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與玫瑰》: 5

林太太終於清醒過來，臉上沒有半點慌忙，冷冷地盯著小芙蓉，啪的一聲摑在他的臉上。小芙蓉不知所措，他本只想哄對方開心，卻想不到有如此反應。這怪不得小芙蓉，他自小在妓院長開，性對他來說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他和妓院中所有女性都發生過關係，於他而言，這不過像是和好友閒話家常般普通的事。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林太太語氣十分冰冷，狠狠地看著小芙蓉。小芙蓉被她一摑，還反應不過來，臉上還感到熱燙。

這時，趙嫲嫲聽到裏頭的動靜，連忙推門進來，看到兩人對峙在那裏，心中已經暗叫不好。「這個人是誰？」林太太依舊抬著頭說。趙嫲嫲也忙回答：「他說自己是劉仙姑派來的人⋯⋯老身已經想要趕他走，可他卻賴在這𥚃不走。」小芙蓉聽到皺起眉頭，心想她居然把責任這推得一乾二淨。當初自己也不是非要留在這𥚃，而且他躲在桌下也只是跟她的指示罷了。

林太太沒有說話，那臉卻冷靜得滲人，只有她胸膛的起伏才確定她是活著的。趙嫲嫲心知闖了大禍，連忙說：「老身這就叫巡捕來把他捉走！」說完便馬上動身。「慢。」林太太一個字便把趙嫲嫲鎮住了。她心中盤算著，若叫巡捕上來捉人，自己失身的事難免被發現。失身事小，但若壞了名聲，以後如何在上海交際圈中混下去？

「我瞧公館上下只有女人，也不成問題。只是如今有男人自願過來做奴做僕，而且看在劉仙姑的交情，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破例一下。不過，不用奢望工資，讓你在這裏工作，已經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了。滾吧。」林太太點了一根煙，轉身走到窗台前，不再說話。



趙嫲嫲本以為林太太會大發雷霆，卻想不到居然會把小芙蓉留下。她想也許他是個福星，跟著他便可以討得少奶奶的歡喜。她帶著小芙蓉離開。

林太太雙手撐在窗台，望向外面。這時雨已經停，陽光照了進來。她閉上眼，抬頭感受著溫暖。她好像聽到細細的音樂，在她心中響起。向下的嘴角，一不留神，不受控制地慢慢的向上揚。她抱著了自己，沐浴在陽光下，細細的喜悅中，踱起了舞步。

趙嫲嫲把小芙蓉拖到廚房裏，吩咐道：「以後你就呆在這裏，不要讓少奶奶再看到你，知道嗎？」小芙蓉點了點頭，心想：「雖然林太太確實有莫名的吸引，但那種冷酷的性格卻讓人受不了，不用你吩咐，我也不會去招惹她。」趙嫲嫲說完之後便離開。

這時，竹兒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笑著說「想不到少奶奶居然沒有趕你走。」小芙蓉見到她，也笑著說：「剛才多謝你。」竹兒搖了搖頭，說：「沒甚麼。對了，我是竹兒，你叫甚麼？」「我叫小⋯⋯呃⋯⋯何子有。」小芙蓉想起劉仙姑的嚀囑，以後不要再提妓院的身份。


「你怎麼被送來這𥚃？」竹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