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魔法師II:神威破滅.獵戶座的終末勘星者】: 第二幕:我思我在我是人
人造人被伐魔隊以綑仙索綁住,善後組開始處理現場,怨氣超大,看到燒成焦土的草地差點要打我們。
「阿月,阿仁。」詩珮走來,「你地都要跟埋去,錄口供同協助調查。」
「煩死…飯都未食…」
「我知呀,所以…俾你地,頂住肚先。」詩珮掏出兩個飯團給我們,還是我最喜歡的口味,快要哭了。
「多謝姐…多謝你地。」
差點叫錯姐姐了,有這樣會照顧人的詩珮在算是苦中一點甜吧。
「嘻嘻,唔使客氣,辛苦晒你地啦。」
胡亂地把飯團吞掉,我走到停車場騎上我的R3, 在導航中輸入北斗會館的位置後騎到正門準備轉出馬路,突然在來來往往的魔法師之中看到站在馬路邊的凌晨月。
「晨月。」我停下車脫下頭盔,「你…係度等車?」
「嗯…嗯。」她點點頭。
我差點當著她面笑。
「附近俾北斗會館封晒路,點可能有車入黎?」
她恍然大悟:「咁我行出去截車…」
平時的凌晨月與執行死神職務的她落差也太大了吧。
「俾你,上車,你遲到我地要等埋你,會搞到我都要遲收工。」
「咦…?」她望向我遞給她的頭盔,「你車我?」
「係呀,頭先你都救左我啦。」
「…頭先我係差少少害死你,唔得,唔得,如果你咁接近我既話會被我…」
「你又想話咩你會剋死我?」 我打斷她。
「……真係可以?」她小氣地低頭說。1
「梗係,上車啦。」
凌晨月帶上頭盔跨上R3, 這姿勢下她的裙子褪到大腿最頂,我連忙搖兩下頭帶上頭盔專心駕駛。為免有甚麼意外,我也難得地安全駕駛,但這種龜速也足夠把凌晨月嚇到花容失色!
「呀~!太快!太快!慢D 啦!」
「請唔好講D咁令人誤會既對白!驚既就捉住我!」
「唔得,我驚會將你…」
油門催動!
「呀!!!」
凌晨月緊抱著我,我感到那兩團溫柔壓到背上,感到她的吐息和似有還無的體溫,從後鏡中看到害怕的她也很可愛。
***
R3溜進停車場,我把頭盔收好看著尤有餘悸的凌晨月忍俊不禁:「唔好玩咩?」
呵呵,當初學電單車就是為了這些時刻。
「好玩係好玩…但好恐怖…」按著胸口喘息的她似乎要去收驚。
比想像中快來到呢。
北斗會館總部位於ICC, 利用魔法把幾座建築物藏於一層樓之間,從中庭望出去可能看到北斗會館的建築物好似被一個玻璃缸包裹嵌在ICC中間,四面的玻璃高牆可以看到360度的景色,難以想像這是在摩天高樓之中。
「死神079跟我黎。」伐魔隊的夏隊長說。
「阿仁就跟我黎。」溫主任說。
「咁等陣見,晨月。」
「嗯嗯。」
穿過天橋,前面是伐魔隊的基地。
「我想你黎幫手其實係另一件事。」溫主任回頭問我。
「嗄?」
「有個嫌疑犯H, 指明只接受麻瓜問話,所以要你黎。」
「係關於咩?」
「唔知,你問佢。」
「哈啊?」太莫名其妙吧。
上樓梯,穿過走廊,開門。
眼前的佈置相當莫名其妙,一道磨砂玻璃牆在房間中央,在牆中的中間有一套枱凳緊貼著玻璃牆,我被安排坐到那兒面壁思過一樣。桌上有一支收音咪和一對喇叭。
「H會坐對面,放心,玻璃上有結界保護,佢只會透過支咪同你對答。
然後我看到一個人形從遠到近出現坐下,是H吧。
「我會係個邊睇住,唔該你啦阿仁。」
我連忙抗議:「唔係呀我連要問咩都未知…」
「砰」
大門關上,房中只剩我。
這工作也太伏了吧,一個觀測員還要盤問犯人。
「…」H沒說話。
「晚安…你之前有冇黎過呢度?北斗會館。」
「無…無黎過。」喇叭傳出對面H的聲音,經過變聲處理完全沒法分辨男女老幼。
「你話要同麻瓜講野,點解?」
「我無咁講過…我咩都無做。」
「如果你咩都無做,佢地唔會拉你過黎,你做左咩黎?」我試著提問。
「北斗會館,聽講係魔法師組織,佢地就係咁突然拉我過黎。」
「你係魔法師?」我反問。
「算係…亦唔算係…我唔知自己係乜野…」
「點可能,你最好講下你做過咩,唔係無人幫到你。」我試著模仿電影。
「無人幫我…根本就無人會幫我…」
「幫到你既只有你自己。」
到底現在的對話有甚麼意義,但甚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我也能這樣搭上嘴已經算是不錯吧。
「你係麻瓜?」
「我係。」
「點解你要幫魔法師?」
「打份工啫,聽你講你唔係魔法師呀?」
「我同佢地有關係…但我係唔係魔法師,我唔肯定。」
「講左咁耐都唔知你叫咩名,佢同我講你叫H,你真名係咩?」
「我無真名。」
「點會…係人都有名。」
「你叫返我H就可以,反正大家咁咁叫我。」H說。
「我係阿仁,獵戶座既觀測員。」
突然溫主任聲音響起:「我睇差唔多。」
不,我甚麼也沒問出來吧。
「阿仁,我熄左佢個邊既喇叭,你覺得H點樣?」
「佢係個對自我存在有質疑既人。」
「人,無錯,人。」
「…做咩?」
「北斗議會既大家聽到?頭先阿仁以為對面既H係人黎。」
嗄?
突然之間,磨砂玻璃變成清晰!只見對面坐著的是被綑仙索綁住的人造人大哥!牠穿著一件手術袍這樣的東西被綁在椅上,枱凳收音咪喇叭和這邊一模一樣,除了牠身後的魔法師,伐魔隊,北斗議會的人和凌晨月!
