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雷鳥的考驗(下)


刺眼的白光即使消失了,洛維莎的視野仍然模糊,她不停眨眼,視線才回復正常。她從地上爬起身……洛維莎不再站在林格威治公園裡!
 
洛維莎轉了身,環繞四周三百六十度觀察,她被瞬間轉移到哪裡了?
這裡非常黑暗,只有漫在鼻間的青草味告訴洛維莎,她還在戶外。
她拿起一直緊抓的手機,以為會看到凱特的未接來電,但熒幕一片漆黑,手機失去聯繫外界和照明的效用。
 
是一個大型咒陣?




她父親一直妄想尋找古老黑巫術的遺產,她沒想過自己居然在倫敦城裡找到了。
 
這咒陣顯然將自己轉移到百里之外了,或者,這裡是真實的世界嗎?
 
洛維莎心跳得愈來愈快,後頸冒出了冷汗,受傷以來,她就很容易出現心跳過速。她開始按凱特教的一樣吐納,減慢心跳。
 
調整呼吸的同時,她儘可能觀察四周。洛維莎在指間點燃起火焰,照亮她的環境。在她三米以外,是四面高大的樹籬圍牆,四方各有幽暗的走道,通往未知的方向。
 
也許走出樹籬圍牆,就會看到建築物。
然後就是那位傳訊給貓,將她引來的神秘人。




 
洛維莎選了其中一條走道,試探性地沿著樹籬圍牆前進。
走了五分鐘後,她確認自己走進的是一個咒陣迷宮。
 
「該死的。」洛維莎放棄以火焰照明,長時間點燃火,早晚會耗盡她的精力。待眼睛適應黑暗後,她直直往一個方向前進。
「是誰?」有一股疑似巫力波動在後方出現,洛維莎敏銳地轉身,亮起火焰示意警告,但後方空無一人。洛維莎不走回頭路,轉身卻跟一張滿是血污的臉撞上,嚇得她坐倒地上。
 
血污臉龐以極大的怨恨撲向自己,洛維莎沒能及時逃走!
這團珍珠白的鬼魂正緊緊坐在自己身上,用手勒緊她的脖頸。
 




她認出來了,是那個數年前被自己用咒擊出窗戶的獵殺者,他死在自己手上。
鬼魂勒得臉上青筋暴現,就像當初他發現了自己藏身地一樣的狂喜。
她雙手燃起巨大的火球,迫使鬼魂鬆手,洛維莎能夠呼吸後,開始沒命逃跑。
 
「別逃!」鬼魂的叫喊如索命般。
 
對不起了,我那可愛的心臟。
我現在顧不上你是否能負荷這場亡命奔跑了。
分岔路愈來愈多,洛維莎死命奔跑,每次都選了左邊的路。不知道是鬼魂害怕她的火球,還是洛維莎跑得快,那種充滿怨恨的目光似乎消失了。洛維莎靠在樹籬上猛然喘氣。
 
鬼魂不可能指使貓,一定還有其他人在主使這場迷宮遊戲。
 
「糟糕的混蛋…」洛維莎忍不住坐在地上咒罵。「雷鳥!你到底是誰?!」
 
是誰…是誰…是誰…是誰…




 
洛維莎聽到自己喊聲的回響不斷在迷宮上空響徹。
 
「洛維莎…?維莎…莎…莎…」一把聲音從遠處響起,洛維莎猛地站起身,剛平復的心跳又猛跳。「凱特?」
 
別告訴她,凱特也傻兮兮的跟來了?!她難道去了公園找自己?洛維莎沒把握凱特會不會遇上那個憎恨自己的鬼魂,而凱特不像自己有巫力可以發射火焰。
 
「凱特?你在哪裡?」洛維莎大喊,同時備好法器應戰,鬼魂一定循聲而追蹤自己。「凱特?」
「我在這裡……」一個矮小的人影從黑暗走出,是走路一拐一拐的凱特,洛維莎緊張地奔向她。「你受傷了?」
「一些小傷。」凱特無法行走,蹲在地上,洛維莎低頭查看傷口,她的小腿居然被樹枝插了進去。「誰攻擊了你?」
「我來找你…但周圍都不見你,我很害怕。」即使是與戴維斯對陣,洛維莎都沒見過凱特害怕的樣子。德魯伊臉上有水痕,不知道是哭過了還是汗水。「我很冷…」凱特打了個顫抖,洛維莎只得彎身抱她,沒時間思考凱特這顯露得過份明顯的脆弱,迷宮將總裝得堅強的德魯伊嚇成了小動物。「這裡很可怕。」
 
