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要提一下霍詠琳這個女生。

按星之曙光中的記錄,她不是楊子平那種沒有正面戰鬥能力,卻擁有偷襲能力的人;她也不是許少傑的那種正面戰鬥能力出色的人;更不是擁有才智的楊芷欣;懂得變通,任何東西也能化成武器……

她是把索敵,情報整理,收集磨練到極致的哨衛。

「阿欣!!」 瞬間已看破了危機,她帶住二人跑往後方的貨櫃頂,腳下空心的貨櫃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以偷襲為看家本領的楊子平日後也這樣評價她:「如果俾佢係某個地方建立起據點,恐怕連我都無辦法偷襲到。阿妹,佢個時係做到?!已經係預知未來啦下嘩?!」





當然不是預知未來,這是對潛在危機感知。

暴怒的反應把昔日的理想吞噬,失去理智的阿敏馬上採取的行動自然是令三人會受到最嚴重傷害。現場最大武力—當然是無差別攻擊的仇敵。

「佢地係度呀!!佢地係度!!」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呀!!」楊芷欣抱頭急跑,可以感到子彈伴著熱風掃過了腦勺後!火花在附近的貨櫃鐵皮上爆開!但是多虧了霍詠琳的預判,三人千鈞一髮的避開了襲擊者的掃射,而且通報的還是阿建和阿敏!





「跑去秘道!佢地應該未知道我地已經發現在秘道!!」貨櫃在眼前延綿,白紅藍橙的七彩貨櫃使楊芷欣想起任天堂的那條超易死的彩虹賽道,現在也是會死!

「佢地未發現我地向外跑緊,注意力反應被頭先既槍聲引開左!」詠琳雙目如雷,掃視在下方通道的人影動向而得出情報,「我地仲有機會!右面,三個!」

「三個咋下嘩!」一號舉起右手甩出幾下活動筋骨,然後從三層高的貨櫃頂看準人影一躍而出!

「一號?!」二女嚇到花容失色,因為她們沒有看到一號在空中準確的躍向最外圍的那人,以重力砰啦一聲把那人的頸椎壓斷,再借屍首卸去力道後再使出著地翻滾消除墜落傷害!正因「咚咚咚」腳步聲而望向上方的二人被巨響嚇得馬上回頭開火!

「砰砰砰!」





一號舉起那人作為擋箭牌擋下子彈,接著旋腰發勁——!!

「吼哈!!」

屍首被扔飛,撞到那人身上,幾十公斤重的人在一號手上如人偶一樣飛向靠近的射擊者,經驗不足的另一人被扔飛的屍首搶去了注意力,一回過神來一號已掩至!

「嘩咋!」他故事模仿李小龍的叱叫聲以手刀擊斷他的手使其沒法開火,接著一個翻身執起地上的鞋子,以鞋根堅固部分劈向咽喉!

「嗚咕咕咕…」

鞋根深深的劈斷那人咽喉,一命嗚呼。

「搞掂,睇黎未到用左手既時候呀…」一號斜眼看看自己還包著石膏的左手,「阿欣,詠琳!安全啦!」

「暫時!欣,我地得30秒!」她在空中已經看到來襲的其他人了!





「落緊,落緊去!」

楊芷欣的身手可沒有詠琳與一號這樣的靈活,和哥哥一樣欠缺活動鍛鍊的她要爬下三層貨櫃可是要了她的命,最後一層墜下時更靠一號以雙手公主抱的接著才不致受傷,相反詠琳也是一個縱身接著地翻滾,漂亮的落地。

「將佢地既屍全部掟過去!好,呢邊!」楊芷欣心生一計!

一號分開兩次拖起二人的屍首扔到一條小巷中然後與楊芷欣躲進相反方向的小巷中,詠琳負責處理最後一具後飛身躍入,剛好避開追兵!

