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姐話，幫我追女仔》: 三十九

 
每個cycle學校都會有生命教育堂，咁呢，就係喺食完飯最尾嗰兩節上嘅。如果不幸係全級一齊聽講座，咁就會去晒六樓嘅大房排排坐，個個一邊聽、一邊釣魚，好少少咪傾偈囉。
 
啲講座，其實真係好悶，救命。
 
婷婷嚟到六樓——佢一估就估到，因為佢成日都笑我哋班啲人瞓得太誇張，包括李sir作為班主任，都成日釣魚……飯氣攻心呀大佬。
 
兩個星期前，講座主題係情緒管理，應該係驚我哋太多壓力。
 
「佢望緊你……」婷婷搖一搖我，再指一指個講者。




 
「驚咩喎，個個都瞓緊㗎啦。」
 
「起身啦，一齊搶答，我想要嗰個月曆，好靚啊，咁多顏色。」婷婷努力舉手。
 
最後搶唔到，因為名額得三個，其他班都有啲仲未瞓嘅人搶咗先。
 
十六歲嘅禮物，係一本月曆，由今個月去到下年十二月嘅月曆。
 
唔係咩貴重嘢，心意嘢咋，都係自己畫畫貼貼拼拼，有啲位可以揭開、打開，每個月唔同主題——我諗咗好耐，因為講真，每個月對我嚟講，其實唔會有特別象徵同意義——十二月就唔同，呢個月份對我嚟講，係婷婷嘅。




 
可以畀婷婷擺喺書枱望吓日子、mark吓嘢。
 
「我真係想要一本月曆㗎！」婷婷講。
 
「咁咪好。」Winnie再講：「算楊知俊有心啦。」
 
「我都可以㗎。」郭靖講。
 
「我先唔想收到你嘅。」




 
期間，婷婷應該喺度揭緊，佢一直冇出聲。
 
希望你鍾意。
 
我未必可以好似其他男仔送到貴重嘢畀你……如果我之後有能力，我會㗎，一定會。
 
「婷婷？」Winnie嗌婷婷。
 
「哇屌，又嚟……」郭靖話。
 
之後又靜咗幾秒，其實之後郭靖已經講咗幾次，但我聽唔到做咩。
 
「OK啊！繼續啦，係咪最後？」婷婷答佢哋。
 




月曆下，係最後一張提示卡：
 
「十七歲的施洛婷同學你好：
……
生日禮物十八：禁區。」
 
「呢度有CCTV，所以我先冇偷偷哋爬入去，想知企出去會睇到啲咩。」完咗講座，走時我同婷婷講。
 
「入去都冇嘢做啦，你想上嚟淋花咩？」
 
「係㗎，係冇嘢做㗎，但好奇吖嘛。」
 
「等畢業囉……年年都見到有人走出去影相嘅，青春如此。」婷婷笑。
 
「到時一齊影吖。」我話。




 
Um……
 
其實我已經諗唔到送咩了。
 
創意有限……
 
我一直喺天台，點解？純粹係因為越行越上，得返天台——好唔浪漫。
 
離遠，我見到婷婷、郭靖、Winnie。
 
「得唔得㗎咁樣入嚟？」
 
「驚咩喎，又冇人會check CCTV。」
 




「唔使last day都入到嚟，幾好。」
 
婷婷估到禁區係咩，事實上，學校得天台係明文規定不準進入。
 
噢，不過份禮物都唔關天台事。
 
婷婷慢慢向我走嚟，一步一步，我終於見到佢；佢着住白色毛衣、酒紅色短裙、白鞋，頭上有一頂棗紅色嘅畫家帽，手上托住黑色頸巾——可能行行吓熱，除咗。
 
壽星女行到嚟我面前。
 
「搵到你啦！」婷婷笑，但佢對眼紅紅。
 
「你做咩喊？」我問，我唔會信係打喊露。
 
「邊有。」婷婷否認。




 
我開始了解其實婷婷係喊包，佢好易流眼淚，所以佢喊都唔出奇。
 
郭靖話：「佢揭啲禮物揭到喊。」郭靖嘅功能其實係苦力，佢一直用袋拎住啲禮物。
 
「喂！」婷婷制止，又望住我：「你好畀心機，我好鍾意。」
 
「喊包。」我笑佢。
 
「感動應該要用眼淚印證。」婷婷又有一對淚目。
 
郭靖同Winnie已經落咗去。
 
我將最後一份所謂禮物送畀婷婷，係一本釘印咗嘅模擬支票簿嚟——係呀，又係好普通咋。
 
我遞畀婷婷：
 
「叻女吖，搵得晒咁多個地點。
 
最後一份其實係實事支票……只要你想，就寫低想我完成嘅事攞畀我，我一定會同你兌現佢㗎。
 
我覺得，係代表緊我嘅一個小小承諾，呢個承諾唔會再對其他人做……我可以為你做好多、好多你想嘅事，只要你想。」
 
婷婷抿嘴，冇再出聲。
 
我想緩和氣氛：「慳啲使啊！唔係好多張㗎咋。」
 
婷婷望住我，都係冇再出聲。
 
我好緊張，不自覺咁講、咁解釋：
 
「其他人可能送到好多好啲嘅嘢畀你，我諗Chris都應該有……
 
可能我嘅禮物冇其他人咁珍貴，但都希望你唔好嫌棄……我第一次做呢啲事㗎咋，多謝你畀機會我，哈哈。
 
將來，將來吖，我有能力有多啲錢，一定可以買到更加好嘅嘢畀你㗎，好唔好？」
 
我有啲語無倫次。
 
天台，唔曬嘅陽光，微温嘅冬日，得我哋兩個嘅禁區。
 
婷婷向我行前，然後，抱住我。
 
佢輕輕咁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