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 九. 信任
九. 信任
二零一八年四月二十日
茶止雨半躺卧在床上,水汪汪的眼睛彷彿快要滴出眼淚來,一臉哀怨的她怔怔望向書桌上的電腦屏幕,望得出了神。
「喂!你不是說要一起搜集資料的嗎?像豬一樣躺著資料就會飛來嗎?」荀語晨走進房間,語帶責怪地問。雖然荀語晨性格輕佻,可是當他見到滿眶眼淚的茶止雨時,卻嚇得不知所措,趕緊跑到她身旁問「發⋯發生甚麼事了!?怎⋯⋯怎麼突然哭起來了?」然而,就在把話說完的瞬間,他眼尾瞥到電腦屏幕上兩個男人在臨別前的親暱接觸,態度隨即180度倒轉,反著白眼問「又在看男同性戀電影嗎?還看到哭了嗎?」說罷伸手抺去她臉上那滴劃過臉龐的眼淚。
茶止雨雙眼捨不得離開電腦屏幕,語帶嗚咽「世上最真摯純潔的愛情是否只會出現在男與男之間?」
荀語晨不想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卻知道如果完全不理啋她會帶來更麻煩的後果,因此連消帶打地假意回答,再順勢扯開話題說「這個嘛⋯⋯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先把那人找出來嗎!?你這樣躺在床上真能找到嗎?」
茶止雨用身上綿被抺乾了臉上眼淚,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荀語晨一眼說「阿腎,我記得⋯⋯你大學讀電腦的,對吧?」
荀語晨對茶止雨那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不解,但仍點頭說「對,所以呢?」
「所以嘛⋯⋯⋯我當然不敢班門弄斧,好讓你大展身手!」茶止雨說著也忍不住偷笑。然而站在房門外的爸爸卻完全笑不出來,板著臉站在房門看著那二人的交流,久久不肯離開。
「喂,舒亦軒,你不累嗎?一直只顧站著?」荀語晨望了望門外那茶止雨的爸爸笑說「還是你對我們的資料搜集過程也感興趣?不介意的話就一起進來研究吧,不然,就等我有頭緒後再向告訴你也沒問題。」
「哼!舒亦軒這名字是你叫的嗎?」舒亦軒不滿地說「Uncle也不懂叫一句嗎?跟著那曲志諾的人就跟他一樣,沒大沒小、沒禮貌!」
茶止雨聽罷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好啦,爸爸,那下次我去叔叔家找資料吧!」說罷又笑了笑。
「那人渣的家才不要踏進去!天知道你進去後可有命走出來!」舒亦軒不滿地說「他這個人,我是絕對不會信⋯⋯」
「雨,你看!」雙眼沒離開過手上手提電腦的荀語晨打斷舒亦軒的話,向茶止雨說。
「看甚麼?有線索了嗎?」茶止雨聚精會神地望向荀語晨手上的電腦,突然靜了下來。
「所以⋯⋯」茶止雨抬頭望向荀語晨「住宅所發生的死亡事件,大部份死者均姓解,或跟這家人有關係⋯⋯但⋯⋯⋯大學發生的那宗⋯⋯⋯⋯」
荀語晨伸手移了移滑鼠說「大學發生的那宗死亡事件,所有死者均是到場出席心理及精神健康講座的,雖然他們各自有不同的專業領域,然而他們讀學士課程時,全都在同一年修讀過同一科目。而這科目只有一人姓解。」他說罷又打開了另一個文件夾說「在住宅中發生的死亡個案的死者均有家人姓解,估計兇手就是姓解的這名學生。可是,這名學生除了姓氏相同外,便沒有跟其他姓解的死者有任何關連。然而⋯⋯」說著他又打開了另一個文件夾「當我搜查香港的心臟麻痹死亡事故時,卻發現二十五年前也曾有類似事件發生過,而死者同樣姓解。」
「會不會真的如網上先流傳一樣,死者是死於咀咒?」茶止雨說「這姓解的家族應該是中了咀咒吧?」然而這說法立即就被舒亦軒反對「不可能!」
「沒錯!」荀語晨點頭同意「你看看這份警察紀錄,有住客指出,命案發生前不久,有一名年輕人曾到訪死者的家,然而⋯⋯大廈的出入口及電梯的閉露電視均沒有把此人攝入鏡。死者一家住在28 樓,然而所有電梯的閉露電視均沒拍到此人蹤影,那他應該是故意避開使用電梯吧?一般人又怎會只為避攝入鏡而改為走上二十八層樓梯呢?另外,要這麼巧妙地避開所有鏡頭,事前一定做過非常周詳的調查及安排。」
「阿腎心思好細密!」茶止雨拍手讚嘆「然而爸爸卻是靠⋯⋯」說話間茶止雨差點講出那預言的事,然而自知失言於是立即改口說「靠自己的胡亂猜測,不過⋯,阿腎,你這些資料從何來?」茶止雨奸笑著問。
「當然是駭從大學及警方網站取得,不然你以為這些資料會公開讓人瀏覽嗎?」荀語晨亳不避忌,理直氣壯道「而且是你叫我大展身手的,我當然不會拒絕了!」
哈~
茶止雨對住大言不慚的荀語晨忍不住笑了起來,而舒亦軒則問「講了這麼多,那你知道兇手是誰了嗎?知道要如何找到他了嗎?」
「兇手是誰嗎⋯⋯?我估計是那一個姓解的大學畢業生吧?」荀語晨聳聳膊說「至於怎樣去找他嘛⋯⋯ 這個問題我目前還沒有開始去想,也許⋯⋯⋯先試試他在大學系統裡的地址吧。」
「是這個嗎?」茶止雨指了指電腦屏幕上地址一欄問。
「嗯,對!」荀語晨點頭示意「不過,你若要單獨調查的話,記得要小心一點,畢竟我們對他的了解不深,對他的能力更是充滿疑問,加上他殺傷力太大,任憑你如何精於去控制時間,萬一遇害了,也只能呆在那個停頓下來的世界裡,孤單地心臟麻痹而死。」他慎重叮囑。
「止雨!他知道!?」舒亦軒緊張地問。
茶止雨點點頭「對!我也知道他會玩電!大家交換情報有甚麼問題?」
舒亦軒搖了搖頭「問題就大啦!他跟那犲狼般的曲志諾一起工作的,天知道哪天他會用這點去攻擊你!止雨,你太年輕了,不應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他人手上,不論你現在有多信任他也好,也不該這樣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可以絕對信⋯⋯⋯」
「記得!一定要相信同類人!這個世界,只有我們才真正懂得我們⋯⋯只有我們⋯⋯才是真正值得信任⋯⋯」就在舒亦軒義正辭嚴地講話間,那把有如卡通配音,一直縈繞心頭多年的聲音,突然又在他腦中響起。
「嘿⋯⋯或許你是對的⋯⋯或許⋯⋯或許⋯⋯⋯」舒亦軒微微一笑,心道「你突然在我腦裡出現,就是要提醒我吧?」
「舒亦軒你放心,我不會出賣茶止雨,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荀語晨見舒亦軒突然良久不語,怕他胡思亂想,讓誤會加深,於是斬釘截鐵說。
茶止雨知道爸爸是保護她,想她對人有提防;但另一方面,荀語晨是她第一個朋友,加上大家也並非普通人,對於不能對一般人明言的說話都可坦誠溝通,所以對他推心置腹,也對他有十足信任。然而為免兩人繼續爭吵下去,於是說「你們兩個都對我好,都是我絕對信任的人,我們不要再就這事爭吵下去了,不如想想如何找到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