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十二首陳奕迅的主題曲》: 十三 上。黑夜不再來
十三（上）。黑夜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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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我抽的第十七根煙。
我望著被我握得皺成一團的煙盒，無聲的苦笑。
當初喜歡望別人吸煙，是因為喜歡看香煙的火光。
只得一瞬間，香煙會露出淡淡的火光。
只有生火的時候，才有火光，才有煙。
到我自己吸煙的時候，是無法看到自己手上香煙的火光的。
沒有了當初的熱衷，卻就這樣開始了煙癮。
呼。
明明說過用一枝煙的時間懷念她，不知不覺就抽了十七枝了。
不是，除了懷念她，還開始想念起她們。
那些早已跟我變成陌生人的前度。
不過，現在，最想念的還是剛剛分手的小倩。
我輕輕吐出一口煙。
香煙的味道竄進我的鼻腔，竟然讓我想起小倩的體香。
明明兩種味道完全不相似。
睡在我身旁的小倩，總會散發出一陣淡淡的香味。
小倩偶爾會抓住我的手掌，使勁的嗅我指縫間的煙味。
她會說，她明明很討厭人抽煙，卻很喜歡我的煙草味。
喜歡唱歌的她還會哼一句：「想念你淡淡煙草味道」。
嗯，怎麼現在又想起來了呢。
明明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只感到煩膩和乏味。
每次都是這樣呢。
聽講過，前度女朋友在男人的心目中，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
也是呢。
但我是，只愛前度。
未追到的時候愛，追到開始不太愛，一起了不愛，分手了最愛。
呼。
灰色的煙霧消失在微冷的空氣中，我伸手想要碰，卻甚麼也抓不住。
對呢。
每次看上一個女孩，開始追，不知道能否追到手的時候，是最刺激好玩的時候。
每次，我都以為會是最後一個。
慢慢的，將一個陌生女孩變為會對我獻媚，心裡是多麼滿足啊。
但是，一旦那女孩顯示出她是「可以追到手」的時候，我又覺得這遊戲不好玩了。
沒意思了。
想要的已經放在面前，任我選擇要還是不要。
如果那時候我感到寂寞，通常還是會在一起試試看的。
或許今次會不一樣呢。
但每一次都一樣。
追到手以後，就不好玩了。
她的一舉一動不再吸引我，我對她再也提不起勁。
明明在一起以前，她的一個眼神足以讓我心神恍惚一個晚上。
明明未追到手時，她的一個短訊會令我焦急忐忑一整天。
但一牽上了她的手，一切魔法也像是解除了。
曾經很特別的她，變得很平凡。
很像小孩子玩玩具的心態吧。
央求父母買玩具，買到以後玩了幾次就擱在一旁。見到新的喜歡的，再買…
又或許是，有一件玩具你想要很久了，偏偏爸媽不許你買。到你終於可以買的時候，再看看，你又發現其實它不怎麼吸引了…
但這是愛情，不是玩具。
所以是說我不尊重愛情嗎。
我是偏愛得不到的東西而已吧。
得到的，不愛；得不到的，愛得要死。
其實小倩也挺不錯的。
記得一起後不久她為我做過一頓晚飯。
她為了那頓晚飯，折騰了一整天，又蒸又燜又熬湯的。
望著一桌的豐富飯菜，說真的怎能不感動呢。
不過，望著她一臉幸福的笑臉，我又沒覺得心動了。
有時候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控制自己的情感啊。
可以將那份喜歡的感覺一直延續。
偏偏那感覺總會在彈指之間消失，抓也抓不住。
然後到我講分手以後，在女朋友變為前度的一瞬，在她重新成為陌生人的那刻，
我又再次覺得她很吸引。
啊真的很麻煩。
很麻煩，因為這樣的感覺通常都不會帶來甚麼好結果。
