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嗰年,我做咗Miss隻兵》: [結局篇]第十八章(2)
自辭職那天起,Miss Lam便躲到好友Zoe的家裏住。Zoe是一名護士,這時剛巧是她值班的時間,只有Miss Lam和Zoe養的那隻貓在家。
她把冷氣調到最大,然後窩在綿被裏,打開手提電腦,一邊吃着杯面,一邊漫無目的地看着YouTube的無聊影片。多天沒外出的她頭髮也很久沒有洗,油得發亮,癢得她不時抓頭皮,有時跑出些許髮屑飄落到杯面裏,可她的目光依然黏在屏幕上沒有注意到,繼續接二連三地吃着杯面,Zoe養的那隻貓則坐在一旁的床上,默默看着她吃面。
一口氣吃過兩個杯面,直至她終於飽得吃不下去,她才攤到沙發上,試圖讓圓鼓鼓的肚子好受一點。
看着白皚皚的天花板,Miss Lam想起那天副校給她的那份同樣潔白如許的常額合約。
如果嗰日我簽咗,唔知依家會點呢?副校會唔會因為咁保住我呢?⋯⋯又或者嗰日如果我無去搵阿祖佢地,我今日會唔會仲係一個老師?Miss Lam心想,那種後悔的感覺一點一滴在她心裏滋長。
腦海突然掠過阿祖的臉,不僅未能遏止了那根剛萌芽的幼苗,甚至助長了它——要是再給她選一次,她或許不會去找他。
然而,那裏不僅有阿祖,還有她的學生啊,想到這到Miss Lam又感到愧疚——他們怎會遇到像她這麼窩囊的老師?
「喵。」貓咪突然對着Miss Lam叫,像是在回應她心中的疑問。
「係咪連你都覺得我好廢?」Miss Lam對那貓問道。
「喵。」那貓再次回應道。
就在Miss Lam陷於愧疚於後悔之間時,Zoe家的電話突然響起。
「鈴!」
Miss Lam從滿桌的Pizza 盒、吃過的杯面、可樂之間翻找了一會,才找到被垃圾淹沒的手機,拿起來看,竟是一個熟悉而陌生的來電。
「鈴!」
手機鈴聲持續響起,Miss Lam發征地看着那串電話號碼,滿腦子都是疑問,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接聽這通電話,猶豫了很久,直至對方被逼掛線,她仍沒有接聽這通電話。
點解Jay會打比我?Miss Lam心想。
過了一會,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不想面對任何人的Miss Lam索性拔掉Zoe家的電話線。
無事嘅,訓一教就無事架啦,Miss Lam這樣遊說自己,然後真的走到床上睡覺去了。
也許吃飽了特別好睡,Miss Lam竟一下子睡到晚上七時多,直至門鈴響起她才醒來。
「鈴!鈴!鈴!」
Miss Lam想着應該是Zoe回來了,穿起拖鞋,毫無疑心地便跑了去開門。
然而,打開門,門外站着的卻不是Zoe。
Miss Lam看着門外的人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巧這天Zoe出門時趕時間,沒關上鐵閘,對方沒有理會Miss Lam便擅自登堂入室,可這裏的空間不大,採取開放式設計,一踏進便是沙發、小茶几、電視機和一張雙人床。
客廳找不到想要看見的人,對方又走到同樣一片杯盤狼藉的廚房、洗手間,可還是一無所獲。
「你講,呀Jay係邊?佢係咪落咗去買野?」那女人頂着個大肚子暴躁地問道。
雖然只已很久沒有見過這張臉,可Miss Lam認得出來,她是她的前度,Jay的妻子——那個拆散他們的第三者。
「我⋯⋯我唔知呀,你地係咪發生咩事?」Miss Lam問道,很想阻止這個女人再隨便在Zoe家走動,卻又不敢說些甚麼。
「你講野咁甩甩cut cut,係咪作賊心虛,身有屎?」那女人質問道。
「我無呀,你一眼睇晒,Jay唔係到呀。」
「我唔信,Jay成日翻睇你地啲相,佢一定黎咗搵你!講,你收埋咗佢係邊?」
「我都話無囉,要點你先信,我同佢已經好耐無見面。」Miss Lam無奈地說道。
「我同你講,如果你仲唔離開Jay,我唔單止寄你同你學生啲相去學校咁簡單,到時我擺埋上網,你一世都唔洗旨意做老師!」
「原來係你,點解你要咁做?」聽到那女人的話,Miss Lam驚訝得瞪大雙眼問道。
