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唔到租，唯有同死對頭一齊住: （43.1）

陳凱婷也被感染了，完全代入了鍾文傑那種求而不得的無望感，腦子嗡嗡作響。

這種帶著惆悵的思緒，更讓她有種跨越時空的感覺。她想起了他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想起了他們在公園打架後，鍾文傑和她說的話。

—— 我真搞不懂，你為甚麼總是為了幫人而自招麻煩？

她又想了一會，腦海中那句話則再一次被取代，換成了他前一陣子抱著喬喬，坐在沙發上打瞌睡的畫面。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暖烘烘的。





陳凱婷覺得，鍾文傑變了許多。

原因是甚麼並不重要，但她能感覺到，那是一股飽滿又真誠的人情味。

靜了一會，她又跟鍾文傑的視線對上了。他表情沒有剛才那般從容，反而呈現出一種近乎放棄的寂滅之態。

陳凱婷原以為，這樣熱鬧的日子也許還會維持上一段時間，即使雞飛狗走，但是他們的關係好像悄無聲息地更上一層樓，而她並不抗拒。

也許所謂的潤物細無聲就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還不待她弄清自己的心意，他就忽然要走了。

她的心跳愈來愈快。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像九月底時鍾文傑在門外求她的情形。她至少沒有像上次那樣，徹底拒絕交流。

但是心還是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

想到這裡，她又躲開了鍾文傑的目光，眼神飄來飄去。





「陳凱婷……」鍾文傑忽然叫住她，神色複雜。

陳凱婷被這語重心長的一聲叫得一愣。

「做、做咩？」

「你今日做咩咁早起身？」

「因為要返去考試啊——」

話題戛然而止，鍾文傑一臉無語地舉起電話。

「你而家返去申請defer應該會快啲。」

陳凱婷雙眼飛快地掃過去，隨即一滯，手忙腳亂地收拾好東西跑出門口。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十分鐘。

她死定了。

街道上車水馬龍，陳凱婷拔腿便朝著學校的方向直奔過去，左穿右插，雙目寫滿慌張。

跑著跑著，電話響了。

是鍾倩羚。

陳凱婷趕緊拿起來接聽，腳步匆匆。

「你喺邊？？就快要考啦！」





電話的另一頭，鍾倩羚正坐在教室裡最後一排，彎下腰掩著嘴說話。

她聽著陳凱婷那邊風聲呼呼地響，心裡一沉，開始為對方的分數默默點香。

鍾倩羚刻意壓低聲音，卻蓋不過當中的焦慮。

她周遭都是昨晚臨急抱佛腳的戰士，佈滿血絲的雙眼和黑眼圈早就證實了一切。

「我好快就到！」

陳凱婷的聲音幾乎隱沒在風聲中。

鍾倩羚的眉頭都快要皺成一個川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