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十二首陳奕迅的主題曲》: 十二。因為愛情
十二。因為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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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要跟我說甚麼啦？」小游睜著圓圓的眼睛問我。
正值炎夏，小游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純白色校服，很清涼。
「我…我想說…」我嚥了嚥涎沫，舌頭像打了結。
唐梓軒，你明明向自己發過誓今天要說出來的。
只要把說話好好的講完，再一把牽住她的手，就完成了。
不過幾秒鐘的事吧，多簡單啊。
你在猶豫甚麼，膽小甚麼。
「小游，我…我喜…」我鼓起勇氣，抬起頭望著小游的眼睛說。
我喜歡妳啊。
「小～游～妳在這裡幹嘛？」
「喂，樓下在打籃球比賽，我們去打氣吧？」
「快點啦！妳不是說有個中五的男生很帥氣嘛？他也在啊！」
幾個跟小游同班的女生忽然冒出來，拉著小游要走。
小游面有難色的看著我，「等等…喂，唐梓軒，你到底要說甚麼嘛？」小游問。
「…沒甚麼，妳去看比賽思春吧，十月芥菜！」我說，邊揉亂小游額前的頭髮。
「喂！」小游甩掉我的手，向我狠狠的盯了一眼，跟她的朋友跑掉。
我佇立在原地，茫然的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
那白色的，像夢一般，總是無法捉緊的影子。
那之後不久，會考考得差強人意的我，溜到了英國留學。
我甚至沒有跟小游道別。
中三選科以後，我和她因為不同班都很少見面，我以為我和她會就這樣不了了之。
記得和她剛剛認識了不久，我們就很聊得來。
上課的時候，把雙手放在抽屜內，互相傳短訊聊天，還會擔心會不會傳太多要額外付錢，討得父母責罵。
下課後，在家裡就以ｍｓｎ聊至深夜。
臨睡前，也要握著手機傳短訊直至睡著，有幾次還把手機掉到了地上。
我淡淡的苦笑，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幾年就晃過去了。
我望向窗外光禿禿的樹叢，沒有葉子依傍﹑孤伶伶的枝椏。
這邊的冬天很冷，香港大概還很和暖吧。
小游這傻女很怕冷，要是她來到這樣肯定會冷傻了吧。
我和抽屜裡取出信紙。
自從我來倫敦以後，就沒間斷的寫信給小游。
為什麼偏偏在我離開香港以後，我們才恢復聯絡呢？
是因為見面的時候，我們總是在隱藏著心中的感情吧。
我多想現在就擁著她。
我長大了，不再是幾年前那個連喜歡都不敢說出口的人。
偏偏時間又不對了。
世界上，到底又沒有對的時間呢。
可能根本就沒有對的時間吧，但是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可以將它變成對的。
兩年後的暑假，小游剛剛考完了高考，我回到了香港過暑假。
那時候我才發現，在香港，我想見的人，只有她一個。
那兩個月，是我過得最開心最難忘的時間。
我和小游，彷彿情侶一般。
是沒有接吻沒有更進一步，但是我們一起到處走，一起逛書展，一起去海洋公園，一起看海看日落，一起到戲院…
在海旁走著的時候，我忍不住抱住了她。
小游也沒有避開。
終於，終於抱住了她。
為什麼我以前不可以勇敢一點點，向她說出口？
我望著小游，平時強悍刁蠻的她，此刻居然害羞的低著頭，面頰緋紅。
我真的好想吻下去。
我想她大概也不會躲開。
但我們卻選擇了在擁抱裡止住。
一切又再靜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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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個兒坐在高速列車窗旁的位置，凝望著窗外的風景。
九月的倫敦微涼有雨，天色灰灰暗暗的，細細的雨點掠過車窗。
倫敦。
怎也沒想到，竟然會來到他的城市。
彷彿空氣中都瀰漫著他的氣息。
梓軒總是散發著淡淡的古龍水氣味。
我微笑，想起他，心竟然還是會戚戚然。
要放下一個人，也許從來不是輕易的事。
就是有這麼一個人，明明知道彼此喜歡對方，卻誰也沒有開口。
彼此都小心翼翼的守護著朋友的關係，誰也不敢越過雷池。
彼此都害怕戳破這美麗而脆弱的幻覺。
