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信了我的大話 我就能聽見你的真話: 26. 後悔與遺憾
我和曉嵐在中五至中六這段時間，各自也換了數次畫，而基本上每次我都是緊隨她其後。她有男朋友，我有女朋友，她分手，我分手，然後她又有男朋友。直至中六中期有一次，她和就讀於另一間學校的男朋友分手後，便再沒有拍拖，然後開始專心考DSE。而隨著她再次成為單身，我自然亦跟她一樣回復了單身。於是在考DSE前，我們回復了二人昔日最close的關係，有時間都會天天一起溫習。
正如我之前所說，為了達成我對自己的最低要求，中四五的時候我開始發多了力讀書，加上之前受思凝的薰陶，所以到到高中我除了是英文弱一點外，其他理科的成績都並不失禮。相反曉嵐因被我的說話帶壞，加上拍拖分心，成績已經慢慢跌落到班裏的中遊位置。故此DSE前這段溫書時間，主要其實還是我教她多，也慶幸正因如此，她最後成績還算不錯，和我一樣順利得到大學offer。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我和她最開心的日子。一來大家都是單身再沒壓力去抑制避忌甚麼，二來我們基本上除了睡覺時間外，其他時間都會在對方身邊，就算每天只是對著沉悶的書本和作業不停溫習，只要有她在旁我都不會覺得苦悶，而且嘴角長期都會不自覺上揚，心情亦總是能處於一種開心舒服和輕鬆的狀態。大概這便是”幸福”的感覺? 事實上最後能考到好成績，我相信與一直能在這輕鬆愉快的狀態下溫習不無關係。
而在DSE後，我們仍是整天黏在一起。每天起身第一件事便是message對方，一齊lunch，找節目，然後晚上便各自歸家。
其實這兩三年當曉嵐每一次分手，感覺上我都會覺得她有點轉變，整個人好像越來越無安全感，而在最後一次分手後這半年時間，她更是變得有點怪異。她漸漸變得離群，除了我外基本上她好像都不再怎樣和其他同學接觸，變得越來越封閉自己。不過亦正因這樣，我這段時間和她差不多踏遍了整個香港不同的地方，看過不少日出和日落，她在我心目中已經完全成為一個無可取代的存在。
那時我確實沒想過，我們的關係會因一次意外而走到盡頭。
「天樂，為左慶祝我地都入到大學，今晚黎我度飲酒呀~」放榜兩天後的一日，曉嵐突然打給我提議道。
「你阿媽一去公幹你就放肆啦?」我取笑她說。
「係呀，難得佢唔係度嘛，我岩岩先送完佢去機場咋，衣家要返屋企補下眠先!」
「好啦，咁你返去訓陣先啦，今晚你提供酒，我去買野食~」
到了晚上，我買了大家的晚餐和一些送酒小食到了曉嵐的家。酒過三巡，很快大家都開始受到酒精的影響但又未到醉的階段。
「恭喜你呀天樂，你完成到你嘅目標喇~」曉嵐突然拿著罐Asahi向我舉高手說道。
「目標?」我不明所意。
「你記唔記得初中果陣我地有討論過努力讀書衣個問題? 你果陣話你比自己最低嘅要求係要入到大學嘛~ 果陣你仲話唔信讀唔到書大個就搵唔到錢，點知衣家入到大學不得只，仲要係HKU添!」她解釋道。
「哈，你仲記得喎… 我仲用李嘉誠做例子拗贏左你添~ 不過我都係HKU 嘅BA啫。無架喇，大學我肯定會hea，好好享受作為學生嘅最後浪漫，總知畢到業就夠架喇，你見我明明讀理科都揀BA就知啦~」想起當年的情境，我笑著說道。
「點會唔記得呀? 其實調返轉最後係我比你影響左囉… 自從果次聽你講完，我就動搖左，然後再無咁認真讀書，反而開始追求自己開心同其他野… 結果成績越黎越差，唔係你最後陪我溫書日日教我，我分分鐘大學都入唔到呀，所以我都唔知多謝你定怪你好…」曉嵐帶著點埋怨說道。
「咁你問下自己，衣幾年過得開唔開心? 如果比你返返轉頭，你會揀做返以前嘅自己定改變左嘅自己?」我繼續自己一貫作風，問問題讓人反思尋找答案。
「嗯… 好難揀喎… 不過我估我會揀返衣家嘅自己，因為衣幾年除左讀書我真係經歷多左好多野，成長左好多…而且我知最後你都會幫我入到大學嘛~」她想了一回後又笑笑口說。
「咁咪証明你無後悔囉~」我知她已知道了答案。
「無後悔嘅，係唔知會唔會變成有遺憾啫…」不過她語氣又突然一變。
「咁你覺得遺憾同後悔有咩分別?」我靈機一觸隨口一問。
「嘩，你突然間問d咁哲學性嘅問題嘅? 嗯…我諗後悔係一個決定，遺憾係一個結果? 即係我後悔我無努力讀書，衣個係當時一個決定。我遺憾自己入唔到大學，就係無努力讀書嘅結果?」她想了一想後答道。
「嗯…又或者後悔係你有信心再黎一次會改變到嘅野，但遺憾係你能力上或者返返過去你都唔肯定可以改變到嘅野? 例如我好後悔我之前無努力練波，我遺憾最後學屆拎唔到冠軍。勤力練波可以自己控制，但贏唔贏到冠軍我就未必可以控制到…」我補充說道。
「都岩呀，不過其實咪同我都係差唔多意思~」
「咁你暫時有無後悔或者遺憾嘅野?」我隨口再問道。
「嗯… 我…唔話你聽~ 咁你有無?」可能酒意有點開始上湧，曉嵐猶不自覺微微合上了眼睛然後又突然打開了眼說道。
「哈，攪錯呀，你唔答又要我答? 我暫時都無咩呀…」雖然不滿但我還是答道。
這當然不是我的真心話。我當時最後悔的事是在曉嵐有男朋友前沒有表白，以至自己一次又一次錯失和她一起的機會。而隨著和她關係越來越堅固，我發覺我就更難說出口。一來我們真的太熟了，熟到有時我都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二來是我害怕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大家就連朋友也做不成，那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天樂，你覺得初戀就可以去到結婚係好定係唔好嘅事?」隔了一會，曉嵐又突然問道。
「你突然問D咁難嘅問題嘅? 嗯…咁一定係好sweet嘅事，但對好多人黎講又未必真係好事…」我想了一想答。
「點解?」
「因為初戀去到結緍，咁大家嘅心入面都只係有大家，從來無第二個沾污過或者分薄過，所有嘅野都只係屬於另一半獨自擁有，你唔覺咁好pure好sweet?