「沒事,我們會走出去的。」洛維莎覺得凱特身體很冰凍,尋思她還受了甚麼傷害。
「這也是你的錯。」凱特的聲音也變得冰冷,洛維莎身子突然僵硬。
她鬆開懷抱,但對上的是凱特眼裡的怨恨,凱特口中吐出怪異的男聲。




「是你的錯,是你殺死我的。」
 
裝扮成凱特的亡魂顯出猙獰一面,洛維莎的脖項再次享受到被勒得窒息的待遇。
 
FUCK!
 
洛維莎遲疑了片刻,才願意升起火球來攻擊。
「不要跑。」凱特跳起身,避開火球,以一種洛維莎未見過的怨毒模樣看著自己。
洛維莎咬牙繼續攻擊,「別變成我朋友的模樣!」
火球穿過了消失的凱特,洛維莎保持警戒,幾分鐘後,亡魂並未去而返之。
 
洛維莎疲憊地繼續穿行於迷宮之中,失靈的手機無法告訴她時間。
 
時間…占卜的預示,是指這種嗎?
 




有人似乎提醒過,洛維莎會陷在時間的考驗之中。
那她會變成甚麼?
一副白骨?
或者,成為時間的囚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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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維莎的電話先是久久未能接聽,然後乾脆調成了關機,令凱特異常擔心。凱特跑出酒店,一直拜托附近的小動物或植物替她尋找洛維莎,除了有植物反饋了一張洛維莎進入地下鐵的影像之外,她就全無線索。
 
凱特甚至不能入睡,這不是洛維莎的作風,到了半夜仍然不回來?凱特一夜無眠,天還沒亮,決定拖著沉重身驅繼續尋人。
 
一隻高傲沉默的虎斑貓跟隨自己到了地鐵站才願意開口。「你朋友在那個公園裡。」
凱特感激道謝,跳進了地鐵車廂。今天的公園跟昨天的完全不一樣,因為凱特從中感受到微弱的巫力,有人在公園裡面施法,或者說曾經施過法!
 
是洛維莎與巫師發生了打鬥嗎?




凱特腳步加快。
 
她又來到那個天文台,清晨時份,這裡一個遊客都沒有,也不見洛維莎的身影。
「凱特,你來了。」有人從後喊住了凱特,但不是洛維莎的聲音。
凱特緩緩轉身,一個身影坐在遠處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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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自認耐性很好的洛維莎,快到了投降的崩潰邊緣。
 
這裡沒日夜交替,她幾乎喪失對時間的感覺,若她沒瘋的話,她認為自己被困在迷宮已經三天了。但洛維莎不覺得特別餓,除了有些口渴之外。
 
攻擊過她的亡魂,想必是自己那愚蠢的占卜招來的。
但亡魂一直沒再出現,這是洛維莎唯一感到慶幸的。
 
洛維莎試著燃燒樹籬來尋找出口,她在燒到第三十個樹籬之後就放棄計算,但迷宮大得離譜,樹籬根本燒不盡。洛維莎偶爾會坐在地上假寐,恢復精力,再嘗試用不同咒語破壞迷宮陣,但都徒勞無功。
 
