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鍾意，係我鍾意你鍾意我。》/《初戀1000天》: 第十五章中 「ASSO仔就站一邊　談何奮鬥踏入界線」 〈COME ON J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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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中        「恭喜晒喎，Jessie，咁高分，準備揀咩科？」Miss Lui走到Jessie身旁問道。
        比起其他學生，Miss Lui更留意Jessie的分數，即使她不曾過教過她。
        因為她總感覺Jessie和當年的自己很相似，一樣冷漠而倔強，牙尖口俐卻不善與人相處，聰明卻有眼無珠⋯⋯
        「未決定到，你有無咩建議？」Jessie問道。
        「HKU嘅文學院都幾好架，我當年都係讀HKU，你可以考慮下呀。」
        「我都諗住揀HKU。」Jessie雀躍地說。
        「好呀，做我師妹，我仲可以送套書比你。」Miss Lui想起那套放在家裏多時，卻不捨得扔的舊書——記載了她和他的回憶的舊書。
就像過期罐頭一樣，教人食之無味，棄之卻又可惜。




        「真係架？」Jessie問道，甚至連這天真的表情也和年輕的Miss Lui有幾分相似。
        「真係架，當年讀U嗰陣買咗好多參考書，又貴又唔捨得dum，如果你真係入到嘅話，我拎返黎比你呀，你一定會用到。不過你要錫住啲書，都係我嘅珍藏黎架。」Miss Lui叮囑道。
        「真係架？多謝你呀！」
        「係呢，James諗住讀咩？」除了Jessie外，第二個叫Miss Lui會留意的便是James了。
        「佢，唔知喎，Asso掛？」Jessie猜想道。
        「Asso？你呢？等佢升返上HKU呀？」
        「唔知呀。」
        「其實你鍾意James啲咩？點解可以同佢一齊咁耐，仲諗住等佢升返HKU。」
        老師突然問這問題，叫Jessie頓時害羞起來，不知怎回答才好。
        「你真係好似我。」Miss Lui又一次說出這句話。




        「邊個位？」Jessie不解地問道。
        「好多個位都係。」Miss Lui欲言又止，續說：「但我希望你會同我唔一樣。好啦，諗好讀咩科，可以去慶祝下啦，唔好再留係到唔願走啦，唔係我地都無得走呀。」
        「唔係呀，我未問完，我想知邊間Asso易啲升返HKU呀？」
        「James自己都唔緊張，你咁緊張做咩姐？」Miss Lui搖搖頭說。
        「唔緊要啦， 我問佢問都一樣姐。」Jessie笑笑說。
        「其實都唔難升嘅，不過最易就應該係⋯⋯」Miss Lui一邊說，Jessie一邊拿起手機記下來。
       
        吃過潭仔後，Lemon去了K哥家打機，James卻說自己累了要回家睡個回籠覺，三人便分道揚鑣了。
        事實上，心煩的James根本不可能睡着，他不過是心情不好，想要一個獨處的空間偏偏這時候Jessie打來了。
        「喂，你係邊呀？」Jessie雀躍地問道。




        「我係屋企。」James語氣低落地說。
        「做咩唔等埋我？」
        「見你同啲老師傾得咁開心，廢事阻住你地。」
        事實上，Jessie不僅是為了問Jupas該怎填，更是為了問有關Asso升回大學的事。
        「點會呀，係呢，我決定咗Jupas點擺啦。」
        「點擺？」James其實猜到，還是故作好奇地問道。
        「我想讀HKU。」Jessie高興地說。
        HKU，這三個字在James腦海迴蘯，讓他想起那首Come On James。
「係呀？」James敷衍道。
        「你呢？」
        「IVE掛。」
        「真係唔試下讀Asso升返U？你都係差少少姐。」Jessie嘗試遊說James，因為她從老師口中得知，要從Asso升回U其實不難。
        「但我唔想讀Asso，我唔想讀書。」James清楚知道自己並不喜歡讀書，不要說他努力讀兩年書已夠讓他難受，想到換來的結果竟是升上大學再多讀兩年他便覺得活不下去了。
        「咁你想做咩？」Jessie問道。
        其實她也並非一定要James和她一樣，考好成績、讀名牌大學，然後找份好工作，當然若能這樣固然最好，若不能也無所謂，她也相信行行也能出狀元，但前題是他清楚知道自己想做甚麼。