不過比著我，心入面可能會有個疑問，無比較點知佢係咪最好最適合自己? 成世人淨係同過一個人一齊，無試過其他人戀愛，自己會唔會又覺得可惜或者唔甘心， 唔知同其他人一齊會係點?」我繼續解釋。
「都係嘅… 哈，不過我同你都已經無可能做到衣件事喇，所以都係諗多無謂~」
「車，明明係你自己問先嘅… 不過你講開，我想問你點解衣大半年突然轉左死性唔再搵男朋友?」我順勢提出了疑問。
「因為你地D男人… 全部都係衰人囉! 淨係識氹人上床，然後厭左又會鍾意第二個… 個個話鐘意我都係假嘅，全部都係有目的!」曉嵐突然有點激動地說道。
「我知你之前受過傷，不過又唔係個個男仔都係咁嘅… 而且對上一個唔係你飛人架咩?」聽到曉嵐這樣說，我的心突然一痛。 我很想盡自己一切去撫平她的傷口，告訴她她眼前這一位便不是。
「咁不如你話我聽有邊個會唔係?」誰知曉嵐接著便主動問我。
「至少我咪唔係~」明顯地酒精亦開始影響我的判斷力，既然她問到我便順勢把握著機會直接說了出口。
說完後曉嵐像有點驚訝，然後一直望著我的雙眼，彷佛想從中判別出我的真偽。
「的而且確我知天樂你係特別嘅… 你仲記唔記得中五果年你參加左班際籃球賽? 」過了一會這緊張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也許她想轉移話題所以問了一個問題。
「記得… 果陣我叫你黎睇，點知你話你約左果陣個男朋友唔得閒黎睇嘛…」
想起自己初初開始打籃球是因為妒忌曉嵐說楊凱峰打籃球很有型。然後到了中五她們雖然早已經分手，自己又打算在籃球場上打敗他以便為曉嵐出氣，誰知對方跟本沒把這放上心。那時雖然最後比賽贏了，但自己還是有點枉作小人的感覺。
「其實最後我有黎睇…」曉嵐細聲說道。
「真係? 你當時唔講我知?」我聽完後既驚訝又有點高興。
「嗯… 因為我之後同果陣個男朋友提議不如去睇籃球比賽而佢又無所謂，所以最後我地都偷偷地黎左捧場。初時其實我都無為意點解你會突然叫我黎睇，但當係比賽入面見到楊凱鋒，而你每次對住佢雙眼都特別有火，我就知你果場比賽係為我而打，你想打低一直以籃球為傲嘅佢為我出返啖氣… 」曉嵐邊回憶邊說道。
「因為佢傷害左你，而我當年係有份將你送左比佢…」我帶著點自責說。
「傻瓜， 邊關你事呢… 不過我知你係真心對我好，所以同你亦可以一直咁做好好嘅朋友…」曉嵐帶著點感慨地說。
「但其實我唔只淨係想做你好朋友呢…」 這真相給我的感動加上酒精讓我再一次衝口而出，然後讓氣氛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咁如果比你揀女朋友，你會覺得了解自己重要D定係對自己好重要D?」過了一會，曉嵐突然問。
「我會覺得對我好重要D，因為了解可以用時間同溝通去解決，而對我好唔好並唔係咁易改變。」我很快想了一想後答。
她聽完我的答案後，走近了我，然後右手輕輕放了在我的臉龐上。
「我衣家都覺得係… 天樂，多謝你咁多年以黎一直都對我咁好…」
說完，她的頭慢慢越移越近，然後她用她的嘴唇把我的嘴唇封上。
我張大眼睛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秀麗臉容，這應該是我們認識以來二人最近距離接觸的一次。我知這是不應該，但很快我已經完全迷失在這幸福甜密的接觸當中，不自覺閉上眼熱烈地回應著。然後當接吻不再能滿足我們，大家都想從對方身上獲取更多，我們失去了最後理智，開始向對方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那時就算是隕石墮落，世界末日都不可能再阻止我們對對方之間的需要。我用力把她壓在地上，然後把自己一直對她隱藏了這麼多年的愛意透過身體用最原始的方式全告訴了她…
而這件事後，我又多了一個後悔與遺憾的真實例子。
我很後悔這晚把持不住和她發生了關係，造就我要永遠失去了她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