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奇幻】《只能用餘光看見你》第二部曲:暗戀的餘光: 9.電影
寧靜的早晨，一天，由熱水沸騰的聲音開始。
「你真係咖啡因上癮，星期日晨早流流都飲，你又冇嘢做。」碟仙不屑的說著
「我有我嘅學習計劃，你尋日去咗邊度?」我斜視他一眼，昨天是輪到他控制身體的日子。
「講起呢樣嘢就啱喇，你留喺屋企讀書啦，銀包裏面張嘢唔使理佢㗎喇。」
「銀包?」聞言我拿起銀包，裏頭是一張今天下午的電影戲飛，是一齣愛情片。
碟仙緩緩說道「佢約你去睇戲呀，你讀書得喇唔使理佢㗎啦，我幫你同佢講……」
其中一個不可思議之謎，那便是我不理解為何碟仙看起來不靠譜，但對於拉近鍾婉恩之間距離這件事上，他十分得心應手……也許，喜歡靈異的鍾婉恩在直覺上會喜歡……
聽到我心聲的碟仙沾沾自喜說著「冇計，我就係咁出眾。」
會喜歡這傢伙……
說起來，上一次我們兩人單獨外出，已經是中一那時候，不知不覺已經是幾年前。
她早早就在地鐵站等候著，一身充滿文藝氣質的配搭，卡其色的上衣，織白的長裙，與她導演的角色十分契合。
她好像早在小學時期已經充滿時尚觸覺，而且直到現在，手袋中仍然會吊著一隻小小的水母。
「好準時喎，分秒不差。」鍾婉恩站在售票機旁邊，將一袋環保袋遞給我。
裏頭是關於劇本製作以及對白和人物設計相關的書籍「你嘅劇本係唔錯，但係有好多嘢都要細執，行啦。」聽到鍾婉恩的話，我瞬間明瞭她約我出來的目的，不過這是一個好開始。
戲院外站滿正等候入場的情侶，我與她身處在其中，瞬間有一種錯覺，她與我，也是這種關係。
她指著前方餐牌，天真一笑的回頭「不如買套餐囉? 貴少少但係抵買啲」
完蛋了，好可愛。
「你做咩個樣好似好唔開心咁嘅?」
「冇嘢，但係其實唔會抵啲，而且食嘢聲好似會唔會影響個氣氛……」我把視線移開
鍾婉恩嘆了一口氣「我知我知，黃子華都有講，合理化煙幕吖嘛，成本一樣毛利多啲吖嘛。」
「嬲你呀，我自己買。」她獨自一人走到收銀處。
「快啲上去氹返佢啦，佢要變烏蠅㗎喇。」碟仙在一旁休閒的雙手抱胸，忍不住發聲。
「烏蠅?」 未等我多想她便要點餐，我追上前，拿起銀包便說道「唔該，我哋要嗰個套餐呀。」
鍾婉恩微微一笑看著我，未等她開口我便說道「你一陣先過返錢畀我啦。」
她的微笑漸漸化作輕笑聲，搭著我膊頭「所以點解我帶你嚟睇電影，一陣你要好好探索一下，角色嘅內心諗緊咩，木頭!」
「呢啲時候梗係你請佢食啦，渣㗎你。」碟仙沒好氣的插話
「咁你冇嬲啦?」我有些茫然的問
「錦鯉冇嬲，我都冇嬲，烏蠅先嬲人㗎咋。」鍾婉恩雙手捧起大大桶爆谷，笑著說「行喇，入場喇。」
這時一旁的店員略帶無奈的再次大聲喊著「先生，你未拎嘢飲呀。」
另一位女店員這時候靠近他問「你又話識佢哋嘅?」
原本在收銀處的店員脫下帽子，光頭的梁晨光欲哭無淚的申訴著「佢哋一眼都冇望過我，明明我哋係同一個學會㗎!公平咩，呢個世界公平咩!? 不如放工我哋又一齊入去睇下好唔好?」
女店員看一看那齣愛情片的海報，再看一看梁晨光，不發一言便回頭繼續工作。
「唔該，套餐一個。」另一位全黑恤衫的客人緩緩走到收銀處
「毛脉~我要食吉拿棒!」純白長裙的常日羲雙手拖著毛月永，整個人微微貼住他。
「會肥。」毛月永輕輕回答
梁晨光重新帶回帽子，看著眼前的兩人心中默默暗自道「佢哋……都冇理我。」
不知是工作疲勞還是被刺激太多，在毛月永那句回答後，彷彿看見眼前蔓延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常日羲雙眼甚至發出詭異的綠光。
「情侶都係魔鬼……」梁晨光緊咬嘴唇
常日羲撇一眼他，隨後臉容馬上變得友善 「啊! 梁晨光師弟，頭先見唔到你添，唔好意思!」友善的打招呼瞬間，梁晨光彷彿看見她身上圍繞著耀眼的光芒。
