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使。

使役神器的人,由於說到底只是使用工具,只要能使用神器就可以獲得這稱號,不論本身是麻瓜還是魔法師。

神器使是世界上,甚至是歷史上最為罕見的職業,比神秘的航時師更加罕見,因為神器數量稀少,而且都有各自的使用資格。世界上最著名的神器使是羅馬教廷的教宗,他可以使用教廷所擁有的大部分神器。

而聖槍便是少數例外之一。

而現在—





——我范普仁就是其中一名神器使。

「神器使。」真神望住我,「你就咁唔想世人得救?」

我道:「神代已成過去,救世既只會係人類本身,並唔係真神,更加唔會係你。」

「即使我已經俾你睇過你口中既人類幾咁愚蠢?」

我閉上眼,過去的慘況在腦海中浮現。





甚至真神曾告知我俄羅斯那邊的情況,我也能預見到之後的戰火連天。

但是—!

「係。」我說,「我地之間無可能達成共識,今日唔係你死就係我亡,人同神之間既訣別已經係無可避免,真神,唔好浪費時間!」

「……」真神似乎放棄自己的說詞,「如果你早D郁手,溫可柔就唔會七孔流血,Carla就唔會失去魔法能力,陸詠詩,陸詠珮亦唔使犧牲自己爭取時間,哈哈,哈哈哈哈,神器使?!你根本只係個坐享其成既懦夫啊!!」

「阿仁…」晨月難過地看著低頭的我。





真過份。

說得太過份了。

「……係,你講得無錯。」我說,「我及唔上佢地,博士,呀蘇,文師兄,可柔,Carla, 詩珮…同埋晨月,佢地都係我望塵莫及既英雄巾幗。」

「既然係咁…」

「既然係咁!」我打斷真神,「我只可以擊殺你黎補償我既罪過,為我既僥倖心而贖罪!!」

我無能為力。

我貪生怕死。

我祈求打神鞭會有用,我祈求朗基努斯炮會有用,我祈求物種起源會有用,我祈求晨月能賦死,我祈求庫瑪麗能自殺,我祈求詩珮能打敗真神……





一如以往,我希望再次有人向我伸出援手。

直到我看到詩珮,在使出化神的禁忌術式前,二人已經知道自己會因而犧牲。

我曾經遇到過的兩個姊姊,曾經溫柔待我,照顧我們第七期每個人的兩位姊姊,在明知自己不敵的情況下,依然…依然……

真神說得沒錯。

所以,現在我更要做到自己能力所及之事!!

「廢話講完啦嘛,真神!」我舉槍指向衪,「既然講完,就領死喇!!」

身後卻傳來阿七的聲音:「阿仁!佢本身都係庫瑪麗黎!可唔可以唔好…」





文師兄馬上喝住他:「阿七!都呢個時候!你點可以咁要求阿仁…」

阿七低頭不發一言。

「放心,我要殺佢既話……」我向阿七微笑後,斜頭瞪向真神怒道,「頭先已經殺左。」

真神聽到我這句話完全氣到發瘋。

「口出狂言啊!!神器使!!」真神高舉雙手,「來也!來也!吾之僕役,吾之使魔!!」

地動山搖,有龐然大物從樹林之間升起,樹林轟然倒下,飛鳥拍翼空群而起逃命!

[神性反應確認:七十二柱魔神]
[神性反應確認:十二月將]
[神性反應確認:十殿閻王]




[神性反應確認:八將神]

阿七驚呼:「明明神代蒸發緊都可以咁大規模召喚?!」

「無限被削去幾多都係無限啊!」我看著拔地而起的巨影,「晨月,你同我對付真神,可柔!通知其他人對付召喚物!!全世界——決戰喇!!」

「係!」

「殺啊!!」

「衝啊!!」

「為詩珮復仇!!」

「俾佢睇下人類既力量!!」





山下傳來叫陣聲,四方八面的魔法師向神代突擊,因為阿七與文師兄的物種起源還在運轉,所以大家沒這樣輕易地被神代侵蝕!

魔力爆發,咒術互撼,轉守為攻的魔法師們揮軍擊向試圖復辟的神代!!諸神已經消散於詩珮的身影之中,現在人神之間迎來決戰!!

「晨月!!——」我叫喚晨月。

「阿仁!!——」晨月叫喚我。

「——我地上!!」我們同時召來武器。

大死神,神器使,出陣!!

「放馬過黎啊!!人類!!」真神怒吼,地動山搖!

手上的金光完美地隨我手揮舞,我只是動念揮擊,聖槍已經自動揮至我希望的位置!聖槍帶領我的手,同時我的手也舞動著聖槍,人槍恍如合一的我向真神殺去!

所羅門之眼—啟動!

看到了!

「噹!」

「砰!!」

魔盾瞬間破裂,噴射的黃金之光再次劃破長空,天壇大佛之巔電閃雷鳴,雷霆躍動之間我與晨月一時彼此掩護,一時聯手突擊!!

既是拍檔,又是情侶,更是師徒的我與晨月發揮出超乎常理的默契!甚至我閉上眼也知道晨月的下一步,這並非所羅門的讀心預判,而是我與她在這段日子累積下來的契合!從她的配合和英姿來看晨月也是一樣的感覺!

而你身邊可是空無一人,真神!

「嗚…點可能…我係真神,我堂堂真神…」

亮出無力的魔穹,晨月的鐮刀被擋下!但是我挺槍突刺,馬上魔穹就被瓦解!!

