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緹雅: 法師篇 15.來襲
輕輕一跳,艾露菲娜矯健的躍出野走車隊,她四處盼顧,見一方老伍叔正在跟白狼說些什麼,白狼只是不斷苦笑點著頭,好一番談話後,白狼才拖著疲憊步伐走進車隊,要進去時艾露菲娜還給他個加油的眼神,讓白狼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
就在艾露菲娜找尋奇斯時,一個例落短髮模樣很是精神二十三、四歲的騎士走了過來,劍眉目星、剛毅不凡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如果說利昂是魔月般的清俊陰美、那這騎士就是天陽般耀目光彩,他來到艾露菲娜前面,關心的問道「小菲娜,怎麼了,在找什麼人嗎?」
艾露菲娜聞言有些不悅,她可以接受熟稔的人叫她小菲娜,但與眼前青年騎士只是初職,她討厭這樣過份稱呼,儘管如此她還是保持微笑,維持團內和氣很重要,她不想搞砸一切,只得客氣道「蘭洛先生你好,我是在找奇斯,不知你可有見到他?」
蘭洛略一沈思,思考道「奇斯...奇斯..阿!好像在部隊右後方見到,不過...妳那朋友真難相處,整天陰沈著一句話都不說,搞得大家都不願跟他一組,讓我們很是難辦呀,現在光是安排都有困難。」
這次護衛隊雖由雪麗領頭,但大部份人手是由各傭兵團組成,彼此間難免有些摩擦,尤其是奇斯混種人特徵加上孤僻性格,出發至今鬧出不少事情,雪麗也很難完全彈壓,老伍叔的意見是年青人需磨練,無奈之下,便任由他們自行協調了,也因此,沒有願意人接近奇斯。
艾露菲娜還是保持皮笑肉不笑的客氣道「不好意思,謝謝蘭洛先生的幫忙,奇斯我會再跟他說說,我們兩人還是第一次出城,請各位多多照顧了。」言畢微微一鞠躬表示謝意。
青年騎士見可愛的淡金髮女孩這麼懂事,不由心想「都是同伴,怎麼個性差這麼多,這可愛女孩也是被逼的不得不跟那混種人一組吧?真是可憐的女孩。」
一思及此,蘭洛騎士精神不由發揮出來,大大親和笑容展現,道「別客氣,這是應該的,其他人我會讓他們收斂點,一同出任務就是結緣,雖然沒有經歷儀式,但我們就像家人一樣,小菲娜要不要等會兒一起用餐?」青年騎士已經是個隊長,這點小事還是可以辦到的。
艾露菲娜聽了心中滿是抵觸,她知道對方不是壞人,但就是不喜歡他們排斥奇斯和自以為是的感覺,神色略顯不耐回應道「謝謝蘭洛先生,我還是跟雪麗姐他們用餐就好,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離開了。」
不待青年騎士反應,艾露菲娜直接向部隊右後方去了,蘭洛見狀,不由苦笑道「難道最北方女孩都喜歡那種陰沈模樣,像我這樣陽光類型不才是首選嗎?記得在酒館和祭典時都很受歡迎呀。」搖搖頭,看著艾菲露娜的離去,他不由得婉惜搖搖頭,一個可愛好女孩就這樣沈淪了。
「哼!」艾露菲娜很不高興,青年騎士雖然人不錯,但就是讓她反感,來到部隊右後方時,看到所有人不約而同遠離奇斯,她更加不爽了。
見艾露菲娜氣沖沖的站在他面前,奇斯問道「怎麼了?」艾露菲娜小嘴張了張,卻是沒說出話來,索性雙手抱胸道「沒事。」
但可愛臉上,嘴唇卻是翹高嘟起,怎麼看都是有事樣子,奇斯有些頭痛了,對這方面實在不擅長的他,想來思去只得道「沒事的話,陪我巡邏會吧。」艾露菲娜「嗯」的一聲也是不再說話,二人沈默的在後方隨著車隊前進。
走了不知多久,天陽也漸漸西墜,夕紅點點落將天空染色,遠處望去草原也映照的有如火海一片,波浪起伏遼闊壯麗,令人不禁陶醉在這天地美景中,原本窒礙氣氛也消弭無形,這是美麗的一刻。
倏然,天空中驚見數排黑影,眼尖的士兵一看,猛然大叫道「敵襲!」是箭羽破空而至,敵人時機挑的太好,在這心神鬆懈時分,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突來利箭無情貫穿,數十名士兵當場中箭倒地,鮮血濺射行道。
雪麗聽到喝聲心驚,急忙登高趴下查看,旁邊白狼緊跟,見有人死傷,她立刻下令道「命令野走伏下!將傷者擡入車隊,士兵結盾陣,弓手注意來襲方向,法師結界準備,其餘人警戒!!!」簡短話語,眾人得令立刻照做,甫一完成,又見數排箭襲而至,這次早有準備的士兵背靠野走,前有大盾擋住,箭襲已經沒有效果。
見情況穩住,雪麗立刻轉頭問「負責偵察的獵魔人呢?」一名傭兵團團長神色暗沈的搖搖頭示意,敵方能夠侵進這此,顯然那幾人兇多吉少。
「該死的!箭襲,一定是那些遊蕩者幹的。」雪麗憤恨道,早年隨著紫玫瑰四處冒險,這些吸血蟲的苦她可沒少吃。
