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之光: 她 2

尖沙咀有一間樓上咖啡店就在我公司對街，我經常午飯時間去吃個意大利麵，那裡的卡邦尼意粉尤其出色。裡面一面落地大玻璃，正對著九龍公園，午後陽光充足，感覺特別溫暖舒適。這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星期三，午飯時間我早了十分鐘出發，先在咖啡店坐下，點了杯手沖咖啡。過了五分鐘H就到了，我看著他推門來，深灰色西裝穿在他身上格外醒神，我不禁深呼吸一下，叫自己冷靜下來。「對不起，要你等我。」他微笑一下，坐下來。看著他深邃的臉孔，突然想不起大家為什麼沒有再聯繫，我就這麼輕易被他吸住了。「是我早到了，午市時段會很多人。」我們各自點了一個意大利麵，果然沒有失望，很好吃。我們吃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有一個部份甦醒了，好奇地探頭張望四周，我沒有理會它，任由它在我心裡滋長。「婚姻生活如何？我還沒有見過你太太。」為什麼要問，我就是好奇。「也沒怎樣，她是我上一間公司同事，下次你來我家再介紹你認識。」「哦，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結婚了。」「我也沒想到，」他笑了一下，「是她想結婚，所以結了就是。」他鬆一鬆肩，一副沒所謂的樣子。我看著眼前的意大利麵，突然有一股衝動想大笑出聲，婚姻本身還真夠脆弱。午飯過後我們一起走回我公司樓下，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我們回憶起很多中學時一起練水的時光，一起笑作一團，我看著他的眼睛，以前他陪我慢慢走回家的感覺都回來了，我心頭一震，這頓飯也許不應該吃。 那份餘溫一直縈繞在心裡好幾天也沒散退，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重遇了他，閨密沒有，男朋友也沒有。接下來幾天我們也有短訊來往，雖然都是一些飯後閒聊，但總是有一份罪惡感伴隨左右，也許是一種報復心態，也許我從沒有放下。這是一個十月星期日午後，陽光充足，空氣瀰漫著一份懈怠，我滑下床，套上白色寬鬆上衣，伸個懶腰走進小小開放式廚房，燒好水，放好陶瓷杯，開始煮咖啡。看著熱水一圈一圈地沖洗著咖啡粉，咖啡香氣充滿了整個房子，感覺十分舒暢。隨手放在餐桌上的手機振了幾下，是他的短訊。“今天有什麼做嗎？” 沒有，男朋友今日一早便去了朋友即將開業的餐廳幫忙。我放下手上的咖啡壺，拿起手機。“沒有，才剛起床在煮咖啡。”“是嗎，有煮我的份嗎？” 換作是別人也許我會覺得噁心。“來我家煮吧。”我沒有問他太太為何不在家，甚至沒想起她，只感覺到血液在我全身滾動著，催促我趕快梳洗更衣出發。 他的家在北角後街一個小斜坡上，一橦樓齡二十年務實風格的私人樓，樓下保安叔叔十分盡責，問了我幾次到八樓幹嗎，叫我不知如何回應。我站在門口停頓了幾秒，嘗試調整一下情緒，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當時沒人告訴我，我的慾望都寫在面上了。我敲了一下門，他穿著一身家居服，掃一掃已梳好的頭髮接我進屋。很骨子的家，一面白牆掛了兩副不知所以的抽象畫，精緻小吊燈發出柔和的橙黃色燈光，照著大家的臉，份外親切。我們先問候一下，他帶我走到餐桌前，上面放了兩隻玻璃杯和一個米色復古咖啡壺。「好可愛的咖啡壺啊。」我拿起在手上把玩著。「日本旅遊時買的。」他微笑一下，替我倒了些咖啡粉，開始沖泡。我看著他把熱水沖下去，煙絲慢慢向上漂，加上燈光的影照，感覺很迷漫，我頓時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我湊上臉看著他的眼睛，他放下手上已倒了一半的咖啡壺，迎上來吻我。他抱起我進了房間，我還未有時間環顧四周，只見床邊的櫃子一大堆保養品，他放我在床上，脫掉我的裙子，進入了我。心中有一隻魔鬼佔領了我，感覺熱血沸騰，我覺得我終於贏了這場比賽，像是以前游水比賽手到岸邊的一刻，有歡呼聲伴隨。冷卻了的兩杯咖啡一直放在餐桌上，始終沒有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