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下的那些人:方舟戰爭》: 第七章:末日將至,指引道路的好漢 (3)
刀刃交鋒不足半秒,但是這半秒之間對同為高手的二人來說已經知道對方的實力到甚麼水平!阿諾感到眼前的這有著凌厲眼神的西裝男勁道十分誇張,馬步,拳架也十分沉實,似乎擅長拳腳功夫,硬橋硬馬之類的,剛猛無比;而許少傑在交鋒一瞬間明白到眼前這人力道不及自己,但是雙手甚為柔軟,而且靈活無比,一但駕馭起兵器的話——
「呼!」
好快!好強!開山刀瞬間被軍刀劈斷,一截刀刃飛出,軍刀的銀芒直砍向許少傑面門!
「嘿!」他不慌不忙,把身向旁一側避過寒光,再借勢滑出左拳!沒想到他有如此膽色,劈空了阿諾連忙收劍防禦!軍刀身身相當細長,沒法如大刀等以刀身防禦,更別說如盾牌一樣接下攻擊,阿諾是直接向拳頭砍下去!
「噗!」
劍如流星,許少傑已知閃避不及,決定拚命打出這拳!拳勁馬上轟到他身上,阿諾悶哼一聲,手上的刀也震了一下,許少傑得手後馬上收拳,但即使他的刀因受擊而沒有斬中,許少傑還是被削去了些許皮肉,馬上血淋淋一片,他忍著痛朝下劈後露出的破綻再轟出一掌!
「砰!」
沒想會許少傑會使出這種如拚上了命,如追求玉石俱焚一樣的拳勢!阿諾整個人被轟飛,但還好他本領的確不低,特別是持劍的時候更甚,在空中的他馬上以劍作平衡,穩穩的著地,雖說沒有摔個四腳朝天,但是腹內傳來陣陣痛楚,似乎被打傷了內臟。
「傑少!你,你見點?!」
白煙漸漸散去,大飛姐沖向查看他的傷勢。
「少傷,無事。」他嘴上是這樣說,但其實整條左臂已是鮮血淋漓。
可是大飛姐明知他只是嘴硬,倒馬上按他所說的拔出大刀警戒,而不是強行拉他下場,因為她知道只要許少傑堅持去做某件事,誰也擋不住。
「司徒小姐,定叫你青龍好啊?」許少傑挑釁,「咁柒搞到走犯,想補獲呀?冇咁易!」
「…許少傑,仲有咁多人,黎恰我一個女人仔?」
「哼,咪玩啦青龍,點夠你D手下人多啊?」
隨著傑少突擊的大約只有十多二十人,雖說只是先頭的精銳,但對只有二人的青龍與阿諾來說已經是絕對沒有勝算的戰役。
「嘁嘁嘁…為左一個逃獄者搞到咁大陣象,真係誇張…」阿諾臉上與露出了的皮膚都是雷神炸彈的傷痕,生石灰在空中混合雨水放出的高熱似乎把他灼了一片,連大衣上也滿佈著燒焦的小孔,已經不知道是金屬鈉炸出來的還是石灰灼出來,而且體內發出的痛在侵蝕著他。
「你地為左一個逃獄者將跑馬地騎士團殺到全滅,你地都唔差啊?仲有冇遺言啊,軍刀佬。」
「我叫阿諾,係司徒小姐既保鑣,而且點解我地要講遺言?」
「原來係護主犬啊。」大飛姐冷笑道,似乎她對阿諾斬傷了許少傑相當憤怒。
「你…!!」阿諾似乎被刺中了死穴。
「阿諾,冷靜。」
「失…失禮。」他再次舉劍到胸前戒備。
「許少傑…你似乎以為自己勝卷在握啊?」青龍道,雙眼盡是陰險。
「你估下?」他接過大飛姐給自己的散彈槍,「今次唔會再同你格劍啦,軍刀佬。」
「我叫阿諾…」