        「我唔知，但我知我唔想讀書，我寧願讀兩年IVE就出黎做野。」
        「咁你讀咩？出黎返咩工？」
        「未諗到。」
        然而，他不知道，這才是教Jessie最不安的。
        Jessie很想繼續追問下去，然而，聽到James陰沉的語氣，她不敢再逼他，活生生地把剛到口邊的問題吞回去，說：「其實讀書都唔係咁重要，最緊要做到你開心，你鍾意做嘅野。係呢，你今晚得唔得閒？我地一齊去食飯呀？」
        「無錢。」James推塘道。
        「我請你啦，我私補賺咗啲錢，我地去食餐好嘅。」
        「唔好曬錢啦，我係屋企食得啦，你請你媽咪食啦，佢咁錫你。」
        「我會呀，不過唔係今晚咋嘛。我今晚無飯食呀，陪我食啦。」
        分數比她低一半，還要她出錢請自己吃飯，哈，James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得他都快瞧不起自己。
        「你搵Joey食啦。我琴晚無訓，依家好眼訓，補眠先，訓醒再打比你，早抖。」說罷，James便掛了線。
然而，掛線後，他卻沒有睡覺，而是坐在電腦前打起機來。
       
        自那天起，每當Jessie約James外出，James都總有各種推塘的藉口，今天約了Lemon，明天約了K哥，後天又約了其他兄弟去踢足球⋯⋯
事實上，他不是不想見她，只是他還未找到問題的答案。




「咁你想做咩？」每當他閒下來，或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句話都會在他腦海浮現，有時還會和Jessie那兩張兩倍分數的成績單結伴而來，使他連呼吸都感到有壓力，更遑論見她？
這天，James打機正打得興起的時候，學校突然打來，說他學期初報名參加了一個增潤班，但最後因人數不足而取消，可他一直都未有來領取退還的款項，若今天還不回去拿就會自動撥入來年的學生基金。
James平日的零用錢不多，眼見有三百元未取，馬上換上衣服回到學校。
 
這天天氣不俗，陽光普照，萬里無雲，曬得籃球場都要冒煙，場上的人被炙燒的壽司，都快焦了，眼裏還是只有籃球。
曾經，Jessie也是這樣。
記得當初之所以會喜歡她，除了是被她冷傲的氣質所吸引，也是因為她在籃球場上搏殺的樣子與平日文靜的她簡直判若兩人，那種反差讓他想要再認識她多一點。
於是，他開始在MSN上和她聊天。而MSN上的她也和平日總是沉默不語的她截然不同，他分享了周杰倫的歌，她也會分享一首蔡依琳的歌，然後，他們會有無盡的話題，而每次都能發掘到她不一樣的一面。
可當他真的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卻變得冷淡，後來甚至連MSN都不回了，再次在他面前築起高牆。
然而，這樣卻增添了她的神秘，使他更無法放下，忍不住在上堂時偷看認真寫筆記的她，即使在地獄101，也無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他喜歡她，所以他等她，在課室等，在MSN上等，在校門前拿着雞蛋仔等，即使只換來她一個眼神，一句說話也好。
終於，他等了到。她說要不要在一起的那刻，簡直燃亮了他那個黯淡無意義的世界，他還為此興奮好久好久。
如今想來，她確實燃亮了他的世界，卻忘了原來的自己。她不再打波，不再上莊做幹事，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努力，而他還是原來那個他。
那個終日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更沒想過未來的他。
        「咦，James？咩日子？唔係放咗榜啦咩，做咩仲返黎嘅？」一把熟悉的聲音傳進James的耳邊，回過來看，竟是Miss Lui。




        「返黎拎返啲退款。」James拿起手上裝着錢的信封說。
        「三萬個世紀之前嘅野，今日先拎？」Miss Lui驚訝地說。
        「無計啦，唔記得呀嘛。」
        「你話呀，你有咩係記得架呀，做咩呀，拎完仲係到望咩？」Miss Lui順着James的目光看，只看到一群在球場上渾灑汗水的女生，Miss Lui續問道：「咁大膽係到𥄫女呀你？」
        「望下姐，唔好講到咁難聽呀Miss。」
        「望？有咩好望呀？依到咁熱，呀，你企係到等我陣，我上返去教員室拎啲野，你唔好走住，好快。」
        「有咩⋯⋯」James還未說完，Miss Lui的背景已遠去，剩下疑惑的James還站在原地。
 