洛維莎擦擦汗水,坐在草地靠著樹籬休息,她覺得自己即將崩潰,連喊話讓"雷鳥"出來的氣力都沒有。
 
要放棄嗎?
這次放棄的,可能是生命。
 
「要放棄了嗎?」
洛維莎差點以為她在幻聽,她站起身警戒,又是陰魂不散的鬼魂?
「你要放棄了?格里芬的後人。」
「你是誰?你是雷鳥?」
 
沉默横亘在迷宮之中。
 
「你要玩弄我到甚麼時候?!」洛維莎大聲控訴。「夠了,放我出去!」
「你可以出去。」雙翼擺動的聲音響起,洛維莎轉了兩次身,都找不到聲音來源。
 
然後她抬頭。
 
那是一雙巨大的翅膀在拍動,一隻獅鷲就此懸空在迷宮之上。
「你可以用黑巫術破陣。」陌生生物發出人聲。
繼幻聽之後,幻覺也出現了?還是這迷宮是一場幻覺?
「你是誰?我到了地獄嗎?」
「不是。」
「那就放我出去!」洛維莎難得展現出暴躁,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有父親的暴躁因
子.「別廢話!」
 
「有一種黑巫術可以破壞這裡所有的圍牆,但你沒有這樣做。」
「惡魔火焰。」洛維莎低聲唸出黑巫術的名字。「但也可能燒死自己。」
「格里芬的後人都這麼差勁?」
「你怎麼知道我母親的姓氏?」
「你拒絕使用黑魔法,純粹是不想被人敵視,還是你在自欺欺人?」
「你別再唆擺我!你是地獄來的邪魔嗎?」洛維莎盯著獅鷲後退,她沒能忽略對方鋒利的獅爪和鷹喙。「離我遠一點。」
「你害怕自己變成跟父親一樣的邪魔,所以才不願再用黑巫術。」
 
天空中突然打開了一個洞,那隻亡魂又張牙舞爪地朝自己飛奔而來。洛維莎下意識在狂奔,但樹籬轉移了位置,將前方的路關上,逼洛維莎迎擊亡魂。
 
「來啊,再一次再我殺死啊!邪惡的黑巫師!」
亡魂狡猾地來回竄飛,避開洛維莎的正面攻擊,挑釁著洛維莎。
「能掌控闇黑的人,才不會被闇黑吞噬。」獅鷲飛在半空上看戲。
「閉嘴,你們兩個!」
「跟我一起下地獄吧!黑巫師活該下地獄!」
「下地獄的是你!」洛維莎終於反駁,「別自以為是光明的使者!你只是享受狩獵的樂趣而已!」
「賠命給我!你這個毫無罪疚感的怪物!」
「怪物?是的,我是怪物。」洛維莎冰冷地吐出亡魂的下場,「闇暗之主,打開惡魔火焰吧。」
 
青黑色的焰火燃燒著亡魂的尖叫。
她還是動用了黑魔法來破除亡魂。

「停止,夠了。」洛維莎咬緊牙關,壓抑體內瘋狂破壞一切的衝動。
她控制住了基因遺傳下來的黑暗面,她不想變成跟父親一樣的狂人。
 
惡魔火焰將亡魂燒淨便消失了。
「惡魔火焰可以燒光這迷宮,帶你出來。」獅鷲說。
「我不玩你的遊戲,雷鳥。」
「我沒說過我的名字叫雷鳥。」獅鷲不再停留在上空,而是繞著洛維莎飛行。
「你這遊戲要玩到甚麼時候?我沒時間奉陪了。」
「好好思考一下我是誰。」
獅鷲…格里芬…
「你別告訴我,你是我祖宗,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是還沒甦醒的你。」
「甚麼?」
 
獅鷲沒由來的咆哮一聲,既不像獅吼也不像鷹叫,然後朝洛維莎發射道巨大的白色火焰。
 
用火焰抵消火焰?
升起水柱?水牆?
「闇暗之主!」
洛維莎下意識升起黑巫術的強大屏障。
 
那道白光刺目得像送她進迷宮的那道,洛維莎閉起眼睛,想像死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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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巫力湧動令凱特從座位蹦了起來。
「是她嗎?」坐在身旁的人才站起了身,凱特轉頭焦急詢問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巫,對方以點頭作答。
 