「喂!你地點呀!」

「死晒!屌!屌!屌!!」

「追!」





在小巷前倒下的人,自然使人聯想到兇手沿小巷逃跑,身處於相反方向的三人自然不在搜查範圍內。

沿著小巷前進,穿過貨櫃迷宮三人暫時避開了襲擊者的線眼。襲擊者,襲擊者,這樣稱呼只因為對他們一無所知,除了他們向白衫人們發動了襲擊,是來自上一次的方舟遊戲的人外就一無所知。

但這時三人始終沒打算與他們對抗,除了火力上的不對等外三人也不是甚麼「正義的夥伴」,對三人來說白衫人們的悲劇完全就在意料之內,如野獸間的弱肉強食。要說意料之外的,就是來襲者火力會強至這樣的地步,和阿建阿敏會反過來引襲擊者射擊自己吧。

故此,三人對解謎沒興趣,對伸張正義沒興趣。要說他們自私的便隨便,反正這也只是人之常情。

「入口就係前面。」詠琳與二人藏身在入口對面,兩堆貨櫃之間的小巷中。入口以完全沒人有興趣的即棄餐具為掩飾,為了防止被人接近還將泥水之類的東西弄髒發泡膠,所以根本完全沒人會接近。

「就咁入去?」

漆黑的貨櫃內部好像甚麼鬼怪的大口,等著吞噬著不知甚麼東西。

天上的昏暗陽光不知甚麼時候消失,本來如凝固了的空氣也漸漸躍動起來,化成一陣又一陣的風,風不知拍打著貨櫃的甚麼地方發出低沉的咆哮聲,不知是在低鳴,還是哀號。





「呢度只係包圍網既外圍,我地未安全。」詠琳道,「咁樣,我入去先,如果五分鐘後我返唔到黎話,阿欣,用你既聰明去搵另一條路,一號,保護佢。」

「你咪痴線啦詠琳!」楊芷欣一手拉回正要探身出去的她,「點會俾你一個去探路!」

「入面既情況由外面就無可能得知,我都唔會俾你去完全未知,未確定安全既秘道!」

「我都係!要去一齊去!」

硬要說弱點的話,楊芷欣與霍詠琳的弱點都是彼此。前者與詠琳吵架時理智全失,智力如三歲孩童;後者與楊芷欣吵架時別說甚麼警戒,連在人群中穿越的黑熊也不會看到。所以—

「喂,你地唔使嘈…」

「你收聲!」楊芷欣與詠琳一起喝道。





「唔係呀屌,有人出黎………屌呀?」一號指著貨櫃,幾個人正在門後出現,也印證了貨櫃就是秘道的推理。

幾個都是男人,其中一個身材健壯的人似乎是老大。

「噗」,這是一號縮回身體貼到貨櫃上,以貨櫃為掩體發出的輕微聲音。

「一號?」

「時運高睇唔到…時運高睇唔到…」

詠琳倒是看得挺清楚的,只見一人急急忙忙的來報告,然後又離開。那人先是沉思,然後傾天大笑:「哈哈哈!!用重力黎做武器!用屍體黎做盾牌!!用鞋踭黎做斧頭!!除左你條友仔仲有邊個呀,楚!思!洛!!」

詠琳與楊芷欣同時望向一號,也是真名為楚思洛的那個男人。

「你識?」

「唔識,唔想識。」

博物館的諸位來訪者,你記得你對楚思洛這個人的過去有多少認知嗎?

楚思洛的名字,似乎出自楚王與洛神的典故。

是的,歷史上楚王與洛神完全沒有關係,那是襄王,還有楚王的神女賦之中那個也不是洛神,而是巫山神女。儘管楚思洛的父母親搞錯了,他的名字可能真的只是從便利店沙冰飲品得到靈魂,但他還是挺喜歡這名字。

那是五湖四海殘留在都市陰影中最後的日子。

社團中楚思洛算是略有名氣,他雖然不涉足任何「生意」,但是在打手方面也算是有點足以成為其他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在香港,組織之間的打鬥很多時候都不會涉及槍械,因為一但開火就會成為報紙電視上的大新聞,把事情鬧大更會引來警察,記者,媒體…這始終不是這群人的目標。所以以拳腳,冷兵器互拼才是這群打仔的日常。

而當中又有很多場合是不準帶武器—例如是大佬之間講數(伏兵不在此列);例如是叔父的宴會;紅白二事之類…你總不能腰間插著兩把牛肉刀去飲吧?

