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輸你個頭,就係你成日咒我,先搞到我輸錢。」我反過嚟怪責對方。

「我幾時咒過你,係你自己無眼光睇錯市,信埋曬你啲兄弟嘅山埃貼士,先搞到自己輸多錢!」

「你…你…」我無料到佢會咁講,一時唔識反駁。

「拿,你駁唔到,即係我無講錯啦,如果唔係我一直喺你身邊,提你唔好掂呢啲嘢,你隨時輸得仲多錢。我對你咁好,你就良心當狗肺,仲話我多管閒事,你真係正一衰人嚟架……」

Wendy繼續開火,但無論佢點鬧我都好,都始終無講出「分手」兩個字。





「...你今晚就訓地下啦!」 Wendy將床上其中一個枕頭dum落地下,跟手就熄燈訓教。

「有無搞錯?點解要我訓地下?」我表達不滿,佢就唔出聲,唔理我。

我再撩佢講嘢,佢都係對我不瞅不睬,半點不搭理。

就係咁,我地陷入左冷戰狀態。

呢種膠著嘅情況就最尷尬,對方唔肯出聲,我又唔知佢諗緊乜,想鬧想氹都無從入手,尤其係我無預計會出現呢種情況,家下都唔知點算好。





我對比返兩年前同啱先同Wendy嘈交嘅情景,諗緊自己會唔會係因為招認得太快,對方見我咁順攤認左所以就無咁嬲?

諗起頭先第二句就認左,都真係太坦率,我應該學足上次咁,一直打死都唔認,等對方嘅憤怒值去到某個位,準備要發難,叫我拎部電話對質,咁先再招供。

不過佢今次好似無睇到電話,唔會知我電話有證據,一直否認落去隨時過到骨都未定。

無諗到鬧交都咁有學問,講究天時地利,又講timing又要講技巧,我啱啱睇嚟係有啲失策。

除低手錶,臨訓前我再睇下個時間,穿越時間仲未完,話唔定Wendy訓醒發現仲係好嬲,決定開口講分手,因此都未可以咁快落定論。





到左第二日朝早。

陽光經露台朝入屋內,我揉揉雙眼,掀開張被單,漸漸從睡夢中醒來。

而Wendy已經起左身,享受緊香噴噴嘅通粉加煎蛋做早餐,不過就無預我。

我同佢講聲早晨,睇下佢仲同我冷戰緊,得出嚟嘅答案係:無錯,仍然冷戰中。

佢依然一言不發,眼掘掘咁啤住我,從眼神中宣示對我嘅憤怒。

呢種沉默令我周身唔自在,心諗Wendy真係咁憎我嘅,咁快啲講嗰兩個字趕我走。

時間逐漸流逝,眼見就嚟夠鐘,雙方仍然無言冷戰,我終於忍唔住開口:「你唔出聲咁即係算點,你係咁頂我唔順又咁憎我嘅,咁咪同我分手囉!」

「分手」兩個字,始終都係要從我口中講出。





Wendy瞪大對眼,怒目而視,嘴巴微微顫動,似想開聲又忍住左。

「唔好話我話你,你做女朋友嘅,好應份支持我呢個男朋友,而唔係成日喺我耳邊,叫我唔好做呢唔好做嗰樣,係我先忍到你咁耐,換係第個男人,早就飛左你。」

說話一出口,我就有後悔,講埋啲咁嘅嘢會唔會過份左?

Wendy無任何反應,我淆淆地補多兩句:「其實又唔係既,有時有啲都係善意提醒嘅。」

依舊無回應。

過左一陣,佢突然執齊自己嘢,準備想離開。

我就問佢:「你…你要去邊呀?」





佢淡淡然回左一句:「夠鐘check out。」

同一時候,一道強光閃現喺眼前,二十四小時嘅穿越時間已過,意味住我地嘅分手未如預期般成功。

不過唔緊要,返到現實之後,過去嘅我睇到銀包入面我所留俾佢嘅字條,會知道自己唔允許繼續同Wendy一齊,我諗到時佢會識得點做。

未等強光徹底消散,我就半閉眼睄下周圍,越睇越發覺唔對路。

再望真啲,發現自己又喺返同一間教堂,身穿同一件西裝,打緊同一條煲呔,所有嘢絲毫無改變。

雖然Wendy喺長洲無同我講到分手,但都叫做鬧左場大交,而最關鍵嘅係我留左張字條喺銀包。

佢睇到嘅話,無理由無反應,絕唔會繼續同Wendy一齊。

唔通過去嘅我無睇到張紙條?