一團白色的人影伴隨光芒而顯示,直到虛影作實,人影跪在地上。
凱特鬆一口氣,衝過去將人扶起。
 
「早安啊,洛維莎‧林奈斯,格里芬的後人。」洛維莎被凱特扶起身之後,仍然頭暈轉向,但她看清了來人的臉,認出了主使這場迷宮遊戲的罪魁禍首。
 
「賽琳娜‧麥考利?」
洛維莎看著有著如鷹般銳利眼睛的女巫,從沒想過她才是雷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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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消失了一整晚,我急得要死了。幸好有隻貓早上告訴我你跑到了公園。在我看到賽琳娜那刻,我就知道她是雷鳥了!不然誰會出現在格林威治公園等著我們?她說時鐘附近佈了咒陣,咒陣只會在你一人現身時才啟動。洛維莎個咒陣裡面到底有甚麼?」凱特緊抓著洛維莎手臂,沒完沒了地發問。
「只是個虛幻的空間。」凱特的話多得讓洛維莎心安,她總算回到了現實。「我失蹤了一晚?我以為快三天了。」
「咒陣是個小小的考驗。」賽琳娜沒回頭看她們,洛維莎只能看到她紅色的髮髻梳得緊密,像女巫的性格一樣威嚴。
「我差點死在裡面。」
「為甚麼?你遇到甚麼了?」凱特焦急問。
「一個走不出去的瘋狂迷宮。」洛維莎拒絕承認心靈上的創傷,暫時不提起那隻傳說中的生物和鬼魂追擊。
「原來裡面是個迷宮。」賽琳娜沒停下腳步。
「等等,你不知道?」迷宮不在她的主宰之下?那隻奇幻生物不是她的化身?
「我只是被告知,那個咒陣只有格里芬家的後人能啟動。」
「你怎知道…」
「我們到了。」雷鳥打斷了她,指向了一幢平平無奇的連棟別墅。
 
 
一個笑意盈盈的男人打開了門迎三人進來。
 
「這是我的管家兼房客,藍,他是個德魯伊。」賽琳娜介紹道,解下外套遞給了藍。「這幢房產是上一任"雷鳥"留給我的。」
 
一個女巫房主和一個德魯伊管家…
洛維莎從來沒想過有這樣的組合。
 
這房子裝潢十分古典,跟電視劇裡的英倫古老房屋並無倆樣,到處都是油畫、銅製擺設。
「我來帶路,上二樓的書房吧。」德魯伊管家帶領他們走上木製階梯,凱特挽著洛維莎的手扶她上樓,生怕她不夠力氣似的。
「是藍讓黑貓告訴我格林威治公園嗎?」凱特聰慧地猜到。
藍笑而不語,為女士們打開了書房大門,裡面的藏書多得像個小型圖書館,數不盡的藏書架右邊,放置了像古董的寫字枱,幾張舒服的梳化和扶手椅。
 
托盤上已經斟好的茶杯還冒著煙。
管家告退,賽琳娜讓他半小時後再來送上早餐和茶點。
 
「你是雷鳥的話,為甚麼不早在日落酒吧告訴我們?」
才剛落座,洛維莎就馬上拋出問題。
「我的老師交代了,格里芬的子孫來找我的話,就將她帶到格林威治公園觸發咒陣。」
「她?」洛維莎疑惑。
「格里芬家族是母系承傳的。他說,等格里芬通過了咒陣,我才可以說出我的身份。」賽琳娜看到凱特頻頻看往書架。「那些藏書都是上一任"雷鳥"留下的,我是拜師成為咒陣圖紙師學徒後,才知道老師有著"雷鳥"的身份。」
 
