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四十二) 因果報應

『卓大當家, 你信命嗎? 』
空曠的囚室只有任澄文和滿棠二人, 任澄文的提問形成回音不散, 彷如怨魂在訴苦.
滿棠一張冷臉, 沒有回答.

見滿棠沒有反應, 任澄文惟有自問自答: 『對, 像你這種人, 應該比較信自己吧. 』

『不, 我信命, 也認命. 』滿棠開聲回應.

『那大當家信因果循環, 報應不爽嗎? 』





『因果是必然的邏輯, 信與不信, 它都發生. 但所謂善惡有報, 卻只是世人一廂情願的期望而已. 惡者自強, 善者積弱是天道, 報應從何而來? 』
滿棠的回答很新穎, 任澄文大半生醉心玄學, 這是他首次聽到的看法.

又是一陣死寂.
任澄文沉思了一會便道: 『既然大當家信命認命, 又信因果....來來來, 任某為你批個命, 相金全免, 好讓你能趨吉避凶. 』

『心領了. 任居士你現在泥菩薩過江, 要趨吉避凶的, 應該是閣下. 』

『哈哈哈..... 』任澄文的笑聲在囚室迴盪, 令人心裡發毛: 『 哈....精明的大當家怎麼忽然糊塗起來? 泥菩薩過江也有機會半身而退, 任某卻是死定了! 哈哈哈哈...... 』





任澄文的苦笑令人心酸, 滿棠幾乎掉下同情之淚; 當然, 他極力忍住, 便轉開話題: 『任居士, 你要交代的事, 應該已全部交代給剛才我在囚室外碰見那人了, 我也放走了他, 你還叫我來幹甚麼? 』

『唔, 大當家果然是個血性男兒, 任某沒有錯看你. 可惜, 大當家下半生既眾叛親離, 也顛沛流離..... 』

『廢話少說, 你知道我不能也不會放你. 』
綺詠的事本已令滿棠心煩意亂, 他實在不想再跟任澄文糾纏.

『哈哈.....擅於觀察的大當家是夜怎麼了? 任某十歲便喪父喪母, 加入青幫做殺手, 又混入不同組織做間諜, 跟隨過孫總統*, 又跟隨過蔣委員長. 論經歷論輩份, 連杜老闆也要往邊站! 這數十年來, 任某在鬼門關出入了無數次, 閻王爺也認得我了, 你道我任澄文還會怕死嗎? 叫你來是要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嗎? 』

『那你叫我來幹甚麼? 』





『交易, 半賣半送的交易. 』

『任居士, 你還有甚麼本錢跟我交易? 』





















*孫總統就是孫中山先生, 推翻帝制的中國一代偉人. 滿清被推翻後, 孫中山先生曾經出任中華民國的臨時大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