Miss Lam本以為是Leung Sir告的狀,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女人做的好事。
明明佢搶咗我男朋友,點解仲有面咁做?Miss Lam不解,卻不敢說出口。
「仲洗問?我係唔會走架,我要係到等到Jay返黎為止。」
「都話佢唔係到囉!」Miss Lam既是無奈,又是生氣地說道,卻不敢碰眼前這位孕婦。
「佢依家唔係到姐,一陣會返黎架嘛,我就係到等佢返黎。」那女人堅持道。
Miss Lam知道任她怎說那女人也不會聽,只好任得她繼續站在這屋裏,Miss Lam也陪她站着。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門外突然多了一把聲音:「Miss Lam都話咗你老公唔係到,你自重好嗎?」
「你係邊個?關你咩事?」那女人瞪着門外人問道。
Miss Lam轉身一看,竟是Leung Sir。
「點解你會搵到黎?」Miss Lam驚訝地問道。
Leung Sir沒有理會Miss Lam,又對那女人說:「你再唔走我就報警架啦下。」
「你試下報呀,我就將依個女人同佢學生啲野擺上網,仲有佢地去迪士尼嗰啲合照,到時佢水洗都唔清!」那女人掏出手機,按出那時阿祖出主意,要Miss Lam故意放上IG Story的合照,遞到Miss Lam面前威脅道。
正當Miss Lam準備開口說算吧時,Leung Sir卻先開口說:「擺囉,你即管擺,反正我地都就去外國讀書,唔會再返黎。」
「吓?」一時的資訊量太大,Miss Lam還未處理好眼前這女人,Leung Sir竟又說出一件她想也沒想過的事倩。
「咩話?你同佢去外國讀書?哈,你好野呀,搞完個學生又搞我老公,依家仲搵到個老襯同你去外國讀書?我真係低估咗你。」那女人搖頭冷笑道。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請你依家即刻離開。」Leung Sir拿出手機,按下999,只要再按一下撥通鍵便能接通。
「好。」那女人看着Miss Lam和Leung Sir笑着說,恨不得用眼神就把二人碎屍萬段。當她走到玄關前,還有一步便要離開,還不忘在Leung Sir身前停下了腳步,掂高腳尖在他耳邊說:「Miss Lam真係好命,搵到你黎埋單,我祝福你地。」
接着,那女人便離開了。看着那女人消失得一乾二淨的身影,Miss Lam頓時如土委地,按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你無事呀嘛?」
「無事,突然有啲腳軟姐。」
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久,再次看到這個曾傷害她這麼重的女人,她還是一樣懼怕。
時間沖淡了傷痛,卻沒使她變堅強,她依然是那個膽小鬼。
「黎,我扶你起身去沙發嗰度坐。」Leung Sir把Miss Lam的手臂放到自己的頸項上,把她扶到沙發前。
Leung Sir本想替Miss Lam倒杯水,可是看到空空如也的水樽,還有一片凌亂的桌面和廚房,便只好放棄。
「係呢,點解你會知我係到?」Miss Lam問道。
「你個Friend話我知嘅。佢話係Cam見到有個女人突然走入黎,但佢仲返緊工,然後佢係你IG見過我,咪IG Message我,我咪即刻揸車過黎,你無事呀嘛?」Leung Sir問道。
Zoe為了在上班時觀察貓的一舉一動,以免牠出甚麼事故,便在家裏裝了Cam,沒想到出事故的卻是她的好友Miss Lam。
「無事,麻煩晒你。」Miss Lam回應道。
「你同阿祖⋯⋯最近點?」
「無,我好耐無返過去,無見過佢。」
「咁你諗住之後點?」
這時候Zoe的貓突然跳到Miss Lam的腿上,Miss Lam摸着牠身上的毛,說:「未諗到。」
氣氛突然安靜了好幾秒。Leung Sir突然轉身從公事包拿出一疊文件遞到Miss Lam眼前,寫着:英國留學展覽。
「嗰日保釋你同班學生出黎嘅時候,我已經感受到香港已經無未來。我想趁後生出去闖下,去英國讀個Master,你要唔要同我一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