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姐話，幫我追女仔》: 四十

婷婷矮我一個頭，佢伏喺我胸口，微微咁一嘶一縮；佢右手攞住「支票簿」，本嘢同佢嘅左手都放咗喺我嘅背脊上。
 
我等咗幾秒，終於，回抱返佢。
 
原來，擁抱可以咁動人。
 
唔係情慾嗰種肢體接觸，但係仍然好温暖，我哋身體好貼近，我嘅下巴掂到佢頂帽，終於聞到佢身上嘅爽身粉味。
 
我個心跳得好快。
 


我一直都想擁抱婷婷。
 
仆街——
 
我扯咗旗。
 
大佬，我連女仔手（家姐喺我眼中唔係女仔）都未掂過，一嚟就咁貼咁攬，出事㗎嘛。
 
我尷尬地微微躬起個身——細佬你唔爭氣呀，咁樣抬頭。
 


終於，婷婷欠一欠身推開返我。
 
「Sorry。」婷婷話：「激動咗添。」
 
「Sor咩ry。」益我啦……
 
「多謝你，我好鍾意你嘅每一份禮物，每一份都係……無價㗎嘛，心意嘢幾時都係最好㗎。」婷婷淚眼汪汪。
 
我低頭，見到自己胸口位濕咗一噠。
 


「咁……」我想表白——都咁樣啦？仲唔講？
 
「咁——你有冇嘢想同我講？」婷婷打斷我，問。
 
*
 
由我踏入校門，聽到阿俊話玩遊戲，我已經好期待。
 
因為，冇咁悶吖嘛，有啲嘢做吓。
 
點知，又真係有咁多個地點，好熟悉，記起好多嘅昨日，或者係每一日；只係阿俊嘅禮物又加咗少少新奇。
 
越行越上，我真係越嚟越被驚喜到……
 
其實由收到十歲嘅手抄詩句開始，我已經好想喊，或者直頭係喊咗出嚟，畀郭靖同Winnie見到。


 
只係，我之前輕輕咁提過吓「有本簿儲起唔同嘅句子都幾好喎」，阿俊記得，並且真係抄咗畀我……我真係，只係講吓，冇諗過佢會抄㗎。
 
呢一種畀人重視嘅感覺，好濃烈、好重。
 
好似就算漆黑一片、乜都睇唔到，我都感覺到好安全，唔會有嘢傷害到我，因為有人保護我、銘記我。
 
點解咁好運呢我？我做咗啲咩，所以令佢對我咁好？
 
我唔知。
 
我只係知道，原來我好鍾意咁樣——唔再係逼住去成為人哋眼中嘅我，我本身，都係有人錫有人呵住……唔使比嚟比去，因為我係獨特嘅一個，唔會被取代……
 
行得越上，見到其他禮物，我攞上手，一秒，想喊嘅感覺洶湧而至。
 


我越嚟越感動，都越嚟越驚，冇辦法再平靜啦，我以咩身份去接受阿俊嘅好？
 
合埋眼，隔一陣，每行一步，每上一級樓梯，我終於諗到。
 
嗯。
 
原來，眼淚，真係好苦。
 
*
 
「咁……」我想表白——都咁樣啦？仲唔講？
 
「咁——你有冇嘢想同我講？」婷婷打斷我，問。
 
可以有，可以冇。


 
有，就係橫掂都講到咁，唔爭在講埋佢；冇，就係橫掂都講到咁，冇必要再講多啲。
 
唔記得問家姐。
 
但相信家姐都答我唔到——佢鬼知咩？要我自己決定先得㗎嘛。
 
婷婷望住我。
 
和暖、清淡嘅陽光，潑落喺婷婷雪白嘅臉上，佢嘅眼睫毛透光，一下一下咁眨，上下眼睫毛夾住嘅，係期待嘅眼神。
 
佢期待乜嘢呢，我想講嘅嘢真係會令佢想聽？
 
但係，我諗男仔都會明㗎啦，當有個女仔喺自己面前、充滿盼望咁望住自己，仲要從下而上喎；如果縮沙，就真係太弱雞——你忍唔忍心話冇嘢想同佢講先？
 


何況，我本來就有。
 
「我鍾意你。」
 
我講出口。
 
「嗯。」
 
婷婷似點頭、非點頭。
 
「你——可唔可以做我女朋友？」
 
我問。
 
其實，我只想你做我女朋友，唔想再同你做朋友了；當然你係好好嘅朋友，但我唔係。
 
如果我哋一齊，咁我可以更名正言順咁對你好、你又可以更心安咁接受。
 
講出嚟，舉重若輕。
 
啱啱婷婷畀我嘅擁抱，同埋主動問我，令我安心一啲；但依然好緊張，個心跳得好快、好快。
 
「唔可以。」
 
婷婷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