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做愛的時候我才聽得見聲音: （54）

一個階段嘅治療為期三個月，晴晴每個禮拜都要定期接受化療同電療。

然而，兩種療法帶嚟嘅副作用可以話係俾本身嘅病更加折磨人，令晴晴苦不堪言。

兩個月眨眼過去，入院前活潑生猛嘅晴晴，住左兩個月醫院，經過化療同電療洗禮後，面容變得憔悴，身體虛弱，成個人失去左原有嘅光彩。

「嘔—」

晴晴喺廁所度嘔吐不止。反胃、嘔吐呢啲正正都係化療後，最常出現嘅副作用。



醫院裡天花板燈光冰冷而灰白，映照喺晴晴臉上，顯得佢塊面更加蒼白。

嘔完之後，佢行到洗手盤，用水同紙巾清理嘴角殘餘嘅嘔吐物，前面有塊鏡但唔敢照，佢唔想見到鏡中個咁殘、咁憔悴嘅自己。

醫生話佢嘅病停止惡化，只係未見得好轉，要再等多個月完成曬一個階段治療再作評估。

晴晴將醫生嘅說話理解成：你仲未死得，勉強仲可以吊住條命。

化療同電療帶俾佢嘅痛苦，使佢有時覺得不如直接死左更一了百了，免得再受各種副作用嘅折磨。



佢返到病床上，開著放喺床頭嘅藍牙喇叭仔，播放音樂解悶。

佢聽嘅係MONO嘅專輯，係以前Alex經常聽嘅Post Rock音樂。

「哎呀，死𡃁妹，你又喺度播埋啲嘈怨巴閉嘅音樂？」對面床嘅一個年邁嘅老婆婆投訴。

晴晴住嘅係四人病房，本來真係住左四個人，不過另外兩個病人，分別喺前日同今日上午過左身。

依家間房暫時得返佢同呢個頭髮白曬嘅阿婆。



「唓~阿婆，你夠朝朝早開住部收音機聽粵劇，嘈住我訓教，有口話人無口話自己。」晴晴把聲無以前咁有中氣。

「邊有得比架，我播啲樂曲咁好聽，唔似你播埋啲咁難聽嘅歌，簡直係噪音，你最好快啲熄左佢，如果唔係我就同姑娘投訴。」

「阿婆，你唔識嘢就唔好話難聽喎，我夠可以話你啲粵劇難聽囉。」

「好話啦，邊啲難聽啲，揾個人評下理咪知。」

咁啱一名姑娘送午餐入嚟，個阿婆就同個護士講：「姑娘，對面條𡃁妹又喺度播埋啲好難聽嘅音樂，嘈住曬咁影響我嘅心情，你快啲叫佢熄個喇叭啦。」

個護士將午餐送到晴晴面前，提醒對方熄左部喇叭。

「姑娘，咁唔公平喎，阿婆佢朝早開收音機就得，我依家食晏想聽下歌，都唔得？係醫生都話音樂可以放鬆心情，仲可以增強食慾。」

「問題係又嘈又難聽呀嘛！」個阿婆大聲話，「姑娘，你話佢聽啲嘢係咪好難聽？」



「呢啲叫Post Rock，係你年紀大，唔識欣賞啫。」

「好啦好啦，你地唔好一日一句。」姑娘打斷二人嘅爭吵，先同阿婆講，「黃婆婆，晴晴都唔係播得好大聲，咁你咪佢俾播一陣，唔好拗啦，得唔得？」

「唓~」黃婆婆無奈接受。

然後護士又同晴晴講：「拿，晴晴，我俾你聽半個鐘，半個鐘之後就熄左佢，好嗎？」

「OK，無問題。」

「咁我出去做嘢，你兩個慢慢食。」講完，護士就離開左病房。
 
今日嘅午餐係梅菜蒸肉餅飯加碗燉湯。



望落去應該都唔難食，問題係晴晴完全無胃口，食慾不振亦都係其中一個治療嘅副作用。

佢食飲左兩啖湯，爬左兩啖飯就放低匙羹，依家嘅佢見到龍肉都無胃口食。

耳邊聽住起伏跌宕嘅樂章，腦海又忍唔住諗起Alex。

唔知Alex依家點呢？返左香港未？佢對耳仔又好返未呢？

佢拎起電話，想發短訊問對方，但又怕煩到對方，同埋佢連自己未顧得掂，諗諗下都係唔好理人咁多，然之後佢又放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