「你地似乎連邊個先係上風都唔知啊?A隊,B隊,C隊,批准你地使用武裝!準備殲滅武裝恐怖份子!」最後的半句,青龍是向著無線電對講機叫出,馬上對上的山頭亮起了兩條光帶,光帶打橫的躺在山上,似乎是包圍網,準備從有利的高地向下襲擊!」
「B…隊呢?」青龍看著山上,似乎兩條光帶之中的空位,正是B隊原本應在的位置,「嘁,俾你地攻擊?定你地用左咩花招?點都好,A隊同C隊已經夠晒,你地得咁少人就黎,睇黎我地方舟會議高估左你啊,許少傑!被人包圍到密質質仲以為自己贏硬!」
許少傑倒是豪邁的大笑:「哈哈!咁我似乎無令你地失望,你地既B隊,係度!!」
大飛姐地上滾出一個膠袋,膠袋在雨中向前滾出幾步,然後因黏上的泥巴太重而停下,於是袋中的那東西便繼續滾向青龍——
一個人頭。
B隊隊長的首級。
還沒等青龍回過神來,許少傑舉起掏出的信號彈:「已經被重重包圍?我地一於睇下,被包圍既係邊個!」
「砰!」
信號彈的光球繼數碼港後再次在末日的穹蒼下升起,爆發的光球衝破雨點,高溫的火焰蒸發水滴,在昏暗的天光中畫下一縷光痕。所有人都看到許少傑發射出的信號彈,光芒沖到空中後消失,接著回應的——是山上的第二道包圍網。
「點…點會!」
光芒從天空消失,卻於視野中遍地開花,青龍部隊A,C隊的包圍線後,出現了第二道包圍網,把包圍網包圍著。
反包圍。
「對天使用炮擊戰線準備開炮!全炮門打開,以信號彈做目標!!」
戰線由爆爆哥指揮,他大手一揮,所有炮擊車全部打開炮門。
「勒勒勒勒……噹!」「勒勒勒勒……噹!」「勒勒勒勒……噹!」
由他親自監督製造的土製煤氣罐大炮被安裝到貨車前,客VAN上,甚至有雙層巴士被一口氣在上下層裝上了四門大炮,車門打開,炮管從軌道被推出車外再鎖死,每一架炮擊車都把車上的炮門對準山下的包圍線。
「上等人你有槍啊?我有炮WOR! 睇下邊個死先啊,青龍!」
方舟護衛隊的實彈槍械火力驚人,但是許少傑動用的武力卻凌駕在其上,一道道炮門組成了所謂的炮擊戰線從有利的高處向下瞄準,雨勢也漸漸變弱,道道光芒在炮門旁邊向下照射,自以為擁有絕對武力優勢的方舟護衛隊終於再次感受到自己不是甚麼上等人,不是甚麼受天使祝福的人,只是——
——血肉之軀罷了。
「嘁…」青龍咬牙切齒,「土製大炮…係用石油氣罐改造,類似飛雷個種?我知道斜利亞個邊有呢種土製大炮,估唔到你會有,但你點可能咁快造到出黎。」
「哼,俾多個情報你啦,青龍。我返工係送氣,無人比我更熟氣罐!而且我地反抗軍之中,仲有爆破專家係度,至於快既話——其實唔係。你以為我幾時開始準備?」許少傑舉起對講機,「我由末日第一日就開始準備緊呢一刻啊!!爆爆哥,開炮!!」
「砰隆!」
首先開炮的是一架側趟式貨車,車門拉開後卻不是本來用作裝貨的貨斗,而是被焊在車身的石酒氣大炮!山上爆出轟然巨響,石油氣大炮馬上開火!冒著煙與火舌的石油氣罐化成炮彈飛向山下!
「轟隆!」
石油氣罐準確地引爆,一個火球在方舟護衛隊包圍網升起,可以在火球爆發的一瞬間看到有燃燒的人形被爆炸扔飛到空中!
