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師生戀﹕《最接近的陌生距離》: 第六十三章之二
唉⋯⋯我垂頭喪氣咁行，最後行咗去操場上嘅模擬巴士站。可能心情差，身體好自然想搵對開心嘢刺激下。所以我嚟到由退役巴士改裝嘅特別課室。
「丹尼士禿鷹喎！」
「係丹尼士巨龍呀！」我身邊有把聲傳埋嚟，應聲一睇，原來唔知幾時有個肥肥地嘅男仔企咗埋嚟。
「呢架以前係九巴啲車嚟架！中巴係叫丹尼士禿鷹！九巴先叫丹尼士巨龍！你咁蠢架！咁都分唔到！」個男仔愈講愈激動，仲有啲嬲添。吓？洗唔洗呀？
只見個男仔上下打量我後就白咗我一眼。佢衣著有啲搞笑，底嗰件係校服，扣晒頸喉鈕，好整齊，搞到成個人好戇居。佢校章上貼咗一張手畫嘅中巴公司嘅Logo。佢成個look畀我嘅感覺就好似司機咁。個男仔頭髮好稀疏，髮線又高，搞到佢個樣顯得比正常年紀老。好地地一個中學生搞到成個中佬咁。
我同個男仔戇鳩鳩企喺個巴士站唔知做咩，氣氛有啲老尷。我時不時瞄下個男仔做緊咩，見佢口噏噏咁，好似自己同自己講緊嘢。我細心一聽後原來佢背緊巴士站名。佢睇一睇錶，就講咗聲：「夠鐘！」就行去開咗個車門，上車再坐去司機位。我見佢搞下倒後鏡，又搞下司機位啲細節嘢，個動作熟到同真司機一樣。搞完一輪，個男仔向我打咗個叫我上車嘅手勢。
「吓？」我呆晒咁望住佢，佢想點呀？
「今日開得一班咋，快啲上車啦！」
嘩！佢真係上晒身咁喎。見佢又認真又戇鳩鳩咁嘅樣，搞到我忍唔住笑出嚟！既然我好想參觀下呢間咁特別嘅課室，佢邀請得嘅，就上埋車一齊玩啦。
點知當我上車直行直過時，個男仔好惡咁講：「喂！入錢呀！」
佢連呢啲細節都扮埋。唔只添，當我真係拎張八達通出嚟拍時——「嘟——！」連部機都好認真咁扣鳩我錢呀！！
「開車架啦！入去坐低啦！」個男仔好不滿我呆晒企喺司機位旁邊。老實講，我真係未玩過咁認真嘅扮演遊戲。
車門閂之後，雖然架巴士就冇郁到，但個男仔由引擎聲、扭呔到行車時嘅震動，佢都扮到足扮到維肖維妙。我實在唔知講佢係傻好呀，定係太認真同專業。
個男仔好忘我咁進入佢嘅扮演世界，我就參觀下個課室。架巴士保留咗九巴嘅外貌，但內籠就翻身晒做到好似課室咁，個感覺都幾特別。然後我走咗去上層睇，原來呢度改造到好似遊戲室咁，除咗可以打機、睇圖書外，最正係有個大大嘅雪豆袋梳化！太好啦，我諗都唔諗就攤喺個梳化上面抖下。
唉⋯⋯不過一攤落去，我即刻覺得自己好廢。呢個時候Miss以一敵四，面對唔同嘅壓力⋯⋯唉屌⋯⋯我喺度做乜鳩呀！我百無聊賴喺課室入面搞下呢樣，搞下嗰樣。之後又拎咗本巴士年鑑睇下。
漫長嘅等待令睡魔又急call我。喺我意識迷糊緊，正當將要入睡時⋯⋯
「⋯⋯你冷靜啲先！」
有一把好惡嘅男人聲喺下層傳咗上嚟。下面咁嘈嘅？有人嗌交？
「⋯⋯你再唔合作，我有權永久終止你用呢間課室！」
聽把聲係訓導主任喎！
「⋯⋯呢架係巴士！係巴士呀！」扮緊司機嘅男仔鬧得好激動，我聽到其他雜聲，似乎個男仔激動到郁手郁腳。
「你地上車又唔畀錢！即刻落車呀！」
「三聲後我要你即刻離開司機位！一！二！」
老師嘅倒數就好似計時炸彈咁，反而令個男仔更激動，緊張嘅氣氛不斷升溫。
喺呢個時候，有把聲喺吵鬧之中出現，更令我注意起嚟。
「吳Sir，曾姑娘。試下畀我單獨同佢傾咗先？」
咦⋯⋯？！係⋯⋯Miss Wong？！
我即刻落去下層睇，原來Miss真係上咗車！咁即係扮緊司機個男仔就係Miss個細佬梓康？！
Miss剛好向我望咗一眼，佢都好愕然我點解會喺車上面。但佢好快收起錯愕表情，一面嚴肅咁行去司機位同個男仔講：「梓康，做咩唔聽老師話呀？」Miss開咗老師mode，成個feel好似同自己學生講嘢咁。
梓康懶理Miss，繼續揸巴士。
Miss深吸一口氣，改變少少語氣繼續講：「家姐今日嚟探你呀，有冇掛住我呀？」
梓康冇理到Miss，繼續「揸車」。Miss 微笑，但有啲牽強，佢努力裝扮得好寬容，話：「你喺度生活成點呀？開唔開心呀？」
梓康依然唔理Miss。
「嗯⋯⋯家姐估你一定好開心啦！可以日日揸巴士。」
我喺倒後鏡見梓康瞄咗Miss一眼，然後指一指司機位旁邊嘅警告字眼——「行車時不得與司機談話」。