        過了約十分鐘，Miss Lui的身影才再次出現，還伴隨着一個大紙袋。
        「哇，咁大袋，咩黎架？」James看了看，發現裏面全都是書，續說：「大佬我唔睇書架喎，你仲比咁大袋我做咩？你拎黎墊煲底好過啦。」
        「墊你個頭，依到全部我珍藏黎架。你幫我拎比Jessie啦。」
        「你自己拎比佢啦。」James搔搔頭說。
        「依到咁重，你要佢一個女仔抬返去呀？你係咪男人黎架？真係唔明點解Jessie會鍾意你。」Miss Lui搖搖頭說。
        係囉，我都想知我有咩值得佢鍾意，James心想。
        「唔係呀，咁我最近都唔會見到佢。」




        「你兩個唔係糖黐豆黎架咩，做咩唔會見到？嗌交呀？」
        「唔係呀，咁⋯⋯」James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總之你自己比佢啦。」
        「唉，枉Jessie對你咁好，嗰日放榜仲係咁問Asso呀，HD呀，IVE啲野，問到個個都走晒佢都未走，你竟然少少野都唔肯幫佢拎。」Miss Lui鄙視着James說。
        「佢考得咁好問依啲黎做咩？」
        「仲洗問嘅，咪幫你問架囉，真係皇帝唔急太監急，佢仲拎咗一堆資料返去研究，你唔係咁都唔知呀嘛，你真係一個好唔稱職嘅男朋友，咁唔得喎。」Miss Lui擔憂地看着James。
        唉，我依啲人邊咪有得我求其讀個IVE咪算囉，仲洗乜為我諗咁多，James心想。
        「點呀，咁你最後決定讀咩？」
        「IVE掛。」
        「掛咋，未決定架？」Miss Lui嫌棄道，續問道：「咩科呀？」
        「未決定喎。」
        「到今日仲未決定？你講笑咋吓嘛，今日咩日子啦，難怪Jessie咁擔心你啦。喔，我知啦，一定因為咁所以嗌交啦。做咩唔去氹返人呀？」
        James也寧願Jessie會和他吵架，可貼心的她偏偏替他連學校和科目都找好了，卻一句都沒罵過他。後來，她甚至讓步了，說甚麼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其實也不一定要唸大學，只要找到自己的方向，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可以了。
        她一再為他放低要求，而他卻連最基本的方向都沒有。
        「我唔識氹，我連自己想讀咩都唔知。」
        James以為Miss Lui又會說他怎麼連自己想做甚麼都不知道，然後責備他一番，豈料，Miss Lui竟笑着說：「好正常呀，依個年紀，你知就唔會得依個分啦，好出奇咩？」
        「但我連方向都無喎。」
        「無咪搵囉，你畫畫咁叻，上次畫Jessie畫得咁似，讀設計囉，IVE都有設計讀架，唔肯定自己想做咩嘅，咪讀住先囉，讀讀下個人大咗就會慢慢知自己想做咩架啦，唔洗咁大壓力喎。」
        James突然覺得今天的Miss Lui有點不同，不像平日那麼野蠻，說的話還挺有道理，句句正中他心砍。
        「Jessie個分比預期高咁多，其實佢都唔知自己應該點揀架，但佢都揀咗呀。最後發現揀錯咗，咪Drop咗佢囉，再唔係Trans科囉，最差都只係Quit咗佢再讀過，曬咗一年時間姐。你地咁後生，又唔係曬唔起，錯咗都好過你係到得個諗字呀，再諗就過Deadline架啦。」
        平日在James眼裏，Miss Lui簡直像個蠻不講理的獅子乸，沒想過原來她都可以這麼苦口婆心地開解他。
        「但要錢架喎大佬。」
        「你可以申請資助架嘛。」
        「點申請？」
        「嗰日Jessie早就幫你問咗啦，你返去問Jessie啦。」
        然而，即使Miss Lui已這樣說，James還是猶豫。
        「唉，無救啦你。總之呢，你點揀都好，記得幫我拎埋袋書比Jessie。」
        「唉，好啦，見你咁好同我講咁多野。」
        「你咁講姐係平時我唔好啦？」Miss Lui瞪大眼睛看着James問道。
        「err……少啲捉我去罰企、罰抄嘅話會好啲囉。」
        「點呀，洗咪今日黎重溫下？」
        「咩呀，我趕住幫你拎書比Jessie呀，依啲野下次先啦，係咁先啦，拜拜。」說罷，James便逃之夭夭了。
        「你呀，對Jessie好啲呀你。」Miss Lui對着James的背影喊道。
        我點會唔想對佢好，但，我連點對佢好都唔知，James心想。
 