「開始推進!目標係方舟護衛隊!全戰線開始炮擊!」
「砰隆!」
「砰隆!」
「砰隆!」
炮聲隆隆,熱風從山坡上刮向山下!山上反抗著方舟暴政的炮兵雄師向下開火,火球一個又一個升起,護衛隊用作照明用的探射燈陸陸續續被石油氣罐炮彈的火球吞噬,然後沉沒在黑暗中,有零聲的槍聲在夜空中響起,但是馬上被炮擊聲蓋過!
「青龍,投降啦,你已經玩完!」
「的確唔錯啊,許少傑。」青龍臉上卻似乎沒有懼色,「但係…玩完?唔放棄既唔只你地,阿諾,我批準你用右手執刀。」
「…嘁嘁嘁,估唔到會被許少傑呢種水平既人逼到我要用右手啊。」
這時眾人才發現:阿諾一直用左手持劍。不,應該說阿諾用左手持劍這事早有人發現,只是所有人都認為他只是單純的左撇子罷了。然而其實並非如此:他是右撒子,只是故意以左手執刀罷了。
接著,他輕輕把軍刀一扔,從左手手心扔到右手手中。
那一瞬間,他的雙眼恍如要噴出寒光一樣,好像砌圖中某一塊一直都反轉了來拼,終於被人調正的完整感!
「我承認你地好利害,許少傑,你既軍略甚至比我地利晶交手過中東軍閥更利害,只可以講你係錯既時代,錯既地點出世。」青龍坦然承認,「但係,如果你以為咁既程度就可以了結我,你都未免太睇我唔起!」
炮聲隆隆,對天使炮擊戰線向前逼近,慢慢壓向青龍所在,也能看到青龍部隊的反圍網已然崩潰,隊員們正在四逃,部分更跑向這邊,雖說土製炮擊沒法直接這樣遠的目標,但是不出五分鐘這邊就會進入射程!
「你想騎馬走既可以試下,睇下我地既車快定係你既馬快。」
「馬?隻畜生俾返你地,反正只係係騎士團手上搶過黎既…阿諾!車!」
「係!司徒小姐!」
「哼。」許少傑舉起散彈槍!
「砰啦!」
軍刀快得只剩下殘影!許少傑連舉槍的時間也沒有,利刃竟然直接劈進了槍管之間的隙縫,劍芒沸騰,接著整支槍解體成無數在空中飛落的零件!
「嘁!」許少傑連忙後躍,傻釘扔出飛鏢掩護,但對已習慣了劍尖速度的他來說根本連奇襲也稱不上!他手速再次暴增,揮出只剩下尖嘯聲可聞的快劍格下飛鏢,大舊咆哮著衝向他,身上全是美式足球護甲的他大可以硬接他一刀而把他撲倒!但是阿諾卻是接觸的一瞬間輕輕側身閃開!他以刀尖輕挑地面,卻是鎖定了他沒有護甲的腳掌!大舊腳面冒出血花,馬上倒在地上!
「傑少!小心!」
「呼!」
雨已然停下,雷神炸彈威力下降,大飛姐扔出的卻是雷神炸彈的變種:鏹水彈!
「嘩啦!」他揮刀割開玻璃樽,但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在斬中的同時後躍,果然一陣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淡黃的鏹水灑到地上,冒出道道白煙與泡沫!
竟然一人力敵四人,而且許少傑還是持槍的呀?!
他身後響起引擎聲,後躍動作完成的他借勢的滑出幾步,收刀溜進了四驅車的車廂中!
「嘁!咪撚走呀仆街!!」
許少傑向前飛撲!青龍踏下油門,車子引擎聲更加響亮,接著向前駛出!許少傑使勁賭上一把拉動車門!果然因為匆忙逃跑的關係,青龍沒有鎖上車門!車門被他拉開,但是車子已經在加速,他只能隨手一抓,捉住了一人拖出車外!