「圖靈測試,係科學文明用黎判斷一個機器係唔係擁有智慧既方法,設置就同大家眼前一樣,受試者與某個存在對話,佢睇唔到對方,如果受試者無法分辨對方係機器定活人,呢個機器就算係通過圖靈測試。」
「唔該你,可柔。」旁邊的副台長說,「正如頭先示範,阿仁根本唔知道對面既係人造人,係佢眼中,人造人同活人係一模一樣,我地唔可以視佢係魔偶之類既存在,更唔好講將佢處死,因為佢根本咩都無做過。」
「處死?唔係處死,只係銷毀。」伐魔隊的夏隊長說,「唔好同我講笑,佢只係一個禁術下誕生既怪物,咪同我講要當佢係人,頭先個個圖靈測試,魂俱,最高級既魔偶,式神都可能通過,又要當佢地係人?傻撚左?」
女生之中這傢伙算是挺口沒遮攔的。
「頭先你講既存在的確都有可能通過圖靈測試,但係圖靈測試並非話通過既就算係人,雖然依加未有…但他朝一日科學社會有機器通過圖靈測試,我相信都唔會即係被全世界接受呢個機器可以同人類劃上等號。」
一堆魔法師在討論人工智能和圖靈測試,我這隻白老鼠除了苦笑還能做甚麼。
「在場有冇人係無聽過“安倍明理事件“?」
甚麼東西。
當我舉起手後馬上發現在場只有我一人舉手,陷入了巨大尷尬中,結果凌晨月馬上也把手舉起來。
「…咁我都講一講,安倍明理係發生係大約廿五年前既京都。」
京都,世界五大魔法都市之一,林立的神社和鳥居把神域帶到人間。身為人類史上最強三位魔法師之一陰陽師安倍晴明的血脈,安倍哲也卻不通陰陽術。不過安倍晴明後裔可說是多他一個不多,所以他也能沉醉於自己的興趣之中:動漫,遊戲,以及…魔偶術。
沒有異性緣的他在23歲時製造出魔偶「安倍明理」,並一直改良技術,學習科學文明的生物學,生物工程,生物史;研究魔法文明的鍊金術,魔偶,式神,一直被改良的安倍明理誕生出自我意識,從外表上與人類沒有任何分別,他也不像其他魔法師追求法力高強的魔偶,功能齊備的魔偶,不需要甚麼變形,施法,巨大化古靈精怪的東西。
他只想明理可以陪著自己。
耗費十幾年,只為塑造出這一個究極的魔偶「安倍明理」,哲也把所謂的匠人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除非探測魔力,明理與人類完全沒有分別,她精密得甚至可以到醫院接受身體檢查也不會被發現有異,直到伏見稻荷大社的人上門,帶走了明理。
原因是明理為了保護哲也把小混混打傷,對於人類來說這只是拘留一兩星期或罰款賠償的事…但對於身為魔偶的明理,這就是魔偶傷人,如咬人的惡犬需要被人道毀滅一樣。
哲也拚命解釋,但在伏見稻荷大社眼中,魔偶永遠是魔偶,即使哲也已將之視為人類。
日本人的守舊,又稱為傳統,在那一側的文明也是一樣。
一向善良內向的哲也為了救出明理,帶著暴怒創造出魔偶兵團,部分更注入他召喚出的式神,揮軍攻向伏見稻荷大社的魔偶高呼著「我們會思考」「我們是生命」的口號,陰陽師們迎擊,卻發現自己的恐懼化成了現實,如科學文明恐懼人工智能將比人類更優勝一樣—
—魔偶們比陰陽師更優勝。
伏見稻荷的大戰持續了三天,只為救出所愛的哲也已經如魔王來襲一樣,平日連拍死蟲子也不敢的他手刃陰陽師,被削斷肢體的他造出魔偶與自己融合,化身怪物也要戰鬥的他最終從結界中救出了明里。
「兩隻怪物,死啦!!」
最後關頭,剛剛重逢的安倍明里推開了哲也,保護他到最後。
「唔好為左我…變成咁…」
「…」
「你既才能…應該用黎造福其他人…唔係殺人…」
「明里…」
安倍明里從此…有人說是身亡,有人說是停止運作。
「你地仲可以話佢唔係人類咩,陰陽師!」抱著正瓦解的明理,悲傷得瞬間白頭的哲也帶著哭腔咆哮。
她明白甚麼是愛,甚麼是仁慈,甚麼是犧牲。
在哲也眼中,安倍明里才是全場的唯一人類。
事件以明里…被破壞,又稱為被殺落幕。
哲也抱著她的機身…又被稱為遺體突圍逃脫。
他最後被看到是在晴明之墓,也是安倍氏的家族墓園,多了出來的墓碑上寫著「愛妻安倍明里御墓所」,聽說有人巧遇他問過怎麼不再造一個安倍明里出來,他的回答是人死不能復生。
在他眼中,長眠在那兒的是深愛之人。
是人類。
***
「安倍明里事件令魔法界反思,人類同人造物之間既界線係邊。」副台長說,「式神,使魔,魔偶,魂俱…佢地有冇人權?我地應唔應該視之為人?我地無限勞役魔偶為我地工作,佢地會唔會不滿?」
智能叛變聽得多,沒想到魔偶等等人造物也會有叛變危險,魔法師也不容易呢。
副台長頓一頓後凝重地說:「千言萬語總結成一個最終極既問題:點樣先算係人類?」
當科學家們在為甚麼基因編輯嬰兒,複製人,仿生人,人工智能帶來的倫理問題時,魔法師們也面對著同樣的困擾。
「晨月。」副台長。
「係。」
凌晨月召喚出巨鐮走向人造人,牠馬上掙扎,但綑仙索把他綁得牢牢,他只能求救:「唔好呀!救命呀!我咩都無做!點解要殺我!求下你地!我只係唔想死…」
「魔偶同式神,會唔會咁?」副台長質問。
北斗議會和伐魔隊面面相覷。
「如果魔偶,式神,魂俱,幻人呢d都視為獨立既人會天下大亂,人造人只係鍊金術既結果,同一塊黑鐵,一升水銀係無分別。」夏隊長說。
人造人無助地望向我,我只能嘆氣,身為麻瓜我在那群魔法師面前能做甚麼?
「暫時由我地伐魔隊將佢接管。」夏隊長說,「擅自鍊成人造人既事件仲要查明,北斗議會將會討論點處理佢,暫時咁樣先。」
「咁…暫時就咁。」副台長說。
「頭先現場人等全部要黎錄口供,你,帶隻野走。」
待人群散去,溫主任走出來:「麻煩晒你啦,阿仁。」
我棒讀回覆:「啊幫到你好開心。」
「唔好咁啦,真係要麻瓜示範先有說服力,錄口供辛苦晒啦。」
「聽日我想請假。」大概快要凌晨了,錄完口供可能要天光吧。
「好呀,聽日放你假…」
「多謝溫主…」
「…上半日。」
垃圾工。
***
錄畢口供後已經是凌晨三時多,我載著凌晨月回天文台,已習慣了速度的她再沒有大呼小叫,也願意主動摟住我的腰,就是不敢開眼去看。
第二天中午。
「阿仁,放你上半日假你仲訓?」
溫主任又來了,我真的要找結界師幫我房間裝個結界之類,門鎖對魔法師來說根本沒意義。
「溫主任…點解你又係度…」我痛苦地爬起來,背靠著牆壁閉上眼。
「都係個件事。」
「Zzzzzzzz」
「阿仁!」
「喂區區幻人同我尊重下人類啊?!」
「咩幻人?我係本人。」她亮出獵戶星紋的陀錶道。
「嗚…我好亂…」我拿被子罩住自己,請問工作上的上司會在睡房出現是正常的嗎?
