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一個秘密。: It's raining somewhere else.
結果這天也是睡不好。
經過昨晚那場無可理喻的劇場,最後還是吃了個快餐然後洗洗睡。
但是經過了這麼多晚同樣衝擊性的劇場,我始終還未習慣。
整晚都在輾轉反側的,腦袋停不下來的運作。
不是在想自己的事,就是在想別人怎麼看自己。
不是在想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就是在想什麼對的我沒做到。
而最終總會想到的,就是死了會怎麼樣。
一旦想到如果死後就只有一片黑暗、一片虛空,我就更加不想睡。
越想就越怕會睡着。
我怕一睡着,我就永遠起不來。
就永遠被封禁在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之中。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
甚至可能連意識也沒有。
唯一存在的,就是那片永遠的虛空。
實在比任何的恐怖片,還要更恐怖。
那是什麼都沒有的恐怖。
那是虛無的恐怖。
結果我還是醒來了。
可見得我仍然還沒死去。
本來還想着大清早走到圖書館看看關於死亡的書。
可是一踏進圖書館門口,倦意就馬上攻了上來。
不消幾步,我就馬上打了好幾個呵欠。
果然我真的是失眠了。
看來我找的應該是解決失眠的書。
找了個位置打了好幾頓,感覺上沒那麼睏了。
雖然全身也變得十分酸痛的。
大概是姿勢的問題吧。
可是今天找位置真的有點困難。
畢竟是星期天。
結果找了好幾個座位,也找不到能夠安睡的。
最終還是將就下來,睡了在壞了的電腦面前。
畢竟那裏的座位最好坐,高度也剛剛好。
反正電腦也是壞的,借來坐坐睡一下沒問題吧。
間斷的醒來又睡去,都不知道已經多少次。
就是最後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大叔找過了我。
電話也打過了好幾次,可是因為昨天手機摔壞了;
震動也震不出來,也沒有開啟擴音鈴聲。
睡着的時候也聽不到耳機在播什麼。
而且看來,他也有傳訊息給我。
「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還是下午三時在老地方見見面吧。」
「你是不是比企鵝綁架了?」
「怎麼像死了一樣不說話?」
看到的時候,已經是三時四十分。
去到的話,也差不多四點了。
「我也想。」
「四點到。」
收到了他那段訊息,我馬上倦意頓消。
收拾好東西,然後離開圖書館。
一到月台就有車到站,我事不宜遲的上了車。
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
畢竟上課也沒試過這麼趕。
說上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的急。
又不是很期待見到他,而且也不是很想見到他。
甚至可能見到面也沒什麼好說。
難道是我太空閒了,才這樣找事做嗎?
也可能純粹只是我坐厭了圖書館吧。
果然真的出師不利,一出門便下雨了。
雖然也有個說法說「貴人出門下大雨」,但我就不怎麼相信我是甚麼貴人了。
大概是午後的熱對流吧。
外面也是一陣陣的下着狂風大雨,偶爾還聽到雷鳴的聲音。
看着一個個像「落湯雞」的走進車廂,不禁感到一絲的僥倖。
進來的時候不用淋雨,下車的時候也是有蓋擋雨。
真的不帶雨傘也不怕淋雨。
結果一下車就停雨,還該死的出了太陽。
一踏出車門,就感覺到夏雨獨有的濕熱味。
甚比焗桑拿,這可是整個環境被蒸熟的氣味。
剛剛滂沱大雨留下的雨水,不斷重新蒸發回到空氣之中。
再配合陽光的助攻,這可是加倍的濕熱。
幸好馬上就走回商場那冷氣天堂裏。
要不然就真的慢性自殺了。
結果約我下午三時的那個人,到現在還是不見人。
不斷的掃視咖啡店裏,看看到底他坐了在哪裏。
就像那本專門找人的圖書一樣。
我看他還是沒到吧。
最後還是走進咖啡店裏,隨便找個空位坐下來。
原本那個漏水的座位被人坐了,唯有將就坐在門前的座位。
