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斯之火～體育部的女神們》[18+][fin.]: 陸肆︱Ἱπποδάμεια︱希波狄薇雅 γ
我在炎夏的烈日之下，穿著慣用的球鞋，在上山的坡道上奔跑訓練著。
說是奔跑可能不太正確，我只是吃盡力氣，用殘缺的腳在瀝青路上前行。
我的左腳根本無法受力，即使我嘗試不斷改變醫生給我的腳墊位置，或是自行調腳下的腳墊厚度，我仍然無法像我未失去腳趾以前一樣奔跑。
每當我的左腳著地，我都要用獨特的力道維持平行，再立刻用右腳往前。與其說我是在用雙腳跑步，不如說我只是在用單腳自我折磨。
我跑了還不到三分一的路程，換了以前的我，那應該是可以輕鬆完成的路段，我現在卻已經有一種燃燒殆盡的絕望，橫隔膜也己經傳來難受的搐動。我看到旁邊樹下有一道長椅，便走過去先下坐下來。
夏日的大學校園風光明媚，綠樹成蔚的山林生機盎然，像美得不現實的油畫。微風吹來，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深呼吸著平息身體。
「哈囉～終於等到你了，好慢喔。」
我轉過看去，卻有人在我身後的樹林裡步出。
絲明穿著純白色的紡紗裙，鉑金色的長髮綁起長麻辮，穿著短跟的棕色皮鞋，帶著溫和的笑容，背著雙手從林間漫步向我走來。
「咦，明明……」我一時有點錯愕「啊對了，是妳呀，明明。」
絲明始終帶著笑容，在我身邊坐下來，像貓一樣用頭頂碰了碰我的臉頰：「別說得我好像陌生人一樣啦，我一直都是絲明呀。」
對了，絲明今天應該也在圖書館裡當值，穿過這片樹林之後，確實可以到達圖書館的範圍。我握起她的說：
「妳在這邊等我嗎？」
「對呢，」絲明跟我並肩坐著說「有次小灰牠跑進來了，我進來看看，才發現原來從圖書館穿過樹林，可以到達很多地方喔。」
「明明，」我緊握她的手掌說「妳很擔心吧，妳會主動來找我，那麼我想妳一定擔心得不得了。」
「嗯……」絲明淡然點著頭「但我擔心你的，不是你會受傷，摔倒什麼的。我是擔心你，如果最後你真的輸了，你會很自責，而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體貼你。」
我與靜蜓的比賽就在明天晚上舉行，我知道她們每一個位都已經知道了詳情。
「如果我能夠承諾，」我對她說「我即使輸了也不會難過，你一定不相信吧。」
「怎麼可能。連原本的明明，也不會相信呢。別說我了。」
「啊……」我失笑著說「可是，妳知道嗎？除了藝莉醬罵了我一頓之外，妳們沒有一個人來阻我喔。我昨天遇見有跟鹿儀見面，她只是拍起我的手臂說：『去給我贏吧』，就這樣。」
絲明聽著咯咯笑起來，夏日的炎陽照得她的紡紗裙像發光的羽毛：「鹿儀同學很愛你喔，你不要辜負她呢。」
「那麼妳呢，明明，」我望向她說「那麼聰明又沉著的妳，妳有什麼想法或是辦法嗎？」
絲明搖了搖頭，稍為收起笑容說：「不論是你比較熟悉的絲明，或是現在坐在妳身邊的絲明。我們也沒有任何計策，我過來，也許只是想告訴，不論結果如何，我也會一定繼續愛你的。就像你很久之前說，不論我變成怎麼樣，你都一定會愛我。」
我揚起左腳說：「那我對妳有信心，現在沒了三根腳趾，妳還是一樣膩著我呢。」
「那只是沒有了三根腳趾而己嘛……」絲明順口應道「又不是沒了……」
絲明驟然打住了口，腮邊紅了來稍別過頭，我當然知道她衝口想說什麼，便說：「沒有了什麼？」
「……雞雞。」
「妳還真的喜歡說色話呢，明明。」
「這都是我平常說出不口的話呀。現在換成我有機會，當然要盡情說呢。雞雞。」
絲明舉起手臂，要我靠在她的肩頭上，讓我的頭枕著她柔軟的衣料。平常總是其他女生枕住我的肩頭，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我們靜靜地聽著夏日的天籟。我說：「明明，老實說，有時候我會想念妳呢。」
絲明抿嘴淺笑：「你這麼說，原來的明明會想哭喔。」
「我不是說，」我繼續說「你們其中一位要取代另一位，而另一位要消失，而是妳的存在，會令我想到這世界仍然是無限的可能性，而不論我們成為怎麼的人，仍然會有人愛我們，或是有人值得我們去愛。」
「小果，」絲明也把頭靠來，枕在我的頭上「辛苦你了。要愛著我們每一個人，要被我們那麼多人去愛。」
