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四十三) 非走不可

『任居士, 你還有甚麼本錢跟我交易? 』滿棠根本沒興趣作甚麼交易, 但他知道任澄文是在故弄玄虛.

『任某保證無論日本如何對我, 我都不會提任何有關大當家的人和事, 你一定能夠置身事外. 』

一想到自己與青幫有瓜葛, 滿棠便倒抽一口涼氣.
任澄文那雙如流有清泉的眼, 可以抓住任何細微表情, 便繼續道: 『本來我的保證已足夠完成這宗交易, 但今晚大當家心神恍惚, 還有眉宇間那憂愁.......』

『任澄文, 有話你就繼續說, 我最討厭江湖術士自作聰明. 』

『哈哈哈哈......大當家, 任某是個居士, 以觀人氣色謀生, 你說我是不是自作聰明? 由你踏入這個囚室那刻, 我便肯定大當家遇上從未遇過的難題. 而且這個難題, 大得與你性命掛鉤. 閣下此刻手足無措, 膽顫心驚, 只是極力隱藏而已.』





滿棠鎖緊眉頭, 任澄文的相人能力大大出乎其意料, 幾乎完全被說準了.

任澄文繼續道: 『所以我對大當家的保證看來沒有意義了. 因為閣下遇上的這個難題, 加上任某現在的境況為大當家增加了變數, 以你小心翼翼的性格.......』　

滿棠定神望住任澄文, 等待他說出結論.

任澄文雙目透出精光, 緊盯滿棠道:『大當家! 你已是非走不可了! 』

面對眼前這個超凡入聖的人物, 滿棠與上次一樣處於下風, 便道: 『好, 任居士, 你要作甚麼交易? 』





『剛才我說的第一個條件依然有效, 任某絕不說出任何有關你的事; 第二, 如果不幸被我言中, 大當家真的被迫離開<成運行>, 甚至北平的話, 以你的身份, 三天內一定死無全屍. 因為<卓滿棠>三個字將會變得一文不值, 而日軍和抗日的人都會追殺你, 所以任某給你第二個好處是, 青幫會保你安全離開北平, 有杜老闆保你, 連日軍也不能動你分亳; 第三, 你弟弟滿懷..... 』

一聽到滿懷的名字, 滿棠立即打斷其說話道: 『夠了, 你的本錢已足夠. 我只需要知道滿懷他安全無恙, 你不用告訴我他在那裡. 』
人往往高估了自我控制的能力, 滿棠最大優點是從不高估自己, 因此犯錯的機會比任何人也少.
既然自己的身份將會為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他知道如果得知滿懷的所在地, 肯定會按耐不住去找他, 所以他選擇不去知道.

任澄文又笑了, 看來又洞悉了滿棠的心思, 便道: 『我不知道大當家你決定何時離開, 若你需要幫忙, 就去新簾子胡同, 那裡有一個跛了雙腳的乞丐, 整天自言自語, 但他的真正身份卻是我的繼承者. 由你進入囚室前放走我的傳話人開始, 大當家, 你已不再是漢奸走狗, 青幫子弟都會知道, 卓滿棠是個頂天漢子! 青幫上下也會盡力保你安全. 』






又一次....滿棠又一次被任澄文迫得無路可退.
原來任澄文的所謂<交易>, 根本不由滿棠選擇. 被青幫如此說, 不消兩天, 困在鐵籠的, 就會是滿棠了.
他已是非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