或者我和前度會再次拍拖一段極短時間，然後又再分開；
或者我和前度會成為只有肉體關係的伴侶，然後其中一方不再想要繼續而真的分開。
總之就是麻麻煩煩的拖泥帶水，所以認識我的人都說我優柔寡斷要斷不斷。
為什麼，我就只愛前度呢。
我將快燃盡的煙蒂捺熄，隨手丟在地上。
我掏出手機，按下小倩的電話號碼。
「…喂？」話筒另一端傳來小倩帶著鼻音的聲音。
很重的鼻音，她是哭過了吧。
真可憐。都怪我呢。
「小倩。是我…」我走到路旁，伸手截下一輛計程車。「現在想見妳…可以嗎？」
我溫柔的說，心中有數她大概不會拒絕。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小倩的聲音有點抖震，是她在按捺著哭音。
啊，我居然又感到有點心痛。
「不要說了，十五分鐘後我到妳家樓下。」我說，聲音溫柔得連自己也驚訝，明明不久前我才以極冷漠的聲線向小倩說分手。
我掛掉電話，向司機說出目的地。
「…嗯…」小倩盡量壓低聲音，輕輕的嬌喘著。
我擁著她，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我們都能確切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與氣息。
我們正身處公園的滑梯裡。
就是那種長長的滑梯管子，小時候玩捉迷藏時，我常常躲在這裡。
現在我也藏在滑梯裡，但不只我一人。
我吻著小倩，嗅著她脖子間的味道，明明熟悉的一切，這刻又再次使我興奮莫名。
我的手開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走，小倩想要甩開我的手，卻使不上力。
我邊吻著她，一隻手邊游移到她的裙子內。
「…等，等等…」小倩低喚，「我們不是分手了嗎…？」她雙頰泛紅的問。
我沒有回答，再吻向她，把舌頭也伸進去，不讓她說話。
對啊，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或者，就是這樣的距離產生美。
遇到我的女孩們也真不走運，喜歡上我這樣一個變態。
或許我心底裡是清楚的吧。
我不是只愛前度。我只是誰也不愛。
像是自虐般的將自己的頭按進水裡，卻不懂得抬起頭來呼吸新鮮空氣。
在我望著小倩泛紅的臉頰﹑有節奏的起伏著的身體﹑滿足的神情的時候，我的心又似靜止了一樣。
啊，魔法又一次解除了。
所以，也有人說，懷念前度沒問題。
但懷念只能是懷念。
前度就只能是前度。
前度是呼出的香煙，只有生火一刻有煙，然後頃刻間消散。
煙消雲散以後，在哪裡也無法尋回。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我抽著不知道第幾根香煙。
臉上劃過一滴水珠。
啊，下雨了。
我抬頭望向天空，夜空澄明，沒有一點雲，更沒有雨。
啊。
我用手背拭走無故滑下的淚。
我望著燃燒著的香煙，眼睛一陣迷濛。
當初，我吸煙是因為喜歡看那點點火光。
是因為喜歡看那吸煙的人。
那單薄淒清的身影。
嘉兒。
如果將街燈的光線代表真愛
或者熄燈了會更發現你存在
如果日落西山燈光普照麻木了
蒙住這雙眼令黑夜再來
誰叫我這樣活該綁起雙手給你愛
愛到兩腳浸沒在大海不懂再走開
熟悉的想講再會 陌生的都很匹配
難怪我永遠懷念飛灰
如果將香煙點給我代表深愛
莫非煙熄了會更震撼與期待
難道討好我等於鼓勵我去歧視你
一手將心摔下來
嫌棄你 想再會 被丟低 想反悔
誰叫我 要靠別人待薄才配
如果一呼氣一吸氣代表相愛
或者淹死我會更發現你存在
如果日夜一起想不起我曾被愛
難道分手會令感動再來
誰叫我這樣活該綁起雙手給你愛
愛到兩腳浸沒在大海不懂再走開
熟悉的想講再會 陌生的都很匹配
難怪我永遠懷念飛灰
如何不後悔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