「噗砰!」
二人從飛馳的四驅車摔下來,車子剛剛加速速度不算太快,地面上都是泥巴,除了整個人差點淹死在泥漿外,似乎沒受甚麼重傷。
「嗚…」
「嗚…」
二人倒在泥巴中痛苦地掙扎。
「傑少!」
四驅車絕塵而去,俱樂部小隊的人們湧向許少傑,他勉強地站起來:「嘁,竟然咁都走撚到…」
被拉回來的是誰?被擄走的又是誰?
被大飛姐扶起來的許少傑接過手巾抹掉臉上的泥巴,他本打算把手巾隨便一扔,但還是略略一摺才放到大飛姐掌心。
「做咩咁望住我?」許少傑掏出雪茄,雪茄被大飛姐以保鮮紙包好,即使經過了這樣的泥漿摔角也沒有濕掉。
「你,你,頭先咁危險…」
「架車岩岩開啫,唔算快,無事,定你講個軍刀佬?」
「軍刀佬呀!頭先,頭先我差D以為你就會…就會…」
「好啦,未死得。」許少傑輕輕挑掉她髮尾的一點泥巴,「唔使驚。」
他看著眼前的女生,明明在反抗軍幫眾面前是如此強勢,甚至連父親的手下們—那些行走江湖的硬漢也忌這大小姐三分,卻在這時如此擔心自己,實在有點…
…叫作暖在心頭嗎?
「好啦好啦,睇黎我啊——」他呼出一口煙,「抽中大獎啊!!」
被許少傑一把從四驅車上扯下來救回的那人也被人扶起,剛剛車上只有逃獄者,阿凱,與貝兒,舜兒在通訊上形容過阿凱的長相,這人既然是男的,又不與阿凱的長相類近,那麼——
「你就係逃獄者?」
他膽怯的看看正在包圍著自己的人們,點點頭。
「非常好,嘿嘿,我地——係反抗軍。」
幾支探射燈照到他與許少傑臉上,大飛姐接過傻釘給她的鋁面急救毯再包裹到逃獄者身上,接著被帶向來到的大部隊。
山上的炮聲已經停下,青龍部隊被炮擊戰線炸得落花流水,作夢也沒想到會在香港遇上炮擊的他們早已放棄了包圍網,在黑夜中四處逃逸,曾經屠殺過香港人的槍械實彈面對更強大的火力不堪一擊。
沒有奇襲,沒有計謀,連放手一搏以死相拼的人也沒有,別說勇氣,這一群只靠裝備精良便在那兒踐踏人權的社會垃圾一但失去了武裝上的優勢,連敢於向入侵者反抗的護宅忠犬也不如,更別與即使武力處於下風依然敢向極權挑戰的人們相比。
「傑少,你隻手…」大舊坐在急救站中,他的腳腕在一瞬間被軍刀創傷,血流如注,還好包紮得相當快,雖然不是要害所以不會造成生命,但也有夠他受。
「嗯,小傷。」
明明被削去了一大片皮肉,前臂血淋淋一片的他倒這樣說樣。
「坐低,我幫你地包紮一下先再講。」負責包紮的人竟然是詠琳。
「係你啊靚妹?」
「嗯,我識少少急救,因為哨兵…要自己照顧自己,手勢實唔係好好架啦,不過保你死唔去啦,如果唔係重傷。」
大舊壓下聲線:「係撚呀,手勢不知幾掂。」
「打令,你~講~乜~手~勢~?」
「包紮啦!我指包紮啦!」被傻釘扭耳朵的大舊叫痛。
「飛,舜兒呢?」
「個邊。」大飛姐回答道,「喂!唔好周圍郁先得架你,你傷左架!喂,傑少!」
許少傑卻沒有理會,站起來走向舜兒的那邊。錘妹正面接下了阿諾的一刀,整個小腹都是血,雖說未見有臟器外溢,但是這失血量已經相當危險。
「舜兒,我…」
「傑少!錘妹佢重傷!要,要搵人救佢!」
「我知,你…」
「我地係跑馬地個邊,養和醫院見到個個叫末日十字會既人,佢地全部係醫生護士,我地要即刻出發!」
「我知道,我係黎通知你家姐既事。」
「家…家姐佢做咩?」
