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夢中的花園: 第十六 章 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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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愛上一個人十分容易，但原來要不愛一個人，也不是很難!
有過第一次分手的念頭以後，感情離分開也不太遠了!
哀，莫大於心死。。。
曾經每天趕著回家，希望一開ICQ便能看到你的訊息。無論什麼內容，總覺得開心。然而我卻沒有告訴你，當你不再回覆的時候，我心裏有多失望? 你大概以為我總愛亂發脾氣，總是看你不順眼？
曾經我認為不可以相信你! 我攪不清楚為什麼你總像很了解我，總像很理性，理性得可以隨時抽身離開。而假如當你真的選擇離開，你是一點也不會再留戀我吧？在你而言，我任何的傷心都只因為我看不通，你根本幫不上忙吧?
曾經我試著計算自己到底還可以付出多少？給自己定了一個上限。然後我發現，那根本不是愛情，只能說是一場明買明賣的交易吧了，而當我不能付出更多的時候，我們的買賣也是時候終止了！
曾經我不明白，開放的賭場怎會只得我一個客人？就算到現在，我還是過得迷迷糊糊，盤算著是否值得用高價去買一件沒有保險的貨品，一件像水晶一樣脆弱卻又不能密封收藏的感情。
已經忘記了到底為什麼我會愛上這樣的一個矛盾? 是需要嗎? 是命運嗎? 還是為什麼?
2005年6月30日
已經好幾個星期沒見面了，他經常說工作很忙，球隊也很忙。其實我知道我們要見面也不困難，我可以隨時到他家找他，又或是到球場找他。
然而，這樣為見面而見面，又有甚麼意義呢？
記得有一次，
「我很想你。」我已經足足一星期沒聽過他的聲音了，忍不住給他一通電話。
「今天工作進度不錯，真希望可以早點收工，我很久沒上健身房了！ 」他回應得輕鬆自在。
難得一天收早，他沒有打算陪我吃飯，甚至沒有邀請我陪他上健身房。
我絕對可以一如既往，徑自走到健身房，坐到他身旁亂打數，讓他無法專心，然後算不清還有多少組數未做。
但那畢竟是以前了，以前他會逼我穿運動裝，會主動拖我進健身房，會給我訂目標，然後兇兇地拋下一句: 「沒做完今晚就沒飯吃！」
想著想著，我的淚又滑過了臉頰，我已經沒勁再去糾纏他了，我怕他會嫌我煩。
又有一次，
我真的很掛念他，忍不住要他放工陪我，不管到那裡，幹什麼，有多久都好。。。我只想跟他見面！
結果他跟我隨便在街上吃了飯，然後便匆匆把我送回家了。
三個星期沒見了，我忍不住走到他家。
就算不聊天，不溝通，不專心都好。。。
就算他熟睡得像死屍也不礙事，我只想摟住他睡一覺！
我已經失眠好多晚了，可是他並不知道，也似乎並沒有興趣知道吧？
「怎麼過來了？」我進門已經晚上十一時了，他還在電腦前工作，頭也沒回。
「想你了！工作進度如何？」我明知是廢話，卻想不到什麼更有意義的話了。
「毫無頭緒！」我走到他身後，如常給他送上一個頭肩按摩。
他稍微放鬆了一下，卻突然又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定晴注視著電腦螢幕裡的一堆程式。
他沒有回頭，只拉著我的手親了一下說: 「你先睡吧，我真的在忙。」
我忽然後悔上來了！
我似乎讓他分心了，卻又似乎再沒有讓他分心的魅力了！
我摟住晴晴，牠也彷彿覺得我很陌生，一動不動的，沒有在我身上磨蹭的意思。再看看這個地方，仍是一片混亂。儀姐雖然每星期都會過來，做事也很盡責，但只會負責家潔。
至於他那些信件文件私人物件，她都不會打理，怕放"亂"了他會找不著。
她也絕對沒有義務為他留意賬單。每月按時為他整理和繳付賬單，確保房子水電齊全，應是我的工作吧？
我曾經為了找著這個"存在價值"而興高采烈，我雖然不喜歡這種排隊繳費的工作，但因為他不信任自動轉賬，我只好每個月興致勃勃地為他而排隊，感覺自己正為這個家出一分力！而現在的我，卻為了自己沒有一個合理名份去登記自動轉賬而苦惱！
我摟住晴晴安然入睡了，才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需要他，也許我只需要一點體溫陪伴而已。。。
零晨時分，被便意叫醒的我，發現他還沒有到床上來。
我從小就很能睡，有什麼不快都總是一覺睡天光就沒事了！活了二十多年，還是最近才知道失眠的人夜裡總會有很多小便！往廁所途中，我被眼前的畫面嚇呆了！
他頭戴耳筒，眼望著電腦螢幕中的日本性愛動作片，左手則在上演著一套現場版的男優真人秀！
我一直知道他會看這種片子，素素也跟我討論過，說這是正常男人都會做的行為，連藍海人也跟我分享過他被逼陪鋒師兄一幫朋友一起觀賞的尷尬經歷。
教我難以接受的是，我此刻正人在當場，而他卻對我提不起興趣了！我不想再看眼前的一切，我連便意都忘記了，只想趁他沒有發現之前再次倒頭便睡，不想接受他已經不愛我這個事實。然而，雙腳卻有如被綁上鉛片，眼睛也像被什麼力量強逼著，我完全離不開當下的混亂，直至他的表演結束，轉頭看見目定口呆的我，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問？
他再嘆了一口大氣，然後道: 「方便。」
「我變得很麻煩，對嗎？」我語氣平靜，感覺他這個方便，是在告訴我，他最初會選我，也不過是因為方便。
