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過黎食生果啦」嘉澄叫我地兩個返去
「哇邊度搵個菠蘿返黎㗎?」強哥問
「嘉澄屋企種㗎,痴線佢屋企種好多菜,十足十農夫之家」強嫂答

於是,四個人喺月夜下食生果,傾下返工嘅八卦,咁就一晚。

我去廁所嘅時候發現,原來嘉澄屋企有部鋼琴。

「原來馬嘉澄妳識彈鋼琴㗎?」我問
「佢以前好勁㗎,Sing Con自彈自唱」強嫂話




「咩啊…依家都好少彈啦,多數喺幼稚園彈幾句」嘉澄怕醜咁講
「咦~咁我要爆料喇。雷諾曦以前中學係御用伴奏嚟,超級勁」
「喂傻強,幾多年前啊…」
「你收皮先,你上次去阿龍屋企話仲記得點彈㗎」

「彈啦彈啦~」嘉澄一臉期待咁望住我
「係囉,嘉澄都開到聲,唔彈就無癮啦」

我打開鋼琴蓋,感受久違嘅琴鍵重量。其實,上次彈琴應該係同曉盈一齊嗰陣,喺琴行氹佢開心而彈嘅A Whole New World。





我深呼一口氣,將感情同故事都交俾內心。內心嘅選擇係Love The Memory。

我都唔知自己點解可以憑空彈到成首…不得不說呢首啲Chord真係好優美,歌詞更加動人。

“Time's always moving, we can't slow the hands
Won't last forever, so take every chance
To learn and to love and to dream and to dance
Just live the moment and love the memory
Live the moment and love the memory”

「彈完喇。」我企返起身,發現三個人都呆晒
「好…好好聽啊」嘉澄第一個反應,口窒窒仲要眼濕濕。
「真心嘅…識你十幾年,你呢次彈得最真摯」強哥話
「邊有咁誇張啊?」
「你自己晏啲睇片喇」





唔知點解,我硬係覺得我彈嗰陣有人喺一角望住我。

又打左陣牌,大家都開始有倦意。

「係喎,強哥你無揸車又飲咗酒,點走啊?」我問
「就係唔揸車咪飲酒…坐的士出去囉」
「你依家好多錢?唔使供樓?」強嫂問
「都係想妳舒服啲啫…」強哥話

望住佢地耍花槍,我只有無奈。

「其實…巴士小巴都已經過左尾班車」嘉澄話
「吓?原來我地坐坐下已經一點幾」我望一望錶
「不過唔緊要!我屋企有一間空房」嘉澄指一指屋入面間客房




「我同樂欣一間,你地自己搞掂佢」話口未完,強哥已經拖左強嫂入去

剩返我同嘉澄喺廳。

「我訓廳啦,你有無多個枕頭?」
「張梳化硬過化石喎,入黎訓啦」嘉澄都咁樣講,無理由仲拒絕佢地嘅
「哦…」

我戰戰兢兢行入嘉澄間房,一陣淡花香撲鼻而來,唔通係傳說中女仔香閨嘅香?

「哇,妳細個都幾得意喎」我見到擺喺書檯嘅相架
「妖~陳年舊事都睇,快啲去洗個面訓覺啦,聽朝帶你地去食早餐」

我快手去洗面,點知返到房嘉澄無任何行動俾我訓。





「妳屋企無毯俾我訓地下?」我問,畢竟北區嘅地板真係訓唔落
「訓上床啦,逼少少應該都夠」
「妳唔介意?」
「我俾得你上床你覺得我介意?」

兩個人嘅肩膀已經掂到對方,但係大家都係打側臉,雖然熄晒燈,嘉澄飄柔嘅髮絲一直纏綣係我周圍。

要制服誘惑,要制服誘惑,要制服誘惑。

我都係忍唔住,小心翼翼擰轉頭望住嘉澄,點知原來佢一直望緊我呢邊。

兩個人對望十秒,彷如隔世。

「你好緊張啊?」嘉澄笑住問
「邊度有…」




「明明就係~」嘉澄掂一掂我鼻尖
「妳唔驚我…」「我信得過你嘛」

就係咁樣對望,直到兩人都進入夢鄉。

第二朝,唔知點解我訓得特別好,而起身嗰陣我同嘉澄竟然訓到攬埋一齊,好彩隻手無唔檢點咋。

「傻妹,早晨啊」我細細聲咁講,順便撫平佢嘅髮絲
「傻佬,早晨!」估唔到睡眼惺忪嘅嘉澄,一起身把聲咁精神
「咁早起身嘅?我以為妳會訓多陣」我問
「話左要帶你地食早餐嘛,點會起唔到身啊?」