還要錯過幾次，才能牽上你的手呢？
可能，你的心裡也有這麼一個人吧？
這個人悄悄的住在你的心裡，不動聲色，就是這樣靜靜的佔據著你心的一隅。
或許你以為已經忘掉了這個人，卻發現他就在你的心中，揮之不去。
他在你心裡面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他的位置亦無任何人可以打擾。
你不會特意想起他，就只是靜靜的，將有關他的回憶收藏在心裡。
心裡面明明知道不會跟他在一起，但你就是知道，他是重要的人。
就是有些人，總是無法抗拒。
明明自己不是一個溫順的人，面對他，卻總是不會拒絕。
這不是命中注定，是甚麼呢。
他明明這樣傷害過我，我明明向別人說他是多麼多麼的壞。
但我是騙不了自己。
我還是很喜歡他﹑很想見他。
想念他想得明明不順路，還是要跑來倫敦一趟。
小游啊小游，妳真的很犯賤。
他玩弄妳也是活該。
兩年前，高考後，我和梓軒在一起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雖然誰也沒有說出口，但我心裡是認定了當時的他，我們總會走在一起的。
直至三個月後，我沒法再聯絡上他。
八月即將完結之時，梓軒突然銷聲匿跡。
我怎樣聯絡他也找不到他。
那時候我的心彷彿被搗碎了。
不久以後，我搬進了大學學生宿舍，過著日夜顛倒﹑夜夜笙歌的生活。
我以為自己已經忘掉了唐梓軒這個人。
這個糾纏我整個中學時代的男孩。
他卻沒有輕易放過我。
「文文，妳過來看，」我著急的揮手叫室友文文過來電腦旁，「這個是誰？他們是不是在一起？」我指著螢幕上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女表現親暱，女的摟著男孩的腰，男的輕輕扶著她的肩。
是梓軒，還有一個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女孩。
「這…」文文按動著滑鼠，「這兒明明寫著交往中，妳還在希望甚麼呢。」文文不留情的說。
我的心像被掏空了。
「他一直也有拍拖，卻不告訴我？」我不可置信的說。「那我們剛剛的暑假算甚麼？逢場作戲？」
文文繼續按著他其他的照片看。
「小游，妳看，」文文按下了他們另一張合照。「妳覺得妳有勝算嗎？」
我望著照片中的女孩，她長得比我漂亮太多了。
我沒有她的黑白分明雙眼皮大眼睛﹑沒有她精緻的輪廓﹑沒有她惹人憐愛的氣質…
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游希文。
「我完全輸了。」我頹然的道，心中又傷心又憤怒。
所以他一直以來也是在玩弄我。
所以他暑假回來找我，也不過是把我當玩具。
所以他即使回去倫敦，也沒有向我告別。
所以我從來都不是他的誰。
只能怪我傻怪我白痴吧，誰說他對妳好跟妳去看電影看日落就是喜歡妳的？
不要做夢吧。
要不忘掉他，要不恨他吧。
但是，時間真是很微妙的東西。
它是大自然裡最偉大的魔法師，它可以將一切淡化，包括悲歡，包活愛恨。
我根本無法恨他吧。
我已經漸漸忘掉他的壞，只記得他的好。
只記得以前，我和他每日每夜在傳短訊。
只記得以前，我和他總是在鬥嘴，誰也不讓誰。
只記得暑假的時候，我和他在海旁擁抱。
十年了，我偏偏逃不掉他的影子。
「喂，妳還想去哪裡？」梓軒邊走著邊問我，手上還幫我提著兩個紙袋。
「我想去釘耳環。」我望著他左耳上一整排的耳環說。
「沒問題。我們去乘地鐵吧。」梓軒說。
在倫敦的這幾天，只要我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使費都是他付的。
東西也是他幫我拿，行程他幫我安排，買多了的東西他會為我寄回國，每天晚上也送我回旅館…
這般使喚人不是我常做的事，但我總在說服自己：
這是他欠我的。
他傷透過我的心，他欠我的，還未清還掉。
「這些那些，沒空位放上機，賴仁航空真麻煩。」在倫敦的最後一夜，我在他家裡收拾行李。
因為是凌晨班機，我在下午就退掉旅館，晚上到梓軒家待至凌晨兩點就離開。
「沒問題，我明天就將它們寄給妳。」梓軒看著我滿地都是的衣服鞋襪。
「你買得真多啊。」他由衷的說。
「真想將它們全部塞進行李。」我苦惱的說。
「不要緊啦，我會寄的。」他滿不在乎的說。
「你說話要算話啊，不要弄丟了。」我淡然的說。
「我哪會。」梓軒回道。
「你這人哪靠得過，總是遲到，總是沒交帶，總是說惹人生氣的話。」我無故開始數落他。
是，這樣滿身都是缺點的人，我卻痴痴的喜歡了這些年。
梓軒卻一陣默然，沒有回話。
