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記今天又要上學。
要不是在街上看到很多人身穿校服,我應該就直接曠課了。
那時候說什麼理由也混不過去吧。
難道說自己居然忘記了今天是星期一所以才缺課?

幸好平常也有鬧鐘提醒我起床,要不然就真的遲到了。

雖然話就是這樣說,其實我也不是這麼想上學的。
反正回去也是浪費大家時間,什麼作育英才的更加是痴人說夢話。
既然我本來就是一無是處的,那麼多不如花多點時間教育那些有用的人。




反正都沒人理我了,那麼倒不如乾脆點。

眼看身邊的那些所謂同學,不是談情說愛的、便是無心向學。
畢竟所謂的精英,都已經被編到別的班別。
在課堂上吃電子煙,下了課就玩手機。
要是學校真的是社會的縮影,那麼訓導主任口中的導人向善也只是一個口號。
最重要的不是教育學生,而是維持學校的運作。

只要學校繼續繁榮穩定的話,什麼事都能夠將功補過。
即使有什麼不公平的事發生了,只要雙方都妥協就能夠擺平。




不管是怎麼樣的事情,怎麼樣的妥協。

所以要不是為了那張畢業證書,我也不想上學。
更加不想跟這間學校有任何一絲關係。

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出了社會的人,這麼的懷念學校生活。
我看到那些所謂浪漫的校園戀愛,只不過是兒戲的三腳貓愛情。
那些所謂良師好友的,根本通通的不存在。
學校沒一個是好人,每一個都是自私自利的。
每一個都是自己開心就好。





所以我寧願一個人。
我不想再被那些假情假意的人任意擺佈。
我不想跟那些人再有任何關係。
因為要是對那些人釋出任何一絲的好意,都會被利用至死。
然後當你有事希望他們幫幫手的時候,他們就會反過來說你利用他。

我什麼都沒有。
——不,不是想說那首歌。
而是我對這間學校,什麼都沒有。
感覺也好、感情也好。

至少這樣能夠什麼事都能夠置身事外、獨善其身。
我不會影響學校,學校也不會影響到我。
正所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反正也是要出門走走的,那麼倒不如還是上學罷了。
畢竟都是用來消磨時間的。


只不過是早上回來的時候,有件事還是讓我耿耿於懷。

這間學校每個學生上學的時候都要拍卡,用來報到的。
即使是慢了一秒,都會被當作遲到。
幸好今天是沒有遲到的。

不過正當我想拍卡的時候,有個男生突然搶先拍了。
我看他一眼,然後他也回頭看我。
說了一句抱歉,然後就馬上跑走了。





可是他的卡根本還沒拍到。
正常拍到的話,不但會有聲響;
螢光幕上亦會顯示他的資料和報到時間。
但是他拍的時候沒有聲響,也沒有顯示什麼。

可是當我發現到的時候,那個男生已經跑掉了。
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情,急得連有沒有報到也沒時間檢查清楚。

可能是有點後悔才會一直想着這件事吧。
畢竟這間學校,沒幾個人會故意回頭跟我說抱歉。


終於撐過了早上的課程,還有兩節課才放午飯。
這段小息的時間,還是照舊到圖書館冷靜一下吧。





走到了校內圖書館的樓層,本來打算直接轉彎走入圖書館的。
可是好像碰上了早上的那個男生。

我放慢步速,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然後他也貌似認得我的樣子,目不轉睛的看着我。

「等等!」
結果還是被他叫住了。
「我有點事想問你。」

「怎麼了?」
「呃—我想問——」
「可不可以借借你手上的英文書用一下?」

「你是同級的嗎?」




「是的。」
「我下兩節課就是英文課了,而我又忘記了我的英文書放了哪裏。」
「所以可不可以求求你,借來用一下?」

「可以是可以——」
「可是反過來我想向你問一個問題。」
「問什麼?」
「這個早上為什麼你要這麼急的跑走?」
「急得連卡也沒拍到,不怕遲到嗎?」

「你說什麼?」
「我們今早不是見面嗎?」
「你還跟我說抱歉的。」

「你認錯人了吧。」
「我今早也沒有很急的跑進學校。」
難道我真的認錯了嗎?
可是他根本跟那個男生一樣啊。
又是差不多身高的,又是差不多樣子的。
眼鏡款式也是一樣的,頸上的衫鈕也是沒扣上的。

他說詐作不知道,還是真的忘記了?