「阿仁…你去刷牙洗臉先啦。」凌晨月也在呢,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我站起來。
啊,不行。
我連忙坐下:「直接開始講啦,我唔去住。」
「岩岩起身廁所都唔使去?」凌晨月天真地問。
「點去呀!總之,有野直接講。」
「係賦魔。」溫主任道。
「嗄?有…有反應?!」現在我有反應的是其他部位喔?我還不小心看了凌晨月黑絲一眼,這樣下去會中尿毒吧。
「問題就係呢度:無。」
「你唔好玩鳩我啦溫主任…」
我已顧不得職場禮貌用頭埋向被子,昨天在沙田馬房差點死了幾次,去北斗會館被人當成白老鼠玩甚麼圖靈測試,還錄口供錄到凌晨,現在可說是心力交萃了。
「我黎就係解釋俾你地兩個聽。」
鍊金術的人造人,正是那叫「何蒙庫魯茲」的儀式,透過魔法製造出不屬人世的人工生命。在1775年,馮·庫夫斯坦伯爵與教會的神職人員試圖創造,卻以失敗告終。
基督教會對何蒙庫魯茲的取態最為古怪,教會宣稱指「創造人工生命是神的領域,人類不應涉足」。
按常理,這種行為在教會角度應該是異端,撒旦的行為,不應這樣溫和地勸告。
為甚麼?
「我點知啊…晨月你答。」
「我都唔知…」
「因此任何魔法都唔可能從無中創造生命,呢個的確係神既權能,人類創造生命既方法只有一個,教會知道呢件事根本唔使處理,因為唔可能成功。」
「方法係…咩?」凌晨月歪頭問。
「…」
「…」
我與溫主任同時傻眼地看著她,思考她是真傻還是假瘋。
「晨月你今年唔係…都24歲…?」我試探地問,她是日蝕那年出生所以很好記。
「嗯?係啊。」
她是認真的!
「好啦唔唔唔唔重要!阿阿阿月你自己去查啦!」溫主任嚇到連話也說不成,她搖搖頭重振旗鼓再說下去,「何蒙庫魯茲注定失敗,馮·霍恩海姆成功係因為用左賢者之石,但現代魔法師仲未解開賢者之石既謎團,恐怕都係同神權有關,因為耶穌第一個神蹟水變酒就係鍊金術。」
「既然何蒙庫魯茲一定失敗,咁…個隻人造人係咩黎?」
「宋校長同副台長已經分析過,的確係何蒙庫魯茲,成功既何蒙庫魯茲。」
一個是鍊金術師一個是瑪那研究者,應該甚麼也查得一清二楚吧。
我皺眉說:「何蒙庫魯茲又話一定失敗,係神先做到,到底你講咩啊溫主…」
等等,我想到了。
溫主任說過…賦魔也是神的權能,換句話說…
「賦魔。」
「無錯,何蒙庫魯茲,係賦魔既結果,問題係呢度:我地只搵到結果,過程呢?」
如果阿七有按我吩咐進行對比,應該能發現賦魔的反應才對!
「即係話…」
我說出文師兄的看法,那六隻瞬間鍊成的人造人,以至是大哥,也沒有被獵戶座天文台觀測到,是因為有干擾觀測的術式,或是法力高強的鍊金術師。
「佢講得岩…呢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幕後黑手動作瀕瀕,一定有某d事發生。」溫主任道,「繼續私底下搵出賦魔既反應,我會由人造人個邊落手。」
「好。」
當日回到勘天廳我可說是完全心不在焉,那天晚上的事與賦魔事件有關,但我們卻如陷五里霧中,情況相當不樂觀。
「有野煩緊?」阿七問。
好吧,他也應該要知道的,畢竟我希望他能找出賦魔的線索立功留在天文台。
「你聽我講,阿七。」
我解釋了一次。
「第一次賦魔係溫主任;第二次係皇室堡狐仙;第三四次係橋咀島;第五次係萬聖節不滅者;五次都係雷達上觀察到賦魔反應,但第六次沙田既人造人竟然無反應…」
阿七調上當晚的魔力雷達圖,可以看到沙田馬場紅了一大塊,那是因為我們正在那兒與鍊金術師和人造人鬥法所致。
「依加希望可能係人造人大哥同個鍊金術師上問到線索,但呢個係伐魔隊既工作,獵戶座做唔到d咩。」
「始終我地係負責觀測同分析啊。」阿七看著雷達圖發呆。
博士與芷瑜今天負責外勤支援,回來的時候剛好在茶水間遇上正在泡即溶奶茶的我和阿七。
「仲得閒係度嘆tea呀,阿七。」博士說,「就夠一個月啦。」
「唔使你操心。」
我幫阿七說:「佢呢個月已經無遲過到。」
「哼,竟然以為獵戶座係唔遲到就留得低既地方。」
旁邊的芷瑜說:「尋日辛苦晒你地,係咪好危險?阿仁你地有冇事?」
我苦笑:「算係大步檻過。」
「對唔住呀尋日我同博士都day off所以無幫到手…」
我搖頭:「正常放假有咩好對唔住。」
「如果係我地件事點會搞到咁,竟然去到人造人誕生先觀測到,咁遲仲有咩用?」博士說。
「你咁勁你唔黎?」
「我day off, 做咩要黎,倒不如問點解我地做到既野你做唔到?」
「我邊有做唔到,根本就無可能預知到會,一有唔對路我已經通知左前線既魔法師啦!」
「芷瑜你睇,連自動模式都做到既野阿七幾自豪。」博士冷笑,完全是在享受阿七生氣的樣子。
「你講就叻,我地係度處理沙田馬場單野個時你咪又係度吹冷氣做冷氣軍師!」
「你地又鬧交呀?」詩珮二人走來,「你兩個係咪小學三年班?」
我與芷瑜樣子也鬆了一口氣,有這兩姊妹在就能阻止二人了。果然二人以姐姐的姿態教訓了那兩個傢伙,二人便生著悶氣各自離去。
「唔該你地,詩珮。」
「男仔真係…幾多歲都係咁小學雞,今日見點呀仁,尋晚好似搞到好夜?」
「係呀好似兩…定唔知三點。」
「今晚早D訓唔好打機打到咁夜啦。」
「你點知架…」
「半夜路過見到你房仲著緊燈,嘻嘿。」詩珮真是又溫柔又可怕呢。
不過凌晨月比較棒。
***
沙田馬場人造人事件過了一星期,距離阿七一個月限期之前也剛好是一周。
「阿仁,收工黎會議室E。」
會議室E是走廊盡頭那一間吧,我看看系統的確阿七預訂了那兒,今天明明他不用上班。
下班交更後我走向那邊,卻看到溫主任也一樣。
「阿仁?」
「溫主任…阿七約埋你?」
「係啊,阿月已經過左去。」
凌晨月也在嗎?最近很少見她,有點心不在焉。
推開會議室的門,阿七已經在那兒等我們,凌晨月坐在角落,一看到我便站起來走到我們這邊:「溫主任,阿仁。」
「喲~咁就齊人。」阿七說,這時我才發現講台前的地上放了兩個大水缸,旁邊是兩罐顏料。
「你搵我地黎咩事?」溫主任問。
「沙田馬場既謎團,我已經破解左。」他自豪地說。
「咩謎團?」溫主任皺起眉頭道。
「賦魔啊。」
「……」
這白痴。
「你點解會知呢件事。」溫主任生氣了,她身體的邊緣開始有黑煙冒出,是想召喚幻人!