「雪麗小姐,我們該怎麼做?」另一名傭兵團團長問,在最初箭襲失效後遊蕩者便不再動作,眾人只得持續警戒。
雪麗沈吟一會兒,道「依照那些該死蟲子的習性,必然是要消耗我們精力,接下來他們會持續騷擾,只要我們一鬆懈,那攻擊就是接踵而至。」
這些事,其實他們也了解,但問題是該怎麼做呢?這樣大的車隊藏無可藏,野走行動緩慢是個固定大標靶,但拋下又不可能,老伍叔進入車隊後見的就是這膠著狀況,他心中已有腹案,只是默默不語。
雪麗知道眾人在等她答案,神色數變下,她微一咬牙,沈聲道「命野走向前,敵人應該就在前方樹林內,我曾經走過幾次這條路,記得那是個小樹林,能藏人數不多,以士兵結盾配合野走逼進,戰士除了留下必要防衛人手外,其餘準備突擊。」
冒險團團長們聞言大驚,這是破斧沈舟的命令,要知道他們在缺乏斥候情況下,消息極為不明,誰知道樹林裡埋伏什麼在等他們,但如果不這樣做,隊伍的確只會在這裡被拖到垮掉,一時之間,人人躊躇起來。
「能不能讓魔法師以法術擊破樹林,逼他們現身呢?」一名團長問,雪麗聽了立刻回絕「不行,那樹林是『綠牙』居住地,如果破壞樹林會引來報復。」
綠牙是溫和的魔物種族,形似小小綠人,行動快速身手敏捷,通常生活在森林間,平時與智慧種族親近,惹怒了他們極為麻煩,不說必然遭遊蕩者夾擊,只怕往後經過此地都不得安寧。
「那在行道範圍內,強催野走快速繞路避開樹林,不管他們前行如何?」又一名團長提問,這倒是很符合大家想法,能不拼命是最好的,雪麗聽了也不禁心動,卻聽聞一聲「不行。」眾人一看,原來是老伍叔說話了。
眾團長常年在死亡要塞打滾,多少也知道老人偉大過往事績,更清楚他才是隊伍實際的領隊長,身為團長他們在培養手下時也是用相同方式教育,只是層級不到紫玫瑰這般而已,但此時決策與命相關,他們也不能客氣了,一名團長急問「老伍叔,這方法可以避免兄弟們傷亡,為何不可?」雪麗也看向老伍叔,她信任老人,但她想了解為什麼,這在她看來也是可行的。
老伍叔看著眾人,習慣的摸了摸白髮,不慌不忙的道「這樣只會給遊蕩者機會,你們仔細想想,他們為何現在才現身,因為現在正位處於伊斯蘭達與魁遮中央,若是我們不在此地,趁他們願意現身時一次解決,往後遊蕩者必會日夜騷擾車隊,今天有個小樹林、明日就會有個大草原,一路上野走又能行動多快?埋伏地點何其多?等到眾人累了再趁機狠狠一擊,到時我們就算逃得掉,可是士兵與車隊呢?只怕一個也走不了。」
眾人聽了一片沈默,突然,最初發話的團長狠狠一搥鐵車,厲聲道「去他媽的,橫豎都是一條命,老子帶著手下跟他們拼了!」情緒激動連爆粗話,就連雪麗等女性在場也不顧了。
老伍叔聽了連搖頭,又道「也未必要如此拼命。」不等眾人發問,他續道「遊蕩者所要無非是好處,將車上財物部份讓與他們,也許可換得和平結果。」
雪麗聽了大驚,道「老伍叔..這...這些晶礦與魔物素材都是要用來交換重建物資,若是給了他們..」其他三名團長聽了沈默不語,這樣做法雖然不算保得車隊平安,回去後他們賞金也勢必減少,不過訂金已經先收了,損失些名聲沒什麼,畢竟命只有一條,能平安回去最重要,思及此,他們不由得看向雪麗及老伍叔。
老伍叔見眾人反應,再看向雪麗,道「我們留下足夠換取所需物質數目,將剩餘拿來與遊蕩者交涉吧,雪麗,命比什麼都重要,妳身為領隊者,該從這個出發點思考。」說到最後,老伍叔混濁雙目一陣精光閃過,顯示其內心也是不平。
雪麗心中一陣衡量,無奈之下不甘的咬牙點頭,老伍叔見她同意,又道「等一下,雪麗妳依然照一開始說的方式,向小樹林逼進,給那些遊蕩者壓力,雖然沒有斥候,但從敵人只敢騷擾不正面掠奪看來,對方也沒把握吃的下車隊,到了戰士沖鋒距離後停下,給他們一些壓力再開始交涉,太輕易了對方只怕會要求更多,若答應便將物資交出去,不肯..那就看誰的拳頭硬吧。」老伍叔又是好一般吩咐,叮嚀雪麗注意細節,眾人再一番完善意見後,便各自去做準備。
艾露菲娜早在第一波箭襲來時,便被奇斯帶回車隊,眾人商量她也在一旁傾聽,她心裡是讚同雪麗姐做法,這幫可惡的吸血蟲就該給他們教訓,但見到正受傷痛哼給醫官包紮的士兵,還有外面未來的及收拾屍體,她心中又沒來由的有些恐懼,想起當日在城主府大廳裡小普冰冷焦黑屍體。
面對未知的敵人、暗處的冷箭,遠處森林在漸趨黑暗的視野中,好像惡魔大口般要將車隊吞噬,艾菲露娜有點不安,在獸潮來襲時,有城牆、有士兵、有父親、有阿姨、有奇斯、有紫玫瑰可以依靠,但在這空曠平野上,雖然老伍叔他們都在身邊,心中不安著總是少了什麼,她不由得緊抓奇斯的手,出發至今,她第一次想念伊斯蘭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