「呼!」真神躍起,「既然你要舞支槍,即係只要唔好俾你支槍掂到就得啦!!同我死喇!!原始奇異點=創世霹靂!」

不,衪的目標除了我們還有我們腳下的木魚峰!!

「晨月…!」

「係!」

心領神會的晨月在我開口前已經掠到我面前!晨月雙手把槍持於胸前:「以大死神之名宣告萬象終焉!星海啊!覆滅喇!——熱寂!!」

還有我!

「吾國在此!帝都在此!」我舉起聖槍,然後刺擊地面,「羅馬在此!!」

「砰!!」

君士坦丁大帝,亦是歷史上聖槍的持有者之一,傳說中他就用聖槍劃出了新羅馬帝國,即君士坦丁堡的邊界。

因此!現在!羅馬!就在這裡!!

「砰隆!」

我們所在的地方被晨月以熱寂保護,但是熱寂範圍外,那大得嚇死人的宇宙大爆炸被擋在羅馬防壁,暫時重現的君士坦丁堡城牆外!

「阿仁…」連晨月也傻眼了呢,順便一提她面前的是黃金城門。

「晨月,準備飛喇!」可不能被真神奪去制空權!

拔出聖槍,君士坦丁堡城牆褪去,我把槍指向天空:「以聖槍之神器使號令,以我為尊!以我為王!聖槍——臨極!!」

君士坦丁大帝、查理曼大帝、拿破崙,以至希特拉都在歷史上希望染指聖槍,最大原因是傳說中手執此槍者,方圓120呎內萬物萬民臣服。雖說我不明白120呎內怎樣塞萬民進去,但是的確拿著這槍我可以改變附近120呎內的現實法則,而且不受修正力和世界本相影響!根本是作弊器!

「好,睇黎得!」遠處的水池馬上變成了熊仔餅噴泉,既然這樣的話一定可以飛行吧!

果然—

「呼!」

本來真神凌駕於空中向我們施法攻擊,但是我與晨月一躍便飛到祂頭上,迎著風,迎著月,迎著星。

「竟敢,飛到我頭上?!」悖然大怒的真神臉上帶著恐懼。

祂應該恐懼的。

祂應該恐懼雙眼之中,抬頭看著乘風翱翔的我和晨月。我手上的黃金聖槍正有虹光沸騰,雷霆就在我身邊躍然於星空之中,而晨月身上的黑袍如死神臨世,遮星蔽月,寒芒閃動的死神鐮在星夜潛伏,死告之瞳直視著真神。

「唔好…」真神本能地說。

「在此,以凡人之軀將真神擊落。」

俯衝,然後我把聖槍由突刺變成揮擊。

「砰!」

「噹!!!」

真神被我以聖槍擊墜,失去神性的她飛墮到天壇大佛舉起的右手「施無畏印」中的法輪,接著重重墜地。

銅鑄佛像的巨響在晚色之間回蕩,真神被擊墜。

「神性完全消失!!殺左佢!阿仁!晨月!」可柔在耳機中說。

晨月高舉鐮刀。

「唔需要。」

說罷,我提槍刺擊!

「啵!」

削鐵所泥的聖槍把庫瑪麗的耳珠邊緣劃破,鮮血流出,然後她烏亮的秀髮也被聖槍的槍頭紮斷了一小縷。

「嗚…」從地上爬起來的她,赤足踏到地上。

「可柔,神性反應點樣?」

「…完全消滅,神性反應完全消滅!!你殺左佢?!」

我笑道:「庫瑪麗唔可以受傷,雙腳唔可以掂地,我已經幫佢破晒戒,睇黎尼泊爾要開始搵下一任既活女神。」

自由了呢,庫瑪麗。

這不是甚麼祝福,而是詛咒,神明借其肉體臨世本來是好意,但是世人除了那保姆外,抱住惡意將把神性納入到手中的人還是存在。

但至少,這個庫瑪麗的惡夢到此為止了。

「啊…呀…質…阿…阿七…阿七…」腳步踉蹌的庫瑪麗如初生羔羊,她又哭又笑地爬向阿七。

「庫瑪麗!」阿七與芷瑜馬上迎向她。

「阿七!阿七!阿阿…阿,阿七!」不會廣東話的庫瑪麗只會說他的名字。

「係呀,我係阿七呀!我就係阿七呀!唔使驚,我地黎接你啦!」

不,我就說……

…算了,我還是知情識趣。

阿七和庫瑪麗,還有芷瑜,三人就如一直聊天的網友,一直都是透過傳心和報夢交流,現在才是第一次面對面說話吧。

「阿七,送佢走。」我拿著聖槍,所羅門之眼顯示著我意料之內的變故。

「但係…唔係已經…」阿七問。

「佢體內仲有聖火,寶血,舍利,我只係解除左鍊金術既合成,你要確保送庫瑪麗到康台長手上,佢會將聖物係佢身上剝離,呢度我同晨月解決。」

晨月也看到了,她拿起死神鐮備戰。

可還未完結呢。

「我正諗緊你會幾時出黎啊,宋校長!!」

阿七背起庫瑪麗和芷瑜穿過我和晨月之間,急步下樓梯的二人消失在我與晨月身後。眼前,宋校長站於天壇大佛的巨影下,他手上拿著的正是「佛指舍利」,是寶蓮寺聖一長老從斯里蘭卡迎來的鎮寺之寶。

「我同你地一樣啊,范普仁,凌晨月。」他悲壯地說,身後有息壤湧動,「…我同你地一樣。」

然後,他把舍利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