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Miss Lam遞交辭職信後,Miss Lam沒有再回過她那位於唐樓的住所。阿祖去了很多以往二人一起去過的地方,可是任阿祖再找也始終無法找到,她像是人間蒸發了的,消失不見。

        這天晚上,阿祖又一次來到這個公園。

尚記得那時還是秋天,涼風颯颯,秋意正濃,被姐夫趕出家門的他僅穿一件薄T-shirt,為了躲避寒風,只好躲在遊玩設施中那條隱蔽的渠道裏,剛巧Miss Lam坐下時正壓住了他的手,還疼得他尖叫了出聲。

是Miss Lam在他差點流浪街頭,來這裏把他撈回家。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Miss Lam被他逼到燈柱下,退無可退,而他低下頭,哄近她的臉,嚇得她緊閉起雙眼,抿緊嘴巴。剛巧,這時微風拂過她的髮梢,淡淡的花香味隨着飄蕩的髮絲在空氣中瀰漫,讓這張可愛的臉更添上幾分甜美。



而他的心跳也跟着跳快了幾拍。

接着,他們便開始了同居的生活。每天一起上學、放學,然後去逛超市買菜回家煮,接着他會洗碗,Miss Lam會去洗澡,再一起窩在沙發看Netflix。

那時候他不發現,原來那段日子,竟是這十七年裏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他卻未能做到答應過她的事,例如戒煙。

她會不會是因為失望選擇了離開?阿祖看着那條燈柱灑在地上光影,回憶不斷在腦海盤恒,彷彿她還在身邊,卻已不知不覺過了好幾個星期,甚至他終於下定決心要戒煙了,她卻始終沒有回來。

你究竟去咗邊?
 



「鈴鈴鈴!」這夜,阿祖正熟睡時,電話突然響起,拿起來看,竟又是肥仔文。

「喂!⋯⋯你⋯⋯知唔知⋯⋯知唔知⋯⋯」肥仔文氣喘吁吁道,還是無法順利說完一句話。

那天他們一起從警署出來後,肥仔文經常都主動關心阿祖,像是雪中送炭,也像是冬天的圍爐取暖,二人重新說起話來,卻誰也沒有提起出賣相片那件事,像是甚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頂你講清楚啲得唔得?」阿祖瞇着眼睛,嘗試用盡他所有耐性問道。

「Miss Lam就飛啦。」



「飛?飛去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阿祖頓時清醒過來,驚訝地問道。

「唔知⋯⋯,我都係啱啱⋯⋯睇佢IG Story先知,依家仆緊過去。」肥仔文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仆過去做咩?」

「Yuki囉,係都要去,話要見Miss Lam最後一面。我心諗又唔係咩生離死別,咩最後一面⋯⋯」肥仔文還未抱怨完,卻已被阿祖打斷了。

「點解我見唔到架?」阿祖驚訝地問道,連忙打開IG搜索起來,卻怎也找不到這則限時動態。

「可能佢Hide咗你啦,我同Yuki都睇到佢話今晚就準備飛。點呀,你去唔去送佢一程?」

她要離開了,竟也沒對他說過一句,他甚至要從別人口中探聽她的話。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過會努力愛他嗎?怎麼最後她連棄權,不參賽了都不告訴他,要他獨自站在起點苦候?

「幾點機?」阿祖問道。

「好似係十一點幾飛。」

「我再諗下。」說罷,阿祖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便掛斷了肥仔文的電話。

到最後,因為證據不足,警方撤銷了對Miss Lam的控訴,然而其他人因為有影片佐證,即使被判無罪,警方亦提出上訴,幾乎是不惜任何手段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想起曾問過Miss Lam的那句話:

「如果,我係話如果同樣嘅事情再發生,學校真係有人發現我地係埋一齊,今次無得再抵賴,你會點做?」阿祖站在Miss Lam面前,握着她的雙手,看着她的臉問道。

「唔會嘅,係佢地眼中,我地只係一對表姊弟。」



「咁萬一Leung Sir告狀呢?」阿祖追問道,「佢去同副校講表姊弟只係煙幕,我地係埋一齊先係事實,甚至比人話你亂搞師生關係,如果真係有人講到咁難聽,你⋯⋯會點算?」

「我講對唔住先啱,明明啱啱先話會永遠愛你,但當你咁問我嘅時候,我竟然咩都答唔出,對唔住,我係咪好懦弱,好自私?」

明明Miss Lam三番四次阻止阿祖,他也明知風險有多大,卻選擇甩開Miss Lam的手堅持要去。那麼究竟是誰自私?

面對不成熟的他,Miss Lam選擇離開其實也很正常吧?阿祖在內心問道,然而,知道和接受是兩回事,當事情真正發生,她真的要離開他時,竟還是讓他這麼難受,內心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想去見她最後一次,或許,他還能挽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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