「我啦!我諗唔通所以就…唔小心…同左阿七…講…對唔住…」我低頭說。
「溫主任!你聽埋我講先嬲…我已經解開左第六次賦魔點解雷達會觀察唔到既呢件事!你俾我講埋先!」
阿七也嚇得有點手慌腳亂,聽說溫主任生氣時是全獵戶座最可怕的,我也看過當年她生氣時用幻人幹出了甚麼事情來的記錄,光看字就嚇死人了,沒想到當年的溫主任那麼可怕!
「…繼續講。」她握拳收起幻人。
「你地埋黎睇下呢個缸水,假設水就係空氣,然後空氣中有瑪那魔力。」
他走到第一缸水前拿起藍色罐擠出一些顏料,然後用手攪拌,馬上本來清晰的水變成了淺藍色。
「然後賦魔反應出現,獵戶座就成功觀測,發現位置……理論上係咁係咪?」
他拿起那一罐紅色顏料,擠出一團紅色,因為密度問題紅色顏料直沉缸底聚成一團。
「你想講咩。」溫主任說。
「未完,未完,事實上呢個模型係錯既,因此魔力唔係平均咁分佈,大家都知道少左一樣好重要既野…」阿七站到旁邊第二缸清水前,「…靈點。」
溫主任眼神閃過一絲異樣,似乎想到了甚麼。
「所謂靈點,又稱為風水寶地,龍穴,指大地同大氣魔力會匯聚於指定地點,呢D地點往往係宗教場所,因為魔力濃度高,連麻瓜既祈禱,祝福都有可能產生效果。」
他一邊說一邊擠出藍色顏料,再次攪拌使全缸水變成淺藍色。
「至被人敬畏既地方,例如凶殺現場,因為人心令魔力集中變成靈點,人帶住恐懼接近靈點,就可能無意識中透過魔力移動物件,影響電子設備,投影出想像中既幻影,所以係呢d地方d人成日話有怪事發生,撞鬼,就係咁解。」
說罷他用力擠出幾團顏料,卻沒有攪拌使其沉到缸底。
淺藍色的水是大氣魔力。
深藍色的顏色是魔力匯聚的靈點。
「咁如果…我係靈點之中發動賦魔呢?」
他舉起紅色顏料,對準代表靈點的藍色團,然後擠出。
紅色顏料由於密度沒有散開,而是往下沉,沉到藍色顏料團內,被吞沒不見。
水中沒有一絲紅色,完全沒法觀測紅色顏料的存在。
「藏木於林就係咁解…」凌晨月說。
阿七高舉雙手做出一個「就是這樣」的手勢,然後輕輕放下兩罐顏料。
眾人沉默。
「…我睇落,理論係成立…你幫我換過一缸水,你幫我通知副台長,阿七,等陣再同副台長解釋一次。」溫主任召喚出兩隻幻人,一隻開始換水,一隻走出去找副台長。
「…係咪有咩理論上既漏洞?」
「理論上未有,靈點中魔力濃度高,即使消耗左都好快會補充,我地就難以觀測到,靈點本來既魔力漲跌都大,我地難以判明係自然變化定有魔法師施法,魔力模式亦易被天然魔力溝淡…但係,大部分靈點都有負責人。」
「負責人?」
「其他因此人心而產生既靈點例如鬼屋,墓地等獵戶座都觀測住,但宗教場所,廟宇,教堂等等,都係由靈點負責人管理,神父廟祝呢d,如果賦魔既人係靈點中施法,無理由佢地唔發現。」
「…又或者發現左,但無同我地講。」我幽幽地說。
那麼結論就很簡單了:靈點的負責人是叛徒。
副台長來到了會議室E,阿七再次示範後她卻是先向溫主任說:「可柔,我叫你私下調查,你同阿仁講?!」
溫主任馬上罵我:「阿仁,我叫你私下調查,你同阿七講?!」
嗄你沒資格說我吧!
