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4. 難耐的牽掛

總算找到便利店，買到電話卡。程翔趕快打開手機連接網路，尋找往港島區的路線。有網絡之下，查查這些小事還是很快的。
似乎沒有方便的巴士路線呢，地圖只建議了地鐵荃灣線。也沒關係，就是擠了點而已。那麼就往地鐵站走吧，程翔設定好路線。
不過他並未立即起步，因為他對西九龍中心起了興趣。
「她就在那邊吧？好不好過去看看呢？」程翔又不知不覺陷入了新的掙扎。
哎呀程翔，你不要那麼優柔寡斷好不好，想去就去有什麼好擔心的。程翔今天一整天都在猶豫著，每想到關於向心晴就這麼不知所措。就連程翔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
所以他下定決心便向西九龍中心邁開步伐。就是看一下她怎樣而已，看一下沒事的，一定沒事。
程翔拿著向心晴的名片推開了商場的門。冷氣撲面而來，把街上的熱氣隔絕在外。香港的商場似乎喜歡把冷氣開的特別寒冷。不知道長期在這裡開店會不會特別容易吹冷風吹到生病？
四樓⋯⋯看看商鋪指南，喔還挺近的，會不會已經被她看見呢？程翔連忙看看目的地方向，就看到向心晴在忙著跟一個女人說話。那個應該是她說的客戶吧。
既然她在忙，那麼應該沒有看見自己。程翔這樣想著，放下心來，不經意走近了一點。
晴恭恭敬敬地向對方介紹著放在桌面上的飾物，看起來幹勁十足。只是對方好像態度不太客氣，對著每件設計都指指點點的。




程翔看那客人衣著看似樸素，卻戴著些挺高級的飾物：耳環、手鍊等等。他認出了部分是他公司的產品，很高級的產品。
看來這個人應該也不是隨便來深水埗買便宜貨的普通人。向心晴剛才也有說，對方是會一次過買好多的大客。
不過對方可是戴著口罩，看不到樣貌。只是單純透過看到的對方的雙眼，程翔已經覺得有點熟悉，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可能是某個名媛都悄悄喬裝來捧心晴的場，她真的很有實力。
程翔又開始想起了從前的心晴。雖然成績不是特別好，可是她真的很有設計天賦，甚至曾經為他們的學校奪過獎。當年能夠打破由傳統名校壟斷多年的美術獎項，她甚至被同學和部分老師視為明日之星。
一不小心又陷入了沈思。等程翔回過神來，那神秘的客人早已走了。程翔只見向心晴朝他招手。
暴露了嗎？程翔只好笑一笑，也揮著手向心晴的店走去。
「怎麼會來的？」向心晴問：「也想光顧我嗎？」
「就是來看看⋯⋯」程翔尷尬地回答：「剛才就是那位大客人？看起來好像有點脾氣，指指點點的。」
「是的。也沒辦法啊，畢竟人家是客人嘛。」向心晴無奈的說，一邊收起陳列出來的飾物：「她還是貢獻了不少收入給我的。剛才也有買了許多款，有項鍊，有耳環也有手鍊。」
程翔看到列出來的這些飾物，不禁內心讚嘆。這些設計一看就知道是大師級的。不僅設計精美絕倫，而且每一款都個性鮮明：有的設計簡約真摯，用最簡單的線條表現出了純粹的美感；又有一些用了活潑的圖案和顏色渲染無窮的活力和動感。




「真漂亮啊！」
「謝謝。要買嗎？」
「如果有給男士設計的我也有興趣呢。」
「真可惜。」晴聳聳肩：「我以前曾經為一個男人設計過戒指，我初戀。不過自此之後就沒有設計過其他適合男人戴的東西了。」
「這樣啊。」翔聽到了心理猛地抽搐著。可是他強忍著感情，露出嘆息的表情，並嘗試轉移話題：「能夠看到這些漂亮的東西已經很滿足了。這些剛才那客人都沒買嗎？」
「嗯，她買了些她覺得更漂亮的。你想看看嗎？我可以讓你看看圖紙的，要是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可以去工場為你訂製。」
「你不怕我偷你設計嗎？我是珠寶商喔？」
「我有你名片的，所以我倒是不怕。」向心晴微微一笑，從後方工作檯找出圖紙。一大疊的，真是驚人：「倒是如果你能夠買下我的設計，倒也不賴。版權費也是很可觀的。」
「不可能現在馬上決定啦，買設計的話。」翔尷尬地笑著，接過晴遞過來的圖紙。
果然很精緻，工場能夠做到這種精緻度的加工，應該也不簡單。當然，能夠設計出這種渾然天成的東西才是更厲害的。被買走的這一款，線條和圖案設計總讓程翔覺得有點熟悉。




也許就是從小時候到現在一貫的設計風格，才讓我有這種熟悉感吧。
果然她什麼都沒變，過了那麼多年。如果連那份感情都沒有改變過，我卻什麼也沒有為她付出過⋯⋯
程翔沒有拍照，卻已經把向心晴的設計深深印在腦海裡，隨著過往對她的記憶一起刻在腦海深處。
放下了設計圖，程翔向心晴道謝：「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這麼好看的設計，有機會我會回來再找你的，也許下次帶來我們的設計師，讓她直接跟你好好交流。」
「好的好的，如果你不是在說客套說話的話。我當然隨時歡迎你，要是能夠光顧一下就最好！」
道別前程翔問了問巴士站的方向，向心晴也很樂意地給他指出方向，並親切地向他揮手道別。
道別那美麗的笑容深深印在程翔的腦海裡。離開西九龍中心後他一直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越是不想想起，她的笑容偏偏越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