我同嘉澄坐喺床上面對望。有人話啱啱起身嗰段時間係一個人最真嘅時間,一來大家都係素顏,二來淨係床氣已經睇得出個人嘅性格。起得快嘅多數都好決斷,起得扭扭捏捏嘅多數都好被動。

眼前嘅嘉澄素顏,兩隻眼變返做一條線,但係皮膚依然白晢,仲有完全無暗瘡,真心佩服。





「望夠未啊…鹹濕仔」嘉澄一路落床一路問
「其實,妳素顏好靚。」

「我知道啊,不過你係第一個咁讚我嘅人」

有時候,我地會被皮囊遮蓋原本嘅美好,對吧?

等埋強氏夫婦梳洗,嘉澄就帶我地上車去食早餐。一路都係嘉澄揸車,既然佢都話佢帶就無謂插手,不過嘉澄手車返左沙頭角好似有加成咁,入彎唔收油,適當時上+波,仲揸得好過我。

終於,嘉澄帶左我地去鹿頸茶座。

「呢度環境都幾好喎,又唔算好多人」強嫂話
「係㗎,去唔到旅行都當自己去左世外桃源」嘉澄和議
「你真係好想去旅行咩?」我問
「係啊,我等緊三月放term break就去㗎喇」嘉澄兩眼發光咁講。本來我以為係佢對旅行嘅期待,點知原來係我碗沙爹牛肉麵。

喂,上次你買上黎我都算,今次唔夠點解唔叫多碗…

「知妳想點啦…攞去啦」我遞左碗麵俾嘉澄。嘉澄又幾好人喎,留晒啲麵俾我驚我餓死,仲送埋佢碗雪菜肉絲米啲雪菜俾我。

沙爹雪菜麵,鹿頸特色?

食完早餐,四個人喺鹿頸附近行吓。假期真係好多人,除左風景,所有嘢同市區無乜分別。

嘉澄一路帶我地行,一路介紹佢成日唔開心就會嚟散心。只見佢搵到張長凳就坐低,兩隻腳踢下踢下咁。

「搞咩啊?」我問
「無啊,天氣咁好,好想成日都喺呢度靜靜咁坐」
「咁妳咪坐囉,無人話唔俾啊」
「點可以咁樣玩左一日佢啊~」
「妳意思係…」
「強哥強嫂上車喇,下一站迪士尼!」

痴線,點解我會喺迪士尼識到呢個女仔…

十一點幾,又係呢四個人去迪士尼。

「哇!今日有Linabell見面會!」嘉澄大叫
「快啲去啦~~~~」強嫂拖住嘉澄跑遠
「仆街,呢兩條女究竟有幾鍾意迪士尼」強哥問
「咁你鍾唔鍾意吖?我,就幾鍾意嘅」

我發現自己過左咁多年都係咁鍾意迪士尼呢種抽離現實,童話世界嘅氣氛。入園就好似入結界咁,你要諗嘅就係點令到自己快樂,外面嘅愁緒係唔會影響到你。

「鍾意~不知幾鍾意。難得有個地方老婆鍾意又唔使諗,白金卡啫,老婆鍾意多多都買啦」
「係嘅,最緊要佢地開心。」

望住兩個女人攞返童真,兩個稱職嘅另一半就梗係要陪佢地投入啦。

「我要企Linabell隔離~」嘉澄話
「我都係!」強嫂附和
「一人一邊唔使爭,快啲望鏡頭啦」強哥話

多謝Linabell,又有多一張珍貴合照。

今日難得兩個女仔一齊去迪士尼,感覺佢地都放飛自我,完全無擺兩個男朋友喺眼內,由得我地攞住一袋二袋追佢地。

「我地係咪玩緊第四次Space Mountain…」強哥問
「都差唔多喇…唔知道嗌咗幾多次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我無奈回答
「到喇到喇!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前面兩個女仔完全唔怕尷尬,明明無人出聲就衝出黎大叫