「嗚…」我百口莫辯,凌晨月輕拍我肩膊。
「如果係同靈點有關,咁一切就合理。」副台長卻說。
「咩一切…?」似乎連溫主任也不知道。
副台長結出手印抹向空中,魔力湧動,結界張開,突然間會議室E內的景色變得模糊,腳下好像坐地鐵一樣有力道傳來,害我要扶住身邊的凌晨月。
待景色靜下來我們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會議室,而是在一個像勘天廳的地方,頭頂是一個穹頂,地板是魔力雷達的地圖,但卻不見觀測員的座位,穹頂也比起勘天廳小得多。
「呢度係我既研究室。」
即是在平日我們不準進入的工房區之內吧。
「副台長,我地入得黎?」阿七問,似乎怕闖禍。
「我帶你地黎梗係可以。」她推動輪椅到一角拿來一台平板電腦,馬上穹頂中央垂下一台像是投影機的玩意。
「嗶」
燈關起來,只剩穹頂底部邊緣滲光。
「之後落黎我要講既野,係獵戶座天…唔係,係北斗會館既最高機密,你地絕對唔可以同任何人講。」
後來我們知道並不是最高。
那時我們點點頭,副台長說得相當凝重。
「萬聖節前幾日,尼泊爾既塔雷珠神殿受到襲擊,神殿中既庫瑪麗被綁架,而庫瑪麗既保姆亦慘遭遇害。」
「呃…咩係庫瑪麗?」阿七問。
「庫瑪麗係尼泊爾人眼中既活女神,係女神塔雷珠係人世既化身。」
「ok…」
穹頂上顯示著塔雷珠神殿的慘狀,室內一片狼藉,在寢房出口附近有一個婦人倒在血泊中,伸手探向門口,可以想像到在她死前在門口與兇手爆發過衝突,斷氣一刻還想救回庫瑪麗。
「佢死前既遺言係 “北斗會館,北斗會館!庫瑪麗!救命…!救庫瑪麗…!“」
不同角落的相片在穹頂上展示,還有她的槍傷。
「我地一開始唔明點解佢要講北斗會館,係咪佢覺得我地可能幫手救人?之後我地就諗起可能唔係,因為佢無理由叫咁遠既我地救人,死前理應講出同兇手有關既事…所以我地既推斷係,殺死保姆,捉走庫瑪麗既兇手,係北斗會館既人。」
溫可柔倒抽一口氣,凌晨月咬著下唇。
「頭先阿七問得好,庫瑪麗係咩呢?佢並唔係好似平時既神父,廟祝咁係神明代言人,而係被視為神明本人,係世界上極少數既活神之一,你地睇一睇呢張圖。」
腳下的地圖轉成不知名的城市,看文字顯示是尼泊爾的加德滿都,就在我們中央有一大片紅色,顯示魔力濃力極高。
「神殿長期都好似我地既萬聖節咁,如果女神動用神權既話魔力反應更加驚人,直逼神代,世界上我諗只有佢同西藏活佛擁有咁既規模既魔力。」
地圖變回香港。
「唔理凶手綁走庫瑪麗既目的係咩,帶住女神行動唔方便,因為庫瑪麗既神性極易喪失,雙腳掂地,受傷,都會令佢失去神性,所以我地推斷兇手會將活女神庫瑪麗帶返黎香港。」
「既係係咁我地唔去救人?」凌晨月問。
「我地連佢係邊都唔知,甚至話有冇入境都確定唔到,佢帶庫瑪麗入黎只係推理,無證據支持。如果佢係香港,理應好易探測到庫瑪麗散發出既魔力,但係勘天廳既大家都知,根本無異樣,所以我地既分析結果就係…同頭先阿七個講既一樣。」
現在,我們明白為甚麼副台長說所有事都通了。
賦魔是神權,為了隱藏賦魔發動的魔力,幕後黑手利用靈點作掩護。
庫瑪麗是活神,為了隱藏庫瑪麗的神性,幕後黑手利用靈點作掩護。
似乎有線索都指向靈點的負責人。
「靈點負責人…唔係,北斗會館之中有叛徒。」溫可柔說。
似乎被捲進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地要再討論,事關重大…今日呢件事記得唔好同任何人講…阿七。」副台長說。
「係?!」
「做得好,相比起觀測,你可能其實係數據分析方面既人才,以後俾心機。」
以後…成功了呢,這小子。
副台長再次發動結界,我們轉移回會議室E後副台長與溫主任離去。
「掂呀!!」
「HELL YEAHHH!」
「啪!」我與阿七擊掌,這小子竟然想通了這樣難解的謎團,剛剛副台長也說了「以後」,能留下來了吧。
「恭喜你,阿七。」凌晨月也說。
「好啦去飯堂食餐勁既賀賀佢先!」
***
幾天後,後續行動開始。
為了搜索匿藏庫瑪麗和施展賦魔的魔法師,獵戶座天文台與北斗會館開展了聯合行動。
「我地估計活女神會被暫時封印,或者陷入沉睡之類,但即使係咁佢既魔力量都唔係求其一個靈點可能隱藏。」溫主任在簡介會前和我與阿七說明。
勘天廳的簡介會上,她們只宣稱是搜索沙田何蒙庫魯茲的鍊金術師,知道真相的只有我,阿七和凌晨月。
「香港大型靈點既列表係晒度,鍊金術師利用靈點魔力作為掩護建立工房,每個觀測員會同拍檔組隊,去你地負責既靈點調查,觀測,搜證。」
天壇大佛,黃大仙祠,文武廟,車公廟,聖約翰座堂,九龍清真寺…一個又一個靈點標示在地圖上,除了維持魔力觀測功能所需的人力外,所有觀測員都出動了,還有一些人會與結界師,木言師等合作於西貢結界掃蕩。
「但係呢D靈點唔係本身都有負責人?」博士問。
「北斗會館已經批出搜查令,你地有權力入內檢查搜證。」
這兒要注意一點,他們是批出了搜查令,而不是得到了負責人的同意。
兩者之間,差天共地。
「因為靈點之中魔力密度高,測魔儀等等傳統既儀器都無效,你地要靠經驗同訓練學到既技巧,搵出鍊金術師同佢既工房。黎到依加第一個目標有無問題?」
副台長看看我們,沒人舉手。
「好,第二個目標就係佢,救出人質K。」
穹頂上的星象隱去,投影出庫瑪麗的相片。
「K係鍊金術師既人質,如果搵到佢既話立即通知伐魔隊,唔好自己行動。K身上有詛咒,只要佢一流血或者雙腳一掂地就會死,好難處理,所以你地要通知伐魔隊。」
副台長再揮一下手,相片變成了簡報,這穹頂原來可以播powerpoint呢。
姓名:K
性別:女
年齡:9
國籍:不明
語言:不明
禁忌:雙腳不可觸地,不可流血,不可表露情緒
