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係好煩呀!你哋班人係咁執念執念咁喺度嘈,我剩係想同昕昕一齊咋嘛,使唔使理咁多嘢呀!」我崩潰的喊道。 

「你啲咁嘅𡃁仔,知唔知係你份執念救咗你咋,如果唔係嘅話你點自己一個打得過嗰隻鬼呀?」她責難着我。

 「執念係一樣好強大嘅嘢嚟嘅,啫係同你哋宜家後生仔講嗰啲自由意志一樣,心念夠強先可以將念頭付諸實行,真係對現實作出改變......」 妙姐冗長的獨白有如僧人的喃嘸般無趣,完全不能平復我熾熱的心。 

苦難過後,男女主角當然要...... 

我一頭對上了昕昕的臉,對着那看似柔嫩的兩瓣嘴脣吻下去。 





雖然昕昕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縷青煙,毫無實感,我雙脣卻像觸電般發麻,酥麻的感覺更加傳遍全身。 

「喂!你哋做緊啲咩呀?」妙姐終於停止了她的演講。

 「冇嘢,冇嘢!」我倆避開雙方的目光,暗裏卻徑自偷笑,就如被訓導主任發現的壞學生般。 

「我畀返部收音機你,咁嗰隻惡鬼呢我就冇處理到嘅,所以你就以後都唔好夜晚過嚟紅磡喇。」 

「吓?點解唔處理呀?你自己喺我個腦到叫我搵你幫手嘅?」我可不會讓昕昕再次受到傷害了。





 「嗰個唔係我嚟㗎,係我比你嗰啲智慧嚟㗎!你唔記得咗個杯加料嘅凍檸茶喇?」還以爲她當時只是開玩笑而已,想不到我真的把不知名的飲料喝進肚子裏了。 

「仲有,仙界唔可以胡亂插手人間嘅一切事務,所以對於惡鬼嘅騷擾,恕我都係愛莫能助。」怪不得她既不是人,又比一般鬼強罷。

 「所以,爲咗保護你哋嘅安全,呀女要過嚟跟我練功,唔可以成日癡住你。」這個消息有如雷電般驀地震撼着腦袋。 難得昕昕終於都可以擺脫收音機的掣肘,在她隨時離開人世之前自由自在的與我一起相處,現在她卻要跟我分別? 

「有無得唔練㗎,我都唔知自己會幾時走......」 

「宜家叫你練咪啫係比個機會你唔使好似普通鬼魂咁話走就走囉!你仲喺度怨啲咩呢?又唔睇吓呢個衰仔喺出面惹埋嗮啲惡鬼?」 她的話也有道理,畢竟惡鬼是我惹回來的,更何況她才剛剛被......,使我沒法視而不見。 





也許,我們需要分別一下去忘卻剛才發生,不快的事。

「昕昕,你去啦,留喺我身邊唔安全,你啱啱都有眼見。」這次,我終於可以輕拍她的頭部安撫着她。

 「咁......」她眼角溢出淚水,而我也不知道淚水是爲自己被侵犯一時而流或是分別而流。 

「你哋唔好喺我面前扮慘喇,一係咁,你哋要喺我在場底下先可以一齊,咁衰仔你咪多啲過嚟探佢囉。」妙姐眼中帶點鄙視。 

「你哋打埋個茄輪就好走喇,此地不宜久留。」她又重新拾回自己招牌的詭異笑容。

昕昕嗤笑着,便主動親向我的面頰。 

柔嫩的嘴脣雖然在外人眼中只是空氣,卻有如指頭般輕碰着皮膚,既像觸電般熾熱,又有傳統鬼魂陰氣的冰涼觸感,很是複雜。

 「走喇走喇。平時出街攞埋道符啦,保護你㗎。」妙姐把收音機和一道黃符塞到我手心,便挽着我倆的手。 





在電光火石間,眼前的畫面已經轉移到廟街那空無一人的茶餐廳,而妙姐和昕昕兩人更消失於眼前。 

縱使我知道這條大街其實到了晚上會肩摩轂擊般擠滿「人」羣,可內心卻像我眼前的景物般空洞冷清。 

失去了昕昕固然使人感到寂寞,但這又是否一件好事? 

我回想起她的香吻,想着自己究竟值不值得她的愛,畢竟自己害得這個青春少艾遭受污辱。

 我剛才吻着她時會否令她回想起不快的經歷? 

她吻着我之際又是否因該事而感到痛苦,只是硬撐下去? 

不想回家的我只好又到阿文那裏發呆。 





「咁錯蕩呀?我收咗工好耐喇喎!」他拿着罐啤酒應門。

 「有啲緊要嘢想同你交代翻。」我闖進單位,爲的只是一點心靈慰藉。

 「你講啱啱嘅事?妙姐whatsapp 咗我喇。」他向我展出他們的對話記錄。

 「乜神仙都識用whatsapp 㗎?」那我豈不是沒藉口進內? 

「仙界嘅人不嬲都好與時並進㗎啦!邊似我哋啲凡人咁放唔低過去。」我此時才意識到他臉紅耳赤,說話含糊不清。

 「你都想圍爐吹水呀?入嚟啦。」他眼神縱使因酒精而變得迷糊,仍可清晰的窺看別人心理。

 就在這晚,兩個滿腔愁緒的人聚在一起了。 

我帶着那早已消逝無聲的收音機耳筒,徑自拿起啤酒。 





「明明話要放咗佢,而家又唔捨得佢唔係到......」 

「車!佢又未走,你係掛住嘅咪去妙姐嗰度囉!我條女走咗十世喇!冇得再見翻佢喇!嗚嗚......」他喝着自己私藏的威士忌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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