「這太抬舉我了，我只是一個厚顏無恥地開後宮的男人而已。」
「所以你這麼厲害呀，」絲明說「現實要去愛一個人，已經是莫大的磨練，真的要盡心去愛每一位後宮，那可不得了。」
所以這才是後宮甜故最超現實之處吧——我心裡想著。接著，我抬起頭：「好啦，明明，我要繼續訓練了，能練多少是多少。」
絲明與我一起坐正身體，她說：「我也是從圖書館裡溜出來的，要回去值班了。」
我們站起來面對面，絲明自然地抱起我輕吻。我說：「明明，待會見。」
「待會見。」
絲明在陽光下展現美麗的笑容，那麼明淨動人。
Ω
中午吃完午餐後，我與戀音站在藝莉住處前方的空地，現場除了我們以外沒有任何人，只間或傳來夏夜響亮的蟬嗚﹐或是涼風吹動地上樹葉的沙沙聲響。
戀音穿著素藍色的浴衣，手中執著一把日式的紙扇，雙目輕閉，臉上似笑非笑，然後嘴中唸起我完全聽不懂的日語。
「……呵～～！吾賜汝形神強魄之驅！喲～！」
戀音閉著眼，張開紙扇，輕拍起我的頭盧與耳旁兩側，又用神秘的手勢稍一舞動紙扇，再張開雙眼，對我說：
「可以了喔。」
「啊？可以了？」我不免有點意外「就這樣就結束了？」
「當然呀，」戀音收起紙扇說「你這什麼表情啦！好不尊重喔，妾身作為職業巫女，為你祈福應該是要收錢的，你還嫌棄呀。」
「哎……」我想找點理由來反駁，可是還是得說「這……好簡單呀，感覺不像有效果。」
戀音瞪了我一眼，擺出氣噗噗的表情：「妾身什麼設備都沒有呀，就有這把紙扇而已。沒有道符，沒有搖鈴也沒有さかき（榊），妾身已經盡了最大的靈力了。嘖，客人先生都不懂欣賞呢。」
「好啦好啦，」我抱起戀音的肩哄著說「妳已經盡力了，我知道的。感謝妳小戀。」
今天的午飯我跟藝莉與戀音在她房間裡用餐，說起晚上與靜蜓的比賽，藝莉仍然是冷著臉不願多說幾句。戀音卻突然說：
「啊！對啦，妾身想到了，我來幫客人先生你祈福吧。」
我與藝莉都不知道戀音所說的祈福是什麼，戀音卻拿起她平常用來搧涼的紙扇，拉著我離開藝莉的房間，來到樓下的空地，要我跟她面對面站著
她深呼吸了一輪，閉眼冥想，說著那有點詭秘的古日語咒文，揮舞起紙扇施起法來。
結果不到一瞬之間……我就變強了嗎？我踩了踩仍然是殘缺的腳掌，似乎並沒有呀。
「第一件事是，」戀音看我半信半疑的表情，卻極為認真地說「是客人先生你先自己要先相信呀！所謂心誠則靈，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妾身靈力再高也是沒有用的。」
「相信……我能獲勝嗎？」
「不是！」戀音握著我的手臂說「是相信妾身對你的祝福是有用的，那是一種祈願，一種言靈，如此一來，客人先生才會有無比的力量呀！」
「我從來都相信——」
「才沒有！」戀音哼起嘴頭「別以為你們這些男人能騙過妾身，你們相不相信，妾身一眼就看得出來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我也要動用傳說中的靈力，然後按住戀音的雙手，正眼對她說：
「小戀，我相信我能獲勝的！」
「不行，還不夠！再來一次！」
我再次深呼吸一口氣，握緊戀音的雙手，正念凝神，再次張開雙眼，說道：「小戀，我相信我能獲勝的。」
這一次，戀音只靜靜地看著我，然後稍稍上前將我抱住，委婉說著：
「小果，妾身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神明，但這一次，妾身誠心希望，小翼小姐也好，樂璇小姐也好，都能獲得救贖。就算一點點也好，妾身也望能賜予你更多的力量。」
我撫著戀音的頭髮，她的臉上浮現出難言的憂傷，我想她其實跟藝莉一樣，都知道這是萬難的比賽。
「小戀，我知道這問題……可能有點冒犯，但於妳而言，即使是小璇，也值得被拯救嗎？」
戀音放開我，在和服前交握雙手，莞爾著說：「被誰呢？神明嗎？還是……我們？」
戀音伸手按向我的胸口，宛如要用手心解讀我的心跳。
Ω
我抬頭望看夜空，又是一個清澈無雲的晚上，如果站在天台上，一定也能看見星空吧。
夏夜的涼風吹拂著我的身體。我穿著短袖上衣與運動短褲，腳上是已經跑熟了的球鞋。
距離上一次參加馬拉松大概已有兩個多月時間。我再次站在山頂宿舍區的馬路上，大學中有多條圍繞各個校區的通路，平常會有接駁巴士或是私家車行駛，但現在是暑假晚上，幾乎沒有任何車輛會駛過。
「嘩～這陣容真是不得了耶，好想來張大合照。」