        「去到嗰邊記得溝幾個靚鬼妹返黎。」Joey說道。
        「要溝幾個添呀，好高難度喎。」Jonathan笑着說。
        「我驚佢連一個都溝唔到咋。」Ivan挖苦道。
        雖然Jonathan的成績絕對足以入讀本地大學，但經過一番糾結，他還是想趁年輕，趁自己還未有牽絆前走遍這個世界，所以他選擇了到外國留學。
        事實上，他也想有牽絆，可惜，她的牽絆從不是他，即使這天來送他機，她着緊的還是電話裏的James。
        「睇緊咩呀你？」Jonathan走到Jessie前明知故問道，想要抓回她最後的一點注意力。
        「無呀，」Jessie連忙按下鎖屏鍵，把手機收回袋裏，說：「你咁鍾意鬼妹，記得追幾個金髮靚女先好返黎呀。」
        「係咪追唔到就唔可以返黎？」Jonathan笑着問道。
        「唔得，你唔返黎我地會掛住你架，一年最少返黎兩次啦，暑假一次，聖誕一次。」Joey說道。
        「佢到時掛住同啲鬼妹去旅行，一年都唔知有無一次呀，邊記得我地呀。」Ivan搖搖頭說。
        「喂，你地唔好講到我一定會去溝鬼妹咁啦。」Jonathan無奈地說。
        「無可能，你成本畫簿都係啲金髮大波妹。」Jessie想起中二時，她曾不小心看到他的畫冊，裏面竟全是外國明星的素描。
        「我解釋過好多次我拎黎練習咋，講極你都唔信！」
        「係呀，我唔會信架啦，係我心入面你就係鍾意金髮大波妹，唔係點解咁多女仔追你你都仲A0咁耐呀？」Jessie想當然地說。
        話唔定係因為你呢，Joey心想。
        「我專心讀書唔得嘅？」Jonathan反駁道，卻無甚說服力。
        「藉口，我夠有拍拖啦，咪一樣咁高分。」Jessie說。
        那天看到Jonathan竟比自己低幾分，Jessie竟有種贏了一場超長跑馬拉松的感覺，畢竟這麼多年來，Jonathan很多時候都比她高分，而在最後，也是最重要的DSE裏，她終於贏了他，那種滿足感竟比她知道自己能入讀HKU還要興奮。
        「知你叻啦。」James看了看手錶，說：「夠鐘入去啦，我走啦。」
        「記得返黎搵我地，唔好剩係掛住溝鬼妹呀。」Joey說。
        「應該係記得帶埋鬼妹返黎搵我地就真。」Ivan說。
        「呀，漏咗啲野未比你地。」Jonathan突然從袋裏拿出幾張手工紙砌成的相架，遞到他們三人手上，說：「我琴晚畫咗成晚架，送比你地嘅，當係多謝你地黎送我機啦。」
        Jessie接過紙相架，上面竟畫了她的樣子——她的醜態。
        「做咩畫得我咁醜？畫佢地就咁靚？」Jessie皺起眉頭問道。
        看着Jessie生氣的樣子，Jonathan笑得格外高興，說：「咩呀，依個咪你黎架囉，我跟住嗰日溜冰，你就跌嗰張相畫架，係咪好似？」
        「我地影過咁多張相，你係要揀張最醜架喎。」Jessie無奈地說。
        「無計啦，我印象最深刻得依啲。」
        「OK，你死緊呀你，一陣IG見。」
        「喂，你地送機都無送野比我，我仲送返野比你地，算係咁啦。」
        「都話有準備到，訂咗未到咋嘛，遲咗寄比你啦。」
        「郵費好貴架，你黎搵我玩，順便拎比我好過啦。」Jonathan看着Jessie說。
        「邊有你咁有錢呀。」Jessie說。
        「你可以申請Exchange架嘛，我係法國等你地呀。」
        「都好喎，可以黎癡你個Hall住。」Joey雙眼發光地說。
        「考慮下啦。」Jessie說。
        「好啦我真係走啦，拜拜啦。」Jonathan說。
        「呀，我真係好唔捨得你。」Joey說。
        「又唔係無得見，可以FaceTime架嘛。」Ivan說。
        「係喎，到時我Face你你記得接呀。」Joey說。
        「好呀。」Jonathan再次咧起他陽光的笑容，對看他們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地入閘了。
        這大概是這兩條平行線不曾交疊的好處，那他才能灑脫而去，不帶一絲牽掛地追尋他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