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東冬: （四十七）飄著

唔知係因為啱啱用力過多，定係我已經時間無多，我覺得好似用盡哂成世人嘅力氣一樣，要挨住東冬先可以繼續前行。

「一位？先生提提你，溜冰場仲有半個鐘就閂，你要...」

「嗯無問題，我哋會準時走。」


東冬著上溜冰鞋，拖住我行咗出去。

我笑住對佢講：「我以前唔識溜冰㗎，依家挨住你飄吓飄吓咁就覺得好簡單。」





「我都唔係好叻㗎咋，要啲時間熟習吓。」佢有少少企唔穩：「但其實我有啲怕溜冰...除咗怕跌低會受傷之外，我更加怕嘅係跌之前嗰一刻嘅感覺。喺跌同唔跌之間，先係最折磨人。」

「不過依種恐懼感都只係一剎那。」我回應。


快要離開依個世界，彷彿要再次面對死亡嘅我，其實本來有種強烈嘅恐懼同不安感。

但東冬依番說話提醒咗我，與其不斷徘徊喺快要離開嘅依種感覺，或者灑脫啲反而會鬆一口氣。





我諗我依家明白阿樂話完成咗心願就無必要再留喺度嘅意思。


只係我始終擔心留低嘅人無辦法放低。


「而且最重要係可以企返起身。」我望住東冬再講。

但佢依然無回應我，只係靜靜咁拖住我繼續溜。






望住白濛濛嘅一片冰地，我目光完全放空。

離心力好輕好輕，好舒服。

我合埋眼，將注意力集中哂喺佢拖住我嘅手上面。


忽然，我感覺到東冬隻手鬆開咗，繼而聽到「呯！」一聲。
我即刻回頭望，原來佢跣低咗。

本來想過去睇吓佢有無事嘅我，亦因為無咗佢嘅支撐而一樣跌倒。

佢即刻撐返起身，急步行埋嚟扶起我，不停問我有無事。





「無嘢啊係有少少攰...」我亦無太多力氣回答。

「咁我哋出返去坐低休息啦？！」


於是我哋返咗去太古公園，我哋第一次相遇嘅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