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劇終】《我喺街執咗個失憶嘅女仔返屋企》: 尋找希望（十四）

呢一晚，我地喺房裏面食蛋糕、傾偈，紫悅仲帶咗酒嚟飲，結果未到半夜佢已經醉到失去意識，我同羅凱撒幫佢蓋好被之後，出咗去露台感受晚夏帶來嘅涼風。
 
「估唔到，生日禮物竟然會係一隻…叫咩話？」羅凱撒問道。
 
我笑住回答：「係龍貓。」
 
「係，係龍貓，我都唔知原來你咁鐘意龍貓。」
 
「嗯，好鍾意。」卯月知道嗰幅高田帆送俾我嘅畫，佢一定係見我好鍾意裏面隻龍貓，所以先會送一隻真嘅俾我。
 




羅凱撒笑咗一下：「見到你嘅表情已經知。」
 
「龍貓對我嚟講有特別嘅意義。」我望向遠方嘅燈塔講。
 
「如果係咁嘅話，一定要幫佢改個名。」
 
「嗯，一早改好咗喇！」
 
「叫咩名？」
 




「叫休比…！」
 
「休比…」羅凱撒唸咗一次，然後微笑點頭，「嗯，係個好名。」
 
「同埋，我發現咗休比真係好有靈性架！叫佢個名佢就會應！」
 
「…龍貓又點會識得應人？」
 
「唔信嘅話你睇吓！」我捧住休比，然後叫佢個名。
 




休比碌幾吓對眼仔：「嘰嘰嘰嘰！」
 
「睇唔睇到呀？」
 
羅凱撒表情有啲驚訝：「唔通，佢唔係一隻普通龍貓，而係嚟自龍貓之國嘅勇者…。」
 
我忍唔到笑：「你亂噏乜嘢？」
 
之後，我地又傾咗無數嘅話題，尤其係關於嗰個同我相隔幾千公里遠——高田帆所在嘅地方。羅凱撒講咗好多嗰個地方嘅得意嘢俾我聽，就好似卯月以前對我講嘅故事一樣，每字每句都令我更加想親身去一次。
 
我唔係冇諗過問羅凱撒有關高田帆嘅事，不過今晚嘅快樂已經係透支往後幾十年嘅份量而獲得，嗰份會跟住我一世嘅罪疚感只係暫時被眼前假象掩蓋，而唔係消失，亦都唔會消失——我怕再開心落去嘅話，我會忘記呢個事實。
 
所以，而家咁樣就夠。
 
羅凱撒用力伸一個懶腰：「咁我都差唔多要返去。」




 
「嗯，今日可以見到你真係好開心。」
 
「哼…」佢閉眼笑道，「唔知幾時先再可以同你咁樣吹住晚風，傾偈傾成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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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月亮已經半掛空中，微風混和山中一帶獨有嘅氣味送來，每吸一口氣都令人感受到截然不同嘅清新——
 
嚟到呢個地方之後，我首次乘著晚風，同羅凱撒面對面咁傾偈，一切就好似我生日嗰晚一樣。
 
「…一定可以！」我說出鼓勵說話，雖然羅凱撒表現毫不在乎，但我知佢憂慮緊今次聯校宿營嘅比賽。
 
「哼，爭贏體育館唔係你話可以就可以，尤其對面學校呢種級數嘅對手。」
 
「有阿帆喺度，佢一定會諗啲辦法！」
 




「照我觀察佢根本唔在乎體育館，講真見到佢肯嚟我已經嚇一大跳，你到底用咗咩方法迫佢嚟今次嘅聯校宿營？」
 
我發出零碎笑聲：「算係…出咗少少術？」
 
「仲有…一直都未有機會問，到底發生咩事令你咁大轉變？」
 
「乜你覺得我變咗好多？」
 
佢托一下眼鏡：「唔單止個名，仲有外表、言行舉止。」
 
我沉默起來。
 
「如果你唔想講嘅話，可以唔講。」
 
我暗自深呼吸一下，否則繼續回憶落去嘅話，大概會被嗰種仿如世界末日嘅痛楚再度吞沒：「…你記唔記得邊個係卯月？」




 
「記得，以前去你間屋玩嗰陣佢對我好好。」羅凱撒講嘅時候，臉上係柔和嘅笑容。
 
「佢死咗。」
 
佢嘅表情於瞬間凝結：「…你講咩話？」
 
「嗯，佢死咗，一個個名長到我都記唔到嘅病。」
 
「…點解會咁。」
 
「我知道嘅時候，已經係見緊佢最後一面，我永遠都唔會忘記佢喺走之前，握住我對手同我講嘅一字一句。」
 
我繼續講落去：「佢話佢最大嘅遺憾，就係喺我身邊照顧咗我十幾年，而冇好好去理會內心真正想追求嘅事。」
 




嗰個時候，卯月雖然握住我對手，但從手心傳來嘅只剩下冰冷，嗰種令人難以忘懷嘅溫度永遠會留喺我掌心裏面——
 
「所以，你都要去追尋自己真正想做嘅事，我相信呢個都係希洋嘅願望。」
 
「真正…想做嘅事？」望住眼前嘅卯月，我個腦只係一片空白。
 
佢點頭，片刻後說：「你唔使擔心我同紫悅，太太對我地好好，唔會待薄我地。」
 
「我冇任何想做嘅事…。」我稍微撇開視線，然後緊握住佢掌心，「比起呢樣，你要好好休息多啲，一定會好快好返架。」
 
雖然連我自己都唔相信。
 
「唔會冇，一定會有。」佢搖頭說道，「希渝，你試吓合埋眼，嗰樣最先浮現喺腦海裏面嘅事物，就係你真正想做嘅事。」
 
講完之後，佢緩緩閉起雙眼。
 
「…卯月？」
 
「真係好想再返去一次，我出世嗰個地方。」
 
伴隨住窗外遠方嘅鳥鳴，卯月最後嘅聲線傳到我耳邊，直到好耐之後我依然唔知道嗰陣時嘅聲音究竟係出自邊種雀鳥，聽起來竟然如此令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