剛剛一直是前線的俱樂部小隊在與青龍和阿諾交戰,增援來到開始後,負傷的錘妹與舜兒就被拖離了交戰區,再由詠琳施行緊急止血。但是錘妹受的傷實在不輕,詠琳也說只要一停戰便要馬上送她去尋找醫治,否則有生命危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舜兒還未知道貝兒被捉走。
「佢…」
「傑少,不如我講啦。」大飛姐打斷正準備發言的許少傑,「你有傷,去休息下。」
「…就咁話。」許少傑點點頭,「等陣你送錘妹去佢地講個個咩十字會,唔會有人手車快過你。通知全世界,十分鐘後撤退,返返大館先。」
「放心,包係我身上。」
許少傑緩緩回到詠琳那邊接受臨時包紮,看著在探射燈光束之間身影漸漸消失的他,大飛姐才發現自己不知甚麼時候微笑了起來,那是叫自己信任的背影。
「到底我家姐做咩呀大飛姐!」
她回身,看著眼前青澀的少年,實在太難為他了。可是也實在不可以這樣暪著他。
「你家姐,貝兒…同阿凱,被青龍捉走左。」
一時間,舜兒沒有回應。
「嗄?」
聽不清嗎?
不,不可能,大飛姐與他相隔不夠半米,這樣的音量,這樣的速度,他絕對是聽得一清二楚。
「…青龍佢揸你地個架四驅車逃走左,我地殺佢唔到,傑少係開車個一瞬間拉開車門扯左逃獄者落黎,所以最後係車上既就係阿凱,同埋…同埋你家姐:貝兒。」
「追…追啊!!你地無車咩!你又話你手車好撚掂?!唔搵人追?!」
「…的確,我應該去追,但…但係…」
「但係佢唔會去。」爆爆哥出現在大飛姐身邊,「飛,有時有D野係要男人同男人講。」
「唔會?點解啊?!」
「聽我講啊靚仔,青龍駛向既方向係南邊,我地岩岩係山上面見到,雖然我地唔知佢去邊,但係佢去既一定係安全地方,即係有好多方舟護衛隊係度,你叫大飛姐去,即係叫佢去送死?」
「咁又唔係…」大飛姐的確對自己有不少恩情,當初找到貝兒的藥也靠她幫忙,舜兒自然不敢這樣說,「但係,咁樣我家姐同阿凱未…」
「…凶多吉少就一定架啦。」爆爆哥看似輕浮,但是其實是三人組中人生經歷最多,「我知你依加一定好亂,正因為你咁亂,你依加落既判斷一定係最差。你望下錘妹,你手得一對,你想同大飛姐去救個個機會渺茫既家姐,定係即刻送仲可能救到既錘妹去養和?」
當然,二人都不會說—不會說傑少下的命令:這次行動只為奪回逃獄者,發動赤柱監獄攻勢,一切人力物力都用在這目標上。
現在,逃獄者已經落在反抗軍手上,目標已經達到。
所以,不會再花費人力物力營救貝兒,接下來的的資源都要用於籌備赤柱監獄的戰鬥。
對天使炮擊戰線與俱樂部部隊會合後再次分隊:炮擊車與主要戰力前往大館重新整頓,包括逃獄者與不願前往養和醫院的許少傑亦會追隨;大飛姐,舜兒,錘妹,大舊等傷員前往養和醫院尋找舜兒之前接觸的「末日十字會」與「獅山自衛隊」。
卻沒有貝兒的營救隊。
「竟然係紅VAN啊。我仲以為係救護車之類~」詠琳道。
「傷員雖然唔多,但都唔少。面對真槍實彈,我地不但止冇死人,傷者用一架紅VAN就載得晒算係好好彩架啦。」
「夠快咩?」生活在港島南的詠琳很少坐紅VAN。
「嘿,睇邊個渣啦。」大飛姐認真的帶上了皮手套,
五分鐘後。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超速警告器響得差點冒煙,大飛姐駕著紅VAN在末日下飛馳,舜兒抱住錘妹以防她被慣性拋飛,傷員們能動的就自己穩住身子,不能動的早就被大飛姐用繩子綁在椅子上!