「你想我什麼時候還給你?」
「今天放學後還給你可以嗎?」
「今天放學不行。」
「可是你明天不用上英文課嗎?」
「好像不用。」

「用不用我早上拿給你?」
「不用了。」

「你還是明天放學還給我吧。」
反正我上英文課也用不着課本的。
而且就算拿別冊的英文書也不會被發現。

「哪裏?」
「就在這裏吧。」
「在圖書館的門口?」
「是。」
「好吧,那麼我們明天放學見。」

然後就馬上回頭跑走了。
真的是,明明剛才才說自己不怎麼趕時間的。

話說回來,我剛剛不是說自己不想跟這間學校有任何關係的嗎。
怎麼我又借東西給別人。

算了吧。
就當作是了結自己的煩惱。


又完成了一天的強制教育。
我實在恨不得走出這個校門,然後不用再回來。
外面天氣怎麼的酷熱,也不及校內那麼難受。

一整天上課的時候,我都在幻想自己到處遊歷。
是中西區也好,是大嶼山也好。
哪怕是沒去過的日本東京。

總比留在這間死氣沉沉的課室,聽着不知所謂的課程更好吧。
至少出去外面的社會大學,也總比留在這裏更為實際。

純粹看着車站的人走來走去,也比上學更為有趣、更為大開眼界。


不過這天放學真的沒空。
因為剛好昨晚跟大叔約好了在咖啡店等。

經過月台和車廂之間的冷熱交替之後,終於來到了冷氣的天堂。
——就是商場。

可能是因為今天天氣特別的緣故,商場裏面的冷氣開得比平時更冷。
但也許只是我受不起溫差的關係,所以才覺得這麼冷。
或者我本身就是冷血動物吧。

走進咖啡店裏,這次輪到那個漏水的座位空着。
眼看他仍然不見人,我坐着等他。

然後等了很久也不見他。
一直呆望着門口的人群走來走去,冥想到也沒東西想了。
而且桌上的東西遲遲沒有人收走,難道是以為我還沒喝完嗎?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夠裝作真的在這裏買了東西。

不,看來也不是這樣。
剛剛進來的時候看不到,坐下來就看到原來對面的座位放着一個背包。
跟椅子的顏色差不多,而且也不是很大。
實在不是無聊沒事做的話,也不會看到。

要是這裏原本有人的話,還是換過位置好了。
可是周圍的座位都坐滿了,想換也換不到。
真的是,怎麼他還沒到。
難道又在天橋上呼吸新鮮空氣?

要不是昨晚的事,我現在也不會這樣格格不入的在這裏等他。
畢竟這也是很厚面皮的事。

果然過了不久,眼角就看到有人在走過來。
可是不是大叔,而是別的學校的女學生。
看來應該是原本坐在這裏的人吧。

她走過來站着四目相覷的,我也不敢說什麼。
我看着她不說話,她又看着我不說話。
實在尷尬得無話可說。

「原—原來這個位置是你的,那麼我還是先走了。」
「呃——不不。」
「你繼續坐在這裏吧,不要緊的。」
「可是我在這裏等人,要是到了也不太好吧。」
「真的不要緊,你繼續坐吧。」
「不過——」
「我真的沒所謂的!」
「你還是繼續坐在這裏等人吧。」

「好吧。」

我實在不知道為何她這麼堅持要我坐在這裏。
不過為免尷尬,還是繼續留坐好了。
反正都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何日。

「你的名字是Cody嗎?」
「不是。」
「但桌上的杯子不是你的嗎?」
「那本來就在這裏——我還以為是你的。」
那個杯子由我來到開始就已經在桌上。
應該上一個叫Cody的人跟我一樣,沒留意對面的那個背包就坐了下來。

「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呃——Chaplin。」
「Captain?你叫船長嗎?」
「不不,不是船長的Captain。」
「是Chaplin。」
「Chapman?」
「不是,是chapter的chap,然後後面再加上island 的land。」
「Chipman?」

這樣還能讀錯我真的是無言以對了。
雖然我也是故意用了個很難讀的名字。

「抱歉,我的英文不太好。」
「我還是叫你船長好了,反正我怎麼讀也讀不好你的名字。」
船長這麼貴重的名字我真的受不起呢。

「也用不着叫我船長,讀不到的話你叫我Cat就可以了。」
「不是啊,讀不到的話我叫你Cheap也可以。」
怎麼總感覺這個人說話帶骨的。

「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那麼阿Cheap——」
「你有沒有看過我的一個朋友嗎?」
「什麼?」
「她叫仲怡,是我的同學。」
「你也在等朋友嗎?」
「也不算是。」

「她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呢。」
「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溫習。」
「而且在每個人也討厭的時候,還願意說不會丟下我。」

「可是自上星期一開始就不見她了。」
「而且還說是失蹤了,直到現在還找不到。」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喜歡逛元朗公園嗎?」
「不喜歡,你別問了。」
「所以你也是不喜歡那隻企鵝吧。」
「什麼?」

「我是說——」
「所以你也是不喜歡當助手吧。」
「你不說話就當作是默認了。」

「它很煩、很討厭吧。」
「只會指指點點叫人做事,自己就袖手旁觀。」
「做什麼又不作解釋,然後做得到又不給鼓勵。」
「一副裝模作樣的樣子。」
「你說是不是?」

「也是呢。」
怎麼這個女生會知道企鵝的事。
難道她也是當了企鵝的助手?

「企鵝跟我說,是你殺了仲怡。」
「其實我是不太相信的。」
「因為看你的樣子也不像能夠做到些什麼。」

「而且我找到方法能夠把仲怡召喚回來。」
「能夠召喚回來的話,什麼事都會水落石出。」
「那時候也能夠還你一個清白。」

「而且我相信,她也有說話想跟你說。」

「所以阿Cheap ——」
「你明晚來百鳥塔找我吧。」
「——不,是我們。」

「唔。」
「那麼就約定了,不見不散。」


結果就這樣,跟一個陌生女生約定見面了。
她把說話說過之後,就立馬離開。
而我直到這刻也是一臉迷惘的,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麼。

所以說,她是企鵝的另一個助手嗎?
是她主動來找我,還是企鵝叫的?
到底她剛才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

實在太多不解之謎,想也想不通。
而且最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直到現在大叔還未到。


我離開咖啡店,準備找地方吃晚餐。
在我走到門前的時候,我突然不習慣外面洶湧的人群。
然後才自然反應的,從口袋拿出手機。
這樣低頭看着手機,不用看着途人詭異的眼光。

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一段來自大叔的信息。
是差不多在我來到咖啡店的時候發出來的。

「對不起,今天突然要替班,改明日下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