所以除了打得外,楚思洛擅長,同時負責在這些沒有武器的場合攻擊或保護,拿刀拿棍能打的人有很多,但在甚麼地方也能打的就只有那二人。

除了楚思洛外,還有另一人。

「喂~!思洛哥!大勝爺!咁錯蕩呀!」

正在與旁邊的女生交換電話的楚思洛因為被打斷而眉頭一皺,回首一看正是這場喜宴的主人家。

「叫我阿勝得啦。」旁邊與楚思洛同行的男子笑著握手,「勝爺實在擔當唔起,更加唔好講咩大勝爺。」

「點會!點會!炮台山邊個唔識你大勝爺呀?!」

主人家以格外響亮的聲線道,動機很明顯—就是通知那些在場邊警戒的南亞保鑣要注意這邊的二人;同時也是在警告二人:我的人已經盯上你們了,別想耍甚麼花樣。

勝爺不如楚思洛一樣擅長對答應酬,只是傻笑,當然—他要出手的話一掌就能拍碎他的頭蓋骨,但他不是目標,無需節外生枝。

「阿勝佢係咁,見笑啦金生。」楚思洛笑著攔在金生與大勝爺之間,「我地黎,今日只係飲你個女個餐,你聽我講呀…呢間酒樓個炸子雞不得了!等陣如果其他圍食唔晒記得益我,嘿嘿。」

也就是說自己是來吃炸子雞的,不會鬧事。

笑話。

大家也心知肚明為甚麼今天一場婚宴要部署這樣多的保鑣,今天的來賓有一個人在—那個一直說好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得不好聽就是潛逃的人,今天會出現—因為最疼愛的姪女要出嫁了。

「點解要派帖俾呢D人…」金先生低聲咬牙切齒的說。

「喂,鐘意食呢間既炸子雞啫?!咩叫呢D人?你逼害炸子雞愛好者啊?!」

「…無聊人,招呼唔到!」金先生憤然拂袖而去,留下正拿起轉盤上的花生一下子全倒到口中的楚思洛與大勝爺。

「我地咁樣佢仲會黎咩?」大勝爺問道。

「會啦,條友點笠水都好,就係今日唔會錯過。」楚思洛道,「難得我地收買左個搞手,哈哈,佢依加應該係夏威夷攬緊鬼妹,哈!」

旁邊的師奶為之側目。

「嗯…的確,保鑣好多,似佢會出現。」

「我地入場俾人搜過晒身,係真正既手無寸鐵,但你睇,軍刀,鐵蓮花,屌呀,公平咩?!」

「的確唔公平,佢地連槍都冇。」大聖爺暗笑道。

是的,保鑣們沒有槍械的話對他們是挺不公平的。

「反正條友只會最後祝酒個時出現一兩分鐘影個相就走,我地可以等到食埋個炒飯先,反正人情阿公出,咪撚蝕俾佢。」楚思洛說罷抄起筷子夾起一塊剛上枱的燒肉。

「哼,記得唔好飲酒。」

「其實我識醉拳喔?」

「真係?」大勝爺問道。

「假既。」

「挑!」

任務目標是名為白頭秦的叔父,他派人把其中一個緊咬緊他和其黨羽不放的警察其妻子以「車禍」的方式殺掉。這樣的做法,即使是道上的人也看不過眼,楚思洛與大勝爺就是被自己的阿公派來,把難得露面的白頭秦解決掉。只是為的不是甚麼正義,而是想立下威信,吃掉白頭秦的生意和地盤。

「佢唔係遲到下嘩…」楚思洛一直打量著白頭秦的手下們坐的那幾圍,那兒除了白頭秦的手下外還有保鑣們,也接近走火通道,除了那兒外他別無他選。

「應該唔會。」大勝爺道,「個邊咁多佢d馬仔,佢一定會出現。」

有這樣多人保護,進場者都被搜過身沒有武器—為的就是白頭秦現身的一兩鐘。

「又或者佢地真係鐘意食炸子雞呀?」楚思洛斯斯然地說。

「好油…」大勝爺皺眉道。

「你都痴線,炸子雞唔油食黎托呀?」

新人正在繞場祝酒,馬上就到合照環節了。正當楚思洛喝掉橙汁(大勝爺不準他喝酒)後,突然二人都看到所有保鑣都按動耳機,似乎收到了甚麼命令!