正當我以糾結的心情看著眼前的上坡路，我身後的雨薇卻興高采烈地說了。
我回頭一望，被雨薇這麼一說，我才也覺得的確是『不得了』。
藝莉、森琪、絲明、沚澄、戀音、伶馨、鹿儀，雨薇。
一共八個女生分散在我的身後，各自說著話。藝莉則拿起小旅行袋一言不發，裡面是各種為我準備的物資，包括水瓶、毛巾與醫護用品，她用沒好氣地的眼神看著雨薇。雨薇卻走到伶馨身邊，拿起手機說：
「妳就是伶馨小姐了嗎？我就是雨薇了，幸會耶～我們來自拍照好嗎？」
「您好啊薇薇，我聽小果說了很多遍了。」伶馨優雅地說「要拍照嗎？可以呀。」
「是嗎～？希望老公沒有把我說得太色情咧。欸欸～小戀，妳要不要也來拍，妳也是第一次跟伶馨小姐見面吧？」
「對啊。初次見面，我是戀音。伶馨小姐好漂亮呢。」戀音穿著浴衣上前繞起了伶馨的手臂。
「好的，一二三～」雨薇拿起手機拍了照，又看著照片說「嘩塞~這真是太厲害了耶，這麼多美女，而且每一個都跟我們的小果大人做過──」
「薇薇！！」
藝莉終於忍不住，用繃緊的表情向雨薇喝罵。雨薇嚇了一跳，急忙擺出致歉的神色。
「抱歉了公主殿下，一時玩開了。嘿嘿。」
我走到藝莉身邊撫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她說：「藝莉醬妳放鬆點，沒事的，就只是賽跑，跑完就結束了……而且，大家是熱心來支持我，熱熱鬧鬧的不是挺好嗎？」
那天我跟靜蜓約好了，用五天時間去準備。
五天之後晚上十時，我們會在校裡舉行馬拉松賽跑。
路線很簡單，就是繞著大學最外側的馬路跑一圈，路程約11公里。
最先到達終點的為勝利者，各自履行承諾的條件。
「知道可怕了吧，」鹿儀抱肘嘲諷著笑說「誰要你亂開後宮。八個女生就吃不消了嗎？」
「這樣看起來……」森琪掂了掂腳，打量著所有人，呶了呶嘴唇「原來我真的長得好矮。」
「我之一直懷疑，」沚澄搭著森琪的肩膀說「我這才發現自己是最高的。」
「小、小果！加……加油……！」絲明無視身邊的後宮小圈子，緊握拳頭對我說。
我看著眾多女生喧喧鬧鬧，卻想起了那永遠嗓門最大最活躍，如果大合照也一定笑得最燦爛的身影。
如果妳在的話，會說什麼？
──哼！！！那死靜蜓看著我們這種陣容！一定會嚇得掉頭就走吧！！
是這樣嗎？妳會以為問題可以那麼簡單就解決嗎？還是說……
──哈哈哈哈哈哈！好多美女好棒喔！老公！大獲全勝以後，我們就來10P吧！
我得要再重申一次，其實如果是一個男生對多位女生的多人性愛，男生會非常忙亂，有時候甚至高潮了，也沒有太踏實的感覺，因為你會難以確定自己到底是對哪位女生射了精。唯一好處是，對我這種巨乳控而言，可以一次品嚐最多的美乳。我不知道其他男人，但上次在醫院浴室的5P對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老公！一定要贏呀！！小翼是活是死，就靠你了！
──別怕那什麼鬼靜蜓啦！！她不就多了三根腳趾嗎，跑步是比速度！不是比腳趾的啦！！
──老公……去吧，我在終點等你。
一陣涼風吹來，吹響了周遭茂盛的綠林，發出如海潮般的聲音。
妳現在是這樣想著嗎？樂璇。
我身邊的登山小徑上傳來了腳步聲，逐漸靠近。
她們也聽見了，不約而同安靜下來，看著登山小經的出口。
靜蜓獨自步出了小徑。穿著一身黑色單車服套裝，與馬拉松那天同樣。
妳綁著長馬尾，向我們掃視了一眼，沒有打招呼也沒有任何表情。
「起點就在這裡，終點是中央廣場的停車場。沒錯吧。」
靜蜓自行走向馬路上一道排水溝上，回頭望向我說。
我告別藝莉始終無法寬心的眼神，背向其餘七位女生的注視，走到排水溝上，與靜蜓並排。
她單膝蹲下來，做好了起跑的姿態。我看著她鍛練得精瘦的雙手雙腳，心跳變奏成沉重的旋律，但一樣像她那麼，蹲下來做好起跑的姿勢。
「先跑到終點就算贏，」靜蜓在我身邊說「不需要評判了。反正你不可能贏。」
我沒有回應她的輕蔑，只是說：「我來數三、二、一，就起跑吧。」
靜蜓點了點頭，在地上撐著準備起跑的雙臂。
「三──」
我開口說道，看著眼前無人的馬路。
「二──」
我撐起了只有兩根腳趾的右腳，好像聽見了身後傳來沉重的深呼吸。
「一──！」
我與靜蜓同時疾步而出，奔向那決定命運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