「無可能…張紙就放喺銀包,好難見唔到架喎,咁奇怪…?」

「喂,你口噏噏喺度噏咩呀?」

Jacob失驚無神彈出嚟,我俾佢嚇左一跳:「頂你,無端端成隻攝青鬼咁閃出嚟。」
 
「點呀?今次想穿越返去邊一日?」Jacob問。

「仲嚟?已經衰左兩次啦喎。」

「有左上兩次經驗,呢次一定掂啦,更何況上次你都差啲成功,同埋你都無得揀啦,喺婚禮上飛起新娘,好無陰功架嘛。」

「但係兩次都唔成功…」





「♪過去你太放任,放棄愛與責任,披起婚紗我帶著傷感—」Jacob無啦啦又喺度唱歌,都唔知攞景定贈慶。

「♪穿起傷心婚紗,記掛說過愛我的你…」

「唔好唱啦,都唔知你唱乜,唱到我心都煩埋。」

「梅艷芳嘅《黑色婚紗》呀嘛,係就係冷門啲,不過就好啱Wendy聽,等你走左之後,我真係要推薦俾佢聽下。」

(我後來有專登去查過呢首歌,原來Jacob唱嘅前半句係梅艷芳嘅《傷心教堂》,後半句先係《黑色婚紗》,條友傻下傻下將兩首歌歌詞合埋一齊唱,雖然駁埋聽落都幾夾。)

Jacob繼續加鹽加醋:「眾目睽睽下喺婚禮上被人飛,呢個婚禮一定好難忘,我估Wendy呢世都唔會唔記得,從此心入面永遠有一道痛苦既疤痕。唉,♪穿起傷心婚紗…」

「好啦好啦,聽你講埋咁次,我可以再穿越多次,咁你有無能力將我帶返四年半前嘅東京?」

Jacob充滿自信咁點一點頭:「當然無問題,咁你要邊一日?」

我翻閱IG,碌左一陣,揾到一張喺日本東京影嘅櫻花相,同時睇到嗰張扭耳仔發誓,唔再玩牛熊證嘅相都仲喺度,只係上載時間唔同左。

我果然係我,果然唔會令Wendy失望。

講返呢張櫻花相,係我同Wendy拍拖半年嗰陣去東京旅行影嘅。

我相信唔少人都有旅行嗌交嗌到分手嘅經驗。

旅行係一段感情嘅煉金石,旅途上兩人朝夕相對,喺一處陌生嘅地方會遇到各種事情,過程中就好容易產生摩擦或者意見分歧,一個唔小心隨時嗌大交。

而相中嘅東京之旅就係Wendy同我嘅第一次旅行,途中我地嘈左一獲勁嘅,幾乎分手咁滯。

計翻五年嚟,我同佢淨係嗌過兩次大交,一次係炒牛熊輸錢,另一次就係呢個東京之旅。

我揀呢個日子,理由係想Wendy喺討厭我嘅情況下同我分開,而且我地相識不足一年,感情唔算深厚,揀呢個時候分開都唔會太hurt。

唯一痛惜嘅係,隨後一齊嗰四年半嘅回憶同經歷都會統統消失,不復存在。

你問我捨唔捨得,我絕對唔捨得,只係我無得唔捨得,正如我好唔捨得Wendy,但都無得唔放手。

回過頭來再諗返嗰次旅行,就覺得當下嘈嘅嘢其實好濕碎,不外乎都係意見不合嗰類。

例如係我鐘意hea住玩,佢鐘意計劃好曬逐個地方趕行程,我想佢陪我秋葉原,佢就想我陪shopping買衫,又或者佢將酒店book錯左做民宿,我就帶錯路等等無傷大雅嘅事。

有樣嘢值得提一提,嗰次旅行我以為有得搞嘢,無估到佢係一個好虔誠嘅基督徒,連掂都唔俾掂,個心暗啞底有啲唔爽(家陣諗返就係另一種感覺),因而對我嘅情緒可能都有些少影響。

至於鬧交嘅導火線亦係一件好普通、好普通嘅事,就係佢電話無電,問我借「尿袋」。

咁啱我用緊嚟叉電,就話唔借俾佢用,佢向我呻左兩句,我又多口駁左幾句,之後漸漸演變成嗌交,彼此都藉機將積壓喺心目中嘅不滿同怨言,一次過發洩出嚟。

鬧到大家都講到要分手,要從此一拍兩散咁滯,直頭我兩個分開左半日,各自各旅行。

後尾唔知係咪緣分所致,我地喺某個河畔,於櫻花樹下重遇。

雙方都好似心有靈犀咁,朝早分開左,到黃昏卻又不約而同,嚟到同一個地方睇櫻花。

就喺櫻花飄絮嘅環境下,我地雙方冰釋前嫌,好快就下左啖氣,之後揾個地方坐低,平心靜氣,用對話同溝通解決左分歧。

其實,拍拖嘅嘢不外乎就係你遷就下我,我遷就下你,同埋平時就唔好將啲嘢積積埋埋,有不滿就直接講出嚟,最好一齊傾一齊去改,呢啲都係我兩個喺嗰次旅行中所領悟嘅相處之道。

IG嘅呢幅櫻花相就係紀念我地嘅和好如初。

然而,再返去一次嘅話,我會選擇直接坐飛機返香港,唔會再出現櫻花樹下嘅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