——雖然也不太喜歡漏水,但可是更不想坐在門前。
畢竟外面不斷的有人略過,實在不能集中精神。
要是他真的不來的話,坐在這裏打個盹也不錯。
只是這裏的咖啡香味和嘈雜聲阻礙着我睡覺。
——畢竟這裏是咖啡店。
本身在咖啡店睡覺,也算是有點本末倒置吧。
正當我打算就這樣伏在枱上睡覺,就聽到對面傳來座位移動的聲音。
而且還帶着一點香煙的味道。
「嘿,我到了。」
「你睡著了?」
當然是沒有。
只是我不想起來。
「你也是剛剛才到吧?」
「剛才也不見你在。」
「你剛才在外面吸煙嗎?」
「我就知你還沒睡着。」
「所以你剛才在吸煙嗎?」
「沒有。」
「怎麼可能。」
我忍不住坐起來辯駁他。
「明明滿身都是香煙味,剛才你一來到就嗅到了。」
「你終於肯起來了?」
「別叉開話題。」
「那是別人的,不是我的氣味。」
「我平常也沒有煙味吧。」
「那麼你剛才出去幹什麼?」
「看風景吧。」
「看什麼風景,外面看的就只有巴士總站。」
「難道你看巴士嗎?」
「好了好了,純粹是開玩笑。」
「我是等你太久了,忍不住抽幾口煙。」
「平常我是不怎麼抽的。」
「你平常也不怎麼覺得我有煙味吧。」
「你還是不要吸煙好點吧?」
「——話說回來,怎麼你假日也身穿校服的?」
「是學校有活動嗎?」
「那是補課罷了。」
「——所以才這麼晚回你的信息。」
「原來如此。」
「對了,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也沒有發生什麼事。」
「是真的沒有,還是你不想說?」
「真的沒有什麼事。」
「那麼你昨晚去了哪裏?」
「哪裏也沒有去。」
「你上次也是沒跟我說,你這一次是不是又不想說?」
「真的沒有,你想得太遠了。」
「陳奕迅嗎?」
「那是容祖兒吧。」
「啊——你對,搞混了。」
「怎麼你會這麼清楚的?」
「純粹是沒事做的時候聽歌聽到的。」
「你怎麼聽這麼舊的歌?」
「個人興趣吧。」
「還以為你會聽點新潮的歌,怎麼也是聽我的年代的歌。」
「總之,還是回到正題。」
「既然你昨晚哪裏也沒有去,怎麼你的手肘受傷了?」
「純粹跌傷了。」
「連手機也一同的摔破了?」
怎麼他這麼細節的東西也留意到。
難道真的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自身嗎?
對他這麼細膩的目光,實在只好讓步。
以退為進嘛。
「我昨晚散步看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
「在哪裏散步摔倒了?」
「在明渠附近,在第一次說話那裏的對面。」
「你昨晚打算找它嗎?」
「不是,純粹是散步散散心。」
「在山下路那裏嗎。」
「那裏原來叫山下路嗎?」
「還好你只是摔倒了。」
「你知不知道早一兩個月之前,那裏有人被打劫謀殺了?」
真的嗎?
我早就覺得那個人怪怪的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純粹聽到你這樣說,我有點吃驚罷了。」
「吃驚吧?所以我才擔心你。」
「是誰被打劫謀殺了?」
「怎麼突然這樣問?」
「純粹是有點好奇。」
「我也不太清楚,只有在新聞上看過。」
「印象中是個四十多歲的單親母親,估計是因為掙扎才被犯人殺害。」
「怎麼了,難道你看過那個女人?」
「沒什麼。」
「只是有點累。」
「那麼那個女士的子女怎麼辦?」
「應該被送到了保良局照顧吧。」
「為什麼不是交給父親照顧?」
「我記得好像是因為他正在服刑中。」
「總之我記得最後是交給保良局的。」
「是嗎。」
「怎麼了,難道你想當孤兒嗎?」
「不是,怎麼你又想得這麼遠。」
「看你眼神好像心有餘悸的樣子,所以才這樣說。」
「我只是睡眠不足罷了。」
「你最近睡不好嗎?」
「都是你的錯。」
「陳慧琳嗎?」
「你果然是聽過。」
「不,要是你晚上睡不着就說聲吧。」
「找個人像這樣談談天會好點的。」
「嗯。」
「不要『嗯』了。」
「有什麼事就找我吧,不要什麼都不說。」
「好吧。」
「我要上班了,現在先走。」
「記得有什麼事的話一定要找我!」
「都跟你說好了,不要這麼囉嗦。」
「不跟你囉嗦你可不會找我。」
「好了好了,你去上你的班吧。」
「有什麼事記得手機聯絡。」
「好了,你走吧。」
原來他是有工作的。
