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過了一段長時間行屍走肉的生活。
 
 
每天上學,與人的對話,來來去去都只是那三句。
 
 
「嗯。」
 
 
「喔。」


 
 
「咁都幾好。」
 
 
除此以外就沒有其他。
 
 
班上的同學都發現我有問題,不敢在這段時期再惹我。
 


 
「你……唔開心呀呢排?」有幾個好心同學都會關心一下,可是這時候的好意,只會表面的領會。
 
 
「無野呀我。」
 
 
對不起,我也知道自己任性。
 
 


可是我很氣,也提不起勁。
有一種背叛的感覺。
 
儘管她不是。
 
可是,分手後,你總盼望,她會有一天,發現原來你不在身邊,沒有你對她的關顧,對她的溫柔,是那麼的不習慣,才發現你的好。
 
然後回到你的身邊。
 
每天在走廊看到她時,就有一種被刺插入心的感覺。
 
腦海也會自動浮現出,那天他們拖著手的畫面。
 
某天放學,在我打算如平日一樣,打算立即回家時,木下卻在校門扯住我,不給我走。
 


「做咩啊?」
 
「今日我比賽,黎睇下啦。」
 
「唔去。」
 
「去啦。」
 
「唔去呀。」
 
「唔比唔去啊。」
 
她扯了我幾回,死也不放手,我敵不過她,只好順了她。
 
木下在我生命中,永遠擔當著這樣的角色。


 
那是在體育館舉辦的比賽,木下的運動裝束自然也引來不少的眼球注意。
 
 
這天好像是男女子比賽也同步進行,因此阿威也在場。
 
 
那天,我看到木下不一樣的一面,不再是坐在圖書館的文靜少女,而是在場上認真、香汗淋漓地比賽的運動少女。
 
 
原來她打羽毛球真的蠻厲害,不知不覺會讓人看得入迷。
 
 
最後她大勝對方。
 


 
阿威那邊也好像贏了,他只是轉過去羽毛球隊一陣子,已經打得很出色,不過他自小便樣樣運動都涉獵,
 
 
因此我並不驚奇。
 
 
坐在場外,看著他們興奮的慶祝進級,我也好像被歡喜的氣氛感染了一樣。
 
 
「打得唔錯喎木下。」阿威對著木下說。
 
 
「你都係啫。」
 


 
他們在場內開心地聊著,忽然有一刻,我感到他們其實蠻合襯。
 
 
其實阿威轉隊的原因,我也應該一早猜到。
 
 
他們真的蠻似情侶。
「走啦。」木下無端端走過來對我說。
 
 
「嗯?」
 
 
「行啦,仲唔走?」
 
 
「你唔洗同佢地走咩?」我望著羽毛球隊的人說,他們大部份都一起去吃飯慶祝。
 
 
「唔啦,我講左我唔去,你可唔可以等我換埋衫先?」
 
 
過了不久,她換好了衣服,我們就回到土瓜灣。
 
 
「去圖書館啊。」
 
 
「去圖書館?」我沒聽錯吧,現在應該去吃晚飯才對吧?
 
 
人家說書是精神食糧,但不代表肉體食糧就能免去啊!
 
 
要不然所有食屬肆都倒閉,換成圖書館好了。
 
 
她還是強拉了我去圖書館。
 
 
「樹,你呢排咁唔開心,係咪因為忘記唔到佢?」
 
 
乘著電梯時,她忽然問我這一句,害我的心小跳一下。
 
 
我沉默不語。
「人總要放低過去,或者以前你地好相愛,但呢一刻開始唔好再等佢……唔好有期望佢會回頭先,因為唔愛就真係唔愛,你等幾耐做幾多野……都係唔愛。」她低著頭說。
 

「唔好沉醉係傷痛既煎熬入面,當自已係悲劇主角,自傷自憐好無?咁會走唔出陰影……」

 
木下這一番成熟又一矢中的之言,一字一句的刺入我的心裡。

 
因臨近圖書館關門時間,所以人流稀少,整間館近乎寂靜無人,只有少數工作人員還在忙碌著。

 
她帶我走到文學類的書架裡,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又拿出東野圭吾的秘密那本書,這是她借給我的第一本書。

 
她從袋中掏出綠色的圓芯筆,「噠噠」兩聲的,把芯按了出來,然後在書上畫寫什麼的。

 
「會唔會唔係咁好呀,寫花人地本書……」我擔心的輕聲問道。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說:「我知道,我講幾多都無用,因為情感,係感受黎。


唔係理性。所以你仍然都係好痛苦,所以你仍然會好掛住佢,所以……」


她把書反轉給我看,只見到雪白的書頁上,有一行斜斜的秀麗字體。





「讓我當你的暫時女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