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師生戀﹕《最接近的陌生距離》: 第六十三章之一

下午一點，我同Miss坐巴士去緊佢細佬梓康間學校。
 
「多謝Miss Wong！」
 
「吓？！」Miss本來望出窗發緊呆，當佢聽到我失驚無神講多謝後佢就回個神嚟，話：「做咩無端端同我講多謝呀？」
 
「多謝你頭先加多五十蚊換多架巴士畀我囉！」
 
「咩呀？有話送畀你咩！」
 


「吓？咁你換嚟做咩？唔係送畀我架咩？」
 
「車！我都唔知你鍾意巴士嘅！」Miss好少有咁撒賴。
 
「咁你而家知道咗心啦！拎嚟啦！」我向佢攤大手板。
 
「唔係送畀你架！」Miss對我做咗個鬼面，就挨落我膊頭上，喺手袋度拎咗頭先喺七仔換嘅巴士模型出嚟。
 
「咦？係利蘭奧林比安呀！」係我鍾意嘅車款！我忍唔住拎上手睇。
 


Miss即刻好緊張講：「喂呀！都話咗唔係送比你架！」
 
「得啦，我知啦！」我搣一搣Miss鼻頭講，繼續隔住個盒欣賞我鍾意嘅巴士。
 
「你嗰架唔同架咩？拎嚟睇下。」Miss對我攤大手板講。
 
「梗係唔同啦。你望下有咩分別？」我兩手各舉一架巴士模型。Miss望一望就擰晒頭。我就簡單講：「我嗰部叫勝利二型，前引擎巴士。因為我好少機會坐到，所以我特別鍾意。不過你就可能坐得多過我喇。」
 
「點解呀？」
 


「同你一樣，老囉。差唔多退役架啦！」
 
「哎吔！你又亂講嘢！」Miss今次出盡力搣我手臂：「老？邊個老呀而家！係咪想罰抄呀？！」
 
「嘩⋯⋯嘩！對唔住！Miss Wong!」
 
Miss Wong 搣完我之後就哼咗聲，繼續問：「咁兩架車有咩分別啫？到底有咩咁吸引呢？」
 
「你望下個車頂先。係咪唔同呀？」
 
Miss望一望，搖晒頭。我再解釋話：「我細個覺得利蘭奧利比安個車頂四四方方咁，我覺得佢好靚仔。勝利二型個車頂好尖，成隻公雞咁。嗱，咁未係分別囉！」
 
Miss一面不解咁望住我，睇嚟都解答唔到佢嘅問題，於是我繼續解釋：「利蘭奧林比安啲引擎聲好聽啲，係『唔唔』聲。勝利二型就嘈啲，就係『嗚轟轟轟』聲咁。」
 
「哈哈⋯⋯⋯你講乜嘢呀！」Miss都係唔明我講咩，索性大笑起嚟。


 
「嗱，盈盈你睇下個車尾。啲車窗同車頂呢啲加埋似唔似個人樣？」
 
「嗯嗯，你繼續呀，哈哈⋯⋯」Miss開始hea我，然後佢話：「咁仲有咩咁特別呢？我都唔明你地點解特別鍾意巴士。」
 
「其實我都唔知架，細個嗰時我就係鍾意巴士嘅引擎聲、睇佢車尾嘅車窗、同睇佢車碌轉囉。」
 
「嘻嘻⋯⋯」Miss笑咗幾聲，就安靜晒挨住我望出車外面，好似諗起啲嘢。
 
「『唔⋯⋯唔⋯⋯唔⋯⋯』」Miss定神望住窗外景色，咽喉間發出奇怪嘅聲音，聽落啲聲音有特別嘅節奏同頻率，好似汽車引擎聲咁。
 
「盈盈？」
 
「原來佢⋯⋯嗰時係扮緊引擎聲。」Miss淡然咁講，我卻聽到有啲傷感。Miss把聲放得好輕，繼續講：「佢以前成日被老師鬧上堂整怪聲。屋企做功課整怪聲時，媽咪會打佢手板。打到佢隻手紅晒，喊晒佢先識停⋯⋯」
 