Miss嘆咗一口氣，就緊閉雙眼，佢內心一定好複雜，難過之中夾雜住擔心，同時心底係焦慮同驚。咁多嘅情緒混合之下，慢慢產生出化學作用——唔耐煩。
「梓康⋯⋯家姐其實有好多關於你嘅事情要處理。你可唔可以唔好玩住，同我傾一陣先？」
梓康一而再，再而三咁拒絕Miss，令Miss終於都忍唔住：「梓康呀！而家唔係玩嘅時候呀！你前幾日因咩事打老師呀？你講畀家姐聽啦，如果唔係冇人幫你架啦！」
Miss見細佬都係唔理佢，心急起上嚟就動咗真火。點知梓康就好似彈簧咁，愈畀壓力佢，佢嘅反抗就更大。喺Miss動咗真火嗰下時，梓康好惡咁拍一拍司機位旁邊嘅警告牌，大聲嗌：「行車期間唔准同司機講嘢呀！」
梓康一叫，Miss只好眼定定咁望住佢，然後「噫！」聲，佢就掩面而泣。我即時行埋去，但Miss望都唔望我就擦身而過。
「點解咁唔生性！」Miss鬧咗一句就走咗去車尾位坐底。佢邊喊邊深吸口氣，似乎想盡快令自己冷靜返。
睇怕Miss想自己靜下，所以我都唔打算行埋去。如是者梓康繼續扮揸車，Miss喺車尾度喊緊，我就被佢兩姊弟夾咗喺中間冇嘢好做⋯⋯唉⋯⋯可以點？咁未繼續睇梓康扮揸車囉！
梓康扭呔動作好純熟，佢忘我到一個地步彷彿去到另一個空間——佢喺繁忙嘅街道或者係上咗高速公路，一分心會撞車嗰種⋯⋯咦？咪住先⋯⋯
我好似⋯⋯想像到梓康想像緊嘅嘢。作為盡責嘅司機，梗係保障乘客安全啦！佢唔想人嘈佢係正常喎！我觀察到梓康聚精匯神咁望住擋風玻璃，一對眼好似鷹咁左顧右盼。佢咁小心，即係揸緊車啦，呢一刻唔可以嘈佢。
三分鐘後，我捕到佢有一下眼神向我瞄咗過嚟，腰板輕輕放鬆咗，我估係咪「停咗車」呢？於是我問佢：「司機，請問仲有幾耐到總站呀？」講完我瞄咗去Miss度，佢木無表情咁，感覺佢好似不滿我陪佢細佬一齊癲。
「嗯⋯⋯」梓康竟然冇鬧我喎！佢望一望錶，就話：「差唔多架啦。轉埋呢個街口，行多⋯⋯十五分鐘左右啦。」
我打蛇隨棍，問多一句：「司機大哥平時係咪好忙架？去到總站會有咩做架？」講完我又望咗去Miss度，Miss抹咗下眼淚，一面不解咁望住我，似乎想問我搞緊咩。
「抖陣先囉。揸咁長車程好攰架嘛。」
「啊⋯⋯！咁即係有十零分鐘休息時間啦！」我好刻意咁講，再對Miss打咗個眼色，好想同佢講等架車到「總站」就係同梓康傾偈嘅機會。
好彩Miss好聰明，佢知我想點，於是慢慢向我行埋嚟，坐喺我旁邊。我估Miss唔想細佬知道我嘅身份，所以當Miss埋嚟時我扮唔識佢，只係同Miss交接咗個眼神。Miss同我點咗下頭，表情帶住感激。我不解咁攤一攤手，都唔知佢感激我啲咩，我其實咩都做唔到。
大約十零分鐘後，我見到梓康做咗個拉手掣嘅動作，即係代表架車終於「到站」啦！梓康此時想離開司機位，Miss即刻把握機會上前，叫咗聲：「梓康⋯⋯」
忽然間，我唔知邊度嚟嘅靈感，就叫咗聲：「司機！頭先⋯⋯」我喺背囊摷一摷，繼續講：「我頭先喺車尾執到啲嘢，應該係失物。」
我向梓康同Miss緩緩攤出手，捧喺我掌心嘅係一架「勝利二型」嘅巴士模型。梓康見到稀有版嘅「勝利二型」模型，即刻有一種莫名嘅興奮！
Miss疑惑咁望住我，而我就順住內心嘅感應，再繼續講：「啊！小姐你頭先坐喺車尾嗰度喎！會唔會係你跌咗呀？」
「呃⋯⋯」Miss唔知點應我，只連忙摷自己手袋，有啲手忙腳亂咁。不過錯有錯着，佢呢下動作望落都幾慌張，好似跌咗嘢。搞到心思單純嘅梓康都信以為真。
而我心思都慚慚清晰起嚟，原來Miss喺七仔加多五十蚊買架巴士模型，就係想送畀梓康。於是我打蛇隨棍講：「小姐你唔似會玩巴士喎。你係咪買嚟送畀人架？」
經我一提，Miss先晃然大悟，喺手袋度拎咗架「利蘭奧林比安」出嚟，話：「其實我嗰部⋯⋯」
「你望真啲係咪你嘅？」我將部「勝利二型」遞前啲，眼神卻提示緊：「送埋我嗰陪畀梓康啦。」
Miss眼睛一紅，被我舉動所感動。然而佢刻意避開我眼神，調整好情緒就點一點頭「嗯！」咗一聲，就拎起我架巴士模型，笑說：「係呀。係我跌咗，唔該晒你呀！」
「嗯⋯⋯咁⋯⋯我落車先啦。bye。」
「bye。」
我轉身喺第二個車門落車。至於Miss同梓康傾成點，傾咗咩我就唔清楚。不過我相信梓康應該唔會再抗拒Miss嘅。希望可以幫到Miss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