「頭先話過舊式儀器無用,但係你地每一隊都會獲發呢樣野,係獵戶座既新技術,用今次行動黎試驗正好。」
副台長拍一拍手,一個木托盤從穹頂中一道金光中浮現,緩緩下降到副台長和我們之間。
「指魔針。」
名字爛透了。
那是一個像指南針的儀器,大小就如一個手機差電尿袋似的,一個指南針嵌了在中間,指南針外圍上面有一堆燈號和讀數。
「大家都知道魔力模式架啦,世界各地既魔法都有自己既模式,日本陰陽術,南美薩滿…指魔針就係用黎搵出魔力模式相符既方向,同平時大家用既模式對照功能一樣,不過更精準。」
副台長從指魔針底部拔出一張記憶卡:「將樣本檔案放入卡入面,插入指魔針入面,開機,就可以尋找同樣本魔力模式相符既方向,當然…樣本愈特殊,同大環境差異愈大就愈易辦別,係倫敦搵一個日本式神同係京都搵一個日本式神難度完全唔同。」
現場的魔法師無不皺著眉頭,甚至連凌晨月也臉露不悅。
神秘之所以被稱為神秘,正是因此沒有定律公式。
但在獵戶座天文台眼中,魔法似乎是科學的一部分。
他們是怎樣說…在獵戶座的觀測下,魔法師好像赤裸裸一樣。
但是同樣地因此這樣剖析神秘,觀測魔法,香港才成為最先進的魔法都市。
唉矛盾死了,這群魔法師,又想有安全的環境,但又不想被獵戶座一直觀測著,像個麻瓜似的。
「有效範圍大約一公里,係靈點之內應該會更短,但總好過無…卡入面已經儲存好K既魔力模式,大家無問題既就出發。」
副台長只說是「K既魔力」,沒有說是尼泊爾,更沒有說神性。
當眾人開始準備出發時,我走向副台長壓底聲線問:「你地點拎到…庫瑪麗既魔力模式?」
那可不是隨便能拿到手的東西。
「唔係佢既魔力樣本黎,係來自一件神器,庫瑪麗同神器都係神代既殘留,試下總好。」
「神器…?」
就我所知,神器是魔法文明的核彈,可以無視一切法則直接改寫現實,每次發動在科學或魔法文明的歷史上都會留下記錄!工房中有這樣誇張的東西?!最近一次神器出現在人們視野中是令和元年,德仁天皇即位時東京皇居上空召來晴天吧。
太誇張了,竟然在幾十億觀眾面前操縱大範圍氣象。
「我地都係試下,始終神器係梵諦岡借黎,庫瑪莉係尼泊爾既活神,希望搵到。」
「…嗯,我會盡力。」
我與凌晨月負責的靈點是天壇大佛和大澳候王廟。
「痴線架?!」我看到屏幕上的分配結果後破口大罵,「今晚仲使收工既?!阿七你配在去邊?」
「尖沙咀清真寺同黃大仙。」
「屌呀公平咩?!」
博士與Carla, 詩珮,芷瑜與呀蘇,阿七與文師兄陸續出發,我嘆了一口氣向凌晨月說:「唉,行啦我地。」
「嗯,我隨時行得。」
走到停車場跨上R3,輕輕凌晨月帶上頭盔,理好頭髮後在她跨到車上時自己帶好頭盔。
「今次有d遠,你ok?」我設定導航。
「嗯,無問題,唔好咁快…呀呀呀呀!」
車子飛奔而出,我把怒氣轉化成速度,嚇得凌晨月大呼小叫。
***
天壇大佛,香港最大型靈點,除了鳳凰山的龍脈匯聚至此,更加有全球最高的戶外青銅座佛,在眾多因素疊加後,其魔力濃度到達3000多梅林,作為對照的維多利亞港海平面是1000梅林。
引擎漸平息,關掉車匙脫下頭盔:「晨月,你ok…」
「嗚噁…」可憐的凌晨月。
大嶼山的山路真的不是一般顛簸呢。
我掏出測魔儀,果然完全沒用,好像入了西貢結界一樣亂轉亂晃。把測魔儀收好,我拿出那指魔針,開機…很好,指針開始轉動了,接下來只要偵測到神性魔力…
「嗶,嗶,嗶,嗶」
甚麼情況,不是一矢中的吧。
我沿著指魔針的方向望向前,那是在山頂的天壇大佛。
「…晨月,晨月!」我連忙叫她,這是偵測到神性的效果!
「嗚…阿仁…對唔住…」
哎呀情況有點糟糕呢。
對比起凌晨月,甚麼庫瑪麗賦魔危機都是閒事。
我關掉指魔針輕掃凌晨月背部:「好唔好返d?」
當當死神竟然暈車浪。
凌晨月全身為之一震,但馬上發現我這樣輕掃背部可以減輕反胃感,所以也在那兒由我幫她。過了幾分鐘,她已經能站直身子,我遞上車上的水瓶:「慢慢飲,唔好飲咁快。」
「嗚…但支水…」
「喔,對唔住唔記得左我飲過…我去個邊買俾你,你要唔要食d野?」運動飲品比較好吧。
「唔使…唔緊要。」她扭開瓶蓋,輕輕把瓶頂放到雙片粉唇之間,緩緩喝著。
她也辛苦了,雖說根本還沒開始。
「唔該阿仁。」她紅著臉的把水還給我。
我把水瓶扔回車上再次開動指魔針,玻璃蓋子下的指針直直的指著天壇大佛,任我怎樣轉也沒有動搖過半分。
庫瑪莉就在上面…?
「Calling伐魔隊,我係阿仁,位置係天壇大佛,指魔針測量到反應,庫…K好可能就係上面。」
「收到,我地黎緊。」
我和凌晨月走向那天梯下方的入口買門卷,那師奶不發收據給我,看來這34元是沒法claim了,就當成和凌晨月到這旅遊景點約會吧。
「爬上去我覺得我會成佛先…」我抬頭看著那268級階梯概嘆。
「我可以強化你…雖然唔係好擅長,但我可以試下。」凌晨月點點頭。
「唔使啦,你留返D力啦。」雖然這兒是靈點,大氣中不會缺魔力,但轉化魔力成魔法還是會消耗體力,好像那晚凌晨月使出破滅之相後虛脫那樣子。
203,204,205…
「嗄…嗄…抖一抖先,抖一抖先…晨月。」
凌晨月馬上停下步伐,今天是平日也不是甚麼長假期,遊人相當少,樓梯這段只有我和凌晨月二人,其他遊客都在大佛上面或下面廣場拍照。
「阿仁要做多d運動…」凌晨月說,說到最後才不好意思地低頭。
「我會啦,我真係會,溫主任好似搵緊人同佢打籃球,我遲下跟埋。」
「我每朝都會係天文台附近跑山喔。」難怪她好像在走平路一樣輕鬆!
等等,是機會!
「咁…一係我都黎?」
「我好早…你未起床。」
「咁咪早d起囉。」
「咁…我再去跑同你講。」
繼續往上爬樓梯。
254、255,248,2961,6347,我數到幾多?!
