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負責人來問。這裏價錢挺便宜,但還是那句:價格反映質素。這裏無論伙食、康樂設施、照顧都沒什麼水準,更別說什麼醫療了,就是比自生自滅好一點點,聽到我的心很不舒服。怎麼能讓爸爸來住?

我進去叫爸爸出來。負責人都愛理不理,完全不在意這筆生意。

爸爸在床位用背脊對著我,不肯出來。我只好出去付一天租金。這種鬼地方,說不定他明天便叫著要走了!

我進去問他吃不吃飯。他擺手。但我很想吃!整天都沒吃過東西,快餓死了!

他叫我快點滾:「不要再來了。」





第二天我和班長去了看爸爸。雖然班長昨晚聽我提過,但看到新院舍的環境還是有點難以置信:「之前那家真得罪世伯了吧。不然他怎麼願意住進這地方?」

我們進去看爸爸。他的「室友」全是低下階層的老伯,不是又老又病,便是很沒文化,粗鄙又奇怪。他們嘗試跟他打交道,但不得要領。

正值早餐時間。我們都猜到不是什麼好吃的,就是一看便知道很難吃的粥、加一碟像從地上撿來的麵,又沒肉又沒菜,所以買了份早餐給他,有雞蛋又有麵包。

他看都不看我們,就自顧自吃粥麵。班長請他吃我們這份,他別過臉去。

他的「室友」見他不吃這精美的早餐,便搶去分吃了。我喝罵:「喂,你們怎麼搶我爸的早餐!」他們還理直氣壯地反罵是爸爸不吃而已。





我蹲在爸爸面前,幾乎想哭,請他回我們為他預備的地方:「您這樣我怎麼能安心去比賽?」

「妳去比妳的賽,我過我的活。」他一口又一口地把粥吃完:「妳別再來找我。我沒妳這樣的女兒。」

這句話簡直是五雷轟頂!「我做錯什麼事了?我可以的話都去看守所探望您、每次都給您買好吃的!又請大狀替您打官司!還安排了四星級的院舍照顧您!所有女兒能做的我都做了!」

班長也說:「您也知道她是要比賽才沒法每天去看您。她要贏五百萬美金來讓您好好生活。而我也代她每天來了。要是您有什麼不滿盡管說。」承諾會做到最好。

爸爸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選手的爸爸不可以是罪犯。」





「但法院判您無罪了!請您別當自己是罪犯!」我說他不能看輕自己。

「妳是這樣想,但別人不是這樣想。」他笑說我太天真,不懂世途險惡。

「就因為這無聊原因嗎?」我問他懂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了。」他說如果我仍當他是爸爸,每個月付清這裏的費用即可,其他的都不需要做了。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