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 第六章

2018年7月14日，我正式開始旅行，由España東部進入中部。我在凌晨5點坐上火車離開Valencia，前往Madrid。6小時的車程其實不太難過，坐位頗闊，勉強可以伸展手腳。背背詞彙，寫寫文章，《新詩·Pamplona》便是在那時作好的。一到步的Madrid給我的感覺著實不錯，整潔光亮的環境，宏偉古雅的建築，流露一陣嚴肅之感，實在很有政治重心的感覺，亦無怪她是España的首都。那裡唯一讓我略帶惡感的是旅宿Check in出現問題，亦使我險些釀成露宿一宵。恰巧在Valencia工作時認識一位埃及朋友，而他當時亦身處在Madrid。一通電話，即叫即到，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不久遠在香港的兄弟替我解決了住宿問題，煩惱一解，埃及朋友便約我同遊。這位朋友熱愛足球，便到球場參觀，到達門口竟然收費。我當時非常納悶，但B卻非常雀躍，我只好硬著頭皮進場。走進暸望台一瞰球場、穿過密密麻麻的獎杯陳列室、球隊博物館、走進球場草地、參觀後場休息室。我一直搔頭摸耳，那朋友卻邊走邊解說，說得面紅耳赤，口沬橫飛，可惜我就是沒法理解。有些人想去，卻沒有去。我去了，卻不知道是什麼。後來香港足球愛好者告訴我，那是大名鼎鼎的Real Madrid主場。晚上各自回宿，那朋友明天便回Valencia，所以我們擁抱告別。或許大家都知道再見無期，所以都非常依依不捨。人生有各種無奈，旅行的無奈是對旅途上的朋友不可投入太多感情，天各一方，一但分別，相會無期。他邀請我去埃及，如果一日我到那裡，他可以做我很好的嚮導，也提供食宿。之後的日子我們也有通訊交代行程，但隨日子淡去，關係也日漸淡化。回到旅宿已是夜深，同房的客人都在床上就寢。我的床位在上格床，在準備就寢的我弄醒了下格床的客人，所以我們寒暄了幾句。他年約30，是Español，樣子老實可靠，而且斯文有禮。這次出行，是到Madrid公幹，但遲了火車，所以就停留一天，明日回家。或許是Español的熱情性格，即使相識甚淺，他也毫無顧忌，相約到酒吧飲酒，我自然毫不拒絕。我們胡亂打扮一番，便走出了旅舍。他會西班牙語、英語、法語，都是工作需要，作為Español而言，他實在難能可貴了。「你到這裡幹什麼的？旅遊嗎？」他用英語問我。「是的。」他的英語不好，所以我用字很簡潔，說得也很慢。「一個人嗎？」「一個人。」「你喜歡這裡嗎？」「España？她就像這裡的天氣，非常陽光。我喜歡的，非常喜歡！這裡的人都很熱情，友善。我去年去過英國、德國、奧地利，都沒有很深刻的印象，但來到這裡我就很想再待下去。」「是嗎？在我眼中中國就比這裡好多了。之後呢？準備去哪裡？」「我沒有想太多，先待在這裡一會吧，我一向是邊走邊想的。」我盯著我手上的啤酒，我看著啤酒的氣泡在啤酒裡沸騰，一點一點的由瓶底跳升到酒面，累積著厚厚的白沫，頃刻散化開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往南走吧！你會看到很多異國風情的。」「有什麼有趣的城市嗎？」「Córdoba、Granada、Sevilla這些都是很有特色的城市，你再向走偏些可以到Gibraltar。」「Gibraltar嗎？」其實以前我也聽過Gibraltar這個名字，但沒多放在心上，沒想到如今竟是可觸及之事。「既然難得來一趟，走去看看吧！」「好的好的，我到時看看如何吧。」他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所以我請教很多有關Español的知識，他很認真的教，可惜一夜太短。第二天他離開Madrid，我便獨遊。離Madrid市中心東南面走上約約一小時可以去到文化區Matadero。由屠宰場改建，磚紅色的建築外牆，佔地頗大，每一個區有不同特色的藝術展覽供人參觀。我最有印象的是以「床」為展覽主題的展區，它展出不同類型、文化的床，更甚者可以讓人躺上嘗新，我亦在吊床上險些睡著。重回市中心是一片人聲鼎沸，在西班牙人的Puerta del Sol象徵著Madrid的熊與草莓樹雕像旁，狂歡的是一群法國人。原來那天是世界盃，法國人贏得了那屆賽事。他們喝酒、唱歌、跳舞，從早到晚，樂此不疲。有時候我們外人不得不感嘆他們民族意識之強，反觀香港，港人對於自己是中國人或香港人都很迷惘。而我呢？連家的概念也沒有，所以才四處漂泊。隔天一早乘上了往Toledo的火車。Toledo離Madrid不遠，車費不貴，車時又短，所以預備一次日遊。Toledo是以前España約500年首都，早在古羅馬時期已有蹤跡。到步遙望，一座古城風貌，座立在最高處是方方正正的皇宮城堡Alcázar de Toledo，非常顯眼，古城四周被護城河所圍繞，能過河的只有僅僅的數道橋，而那些橋，就是當年守護地市的重要防線。穿過河川走進城內，泥黃的石壁，凹凸不平的石砌街道，陽光下的舊式城牆，瀰漫着一片古氣。重回Madrid，順路走進Museo Nacional Centro de Arte Reina Sofía一遊。館藏較豐富的是畫家Dalí的作品，Dalí精於超現實主義，超現實主義來自法國，強調觀感直覺，潛意識的激發。另外亦展出Picasso的一幅立體派作品《Guernica》，描寫戰爭的殘酷。這是我首次正式接觸Picasso的作品，駐足圍觀，發一番感歎，便斯斯離去。

2019-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