「到啦阿仁。」晨月說,已經完全回復狀態的她輕鬆得很,還反過來照顧我,明明剛才是她暈車浪至幾乎昏迷。
「非…非常好!呼哈!!」我深呼吸,拿出測魔…不,拿錯了,拿出指魔針開機。
「嗶嗶嗶嗶嗶嗶嗶」響過不停,神性反應從前面傳來。
突然。
「大男人行個二百幾級樓梯就黎死咁。」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首一看是夏隊長,伐魔隊的隊長,接任施子雄那個女人。
「係268級…嗄…」
「午安,夏隊長。」凌晨月乖巧地躬身道。
夏隊長她還是一頭及肩短髮,其中一邊額角鏟青,穿牛仔褲長靴和伐魔隊的招牌紅色大衣,冷冷的看著我和凌晨月二人。
「俾我。」
我還沒說她就一手搶去我手上的指魔針,真沒禮貌。
「應該係入面,天壇大佛係空心入面分左三層。」我解說。
「呢d常識我知,但係我地有麻煩。」
「麻煩?」
凌晨月聞言馬上擋在我面前。
「衍弘大師,你自己睇到啦,天文台既儀器有反應,你再唔放我地入去既就係包庇鍊金術師,到時唔好怪我地執法!」
一名老僧從大佛的入口步向我們:「我地呢度無乜野鍊金術師,佛門清靜地,即使係北斗會館都唔可以咁樣話黎就黎!」
「唔好意思呀衍弘大師,我地真係有需要…」我打算好聲好氣說服。
「使唔撚使你批准呀和尚。」夏隊長直接口出惡言,太失禮了,「總之我有北斗會館既授權,有天文台既儀器做理由,你就唔可能攔住我地,有唔滿意既就自己用北斗會館投訴!阿仁,阿月,入去!」
這樣不太好吧?!
不過夏隊長還沒待我們回答,已經拿著指魔針走向大佛的入口,才一進入大佛,指針由指著某方向變回轉啊轉的樣子,還發出「嗶---」的長音,說明我們已到達發出神性反應的地方。
「…樓上。阿月,保護阿仁,兩個都要小心。」
「係!」
夏隊長全身閃爍光芒,強化魔法覆蓋全身,她身上吹出熱風,似乎是準備召喚她的三昧真火,凌晨月也往空中一抓握住鐮刀,至於我當然是窩在二人中間。
「如果你地對大佛做成咩損壞既,我一定會投訴!」
笑死,北斗會館的投訴課伐魔隊也有份組成,衍弘大師投訴三百年也不會有結果。
講述佛陀故事的地下功德堂,展出書畫藝術作品的一樓法界堂,最後是…
「阿仁我屌你老母!」突然被罵了!
「做…做咩事?」
「唔怪得有反應啦!佢呀!」
「罪過罪過…」衍弘大師合掌搖頭。
「反應呀!係源於佢呀!」夏隊長指向玻璃櫃中的一個寶龕,上面盡是裝飾雕刻,龕中是一小塊白色的珠子…
〔佛陀真身舍利〕
旁邊的小牌子寫著。
天壇大佛第三層供奉的是高僧聖一長老從斯里蘭卡請來的舍利,即是佛陀的遺骨,難怪有神性反應!
「噢…」
「等陣,即係魔力樣本係神性魔力?個個K同神性有關?」夏隊長也太敏銳了吧!
「對唔住…」
「白痴呀!搞清楚先叫人啦屌你老母!大嶼山呀!昂坪呀!你知唔知我過黎要用幾多魔力!?依加呢邊無結界師,我d伙計要專登入黎車我!你係咪弱智架!」
「既然呢度無你地要搵既野,請回!」衍弘大師即使道行高深,看到夏隊長這種口無遮攔也皺起眉頭。
「唔好意思,衍弘大師,即使無要搵既野我都要係度調查多一陣。」我說,畢竟即使庫瑪麗不在,鍊金術師的工房也可能在這兒,而且這邊除了天壇大佛外還有山下的寶蓮禪院,可不能這樣離去。
「柒撚夠未呀,走啦我地!」夏隊長說,因此我害她出醜她氣瘋了。
「唔可以,專業就係專業。」
「專業到連舍利都唔識,哈哈哈哈哈,專你老母咩!哎你查撚飽佢,我走呀依加係!」
夏隊長一邊破口大罵,一邊下樓梯離去。
「阿仁…」凌晨月看著我。
「無野喎,返工俾人屌係人工包埋,同埋自己柒左俾人屌都係正常。」早就看化了。
「你地要查幾耐?」
「大約…兩三個鐘,除左呢度仲有下面寶蓮寺。」我看看手錶道。
難怪副台長和其他觀測員聽到要調查靈點是那個表情,這些靈點全是宗教場所,規矩多多,禁地多多,又要和靈點負責人打交道,煩死了。
「北斗會館…真係霸道。」衍弘大師說,「我全程要跟住你地。」
「無問題。」有他跟著還省去不少功夫,例如出入不開放的區域時有這主持跟著便不用解釋。
而且看他樣子,也不像是甚麼叛徒。
***
把天壇大佛和寶蓮禪院檢查了一遍後已經是下午,我們去到那兒衍弘大師也跟著我們。指魔針一直被舍利揮發的神性魔力誤導著,最後我決定關機收好,仔細尋找鍊金術師的痕跡。
觀測員的工作還真包羅萬象。
檢查物質有沒有被分解重組,確定物質的狀態正常,檢查魔力流向,弄了半天已經是下午。
「Calling獵戶座,天壇大佛搜索完成,無發現。」
下一站是大澳候王廟,饒了我吧…
「辛苦晒,阿仁。」凌晨月說,因為我才是觀測員,所以大部分分析勘查工作都是由我完成,晨月就在旁邊以防萬一。
和想像中約會差太遠了。
「去食d野再下站啦。」我走向齋鋪,「你食齋?呢度既齋都好出名。」
「食呀,無所謂。」一點也不港女呢。
我想說那個炸芋角真的是一流,來這兒一趟值了,要不是有下一站就買外賣給阿七,溫主任,芷瑜,詩珮她們嚐嚐。
上車準備出發。
「呃…」凌晨月卻步了。
也是呢。
「唉。」晨月嘆一口氣帶上頭盔騎上R3。
「合埋眼會無咁暈。」
「合埋眼咁快好恐怖…」
「我已經好慢…」我指車速。
「一…一係…一係我…可唔可以…我…」
「可以啦,又唔係未試過。」我笑道。
「…嗯。」
與之前只是摟著不同,凌晨月閉上眼整個人從後熊抱著我,還把頭埋到我背上,用臉蛋貼住我的背(雖然只感受到頭盔),我能感到她的體溫和脈動,每一下躍動也告訴我凌晨月既緊張又興奮。
「你…唔…唔準死架。」她咬緊下唇低語。
「唔會啦。」
「呼!逢!隆!轟!隆……」引擎開動,我們往大澳侯王廟進發。
侯王廟建於1699年,歷史悠久外更座落龍脈入海處,魔力濃度甚高,可能藏匿鍊金術師的工房和庫瑪麗,但我不認為他會選遠成這樣的地方。果然,搜尋一無所獲,沒有發現可疑,倒是那廟祝又和我吵了一架,這樣子北斗會館開罪了所有靈點負責人吧。
離開候王廟時看到凌晨月正在外頭與一隻貓兒對峙,大澳最多就是不同的流浪貓了。
「喵喵…過黎呀…黎啦…」我好像看到一個靈長生物乞求貓科。
「啡…!!」
凌晨月才前進一步,貓兒就發出嘶叫聲全身炸毛,然後轉身逃到草叢中不見影蹤。
「嗚…啊,阿仁,搞成點?」
「無結果,等我一陣… Calling天文台,呢度係阿仁,大澳侯王廟未發現鍊金術師工房,未有神性反應,任務結束。」
「收到。」
這樣就下班了吧。
「……」我看著貓兒逃進去去草叢,若有所思。
反正一場來到呢。
「晨月。」
「…係?」
「食埋餐飯先走?」我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有推薦。」
我們來到了位於遊客區的一家流浪貓之家,這兒把流浪貓收留同時開設咖啡店,客人可以和貓兒玩耍同時用餐。因為這些貓兒全部都習慣了和人類玩耍,果然沒有好像剛剛那隻野貓一樣怕人。
「好…好得意呀佢…」
那隻貓兒主動躺到凌晨月的大腿上呼嚕呼嚕地撒嬌,可惡,我也想啊!
