SCP-360: 喰、二
一星期前,蕭陽在澳門出差的時候被導遊騙進暗巷,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從後襲擊,醒來的時間已經被綁起來,在前往美國的船上,他就意識到自己被「賣豬仔」了。
下船後, 他和其他受害者被帶到一個破舊的牧場,牛舍深處有道暗門,打開就是一條往下的樓梯,下面就是關着他們的地牢。
在他們這些人當中,讓蕭陽印象深刻的是,一個亞麻金色長髮、五官精緻,穿著洋裝的外國女生,看起來大約十五、十六歲,看守們都叫她莉莉絲。莉莉絲被關在他們對面的監牢裡,這個監牢只有她一個人。她雙手抱膝坐在角落,臉上沒有表情,仿佛身處在自己的世界中。有人跟她說話,她也不回應對方。
有時候莉莉絲察覺到蕭陽的目光,會抬頭回視他,淺淺地勾起嘴角,似乎在朝他微笑,也就這個時候,蕭陽會覺得她有一絲人氣,而不只是一個陶瓷娃娃。
奇怪的是蕭陽沒怎麼見過她進食,也沒有人給她送餐,但是她差不多每兩天會被帶出去幾小時,蕭陽猜她可能是被帶出去吃飽再回來。
轉眼間過了一星期,那些看守開始定期選上兩三人帶走,被帶走的人通常是過瘦過胖,或者是長相強差人意的人。據看守的說法是,先賣走劣等品,留下優質的做壓軸商品。
人愈來愈少,剩下來的人就愈來愈害怕,擔心下一個被帶走的會是自己,又不知道會被賣去什麼地方,賣給什麼人。
於是他們開始計劃逃走,他們打算利用莉莉絲出外的時侯。這時守衛會帶她出去,監牢就沒有人看守。
蕭陽記得他們剛來這裡的那一天,上面的牛舍沒有人守著,只有牧場入口有兩人站崗,所以有兩個方案,正面擊破或者繞路從旁邊的森林逃走。幾個較為強壯的男人想正面擊破,畢竟他們人多勢眾,擊敗區區兩個看守的應該不是問題。
「但是他們有槍,所以風險也不低。」蕭陽壓低聲線說道。「我建議從森林逃走,就算有人追上來,還有些草叢、樹可以躲一下。」他們幾個蹲在角落,圍成一圈聊天。而門外面的兩個看守也在聊天,沒有注意他們。
「但是森林不知道會不會有他們的人,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猛獸,這個方案太多未知之數。」
蕭陽低頭想了想,又說:「那這樣,我們先上去,再分道揚鑣,自己選擇去正門或者森林。」
「但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出去?」
他剛說完,一把輕柔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我…我應該能解鎖…」她支支吾吾地說道。眾人回頭,只見一個小個子,臉上滿是泥污的女生站在他們背後。
蕭陽記得她叫松井葵,是個日本人。平時不愛說話,蕭陽剛開始以為她聽不太懂粵語,所以才不與別人交流,後來才知道她只是內向。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能成為戰鬥力,只能盡一點微薄之力。真的很抱歉。」
眾人擺擺手,讓她不要放在心上,然後就散開,各自回到角落等待合適的時機。
到了下午,莉莉絲就被帶出去了。松井抓緊時間,從褲袋裡拿出兩根鐵製的,像是超小形撬棍的工具,她蹲在鎖旁,又拿出一塊小鏡子,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夾著鏡子,然後把手從監牢的縫隙伸出去,看着鏡子開始解鎖。折騰了不到五分鐘,就成功解鎖了。其他人爭先恐後地走了出去,因為怕被發現又開始輕手輕腳,場面頗為滑稽。
蕭陽反倒不著急,他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再緊隨其後。走上樓梯後,果不其然,牛舍裡沒有人。其他人各自在牛舍裡撿些草耙、掃把之類的工具當作武器,然後各自散開往入口處或森林的方向跑去。而蕭陽卻隨便在地上撿了顆石頭就往旁邊的住宅的方向走去。住宅看上去高兩層,外牆由紅磚砌成,窗戶被窗帘遮擋著。
蕭陽蹲伏在遠處大樹後觀察著大宅的時候,大門緩緩被打開,發出「吱吱」的刺耳聲響。
只見莉莉絲獨自走出來,她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本來是個甜美又純真的笑容,但出現在這樣的處境卻顯得異常詭異。
「砰!」此時牧場入口處傳來槍聲。莉莉絲似乎顯得很好奇,一蹦一跳地向大門跑去。
待她走遠了,蕭陽立刻潛入住宅內,前腳剛踏進去他就皺了皺眉,空氣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玄關沒有異樣,但拐角處的地板卻依稀看到一小攤血跡滲出。蕭陽徑直走進去,老化的地板吱吱作響,但他不太在意,血腥味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
一個只會在惡夢或者恐怖電影裡出現的畫面映入眼簾,木地板上佈滿了破碎的肉塊,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樣,有的看出來是被撕咬、扯斷的痕跡。內臟四處散落,有的甚至掛在了牆上的掛燈上。整個空間很安靜,只聽到血順著桌子邊緣滴在地上的聲音。沿著血積看過去,只見桌子上的大碟子盛著一座紅白相間的小山丘,仔細一看似乎是由血肉和內臟堆砌而成。
如蕭陽所料,這裡確實是莉莉絲「進食」的地方。
看到這個場景,蕭陽臉色蒼白了幾分,跨過地上的屍塊,拿走了血泊中的兩把手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