良久，我回頭望向他，他低著頭。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真是那麼差勁？」他問。
我聽得出說話中的帶酸的苦澀味道。
我怔住了，不懂回答。
這幾天來，我們都裝作以前甚麼事情也沒發生過，裝作只是好朋友一般。
我們沒有提過兩年前的那個暑假，沒有提及雙方有沒有拍拖。
我們都竭力的保持距離，竭力的自欺欺人。
但原來一切也是那麼不堪一撃。
梓軒那刻流露的認真讓我不知所措。
「當然啦，你今天才遲到了兩個小時呀！」我打趣的說，視線放回行李上，逃避看他。
「就說請了你吃蛋糕當補償嘛，妳看妳愈來愈胖啦。」梓軒又回復一貫的腔調。
我們到底在忌諱甚麼，在逃避甚麼呢。
我們大概都在等待一個可以改變大家關係的機會吧。
會是何時呢？
他還要在倫敦讀兩年書，我這年也要在外國留學。
為什麼我們相遇的時間總是不對？
我們到底會不會等到那一天？
為什麼就是學不會放手。
我等得很累了啊，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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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深秋。中式酒家裡。
酒家裡人頭湧湧，麻將聲﹑人們的交談聲﹑碗碟的碰撞聲此起彼落。
酒家的正中台上站著一對穿著大紅傳統服的新人，正笑意盈盈的接受著各人的祝福。
「恭喜！」
「祝你們連生貴子。」
「新娘好漂亮呢！」
祝賀的聲音充斥著酒家的每個角落，大概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除了一個人。
梓軒望著台上，穿著亮紅色旗袍，牽著新郎的手的小游，灌了一口酒。
小游今天好美。
我回來了。
我們終於都一起身處於相同的城市。
我們都是大人了。
我們終於可以相愛了。
妳卻嫁人了。
梓軒再灌進一口酒，昏倒在餐桌上。
「你到底是要跟我說甚麼啦？」小游睜著圓圓的眼睛問我。
正值炎夏，小游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純白色校服，很清涼。
「我…我想說…」我嚥了嚥涎沫，舌頭像打了結。
唐梓軒，你明明向自己發過誓今天要說出來的。
只要把說話好好的講完，再一把牽住她的手，就完成了。
不過幾秒鐘的事吧，多簡單啊。
你在猶豫甚麼，膽小甚麼。
「小游，我…我喜…」我鼓起勇氣，抬起頭望著小游的眼睛說。
我喜歡妳啊。
「小～游～妳在這裡幹嘛？」
「喂，樓下在打籃球比賽，我們去打氣吧？」
「快點啦！妳不是說有個中五的男生很帥氣嘛？他也在啊！」
幾個跟小游同班的女生忽然冒出來，拉著小游要走。
小游面有難色的看著我，「等等…喂，唐梓軒，你到底要說甚麼嘛？」小游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把小游拉到我身邊。
「小游，還有你們幾個也聽住！」我朗聲說，走廊上經過的同學也停止了腳步看向我。
小游一臉訝異的望著我。
「游希文，我喜歡妳！」我堅定的看進她眼睛裡說。
小游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傻瓜。」她甜甜的笑著說。
我牽著她的手，好柔軟好溫暖的手。
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溫度。
給你一張過去的CD
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
有時會突然忘了
我還在愛著你
再唱不出這樣的歌曲
聽到都會紅著臉躲避
雖然會經常忘了
我依然愛著你
因為愛情 不會輕易悲傷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因為愛情 簡單的生長
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
因為愛情 怎麼會有滄桑
所以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
因為愛情 在那個地方
依然還有人在那裡遊蕩
人來人往
給你一張過去的CD
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
有時會突然忘了
我還在愛著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