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唔到租，唯有同死對頭一齊住: （42.2）

陳凱婷直接爆炸。

「唔係，鍾文傑，你到底知唔知佢當日同我講咗啲咩？」

她蹙緊眉頭，偏過臉，向著窗又是一番深呼吸。

「我知道。」鍾文傑很平靜，低著頭隨手把燒焦了的鬆餅隨手放在一旁。

「咁點解……」陳凱婷握住電話，心臟卻不知為何彷彿像懸在半空，千思萬緒理也理不清。





「你嗰日唔係叫我處理好自己嘅事咩？」鍾文傑雙手環在胸前：「我處理咗，佢都同你道咗歉，你仲想點？」

陳凱婷呼吸一滯，環顧一圈，忽然感覺像被困住了般難受。

有個聲音在腦海裡大喊，不對。

這樣不對。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於是她直接把鍾文傑拉到客廳，面對面坐在飯桌上。

陳凱婷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竭力維持平靜。

「點解你聯絡佢嗰陣唔叫埋我？」

陳凱婷寧願直接和鍾母解決。

「你覺得她會願意同你溝通咩？」他反問。





陳凱婷頓了兩秒，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阿媽嘅事對我嚟講有幾重要㗎可？」

客廳窗簾被拉開了一半，陽光斜斜灑落鍾文傑的臉上，彷彿照出了那平淡面容下的蛛絲馬跡。

他側過了臉，沒有和陳凱婷對視。

「正正因為我知道，所以先……」

「所以先自作主張幫我出頭？」陳凱婷打斷了他。

鍾文傑稍稍收緊拳頭，沒有說話。

陳凱婷的思緒很混亂，一方面很驚訝鍾文傑願意為自己說話，另一方面也有股淡淡的挫敗感—— 畢竟這已經演變成她和鍾母之間的恩怨了，僅僅一句對不起又怎麼能一筆勾銷？

哪怕她最後怎麼樣都聯絡不上鍾母，她也無怨無悔，至少已經用盡方法為自己爭一口氣了。





歸根究底，陳凱婷還是不想依賴別人。

而且……

陳凱婷沉默許久，最終擠出了一句：「值得咩？」

其實，她知道鍾文傑一向都不太願意離開這裡。

陳凱婷不敢往這個方向想，但如果，如果他是為了換來鍾母的一句道歉而——

「唔好諗咁多。」鍾文傑這時說話了。

「我都係行開一個月啫，你放心啦，下個月我都會照交租。」





他起身，兩三秒後從廚房裡拿出早餐，慢條斯理地在她面前吃了起來。

陳凱婷嘴唇動了動。

這不是房租的問題吧……

她躊躇片刻，輕聲問了句：「咁你畢業之後，有冇過去住嘅打算？」

「唔知道呢……」他模稜兩可。

陳凱婷一愣，抬頭看他。

「有時，我唔係好記得點解自己當初堅持要留喺度。」他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陳凱婷的心臟像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悶悶的。





「你而家應該都好清楚我嘅情況。其實我由細到大都唔會反抗屋企人，撇開私生活唔講嘅話，我作為一個仔完全問心無愧。」

他定定看著她。

「我成世人難得有自己嘅諗法，難得有勇氣嘗試擺脫佢哋嘅控制，但點解到最後好似都係走唔甩咁嘅。」

「可能我成世人注定任由佢哋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