Miss講到哽咽起嚟，佢攬我手臂攬得更緊，深深吸一口氣，扮到冇嘢咁講：「原來⋯⋯佢扮緊引擎聲。」
 
Miss好似理解咗啲嘢，但好快被一種由心而嚟嘅內疚覆蓋住。佢情緒於一瞬間波動起嚟，霎時間我都唔敢講啲咩，好怕刺激到佢大喊出嚟。我估Miss 都想用最好嘅狀態去見細佬，我惟有唔出聲喺佢額頭錫咗淡。
 
此時，我見到Miss搣緊手指頭嘅倒刺，令我不禁咁講：「你再搣就流血架啦。盈盈，你好緊張呀？」
 
Miss呆咗一兩秒先識得點頭，輕聲咁講：「我唔知細佬佢會點睇我。畢竟我走咗五年，我好驚細佬覺得我陌生。」
 
「唔會嘅，你始終係家姐嘛。最錫佢嗰個人喎。」
 
Miss搖一搖頭，續說：「就係因為我最錫梓康。惟一值得佢相信嘅人係我。但我⋯⋯我走咗五年。我好驚梓康會嬲我掉低咗佢。」
 
「信我啦。冇事嘅。」我握住佢Miss隻手，畀信心佢。
 
Miss深深錫咗我面頰一啖時，我地架車已經到咗站。


 
 
= = = =
 
 
群育寄宿學校真係同一般嘅文法中學唔同。可能啲學生情緒比較容易爆炸，所以環境上特登做到清幽一啲、園林一啲，等佢地啲情緒都易穩定啲。
 
「黃小姐，請跟我嚟。」學校職員由門口接待我地後，就一直帶住我地行。佢循例咁介紹一下學校嘅環境同設施，帶我地穿過一條好長好似花園嘅中庭。日最令我注目嘅就係泊喺操場上嘅退役巴士呀！
 
「嗰架巴士係由九巴公司上年捐比我地學校架。我地改裝咗做特別教室，梓康佢平時最鍾意去呢個課室上堂架。」學校職員帶咗我地去會客室坐低，佢離開前就話：「兩位請等一等先，我去通知負責老師同社工。」
 
當職員走咗之後，個會客室就得返我同Miss。頭先面對職員時，Miss成個feel好就做返學校嘅佢，講嘢語氣都好嚴肅，好似同行家傾計咁。但當學校職員一走時，佢就慢慢焦慮起嚟。
 
Miss喺枱底捉住我隻手，掌心不斷冒汗。我輕輕拍佢手背，輕聲咁講：「等陣我陪埋你一齊見？」
 


Miss搖搖頭就話：「唔使啦，我細佬怕生保人。」
 
「嗯。」
 
「或者，你而家行開一陣先。放心啦，我搞得掂架喇。」Miss拍一拍隻手當係叫我放心。雖然我好想陪佢，但呢啲嘢勉強唔嚟，所以我聽Miss話行咗出會客室。
 
唉，既然冇咩嘢做，去廁所洗個面先。喺洗手間返出嚟後，見到會客室已經坐滿人，睇嚟會議已經開始。
 
我放心唔落想埋去𥄫下同聽下佢地傾緊咩。但Miss背住我嚟坐，所以唔知佢嘅狀況係點。只係隱約聽到幾句說話。
 
「⋯⋯因為梓康太耐冇見家姐，佢有啲唔慣。我所以我地暫時安排咗佢喺遊戲室玩一陣先⋯⋯」
 
「⋯⋯我係訓導主任⋯⋯佢行為情緒問題愈嚟愈差，今日想同你傾埋前日佢公然打老師嘅事⋯⋯」
 
「⋯⋯我地都好擔心佢精神方面嘅問題，佢掹自己頭髮嘅情況嚴重咗，建議盡快帶佢睇精神科⋯⋯」
 
我聽到咁上下時，身後忽然有人「喂！」咗一聲，嚇到我彈起。我應聲一睇，原來係學校保安。我對住佢傻笑點頭就慢慢行開咗。
 
唉⋯⋯頭先都聽到架啦。佢細佬啲麻煩嘢一籮籮，我想像唔到Miss嘅壓力有幾大。佢呢刻一定又緊張又驚又焦慮，但我竟然剩係識得揸水、洗面同鳩遊遊。屌⋯⋯！係呀，之前Miss病嗰時，我好口響話即使我咩都冇都好，都可以陪住佢。唉，講嘅啫。到真係做嘅時候，其實我知、Miss都知，所謂嘅陪伴其實作用唔大。
 
我嘅陪伴又點及得上Vick嗰現兜兜50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