還以為他是整天無所事事,有空就騷擾女學生的人。
接下來的晚餐,還是到附近的快餐店解決。
一個人坐四個人的卡位,好像有點浪費位置吧。
也沒法子,和我吃飯的就只有自己。
不過現在還早,還未去到滿座等位置。
跟咖啡店那邊不同,這邊大多數的客人都是一家大小的。
都是家長帶着小朋友來吃的。
要不然就是伴侶,抑或是一群中學生。
有時候偶爾我也會問自己——
「為什麼自己不能像別人一樣,那麼『幸福』?」
雖然我也不知道所謂的「幸福」是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感受不到幸福,抑或只是自己無緣碰到。
就我所知,所謂幸福也許只是個假象。
只是一個用來逃避死亡的假象。
回到那條問題。
也有很多人問過我,為什麼我不能跟別人一樣。
然後我都會回答他們——
「我又不是別人,當然是不一樣。」
就跟我叫餐一樣。
別人喜歡吃天婦羅飯的,我也不一定要跟着叫。
我有我喜歡吃吉列豬扒,反正吃的也是我。
要是強迫我要跟別人叫的一樣,那麼我還是不要吃好了。
反正別人吃得這麼開心,就拿給他們吃吧。
吃過一頓飯,然後再坐了一會。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出發去山下路。
為了免得走過去的時候全身濕透,最後還是決定乘車過去。
——不管是下雨也好,還是滿頭大汗也好。
這次是在對面的月台下車。
畢竟是與平常是反方向來的。
經過行人天橋,再走幾步路就到。
沿路仍然有途人經過,街燈依然在發光發亮。
還有人身穿着健身服,從對面擦身而過。
有時候我也不禁覺得自己,到底在這裏幹什麼。
會不會她今晚根本不會出現,昨晚的事純粹惡夢一場。
——不,怎麼說也不可能。
怎樣也不可能會這麼印象深刻的,身體也受傷——連手機也爆破的夢。
純粹只是這一切很難令人相信罷了。
畢竟看着身邊的人這麼正常,而自己卻在想些不知所謂的。
回到山下路,大叔叫我不要去的那裏。
結果還是不見人。
難道她跟大叔一樣,要吃口煙嗎?
可是昨天不怎麼覺得有香煙的味道。
突然,又有人從後拍了我膊頭。
這次不是出於自然反應了,是正當防衛。
馬上的來個180度轉身,然後退後好幾步。
「嚇到你了嗎?」
「你這麼神出鬼沒當然是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的事。」
原來是安娜姐,我還以為是有鬼呢。
「抱歉呢,我也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不是驚喜,這可是驚嚇!」
「怎麼也好,你現在精神多了吧?」
「剛才看你這麼心不在焉的,才這樣作弄你。」
「也用不着這樣吧。」
「你把我嚇得心也快要跳出來了。」
「那麼來吧,我們先走一圈吧。」
「不,在這裏就好了。」
不知為什麼,我這天不怎麼想逛公園。
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你還在怕嗎?」
「算是吧,還是留在原地給我點時間回回氣。」
「好吧。」
「畢竟這是你的時間。」
「關於昨天的事——」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你昨晚救了我?」
「這還要說嗎?」
「當然是要保護你。」
「為什麼要保護我?」
「保護別人需要理由嗎?」
「難道我能夠眼白白看着一個女生,在我眼前被活生生的殺死嗎?」
「——也是呢,也是不行呢。」
說到這裏,不期然就想起那晚的事情。
看來只有我一個,才會這麼冷血的親手殺人。
「你不怕會被那個劫匪殺死嗎?」
「難道你不怕嗎?」
「那可是你被那個劫匪持刀恐嚇哦。」
「我只不過旁邊看到,不是被恐嚇的那個。」
「要是說怕的話,你豈不是比我更怕?」
「我就是因為很怕,所以才什麼都做不了。」
「我就是因為看你什麼都做不了,所以才出手救你。」
「就是說你不怕死嗎?」
「就是怕也要救你呀,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的話,那豈不是會後悔終身?」
「我可是不想見死不救哦。」
難道只有我一個,才會這麼自私的怕死?