來了嗎?

果然,走火通道打開,一個滿頭黑髮的中年男人走進了走火通道附近的幾圍之中,雖然是為了低調而形單隻影,但看到那幾圍附近的人都整齊的向他點頭。

「黑色頭髮既?!你呃我?!白頭秦!?」楚思洛感到人生是個謊言。

「染左髮呀,行啦。」

馬上三人同時行動,只是第三人行動更加低調,甚至以侍應打扮掩人耳目。

楚思洛拿起牙籤搭在口中,從外圍走向白頭秦那邊。事實上,走火通道同時也是人們偷偷抽煙的地方,他一邊走一邊掏出香煙,一開始還警戒著的人們都以為他是去抽煙。

卻沒想到他掏出一條摺起的特粗索帶,在眾目睽睽下將兩邊門把紮起。

「…」眾人。

「…」楚思洛,「哎呀,唔小心…你地有冇較剪?冇利器應該幾難剪得開呀條索帶粗到老母都唔認得…」

「依加係講笑既時候咩,阿洛!!!」

大勝爺怒吼一聲,轟出重重的右腳把白頭秦的那一圍踢飛,一時之間飯菜廚餘滿天飛,巨大的木造圓桌砰一聲轟然飛向白頭秦,嚇得他嘩嘩大叫抱頭避開!

「金氏宴客!正式啟動!!飲勝!!飲勝!!」

楚思洛執起一隻筷子,筷子落到他手上連消帶打,一插一拔,那手下的整顆眼球被活生生的從眼窩中挑出!

「呀!!啊呀!!」

「郁佢!!」

「哎呀,你地知唔知道呀…你地最先要解決既,唔.係.我。」

楚思洛以甚麼東西也能成為武器為看家本領,甚麼東西到他手中也成為致命武器。如果是熟稔一點的人也會聽過這種傳聞,可是卻不知道其師兄—大勝爺更上一層樓。

草木竹石均可為劍後的境界,是無劍勝有劍。

不是甚麼東西也能成為武器,而是身懷的絕學已使他根本不需要武器!

頓時間,白頭秦坐的那邊好像刮起了風暴一樣,他穿梭在人堆之間,拳,腿,肘,膝連發,一招一式之間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不需要兵器,自然只以自己的軀體作武器,因為是最自然最自在的方式—故此,大勝爺的招式相當直感,沒有要遷就武器的特色,沒有為了武器而改變自己的習慣,更沒有武器的限制,自身—就是最強!

「嘿哈哈!!」

人體飛散,任何想接近他的人都在一瞬間被轟飛,在婚宴上以無雙的姿態亂舞,他破開人堆殺向白頭秦!

「啊啊啊!!」白頭秦看到四周的保鑣,手下都像草人一樣被擊飛後心知不妙,連忙奪門而逃!他抄起手上用來分牛扒的餐刀撲向走火通道!

「阿洛,捉住佢!」

「非常樂意!」

楚思洛手中銀光一閃把眼前的一人劈倒後放掉手中的玻璃杯腳,又抄起腳邊的香檳瓶擺出棒球的擊球姿勢,看樣子是準備使出再見全疊打之類的招式把白頭秦放倒!

「砰—!」

槍聲!

聞槍響的瞬間,大勝爺與楚思洛二人都連忙蹲下躲到掩體旁,有女人尖叫,孩子哭泣,片刻後槍聲的殘響散去,二人回頭一看—走火通道上的索帶被子彈射穿,白頭秦已逃去。

「你追上,我追下!」

大勝爺與楚思洛跑向後樓梯,新娘跑過來怒道:「你兩個!同我企係度!!」

「死撚開!」

大勝爺掌力一吐,新娘子馬上被震飛,他頭也不回奔向下!

