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 第七章
2018年7月17日是往Segovia的日遊。Madrid有兩個主火車站，一個鄰近市中心，一個在較遠的北面。而去Segovia則是較北的一個。為了有更多時間遊覽，所以我買了早上7點的車票。但早上的Metro未開，最後只好在零晨5點以走的方式走2小時路程過去。如今回想可以輕輕帶過，但在當時而言，是頗為痛苦的事，睡眠不足，路途遙遠，而且在港人眼中治安不好的Madrid夜裡獨行。那天我從夜暗冷清的街頭一路向北走，漸漸看著旭日東升，天空由漆黑一片到慢慢轉暗藍、深藍、藍、淺藍，溫度漸漸回暖，街頭又慢慢有了人煙，回復生氣。
Segovia在Madrid的北部，如果除掉Pamplona不計，Segovia是我在España去過最北的城市。約2小時的火車，為節省車資，走上2小時的高速公路，終於到達Segovia。穿過具現代化的新城區，順著大路前行，便會見到Segovia最知名的引水橋
Aqueducto de Segovia。此橋是古人因城市缺水所搭建的引水橋，如今已成為世界文化遺產（España的世界文化遺產很多），也是鳥兒的聚居之處。我沿著橋一直走，走到橋的盡頭，盡頭是一塊石碑，石碑寫著
'Sendero del acueducto acondicionado por el youlntariado de Segovia'，大概的意思是「渡槽的路徑由Segovia的污水系統調節」。順路重回舊城區可以走進古樸的城鎮，風格與Toledo相近。城堡Alcázar de Segovia是Segovia另一名勝。據說著名的睡公主城堡就是以此為參考建造。而就我觀察所見確有相近之處，所以此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回到Madrid已是筋疲力盡，但碰上全國最知名的美術館館Museo Nacional del Prado的免費開放時段，又重新燃起了旅遊的熱情。Museo Nacional del Prado是19世紀時期極為著名的美術館，在拿破侖時期一度是騎兵總部及火藥庫。España著名畫家Diego作品多展於此。Diego精於畫動物，馬的風彩與狗的神態在他筆下彷彿活了起來。即使在同館中以其他畫作對比也勝人一籌。另一位著名畫家Goya的館藏也是極為豐富，基本上所有Goya的作品也含概於此。Goya是浪漫主義畫家，浪漫主義中「浪漫」其實不是我們所認知的通俗意思，浪漫主義強調人類對大自然的敬畏，強調負面情感，如不安、驚惶、憂鬱。Goya受到拿破侖戰爭影響，他的作品多以死亡、戰爭、疾病為主題。館內最具代表性的是《La Maja Desnuda》。對於當時思想而然，裸體肖像畫不為人知接受，宗教更為不齒，當時Goya受到宗教迫害，所以有另一幅相似的《La Maja Lestida》。
在Madrid的最後一天我幾乎是放鬆地過，我對Museo Nacional del Prado確實樂此不疲，大半天時間都待在館中。黃昏便到公園Parque del Buen Retiro散步，疲勞多日總算一天安閒。
晚上回到宿舍，新搬入一位男客人，帥氣成熟，而且年紀相若，一身乾淨俐落，初次印象極好，所以主動攀談。
「你來旅行嗎？」我親切的問。
「是的，我有朋友在這裡，所以來探望他們。你呢？」他說得一口動聽的英國腔。
「我？我四處走走而已，明天走了，我想去南部看看。我來自香港的，你是英國人嗎？」
「哈！這很難判斷，我的朋友。我來自Wales的，你認識Wales這個地方嗎？」
「我到過英國，但沒走得這麼遠。恕我愚昧，我對英國不太熟的。」
「沒關係，我慢慢告訴你。UK是複雜的，所謂UK，由England，Scotland，Wales組成。以前也包括Ireland，但英國脫歐後Ireland宣佈獨立。UK三方其實有很大的文化分歧，無論在民族，無論在歷史。強大的England是UK主幹，但Scotland資源豐富，亦有能力佔一地位。但對於只佔西方一角的Wales而言，其實極其吃力。我們在Wales的年輕人都有獨立的想法，主要是不想被England所影響，但就資源有限而言，其實是相當不智的。」
「香港人也是對中國抱有這種態度的，不甘於被動，但又無力制衡，所以都質疑自己的身分認同。我們的國家情懷都很相似嘛。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的內容很有條理很豐富。」
「不用謝，朋友。我有一點點教學經驗，我現在是老師，但我是想做一位音樂家，作作詞、寫寫曲。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我現在還是學生，在讀物理。但我也創作，寫寫文章作作詩。」
「文章都寫些什麼？」他頗感興趣。
「都是一些生活的小經驗與看法罷了，感想、故事、評論......之前寫過一本愛情小說，但寫著寫著就沒再寫了，實在寫不下去。」
「愛情小說嗎？哈哈！我也會寫情歌的，你覺得愛情是什麼？」
「愛情不過是：尋找、傷害、背離的重複過程。」我回答得不假思索。
「真負面呀！」
「現實如此，現今的愛情都是笑話而已。」我冷冰冰地說。那一夜我們談論了很多話題，我的得著十分多。當天早上我收拾好行裝離開宿舍，他仍在熟睡，所以便悄然離開。其實道不道別沒什麼所謂，有時候不道別比道別還好。每一個人都只是每一個人的過客，擦肩而過與長相廝首根本毫無分別，結果都是一樣罷了，感情不應以時間量化。既然我悄悄地來，那就悄悄地走，至少在他眼中，我是瀟灑地離開。
2019-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