每個人都說救人是應該的,捨己為人也沒辦法。
即是死也在所不辭。
每個人都拿自己生命去救人,而我卻在想怎麼死。
我真是沒用呢。
「我說的話太沉重了嗎?」
「不——只是睡不夠。」
「但是你的樣子告訴我,有什麼想不通的在煩惱。」
「安娜姐。」
「怎麼了?」
「你覺得人死後會怎樣?」
「我覺得人死後會怎樣——嗎。」
「我覺得人死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片虛空嗎?」
「不。」
「什麼都沒有的意思,就是對生前的一切都忘記了。」
「就像你重新安裝一部電腦一樣。」
「那跟輪迴轉世有什麼分別?」
「大概沒有吧。」
「但是我覺得與其說輪迴轉世,倒不如更像是格式化。」
「每當一個人死掉了,就會被強制格式化。」
「一切清空白,全部東西從頭來過。」
那不是跟輪迴轉世一樣。
「我之所以說跟輪迴轉世有點不一樣,是因為格式化是不會留下任何回憶的。」
「什麼都不剩,跟輪迴轉世對前世有點印象不一樣。」
「但是格式化,也不只是電腦把原本放滿數據的空間重新標籤成空白罷了?」
「當再有新數據寫入的時候,才把那些舊數據複寫掉。」
「我說得對不對?」
「小小年紀,實在看不出你對這方面的知識這麼豐富呢。」
其實也只是無聊看YouTube看到的。
畢竟在圖書館裏這麼空閒。
「說得沒錯,格式化的確是這樣。」
「應該說清除的本質就是這樣。」
「那麼你可能說得對,我信的可能根本就是輪迴轉世。」
「畢竟再怎麼格式化一個磁碟,裏面仍然存在着有過訊息的痕跡。」
「謝謝你這麼利害的,解開我這個誤會呢。」
「嗯。」
「對了,你後面的那隻玩偶是你朋友嗎?」
「我後面——」
結果我往後一看,就馬上看到那隻企鵝。
實在還比劫匪更恐怖。
「你一直在這裏嗎?」
「不然怎樣。」
「陳奕迅?」
「你說什麼。」
「不——那是不如這樣。」
「你就是那座塔的守護神嗎?」
守護神?之前不是說是死神嗎?
「助手,為什麼有惡靈在你面前也不做事呢?」
「她是惡靈嗎?」
「哎。」
「跟了我這麼久也分不清楚什麼是惡靈嗎?」
我才跟你差不多一個星期,這樣就叫久了嗎?
那麼你的準則也滿嚇人的。
「原來你是守護神的助手,實在失禮了。」
「所以守護神,你們是來殺掉我嗎?」
「不是殺掉,而是驅靈。」
「又不是一樣,只不過說得好一點罷了。」
終於有人跟大叔一樣意見了。
「為什麼要殺我?」
「明明你只是元朗公園的守護神。」
「不關事的。」
「凡事擾亂人間秩序的,都要一一退治。」
「尤其是殺害人類的惡靈。」
「你知道嗎守護神——」
「要不是我出手拯救的話,你的助手現在可能不在這裏哦。」
「尤其是身為守護神,怎麼連你的助手也不好好看着呢?」
「別跟我叉開話題。」
「我在說的是,你這個殺害人類的惡靈,不得不消除。」
「要不是我昨晚出手拯救,你現在還能跟我這樣子的說要消除我嗎?」
「當然能夠,消除惡靈是我的工作——」
「再說。」
「你也只是靠別人的意念才能夠存在的守護神吧。」
「換句話說,你是因為守護別人才存在吧。」
「我正是因為要守護人間的秩序,所以才要消除你。」
「不,你的任務不是受人間的秩序。」
「而是守護那些逛公園的人,免得戰死的亂魂到處遊蕩。」
「難道你忘記了嗎?」
「區區一個惡靈,有什麼資格跟我這樣說。」
「那麼你呢,難道你才是那個要守護的東西的人。」
「還是像你剛才說的一樣,也忘記了。」
「沒錯,我跟你一樣也有東西要守護。」
「你也看見的吧,我也救了你的助手。」
「看來忘記了的是你吧。」
「助手,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的話就告訴她真相吧。」
「真的要說嗎?」
「助手,你的任務可是要消除惡靈的。」
「安娜姐,你之前是不是也曾經在這裏被劫了?」
「應該沒有——吧。」
「聽說一兩個月之前,在山下路這裏有人被劫殺了。」
「也是跟你差不多年紀,還有兒女的。」
「那個不是我。」
「聽說她的子女現在被帶到保良局,因為父親仍然在服刑中。」
「我也只是想守護他人。」
「因為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誰。」
「是什麼人也好。」
「殺了人,還能夠叫守護嗎?」
「即是是人類,殺了人也不能稱作是守護吧。」
那隻企鵝突然插嘴進來。
「你在說你自己嗎?」
「你口中所謂人間的秩序,又不是靠殺人來維持?」
「——不不,你說那些不是人,是惡靈對吧?」
「就跟孔乙己一樣,說殺不是殺,是退治。」
「這可是十分的自欺欺人哦。」
「通通都在胡說八道呢。」
「難道你當惡靈當得太久,連怎麼說話也忘記了。」