「我剛剛才完成手上的工作，明早七時又已經要回到公司開會，我只想隨便。。。反正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嗯，那我不阻你了，我先回家。」我已經沒有脾氣了。
「好了，我道歉了！我只是想快快完事，不想又跟你糾纏於什麼婚前婚後那種死胡同！你就不要半夜三更讓我睡不安寧了，明早才走好不好？」他的道歉裡，完全沒有包括任何道歉字眼，反而更像一個控訴。
「你愛我嗎？」我又流淚了。
他輕輕擁我入懷，然後難得地溫柔:
「不然你以為我工作得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
那一晚，他像最初那樣把我擁在懷內，而我卻沒法再像當初那樣，感覺被愛和被需要了！
自從那次看見他跟別人共處一室後，我心裡就一直有一根刺，總覺得他需要的，並不只是我。。。
我們開始連電話也差不多一個星期才一通，每次都是我又按捺不住，主動打電話找他。
今天， 他居然主動找我。
「你這個週末可不可以過來我家？」他問。
我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甜，我以為終於有一次，到他按捺不住了！我盡量不急著答應，不想讓他感到約我總是這麼輕易。
「 過來幹什麼？」我問。
「我星期五晚要到上海公幹，要到星期天中午才能回來，我擔心晴晴沒有人照顧。」
我的心情瞬間變成一片死寂。原來他心目中，連晴晴的地位都比我更重要！
我其實是有空的，但我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要我一個人過來？你不可以讓晴晴到寵物酒店嗎？」
「晴晴會怕陌生還境的！算了，你沒空就算了,我另外再找方法，你其實真的不需要發脾氣！」我根本沒有發脾氣，正在發脾氣的是他。
終於，我還是答應了。
想起以前他公幹的時候，總會問我學校的課能不能走？有沒有可能陪他去？ 現在他的心，只關心有沒有人陪晴晴小姐而已。
2005年7月15日
又一個月不見了，今天我們約好晚上到我家吃飯。他遲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來的時候手裏抱著一盤壽司。
「你遲到了。」我淡淡地說，已經沒有脾氣了。
「就因為要買你最喜歡的三文魚壽司呀！你看多新鮮？」他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你遲到就為這麼一點東西？」我沒錯是很喜歡三文魚，但這次是到我家吃飯，他這做法是不是代表他不喜歡我媽煮的菜？我感覺好失禮，為什麼他每次都要讓我難堪？
「沒關係嘛，人到了就好，媽也喜歡吃壽司呀。」媽看著我們，試著打完場。
「媽你別幫他說話了，你明明不吃生的。」我居然對媽發脾氣了。
這一餐飯，我們吃得很靜，媽也識趣地沒有再問什麼時候結婚。
吃完他就走了。
然後大家都沒有再找大家了。
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去冷靜一下。
他走後，我把自己關到房間裡又哭了一場。
「還在哭嗎？」良久，媽媽探頭進來，溫柔地問。
「沒事，媽，我真的沒事！」我立即擦乾眼淚。
「哎喲～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喜歡？」媽媽問。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
「別哭了，不過分手吧，我女兒又不是沒人追！你中學的時候，媽已經要忙著選女婿了！」媽媽用肯定的語氣在胡說八道。
「那裡有這種事喇！」我被媽弄得哭笑不得。
「你別當媽是傻的，阿鋒跟阿海兩個小子如果不是看上我女兒，難道真是為了喜歡吃你媽煮的菜，所以三不五時走上來吃飯嗎？」媽媽對我的信心，永遠都比我的自信多！
我還在盤算要怎樣回應她的誤會，她已經接著說道: 「不要哭了，明天我就跟黃太去說媒，黃栢鋒好歹也是個醫生，媽寧願你嫁到英國也不要再跟那個「爛燈盞」一起！」
「媽啊，千萬不要！我跟鋒師兄是兄妹喇！」
「也對，阿鋒是太花心了！那麼阿海也不錯啊，雖然轉唸音樂系聽上去有點沒前途，但最少媽看得出他對你很細心呀！應該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媽媽說得像愛麗斯夢遊著仙境一般。
「媽呀，我知道你疼我！但我求你不要亂攪了，我兩個都不喜歡！才不過失戀吧，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就讓我好好哭兩天就自然沒事了！」說著說著，淚又不爭氣地流出眼眶了。。。
「好了好了，真是前世啊！你哭夠就好睡了！」媽摸著我的頭。
「嗯！」我根本回不了話，只想好好哭一場。
「還沒好好的感受 醒著親吻的溫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 孤獨的自由」
紅豆
王菲
作曲：柳重言
作詞：林夕
編曲：Alex Sa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RoA4EtNe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