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同女學生發生咗祕密關係》: 63.告別

思緒仍在飛馳，周圍景象一變，眼前⋯⋯已是「５」字。

詠彤和金仔之間⋯⋯只差着三個轉角的距離；

但在詠彤心中，二人之間差了的，不過是一點緣份⋯⋯

昏黃的陽光灑在冷清的走廊上，詠彤此刻悄然走着的，是向世界告別前的最後路程。

暖洋洋的光束穿過她純白的襯衫，儘管走在無人的寂寥走廊上，她還是能感到周圍籠罩着一股微微的溫暖——而這一份溫暖，把舊日金仔在雨天花園給她的窩心安慰、陪伴她乘巴士回家的貼心守護如一幅幅美畫般淡出又去地浮現在詠彤腦海之中。





二人距離越來越近⋯⋯只差兩個轉角了。

儘管她已刪去昨夜那段訊息，但此刻她還是對面對面坦白顯得不知所措——到底應該怎樣開口、怎樣面對、怎樣完結⋯⋯

冷冰冰的文字訊息爲感情提供了結束的便利；但當面對面時要直視深愛的人所有情緒變化後，誰也知道這難以開口得多。

發冷顫抖的手心、軟弱無力的雙腿、急促紊亂的呼吸⋯⋯每一種驀然而生的症狀都像在告訴她分手的決定太魯莽、忽然的冷落太狠心⋯⋯

真的要繼續嗎？





還差一個轉角，輕風中吹來的，是那淡淡屬於金仔的氣味——那詠彤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氣味。

她拖着那沉重的腳步繼續前行，腦袋是前所未有的昏沉無力。

開口，不開口；開口，怎樣開口——天使與魔鬼，走哪邊卻都似地獄。

一牆之隔，這次見面以後二人還可以維持怎樣的關係？詠彤徹底不敢想象；可能這一見，就是二人最後感受到彼此的關懷和愛，後來，不會再有後來⋯⋯

人越接近掙扎，越難聽到被掩蓋的心聲——可她真的不想自己再這樣下去了。





她不想再如此拖泥帶水，也不想再當一個猶豫不決的人——果斷，對此刻的兩個人都好，她很清楚。

深吸一口氣，銘記這次私下相見前的感覺；

深呼一口氣，呼出愁緒，留下告別的勇氣。

踏前，世界迎面而來——

原來，金仔早也感受到她的氣息。

風，靜止了。

二人佇立在只有二人的花園——彼此還沒開口，但複雜的表情取替了語言。

金仔不語，深邃的眼睛裏洋溢對她熱愛的光明；詠彤沉默，平日總是匿藏的眼神又透露着她不捨的暗號。





「我⋯⋯」詠彤眼神別過去，灼熱的心臟快要撞出胸腔⋯⋯

就在這時，金仔開口了⋯⋯

那一次，詠彤哭得開不了口，也是他先開口——這一次，也是一樣。

「我睇咗你噚晚嗰段 Message啦⋯⋯」金仔說，詠彤終於看回他，而金仔，也以握緊的拳頭分散眼中的濃烈愛意——他不想讓詠彤怪責自己背叛了他。

「如果你刪咗段訊息係爲咗同我面對面講嘅話⋯⋯」金仔抑壓着那顫抖的手、那想牽詠彤的手、那想抱着詠彤的手，緩緩地道出：「咁我已經知道啦。」

詠彤愣住，心房止不了愧疚的血淌下。

昨夜，原來金仔已經讀過那段訊息——徹夜未眠，只是因爲需要沉澱。





「我明白嘅⋯⋯」金仔說，語氣似乎很堅定，但眼神難得地軟弱，詠彤能讀懂⋯⋯

與愛人分開，沒有多少人能堅強——尤其他如此需要愛的人。

詠彤實在無法承受這一切的重，酸楚的心讓她不得不側過身去逃避對方的眼神和溫度，但儘管如此，她還是逃不了胸口如撕裂般的疼痛⋯⋯

這幾天的煎熬，是一關又一關折磨人心的酷刑——而此刻，則是一發子彈貫穿她的胸口⋯⋯

一切，隨着這發子彈而歸零⋯⋯

「對唔住⋯⋯我真係對唔住⋯⋯」視線漸變模糊，詠彤不自覺地重複昨夜那段訊息不斷重複的話，但這次夾雜了她哽咽的聲音——遠離文字的疏離，眼前詠彤的悲痛，徹底讓金仔心碎⋯⋯

可恨，這一次跟以往不再一樣了——即使再心疼，他也沒辦法牽著對方的手逃離荒謬，他也不可以再擁抱她——絕對不能。

涼風讓緘默顯得更加空寂，也把二人的傷感吹得更加刺骨。





無奈，一切是時候完結了⋯⋯

在這個地方，二人成為過彼此的陽光，互相感受著彼此的暖意；

可亦同樣在這個地方，二人此刻難逃一別。

「我對唔住你。」金仔留下最後一句，決意離去——繼續把未說的話說完，彼此之間的牽絆只會越來越難分開⋯⋯

感情出現了傷口——掙扎，是最疼的一個行為。

果斷說清楚後不拖泥帶水，是對彼此最後的溫暖——儘管⋯那溫暖的感覺已經不同。

這一天，二人終於知道在曾經帶著美好回憶的地方告別⋯⋯





是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