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發現阿爸變成女人: Ch.21

荃灣華人永遠墳場。 

清晨時分，四圍無人，卻有一的士從遠處駛入，載這男人到目的地。 

的士司機本來略帶睡意，但因男人一大袋的外賣，使其餓得肚子咕嚕亂叫，頭腦漸變清醒，卻帶一股牛脾氣，有意無意踏快油門，想他盡快下車。 

可男人誤以為對方深明大義、諒解自己任性清晨上山，不僅毫無抱怨，且加快速度，令他盡快到達。 

下車時，他更笑容滿面，向司機感謝一番才下車。 





我來了。男人邊暗忖，邊步向妻子龕位位置。 

曾經何時，他們每天相見，如今竟陰陽相隔。 

再無染髮劑幫助下，他兩鬢斑白，眼神憂鬱悲傷，像是歷盡滄桑，卻比往日堅定振作，不再死寂空洞。 

走到墳前，男人小心翼翼將紙巾沾點水，將每角落檢查得認真仔細、細心温柔拭去污漬塵垢。也不過是幾個月沒來，手上紙巾竟佈滿灰塵，要抹好幾次才清潔乾淨。 

每當為妻子準備祭品，他總善於隱藏情感，總能忍住眼淚，以笑容遮蓋思念憂傷。 





明明無人過問、其實可以軟弱，他卻擺出一副堅強無事模樣，讓誰都害怕接近、令誰都不敢接近，把所有人推得遠遠。 

他能騙過所有人，唯獨自己不能。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卸下所有戒心防備，展現自己最赤裸最軟弱一面。 

「你翻到去未啊？」他對着相片自言自語道，就算無人回應，男人仍相信她能聽見。

 那相片，攝於三年前結婚周年紀念日，為兒子提着手機，與他們自拍的一張相。那天，她笑得特別燦爛滿足，覺得生活如意快樂，與丈夫關係穩定，兒子身體健康、 品性善良，總覺前陣子才中學畢業，轉眼就長大成人，下年將大學畢業，開展人生新階段。 





上天待我不薄，她當時想着。 

每看到她照片，男人就淚如泉湧，誰都擋不住。 

之選擇這幅相，緣於她笑得甜蜜又幸福，唯那天的對話，亦隨之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