她笑得像個孩子。
〔呀蘇,同生保貓玩可以點先唔會俾佢抓?〕我傳訊息問,即使帥如他與動物相處應該還是有些技巧的。
退出通訊程式,我幫凌晨月與貓兒拍了幾張相片後呀蘇傳來回覆。
千字文!
〔唔該!〕
「晨月,你俾我試下?」
「係?」
我按呀蘇教我的方法,先把指尖伸到貓兒鼻尖前給牠聞聞,按菜單上的名字輕喚貓兒的名子,接著掃爪下巴,臉蛋,待牠瞇眼後輕摸牠的頭頂,可以用少少力度使牠眼角也拉尖,接著大範圍順毛輕撫背部,最後—
「反肚肚啦佢!」凌晨月興奮地搖我肩膊,似乎從沒貓兒與她這樣親近。
「即使佢反左肚出黎,都唔代表可以亂摸。」我按剛剛呀蘇教我的說,「咁係信任既表現,自己去摸就係背叛佢既信任,由肚邊試探式摸起,等佢自動扭個肚過黎…」
機會!
一手探進貓兒的肚,牠一臉享受的在扭動發出呼嚕聲。
「阿仁你好勁呀…」凌晨月向我投來敬佩的眼神,這一餐值得了。
她漸漸靠到我身邊,雖然閃亮亮的眼睛一直望著我們之間正在呼嚕呼嚕的貓兒,但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接近相擁,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體香。
應該不會死吧。
「咁樣?」我輕撫凌晨月的秀髮。
「嘩嗚…」她全身好像觸電般震動一下,但卻沒有避開,更沒有亮出鐮刀。
她滿臉通紅的低頭說:「咪…咪當我…係…貓…喵…」
喵?
我笑著輕輕把她的頭髮用手梳好後我抱起貓兒放到凌晨月盤起的大腿上,餐點也來到了。
「記得唔好俾佢地食到人類既食物。」店員細心地提醒。
凌晨月結出手印。
「晨月?」
「簡易結界。」她輕聲說,「我驚害死貓貓…」
不會啦!魔法師怎麼這樣迷信!我是說…我意思是…哎算了。
她還是覺得自己會在無意間害死身邊的活物。
寒風凜然,十月之後間中便有北風抵港,大澳位於郊外相當清涼,凌晨月今天也只是襯衣裙子黑絲短靴呢。她的穿著品味其實沒問題,就是太過千篇一律,連詩珮姊妹即使是一模一樣也會有變化,只是一起變化所以還是一模罷了。
但還是很美。
「俾你,唔好凍親。」回市區前,我跨上電單車,我把風褸脫下遞到凌晨月面前。
「………」她遲疑。
「晨月?」
她凝重地說:「阿仁。」
「咩事?」
「……我係死神,我係天煞孤星,我係掃把星命。」
…似乎她感覺到我的感情還快於我自己。
她搖搖頭說:「你其實…唔知道我做過咩黎,係點既女仔,所以你先…」
「只有你自己咁認為,晨月。」
「…」
「你老豆咁話你,你就信到十足十,你唔自己去諗下?」
正如當年她師傅所說的一樣:大家都說你是天煞孤星,那麼你自己呢?
「……」她吞一吞水,低頭道說了不知甚麼。
「你講咩?」
「…係我殺左佢。」
「我知我知,你係死神啦嘛。」反正是誰也好…
突然凌晨月用力搖頭:「唔係…係我殺左佢,我殺左前任死神079,殺左大死神,我師傅關海生,即係我師傅!!」
凌晨月的死神編號是079。
被尊稱為大死神的關海生也是079。
「你…又話佢係你最親既人…」我有點被嚇到。
她露出有點病態的笑容:「哈…哈哈…係呀…係呀…係我落既手,哈哈…係我殺左佢…」
這樣說著的她眼框卻有眼淚流出。
「所以你明啦…你唔會鐘意…我就係一個咁既女人…」
披上去~落點完美。
「…嗄?」
我搭著她左右肩膊:「遲下再同我講好唔好?」
她以左右臂環抱自己,拉緊帶著我餘溫的風褸低頭以耳語說:「真係可以?」
「梗係。」
這不是甚麼分享黑歷史的好地方,即使我還是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本身我以為死神只是一份工作,但是沒想到凌晨月竟然殺了那個被她視為第二個父親的師傅。
帶上頭盔,扭動油門,R3發出悅耳的咆哮聲。
回想起剛剛她的笑容,有點不寒而……
她擁到我背上,閉著眼睛,既是期待又是害怕,眼角還有剛剛的淚花。
「……捉實啦。」
「嗯。」
來點音樂。
「沙沙…庭上根據蔣靜文醫生供詞…沙沙…罪名成立…沙沙…終生監禁…啪沙沙…開始播放列表。」
從收音機轉至藍芽後,R3這次緩緩地滑出,“End of a Life” 奏響,風聲浪聲夾雜卻不吵耳,燈光把我們的影子照得長又短又長,我收慢了車速,除了不想凌晨月又暈車浪而不適,更希望……好好享受這一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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