「咒陣圖紙師!?」洛維莎和凱特異口同聲表達出驚訝。
「那是甚麼意思?」凱特對巫師的知識空缺仍有待填補,但那也不怪凱特,這是很冷門的古老職業。
「是一個很賺錢的職業。即使不靠賣出咒陣圖紙維生,還可以當私人導師,很多古老的巫師家族,除了家學,還會花錢僱巫師去家中授課。」凱特聽著洛維莎的解釋,頻頻點頭。
賽琳娜繼續解釋。
「"雷鳥"曾是格里芬家族的保護者,但已經被格里芬家族解除了保護的義務,他說我們的責任,是世世代代等待真正的格里芬,回來重啟這個誓言保護。」
洛維莎不知道迷宮裡的獅鷲是不是她的祖宗,但這件事實在太駭人聽聞,她暫且將瘋狂猜想擱到一旁。
凱特摸著溫暖茶杯耐心聆聽故事。「那這代表你現在可以保護洛維莎了?」
「一半一半。」賽琳娜將茶杯和茶碟放在膝上,非常英國人的喝茶方式。「耐心聽我說這個漫長的故事吧。」
 
在賽琳娜‧麥考利從學徒身份出師後。她的老師伯格里就將"雷鳥"身份以及格里芬的傳說,向賽琳娜娓娓道來。
 
古老的巫師家族格里芬有一隻祖傳的強大魔法指環,指環為家族子孫帶來危險和互相殘殺,後裔數目急劇減少。有人說這是強大力量的詛咒。在那久遠的上古年代,魔法無分好壞黑白,所有巫師都互相爭奪強大的咒語和魔法器物。
 
有一代的格里芬家主,選擇放棄力量,將指環分開成了三隻指環。由於身懷罕見的預言天賦,他預言某一代的格里芬子孫才會重新擁有指環力量。為了指環的安全,他將三隻指環分開存在,不讓無資格的格里芬子孫或敵人找到。
 
同時,這家主也解除了家族與保護者"雷鳥"之間的誓言。"雷鳥"是曾發誓守護格里芬家族安全的騎士,每一代的雷鳥都發誓世代傳授這秘密,等待格里芬後人。
 
自此之後,格里芬家族的指環傳說漸漸被世人遺忘。不過,隱居起來的每一任的雷鳥,依然相信那任格里芬家主的預言,他們堅信真正的後人會出現,重新將三隻指環融為一體,承傳格里芬的真正力量。
 
在漫長敘述後,洛維莎提出疑問。
「我母親知道雷鳥和格里芬家族的傳說,為甚麼不直接將這些告訴我?」
「我不知道,在她的信裡面,她沒有解釋。」
「我母親寫過信給你?!」
「就在六年前左右,那時候我老師去世後不久,我繼任當了雷鳥。」賽琳娜繼續講述這漫長故事。「加布里埃‧格里芬寄給我一個包裹,在看到寄信人姓氏,我還以為格里芬子孫終於找上我了。但她要的不是我的保護。」
 
解答了洛維莎的部份疑問後,賽琳娜將涼掉的茶杯放回托盤,起身從寫字枱的抽屜裡拎出一個小布包。
 
「這是你母親寄給我的的東西,她指定讓我轉交給你。」
洛維莎從賽琳娜手上接過那個小布包,那是一塊白色手絹。
「洛維莎。」凱特示意洛維莎將謎底揭開。
洛維莎掀開手絹,只見裡面包裹著一隻白色戒指和一卷古老羊皮紙。
「這就是你說的格里芬指環?」
「根據你母親說,它叫光明之戒,這只是第一隻指環。」
「這又是甚麼?」洛維莎將指環和手絹遞給凱特,她自己則將羊皮紙打開。
 
上面是以羅馬字體寫成的十多行文字。
 
「這是甚麼?為甚麼我母親不直接將指環和這張紙給我?」
「我猜,她不想家族的傳承落在外人手裡,你父親必然會對格里芬的傳說很感興趣,對吧?但你母親應該沒告訴過他。」
 
是,連我這個親生女兒也沒有告訴過。
 
但洛維莎認為母親做得對,看看她父親做了些甚麼,在濫用黑巫術後,導致獵殺者追殺他們全家很久。
「我能看看嗎?」凱特詢問洛維莎,洛維莎已經匆匆將這首詩掃視了,她將羊皮紙交給凱特,交換回白色戒指,洛維莎將戒指玩弄在指間。
這戒質的材質很有趣,洛維莎試著將戒指套進中指,大小異常合適。
 