「是聽的那個人連怎樣守護別人也忘記了吧。」
「我說得對不對,守護神的助手?」
怎麼突然又推給我。
「你看,助手也聽不懂你說什麼,都不知怎樣回答你了。」
「我看她也是像我一樣啞口無言罷了。」
「助手,我們還是早點完結這場鬧劇吧。」
「什麼完結?」
「撿起你地上那把刀吧。」
向下一望,腳邊放着一把濕透了的刀。
看清楚點,刀上還是殘留着一絲的血跡。
而且連形狀也像昨天劫匪用的廚師刀。
這應該就是昨天安娜姐拿着的刀。
「撿起那把刀,一下子插進惡靈的心口吧。」
還虧你說得這麼冷靜。
其實我可以撿起刀,然後一下子用力的拋到渠道。
但要是這樣做的話,那隻企鵝是不會放過我的。
要不是它會重新把那把刀變回來,便是會幹掉我。
總之反正到最後,它也會逼我殺掉安娜姐。
問題只是,死的是安娜、還是我。
「怎麼盯着那把刀這麼久,難道你看不到嗎。」
「只會像見面的時候那樣乾脆的,一下子插下去就可以了。」
結果它還是說了出來。
我撿起了刀,正猶豫着下一步怎麼做。
要是真的要親手殺安娜姐的話,我實在下不了手。
上次那次也是在我精神狀態不佳,迷迷糊糊的動手。
而且我也是十分後悔的。
大概那個女生現在也是十分痛恨我,恨不得想我死吧。
而且大概也不只她想我死。
弄成現在這樣子,大概都是我的錯。
現在可能就是報應來了,注定的要我贖罪。
可能真的是一直太過自私,忘記了自己也是要守護他人的。
既然安娜捨身救了我一次,我也應該捨身救她一次吧。
我反轉我的手,舉起那把刀。
然後雙手合着,把刀舉到心口前。
雖然身體已經準備好,可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即使昨晚已經經歷過類似情況,可是我一直都未能夠準備好。
「不!」
當我準備要下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刀子被卡住了。
睜開隻眼一看,原來是安娜姐的手拿着了。
她赤手拿着了刀身,流着血的。
「你不疼嗎——」
說話還沒說完,她就馬上搶了那刀。
一下子插進她自己的心口。
然後馬上倒地。
畫面跟那時候一樣,滿地都是鮮血。
是一點一滴也好,還是不斷從身體流出來的也好。
「Anna!」
出於自然反應的,我大叫她的名字。
「要送你到醫院嗎?」
「沒用的,沒用的。」
我看到她這個樣子,慌忙的不知道怎算好。
手腳也不停的抖震,說話也不想經過大腦。
「本來就應該是守護別人的,別要這樣。」
「這次不是應該由我來守護你嗎?怎麼你要這樣!」
「別這樣說——」
「既然你是我守護的對象,那就應該守護下去。」
「而不是輪流的做。」
「但也不用這樣子啊!」
「沒辦法。」
「不要太傷心吧。」
「你——」
「別跟我說話了,我怕你會不斷的問下去。」
「然後我又答不到你。」
「你就由得我格式化吧。」
她說過這句話之後,就閉上了雙眼。
我看着她,眼淚自然的流了出來。
我居然久違的哭了。
我自己也想不通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哭了。
可能是因為我身邊的一位朋友,離我而去吧。
總之我,現在這刻很想哭。
「是因為太痛苦所以哭嗎,助手。」
「還是所有女人都是這樣。」
我仍然淚流不止的,話也不想說了。
「你哭一會兒就好了。」
「區區一個惡靈,根本不值得你去哭。」
「我們後天,在你學校再見吧。」
大概它說過那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然後我失控的抱頭痛哭。
可能是因為我很傷心,可能是因為很久沒哭了才這樣吧。
我實在已經控制不到,自己這樣子的情緒。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無論是現在,過去還是未來。
哭成淚人的樣子,要是被別人看到的話;
大概會被當作是瘋子吧。
但是我已經一概不理。
反正已經控制不到了。
「你在這裏幹什麼!」
又是大叔嗎?
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才跑了出來。」
「你果然是有什麼瞞着我。」
「我還是來得太遲了吧。」
「怎麼你不早告訴我?」
「剛才連電話也不聽,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擔心你!」
「還是算吧,看你淚流成河什麼人都不想見的樣子。」
「說什麼也沒用。」
「起來吧。」
「我們去別的地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