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詠琳這麼具哲學性的回答弄得我糊裏糊塗,但是我又不好意思再追問,因此唯有回到學校後和文謙討論。

「你唔明白佢嘅答覆?」文謙問我。

「明我就唔會問你啦。」

「其實都唔係太難理解嘅。」文謙解釋。「佢嘅答覆,即係佢而家嘅感情狀況;但係講到最尾,你追唔追佢,都係取決於你心入面點諗。你係好鍾意佢嘅,你會不惜一齊咁追佢;如果佢真係好鍾意你,就算佢而家有男朋友,都會好快散。所以我估佢咁講……其實係想知道你係咪真係好鍾意好鍾意佢。」

「原來係咁……」給文謙這樣說一說,又真的好像清楚了很多。



「但係佢咁講亦都同時代表咗一樣嘢。」文謙回答。「佢應該知道你鍾意咗佢。」

「唔係掛……」給詠琳知道了我暗戀她,然後我們還要每天也若無其事地一起上學,整件事真的弔詭得很。

但是反過來說,她知道我喜歡她,仍然願意跟我一起上學,可能……我真的有機會?

不知是否被這意識影響,我居然開始敢於和她一樣,偶爾拋出一些有點曖昧的問題或答案。

「今日有無朱古力食?」又是新的一天了。



「你好想食朱古力咩?自己去買囉!」詠琳笑說,但又同時拿出朱古力給我。

「唔係餵我㗎咩?」我大膽地問。這已經是我生平最勇敢的一次了。

「好呀,呀~~」

我吃過她的朱古力,滿足地笑了一笑。「日日都食我啲朱古力,俾你食到我破產喇!」

我聳聳肩。「我食唔食你都係會買架啦,唔好賴得就賴喎!」



「俾你識穿咗添……」詠琳扁扁嘴。

「不過我唔係咁衰嘅。」

我翌日就買了一包M&M給她。

「咁無誠意嘅……」她說。

「吓……」

「你就要我餵你,然後你自己就揼低一包俾我就算……」

我暗感喜悅但也有一點點無奈地拆開包裝,拿出一粒。

「咁細粒……」



我只好倒了幾粒在手掌上,然後……

她直接從我手中叼走那幾粒M&M,使我的手掌沾了她的口水。我呆立當場,不懂反應。

「M&M都唔錯喎,下次都可以買下!」詠琳笑說。

這樣可算是進度良好?

自從這天以後,我們每個早上都會互相餵對方吃朱古力。這真是甜蜜得很。

「快啲同人表白啦!咁佢咪名正言順係你女朋友囉!」文謙慫恿我。

「咁快?」



「時機適合就無所謂啦,況且你地都識咗大半年啦。」

「但係無端端表白真係好奇怪……」

「佢唔係約你生日出嚟咩?係咁就嗰日表白?」

「考慮下啦……」

然後我又掙扎了一整天。雖然我也認同表白時機差不多成熟,但是我真的不夠膽……

「好心你啦,夠膽餵人地食朱古力,唔夠膽同人表白,你想點呀?」我問自己。

也許一生人最大的掙扎,不是要決定自己前途的時候,而是要決定應否表白的時候。

最終,我下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