「女神!!你真係好好人呀，呢個額外請你嘅~」梁晨光把吉拿棒送給了她。
「多謝你!好啦工作加油，我哋睇戲啦。」常日羲擺擺手後，毛月永卻站在原地盯著他。
這一刻梁晨光從他眼神中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只見常日羲走過幾步後回頭「喂呀，毛脉唔準咁冇禮貌。要行啦開戲啦!」
「單身狗，真係可憐」在一旁的女店員默默說了一句
毛月永在進場時問著「皮影戲好睇啲定係所謂嘅電影好睇啲?」
常日羲驚訝的回覆「虧你係電影學會，嚟咗咁耐都未睇過電影咩?」
「我有好多野都未試，之前諗住等埋你，先一齊去試……」常日羲的手被他拖著，儘管相識千年，依然靦腆的樣子讓她暖意一笑。
戲院內燈光逐漸昏暗「唔該熄左你個電話啦，我哋而家係嚟睇戲㗎……」隨著歌曲結束，電影隨即開始。
人天生便喜歡故事，可能大腦需要最快捷最安全的方法，獲取資訊。
然而流行文化許多時候，只是滿足讀者的幻想，轟轟烈烈的愛情，具有可觀性的發展……
昏暗的環境當中，四處傳來鼻涕呻索，而我卻感動不起來。
我理解，但感受不了。
也許我從心底中根本不愛電影，我是一個理性的人，對於愛，我唯一能確認的，那便是……
「呀Sorry」鍾婉恩拿爆谷的手輕輕碰到了我
只是一個無意的舉動，這個愛情題材中千篇一律的無意碰撞情節，足以讓我的心臟重擊了一下。
……作為一個理性的人，對於愛，我唯一能確認的，那便是，愛可以讓我既主觀又感性。
愛會令人愚笨，愛會令人盲目，但若然這是一場交易，要我成為一個平庸的人又有什麼所謂?
我輕輕看向她一眼，她沒有落淚，反而是有點漫不經心的看著劇情，是因為她在思考有什麼地方可以參考嗎?
「認真啲睇啦!」我的視線被發現，她與我對視一眼後繼續看著大銀幕
同一時間坐在後排的常日羲異口同聲也說了這一句。
「都唔夠我哋轟烈，而且女主角都唔夠你靚。」毛月永一臉無趣的抱胸說著，這一句剛好被鄰座周遭哭到不成聲的情侶們聽見，惹來旁人側目。
然而並未等他們開口，電影院內再次傳來另一聲雜音。
鍾婉恩忽然咳嗽不停，面容痛苦，拿著紙巾捂著自己嘴巴。
「唔係哽親呀嘛?」我緊張的詢問
她只是輕輕搖頭示意自己要上廁所「我陪你吖……」
電影即將進入高潮橋段，兩道人影在戲院中站起，匆匆穿過觀眾離開。
在靠後座位的毛月永輕輕說了句「睇電影倒不如睇佢哋。」
我站在廁所門口旁邊等候，等了她良久依然沒出來，我拿起手機發訊息問候，她只是回覆一句
「我冇事。」
「你係咪識穿牆，不如你入去睇下佢有冇事?」我問著碟仙
「大佬你唔好咁痴線啦，不如你自己入去?」碟仙略顯嘲諷的說著
不知不覺那齣電影也已經散場，兩度熟悉的身影走近，從遠處看著易天恆在自言自語。
「睇嚟開始發揮作用。」常日羲輕輕看了一眼毛月永
「你睇得出佢哋嘅分別?」毛月永問著
常日羲搖搖頭「完全分唔出，無論係人眼定係天眼……本來靈魂就係差唔多樣，你唔講我都唔知佢哋係兩個靈魂。」
常日羲開天眼的視角中，易天恆只是一團相比周遭其他人較為亮一點的靈魂「投胎下凡大部分神力都冇曬真係好麻煩……」
「講起上嚟，你下凡嘅任務係乜嘢?」毛月永接著問
「幫你分擔責任，等時機成熟我會負責收走易天恆嘅靈魂，到時你就可以返上去。」
常日羲注視著毛月永少許愕然的臉龐繼續說道「做咩咁嘅樣?搞掂到一個，自然就搞掂到另一個，你……好驚我上唔返去咩?」她輕輕一笑
「如果我搞掂唔到另一個……」毛月永試探性的問
「佢嘅把戲嚟嚟去去都係嗰啲㗎喇，改命，受苦……泯滅。」常日羲獨自漸行漸遠，毛月永看著她的背影不知不覺緊緊握住了拳頭，再次鬆開時，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古幣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