玩完Space Mountain,又去埋睇獅子王,再玩埋咖啡杯,仲有無數次唔同機動遊戲,終於玩到放煙花。

「今日咁早終於霸到前排,yeah」嘉澄話
「淨係煙花都值張卡一半,真係好靚」呢句係我真心話,睇過迪士尼星夢光影之旅嘅人個個都話好睇。佢唔係啲好grand嘅煙花,但係音樂真係一流,20分鐘講出成個人生。
「睇嚟下年我都遲早俾老婆逼轉會白金卡…」強哥話
「又係你話少少錢老婆開心就無所謂嘅」
「係…我地兩個玩就無意義啦。下次叫埋阿龍佢地啦」

睇完煙花,一個農曆新年假期終於落幕,強氏夫婦同我地又要去返殘酷嘅現實。嘉澄今日有揸車,所以車埋我地出旺角先返沙頭角。

「拜拜喇,注意安全啊」強嫂話
「知道喇~下次再玩過啦」嘉澄話
「使唔使我陪妳返去啊?」我再三問
「唔使啦,我以前都係咁揸車返去㗎」嘉澄反白眼咁講
「咁好啦…妳返到屋企WhatsApp我啦」

好耐都無試過去完迪士尼係一個人走,頓時有啲空虛。好多人話,迪士尼可以係一個人去,兩個人返嘅地方。當然,可以係最表面——去迪士尼識到個女仔咪兩個人走,好似我咁;同時,可以係同帶有童真嘅自己一齊走,都係好似我咁。

唔同嘅係,我帶走過兩個女仔,同樣放唔低。

返到屋企,個人攰到直接躂落床,一直擺喺櫃嘅米奇公仔跌左落黎。

我仲好記得,呢隻公仔係同曉盈第一次去迪士尼買㗎。

睇完煙花後…
「不如入去睇下啲公仔啦」我話
「一睇就知好貴,不如走啦」曉盈拉住我隻手

第一次同女朋友去迪士尼,邊有可能唔買啲紀念品,幾貴都要啦。

「睇下咋,邊個話買」我為咗氹曉盈入去,唯有咁講
「好啦~」

點知,入到去商店,無論幾持家有道嘅曉盈都係頻臨破防。

「哇好得意啊呢隻聖誕米妮…」曉盈望到唔捨得走
「買啦,當係紀念我地第一次一齊去迪士尼」
「唔…哇成二百幾蚊,食水好深喎,都係唔好喇」
「咁…算啦,再睇下其他嘢」

最後淨係買左兩隻情侶杯,不過我覺得唔夠。

「我去個廁所,轉頭返」我同曉盈講。

遠離佢視線後,我狂奔返頭先間舖,攞起一隻聖誕米奇、一隻聖誕米妮。

「先生多謝你四百五十二,咦頭先買唔夠啊?」職員問
「女朋友話貴唔買啊,口硬心軟,咪買嚟氹吓佢」我一邊喘氣一邊笑
「哇真係好啊…」「睇下人地,學吓嘢啦」讚嘆聲音此起彼伏,應該要歸俾曉盈。唔係佢成日叫我節制,我又點會有錢偶然癲一次?

「去咁耐嘅?」
「係啊,廁所多人嘛」
「收埋咩啊,做乜唔拖返我嘅?」
「我啱啱喺美國小鎮大街撞到雷諾曦啊,佢話妳想帶我地返屋企喎」我盡力扮米奇把聲,雖然唔多似
「吓?你買左?」曉盈明顯好驚喜
「唔準鬧我㗎,妳係咪開心先?」我又扮米奇老鼠
「喂啊~你想我點喎…我又要喊㗎喇。點解你可以咁細心咁好㗎雷諾曦?」
「呵,妳有我呢個男朋友妳準備流幸福的淚水流到缺水」
「多謝你,雷諾曦,我男~朋~友!」
「多謝妳,傻妹黃曉盈」


到最後,原來悲傷嘅淚水,多過幸福嘅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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