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睛空萬里的天際,雲端之上,是一架孤獨的穿梭機高速飛行著。
不知什麼時候,兩道陰暗的人形輪廓同樣出現在附近,踏著稀薄的空氣,同樣以媲美穿梭機的極高速移動著。
 
隸屬於一個紮根在東塔伽藍,名為頤世社的組織,那兩個人是組織內部處理派出任務的隊長。
與牢魯特岡這種外聘的打手不同,頤世社沒有那種可怕的財力從零開始培養五級甦醒者,兩位隊長皆為位階四,一男一女。
 
頤世社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相當恐怖,而任務務目標是個弱雞,但其護衛力量極其強大,因此讓實力較強的三位五級甦醒者牽制對方,較弱的兩個隊長則去執行任務。
這次劫機的只有他們兩人,兩個隊長級數的存在對絕大部份任務都是手到擒來。
 
"找到他的位置了嗎?"




"找到了。" 男人盯著穿梭機左側的窗口 "那個小鬼坐在兩個女高中生中間,讓人羨慕到爆。
"你昨晚還睡在兩個女人中間,有什麼好羨慕?"
"怎可能一樣?那可是女高中生。"
 
窗口另一側的黑千淵好像在跟空氣說話,然後彷彿聽到什麼,突然扭頭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男人稍微驚了驚,馬上放緩速度,身形幾乎在他減速的瞬間就被飛機遠遠甩在遠處。
他整頓好自己,再加速跟上。
 
女人有點困惑的打量著他。




 
男人看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問什麼 "剛剛差點被那個小子發現了。"
"什麼意思?"
"他突然就往我看過來,要不是我反應快就暴露了。"
女人搖搖頭 "事到如今暴露不暴露已經不重要了。"
 
說的也是。
兩人分開一左一右,與中間的穿梭機呈平行線。
 
不說在東塔伽藍,就算整個席雅,在這個九成都是術師、甦醒者的世界中,四級甦醒者顯然是位與金字塔頂層一列。




 
當然與位階五、六這種世界最頂尖的人物無法相提並論,但這種人畢竟在於極少數,像卡一樣的六級甦醒者在東塔伽藍中除了管理層之外,就只有兩個人。
 
一架平民型號的穿梭機對四級甦醒者來說綽綽有餘。
 
兩人同時甩出右手,無數從極細小的絲線從袖口伸出,絲線吸收空氣,轉化、結合成為自身,無限延伸出更長的細絲,就如無數如頭絲般的光束噴出。
 
甦醒者的天賦大多都很專門,換句話說有著頗大程度的局限性。
為了解決這種問題,從無數年前開始就有人持續研究著,直到最後打造出各種能靈活應對任何情況的寶具。
 
這種絲線的寶具太多的作用只有一個,就是纏著目標。
 
他們從來都沒打算親自進入穿梭機騎劫。
他們要直接在空中攔截穿梭機。
 




絲線離穿梭機引擎只有半米之遙,突然無力的垂下,從天空墜落。
 
無數道絲線化為碎片,彷彿下雨般鋪滿天空,再受地心吸力灑去四萬尺之下的地面。
 
在如此的劇變面前,兩人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狀況。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穿梭機之上就有個男人盤膝而坐。
那人右手持著一本打開的教科書,表情有點疲倦,就像通宵兩天正打算睡覺卻剛好到了喜歡的動漫播出時段而繼續熬夜的宅男。
 
兩人頓時毛骨悚然。
他們從一開始就被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盯著,自己卻渾然不覺。
 
光是看見那個人,毛髮就竟然無法自制的倒豎起來,這是來自本能和直覺的危險。
 
事前可沒聽說過會有這種對手,情報出錯後果很嚴重不知道嗎?




諜報人員都是薪水小偷!
 