至於楚思洛倒是百忙之中撕下座椅上的座墊扔向新娘落地處,好使她一屁股的落在軟墊上好使不致受傷:「大家飲多杯!」

才向上追去一層,楚思洛就知道自己追對了方向!

話說—那一發子彈竟然打中了一條小小的索帶?

到底是誰的槍法…

天台的鐵閘已被打開,這兒是尖沙咀一帶最高的商業大廈,婚宴場地賣點是空中花園,因此其實也只是與天台有一層之隔!

只是楚思洛卻沒想過:剛剛白頭秦是從走火通道走進來的,向樣子也不像走了幾十層樓梯,那麼—他是如何進場?

眼前的直升機就是答案。

「伏伏伏伏伏伏伏!!!」

所謂的晚風馬上被直昇機捲起的勁風掩蓋,天台地面的射燈把直昇機照得明亮,從下照向上的光影使他的樣子更顯猙獰,直昇機反映著光柱的暈影。五個持槍的護衛雙手握槍指向楚思洛,組成的防線擋在他與白頭秦之間,定眼一看全部人胸前都是掛著「利昌」二字,似乎他找了利昌護衛集團來保護自己。

「咁撚揪得,跟住條廢柴有咩用呀!後生仔!」白頭秦進了防線就覺得再無後顧之憂,逃生的直昇機也只是在一步之遙,的確沒甚麼好怕。

「至少佢唔會殺人老婆!」

「個個係死差佬既老婆!」

「禍不及妻兒!」

「依加咩年代呀?!第一日出黎行?!廢柴就係廢柴!」

「玩唔贏人搞人老婆好撚威?」

雖說今晚的行動是為了樹立江湖威望,但那只是楚思洛老大的目標—就個人而言,他的確是挺憎恨白頭秦這種人。

「開槍!打死條垃圾!」

「我地係黎保護你,我地係護衛,唔係殺手。」防線的其中一人道,「佢手無寸鐵,唔構成我地要開槍自衛既條件。」

「嘁,無黎大志!抵你做死一世實Q!」

保鑣被稱為實Q,只是眉頭一皺。

楚思洛知道自己一但追前構成威脅的話,馬上就會被利昌護衛的人打成蜂窩;即使大勝爺來到,同為血肉之軀的二人自然也不是對手。

只能看著他逃跑了嗎?

「砰!」

熟悉的槍聲再度響起,一發子彈夾著熱風刷過白頭秦的耳旁,打在他想拉開直昇機趟門的左手手掌上,兩根手指夾著腥血爆開,血濺在玻璃上!

「啊…」他懷疑自己的眼睛,接著劇痛燒灼他的神經,「啊啊啊啊!!」

「邊個!」

護衛舉槍戒備,馬上看到了在屋頂上還有一人,正是那個站在樓梯上蓋的男人!帶著不文不類的牛仔帽,不合溫度的長衣的他輕輕一躍的躍下,落在楚思洛的旁邊:「哼…有勞你地趕左佢上黎…正中下懷…」

言下之意,全是他的計劃。

或是他背後某人的計劃。

輕咬著香煙的他掏出金屬火機點火,火機發出清脆的「叮」一聲後關上,他收起火機後輕吐一口煙再道:「扮侍應冇得食煙真係唔掂。」

「你…邊位。等陣,扮侍應?岩岩就係你射斷條索帶?!」

「嗯。」

現場這樣混亂,竟然開槍!而且還準確地打中了這樣細的目標,可見這人的槍法可等的神準!