凱特用富有韻律的節奏感,讀出了羊皮紙上的詩。
 
「古老的格里芬巫者,
去尋找斯堪的納維亞的外來者。
喝下椴葉的汁液,
將遺忘了的獅鷲之心喚醒。
橡樹的賢者給予你祝福,
摒除血液的詛咒。
看護心樹惹來闇黑吞噬。
追尋黑暗的自身,
雷鳥傳承秘辛的鑰匙。
不要躲避最親密的背叛,
你會在變身中重生。
三隻指環的故事埋藏兩次變身,
三篇詩歌預言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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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靜享受早餐期間,賽琳娜下樓接了通電話,洛維莎和凱特得以熱烈討論那首詩的內容。
 
「你祖先真的有預言能力,只是頭兩句,就已經應驗了。」凱特指著詩,「我救了你,你失憶了,但在喝完椴葉汁液後就恢復記憶。說起來,你有沒有家徽甚麼的?那一定是一隻獅鷲。等等……獅鷲…?」
凱特陷入了沉思,但洛維莎以為她只是在消化那首預言詩。
「我從未聽我母親說過格里芬家族的任何事情,她認識我父親的時候,家裡的其他長輩都已經逝世了,她是獨女。」
「橡樹的賢者給予你祝福…摒除血液的詛咒?看護心樹又是甚麼?」凱特念著詩上的預言。
「最親密的背叛,這句肯定是胡扯的,我已經沒親密的人了。」洛維莎本來對預言就抱著存疑態度。「在變身中重生?我已經逃過死亡一次了,那算不算?」
「變身是甚麼意思?三篇詩歌預言一個故事……若這是第一首預言的話,那其他兩首在哪裡?」
 
「我還有其他線索給你們。」賽琳娜回到房間。「雷鳥並不知道指環的所在地,但我老師說,當年的格里芬家主將第二首詩藏在了格里芬家譜裡面。」
「家譜?」洛維莎問,「在哪裡?」
「有傳言說格里芬家主將家譜藏在了一本叫《老埃達》的書裡。」
「《老埃達》?」凱特苦苦思考,「是不是跟冰島有關?」
「你怎麼知道?」洛維莎驚奇凱特的知識量。
「我導師是冰島人。」凱特不好意思,「那就是說,第二隻指環的收藏地,就在第二首預言詩裡面了,對吧?」
「將三隻指環集齊了,會怎樣?我就能擁有指環的力量?」洛維莎問賽琳娜。
「根據傳說,是的。然後你能重啟"雷鳥"的保護誓言。」
「現在的你不會保護我,也不會跟我們一起去找古書和指環?」
「不會。」雷鳥—賽琳娜正如洛維莎所料,拒絕了。「這是屬於你的旅程。不過一些小忙我是可以幫上的。」
 
賽琳娜走到書架上,抽出一卷羊皮紙遞給洛維莎,上面是以複雜圖案和線條構成的五芒星咒陣。
 
「風…風系的符咒?」洛維莎勉強辨認到代表"風"的圖案。
「這是一張很難畫成的符陣,可以在危機時刻幫你逃命,是"轉移"生命體的咒陣。」
「像瞬移那種?」洛維莎有點不太相信。「我以為這是傳說中的符咒?原來真的存在。」
「當然有,只不過極難畫成,而且時效極短。記住,這張符咒是我昨天畫成的,只能保持一個月,而且不能將你帶離原地很遠的距離,但足夠你逃命了。」
 
「這是你能提供的所有幫助了?」凱特替安全擔憂,「但還有一個獵殺者在追殺我們,他叫戴維斯。」
「很遺憾,我幫不上更多的忙。」賽琳娜考慮了一下,「等你找到第二隻指環,寫信給我,我可能會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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