女人心裡咒罵著情報部門,她已經做好必要時直接轉走逃跑,放棄任務的打算。
 
但現在,她還想拼一拼。
女人保持能確保自身安全的距離,她遙遠大喊 "是哪方的朋友?這邊在還有事要辦,麻煩退避一二。"
那人笑了,但搖搖頭 "不行。"
 
她跟飛機另一側的男人交換眼神,隨即聚攏在一起,各自抽出武器。
未等他們解放天賦,穿梭機上的那個人撒撒手。
 
"動手也不行。"
 
兩人旋即感覺到身處的空間被完全隔離,空氣困在其中無法流通,外界看來兩人還是身處原本的位置,只是呆在原地,沒再跟蹤穿梭機,但他們眼中,他們正與現實一切的距離無限拉長,彷彿視野正高速遠離自己。
 




"讓你們出手的話,動靜會變大。你們靜悄悄的來了,就靜悄悄的消失吧。"
 
兩人所在的空間猛然縮小成一顆豆子的大小。
他們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也許甚至沒有感覺到痛楚,就變成渣滓,存在只剩下一顆質量大得不尋常紅色的豆子。
 
"位階四其實也挺不錯的啊,但你們有點搞錯這件事的嚴重性了。這已經不是你們能隨便參與的戰爭了。" 他重新閱讀著教科書,喃喃自語 "我竟然為了一個小鬼而翹班了……"
"是說……好累,明天還要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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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酒店房間,黑千淵扔飛行李,縱身撲在床上。
 
房間是雙人房,室友是同班的同學,名字是生默羅維,是個有點沉默寡言的帥哥,但是個怪人,給人的感覺很奇異,不少同學都對他敬而遠之,彷彿是湖中央的蓮花,明明不討厭他卻不願意親近他。
其實本人是個相當全能的人,運動、念書名列前茅,重點是……
 




他是全校唯一一個畢業前就能二級解放的學生。
 
對大部份同學而言,黑千淵是個惡名昭彰的問題學生,但生默羅維似乎並不在乎,應該說看起來並不在乎,兩人從此一句話都沒交談過。
 
"唔嗯嗯嗯……" 鏡發出意義不明的悶哼聲,一邊表情微妙的繞著黑千淵打轉,視線卻始終放在窗外。
黑千淵有點煩了 "幹嘛?"
"這個城市很陰沉……"
"什麼意思?" 黑千淵跳下床,整個人伏在窗子前面,外面就是摩天大廈林立的城市,遊客和上班族絡繹不絕 "這裡很不錯啊。"
"不對……"
他頓了一下,感覺鏡有點怪異"欸?"
"這片土地在抽泣著,在為某人而哭。" 鏡靠在窗前手的微微顫抖著,雙眸沒有焦距 "這種感覺很強烈!"
 
現在的鏡沒在開玩笑,她的表情甚至有點痛苦。
從剛才到現在,黑千淵就一直有種寒意,若要問為什麼……
 
因為鏡是他的幻覺。
 
某程度來說,鏡是他意識的投射,也許是心心念念的事、也許是每天上學放學隨便一眼導致的念頭,每種他經歷過的事都會形成鏡。
鏡說她感覺到這片土地的悲傷,是真有其事還是單純無意義的幻覺幻聽?
 
鏡陡然伸手 "在那邊!小淵,你要去那邊。"
 
她指向的地方是大約五、六個街口左右的街區。
 
"它說你要到那裡,那裡有你要的東西。" 鏡像是回過神來一樣,眼眸恢復焦距 "是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總感覺難以釋懷。菲倫是個很詭異的城市,那位八級甦醒者和三年前橫空出世的狂徒也死在這裡,小淵,那裡可能不是什麼好地方……"
"有什麼關係?我們去吧。" 黑千淵爽朗道。
"欸……可是……"
"你是我的幻覺吧?如是那邊真沒有什麼東西,那就表示我回去後要讓醫生給我加大劑量了。"
"如果那邊真的有東西呢?"
"那麼……" 黑千淵思索一陣子 "我就可能要請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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