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婆珍叉著腰對著電話的另一端說話。

「喂喂,邊位。」

「哦,你冇打錯呀,呢度係車仔屋企。」

「吓?我叫Jenny……」

我搶過電話,希望能亡羊補牢,讓誤會在萌芽前完善地處理。





「係我,唔好意思,你係邊位?」

「車仔……」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男聲,我就知道已經太遲。

是我的死黨阿陽。自上次出來喝酒後我們便沒有再聯絡,可能是因為八婆珍的事令我沒暇兼顧友情,還有撞車的事,讓我對他有些心存芥蒂。

如果沒有跟他喝酒,我就不會撞死人。

如果沒有跟他喝酒,我就不會弄得如斯田地。





話雖是這樣說,要負全責的人一定是我,我知道遷怒於他於情於理也說不通,本來想在跟八婆珍的事告一段落後才跟他聚一聚的,只是他的來電實在太不合時。這個人對美女的觸覺異常敏銳,既然他知道了八婆珍的存在,就一定會介入這個莫名的三角關係。

「頭先果個邊個黎?」他問。

「哦,冇,朋友黎之嘛。」

「印象中你好似冇一個叫Jenny既朋友喎。」

「係呀,識左冇耐咋……哈哈。」





「識左冇耐就帶佢上屋企?真係估你唔到喎。叻仔。」

帶女生進家這種事,我還一直以為這種機會不是屬於我這種毒撚的。不但是他,連我也無法相信。

「佢把聲……直覺話俾我聽佢係一個靚女黎。」

我就說了。

「哈哈,見人見智啦。」

「幾時介紹黎識下呀。」

「講呢啲,哈哈……」

「係唔係收埋啲好野唔益兄弟先?」





我含糊其辭搪塞,但是他對八婆珍好像很感興趣,一直窮追猛打。為了不讓他繼續追問下去,我馬上改變話題:「係啦,咁你打電話黎做乜?」

「哦,見有一排冇見咪想約你出黎飲野囉,不過睇你今晚都唔得閒架啦。遲啲再搵你。」

就這樣他掛線了,看來我成功迴避了一場浩劫。放鬆下來後,我不由得大口嘆氣。

「車仔,做乜咁緊張呀。」八婆珍一臉茫然。

「哼!」我對八婆珍擺出一副臭臉,然後說:「呢度我屋企黎……妳擅自同我聽電話,知唔知會令我好麻煩?」

「嗯?點解?」

「個女仔係一個男仔屋企到,仲要同我聽電話……一般人係唔係會以為妳係我女朋友先?」





「吓?會咩?」八婆珍歪著頭。「咁又有咩所謂?」

「破壞我既形象囉!如果有仰慕我既女仔誤會左咁點算?」

「放心,唔會有咁既可能性。」站在一邊的符見藥輕描淡寫地說,八婆珍點頭認同。

「咕啊……」

差點吐出血來。

她們到底什麼時候珍成同一陣線的啊……雖然心裡有氣,遺憾的是我沒法反駁,弱小心靈收到了無法磨滅的傷害。

「係啦,車仔,頭先係邊個黎?」符見藥問。

「阿陽囉。妳都識架。」





如之前所提及,在我家出意外時阿陽和符見藥一直都有探望我,理所當然的他們也因此而認識。

「哦,係佢呀。」符見藥用鼻子「哼」了一聲,一副不屑的樣子。「佢打黎應該唔慌有好野啦。」

「唔知呀,哈哈……」

阿陽這種花花公子說是女性公敵也不為過,符見藥對他沒有好感是意料中事,大概阿陽也有如此自覺,所以他跟符見藥會保持距離。

「如果符妹大多幾年,我一定會追佢……」

他雖然曾經這樣說過,但說不定早就出過手,然後被符見藥狠狠拒絕了,要不然符見藥也不會如此敏感吧。再次重申,剛才只是個人猜測,有沒有發生過還是不得而知。

符見藥聳肩,然後脫下膠手套,說:「唉,我唔理啦,碗就洗完,係時候抹地。」





「吓?前幾日先抹完……」我說。

「衛生好重要架。」

「唔好啦,我覺得已經夠乾淨……難得放假,我想睇下戲咋。」

我發出哀嚎,但是符見藥對我的投訴毫不在乎,已經擅自把地拖和水桶準備妥當。

她笑說:「唔得呀。」

不可能拒絕笑裡藏刀的符見藥。就這樣,我跟符見藥繼續做家務,而八婆珍卻不知為何幸免於難,她只是上著高登,偶爾還聽到她的嚶嚀笑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經不覺已經進入黃昏,而我們的清潔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間屋係唔係整齊好多先!」

符見藥一臉滿足,但這種場面,我只能暗地抱怨:「嗚嗚……還返星期日俾我呀……」

「叮噹--」

正當我以為可以鬆一口氣時,門鈴再一次不識趣的響起。自從八婆珍來了之後,門鈴一響就是麻煩找上門的宣告,所以我把手放在門柄時,不禁有點躊躇。

但是,我有什麼辦法。

要是我不開門,跟八婆珍和符見藥解釋可能更加麻煩。於是我無可奈何地打開地獄之門,迎接新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