「你,你,我同你應該無仇無怨呀!!手!我隻手啊啊!」

「…齊太同你都無仇無怨。」牛仔帽下的雙瞳射出凌厲的殺氣,「咁你又殺佢?」

「救…救命呀!幫!幫我開機門!」痛得倒在地上的白頭秦喝道。

「邊個掂機門,邊.個.就.要.死!」牛仔帽似乎不是開玩笑的。

聞言,防線中的五人都轉身直面牛仔帽。

「我唔會殺你地,因為佢既手下頭先係下面已經被兩位少俠處罰左,而你地都係局外人。」牛仔帽道,「但係你阻我殺佢就難講。」

「少俠?我?」楚思洛生平第一次被稱為少俠。

「我地係度就係要保護佢。」防線中間的隊長道,「你射傷左佢,我地已經要制伏你交俾警察。」

「即係無計傾啦?我只係要佢既命,唔係要你地既。」

「冇分別,佢有咩事我地同死左冇分別。」

「…真係傻。」

牛仔帽不發一言,雙眼如鷹般銳利,殺氣沸騰,直瞪向防線。利昌護衛集團的防線的人同樣的瞪著他,額角都是濕密的汗珠,握槍的雙手都用力至青筋暴現,誰也不敢先動。

對峙—在風中如千年一樣漫長。

然後——

「砰!」

「嗚!」

牛仔帽使出速射絕技,左輪手槍極速的拔至腰間,左手極速壓下撞錘開火!左輪以肉眼看不見的神速開火!一下槍聲過後竟三人同時中槍倒下,旁邊二人還沒反應過來,牛仔帽已經使出翻滾換彈絕技,站起來後那二人才準備舉槍,但眼前已經是兩道火光!

「砰!」

槍聲響起,二人倒地。

「太慢。」牛仔帽轉槍一下,利落的插回槍袋,「依加你知你係因咩事而有呢個報應啦,撚樣!You Motherfucker little Piece of shit you #$%^&*()_!g 」接著是一堆英語粗口。

直昇機機師早已逃跑,只剩下白頭秦在叫痛。

「咩彩都俾你攞晒啦,牛仔帽先生。」

「…你可以叫我做槍王。」槍王道,「話說,我地最近搵緊你咁既人才,楚思洛,想唔想做返正行?」

「正行?咁樣?」

「佢地冇死啦。」槍王輕踢只是膝蓋中槍的護衛,「只係,佢地唔係黑道中人,你捲入呢件事,你有排煩。」

楚思洛心知槍王說得沒錯,這些人是利昌護衛集團的人而不是道上的人,而且這樣的槍擊一定鬧大,他正盤算著怎樣逃到外地避避風頭之類。

「岩呀,我準備去夏威夷搵幾個大波鬼妹玩到年尾先返。」

「又或者,加入我地。」槍王道,「我識人可以令你甩身—但係你以後就唔再係撈偏。」

「…」楚思洛動搖了。

「一時間之間要你落呢個決定唔易既,好好諗下。」槍王道,「我要走啦,反正下面D人都俾你地打到死既死殘既殘。」

「咁我師兄呢?佢仲打得過我架?」

「佢?」槍王冷冷的道,「我地要既唔係殺人機器。」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需要大勝爺。

「有需要就打俾我地。」槍王交給他一張名片,上面的名字是姓「齊」的。

白頭秦被扔下樓後的一星期,槍王就收到了姓齊那人的電話。

「有新人加入,代號係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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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你地明佢係咩人黎未?」一號向楊芷欣和詠琳解釋道,「佢純粹係為左殺人,而且徒手殺人而存在。」

雖說之前一號也說過自己曾經是江湖上的人,後來改過自新之類的,但還是第一次聽他這樣詳細的述說。

「所以…二號,三號都係你同事?」

「算係,但我地冇咩合作。」一號探頭察看大勝爺,只見他還站在那兒和人討論著甚麼,似乎襲擊者就是以他為首,「我地各自有任務,有負責既事,我負責既就係保護要人…即係你。」他望向楊芷欣。

「既然你地識你出去同佢傾下呀?」楊芷欣天真的建議道。

詠琳苦笑:「佢咁唔想俾大勝爺見到佢,好明顯係反左面。」

「咁…我講得好聽就係金盤洗手,」一號低頭道,「但對大勝爺黎講,我係反骨仔,我係幫差佬既二五仔,咁你諗下我同佢係咩關係?佢憎到我飛起。」

而然—他卻不知道大勝爺恨的,是明明自己更一號更強,為甚麼那個叫槍王卻不接受自己。

必須殺掉他來證明自己才是更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