「大飛姐!咁樣飛車會唔會炒架!D路!!無人維修過架!!」
「又唔係Wor!附近D路好似有人維修過!而且爆爆佢地黎之前早已派人確認過路況,放心啦!」
如果說車子之前是如夜裡安靜流星,現在就像是狂暴飛舞的黃龍!詠琳在紅VAN第一排捉住駕駛座的鐵通瞪著前面,明明是一片黑加上兩條光柱,根本甚麼也看不見!但是大飛姐卻好像在正午駕駛一樣,拐彎,切檔,加油,飄移……等等?!飄移了嗎?!剛剛大飛姐紅VAN飄移了嗎?!
南山與紫羅蘭山馬上被大飛姐甩左背後,眼前出現的是港島北末日下零星的燈火,不知那兒正發生火災或是有人群居而生活,而當中最近也是最大的光源是在山下馬場附近的養和醫院。
「睇到啦!落斜啦!!加速啦!」
「仲可以再加啊啊啊啊啊啊?!」
紅VAN竟然加速到更快!車速顯示器終於放棄陷入了沉默,大飛姐坐到駕駛座上判若兩人,雙眼放光的瞪著前方,紅VAN如詠琳腦中的貓巴士想像向下爆衝,以驚人的速度到達了養和醫院面前。
「哎呀,生疏左少少呀~」大飛姐脫掉手套。
「嘔————」
小巴四周各處暗角響起了飛奔的腳步聲與嘔吐聲。
「嘔…大…大飛姐,你係度睇住大家,我去先聯絡…」
「唔使啦。」一把男聲從黑暗中響起,接著幾下金屬碰撞聲響起,然後男人舉起一支營燈在眼前,他向前走幾步走進小巴的射燈照射範圍,「我聽到炮聲已經知道大獲,果然係你地啊,歐舜兒。嗯?少左兩個?」
「…羅醫生,我地呢邊有傷者…」
「明白啦,黎得搵我地既都係咁架啦。最嚴重既係?」
「……我女朋友。」舜兒低頭握拳,卻沒看到在車上正陷半昏迷的錘妹臉上泛起了一抹微笑。
女朋友受了最重的傷,姐姐歐貝兒與名為阿凱的少年沒有一起來,恐怕也出了意外,似乎眼前這男生受著不少的壓力—想到這兒,羅醫生看看他緊握的拳頭與滿是疲憊的臉:「放心,我地會盡力。」
「…地?」
「齊姑娘,你帶佢地入去,我去準備好物資。聯絡三號,係醫院附近開始偵查放哨,以防有人黎圖謀不軌。」
「明白。」從羅醫生身後出現的一群護士,為首姓齊的好似是護士長的人物散發著與大飛姐類似的巾幗氣場,但是卻是更為慈愛與帶著理想。她帶上口罩,再抽出藍色的醫療用手套帶到手上發出響亮的「啪」一聲,「暈車浪無受傷個D同我死開!唔好阻住我地救人!!」
有護士會直接叫人「死開」嗎…?
「我…我同佢地幾個都係哨兵組,可以幫手放哨!」
「難得咁既時勢你地仲咁有動力啊,後生女。」從醫院中前來的教頭三號點點頭,「跟我黎,佢地救人既同時我地負責護衛。」
「…YES SIR?!」
「幾好…雖然我無當差好耐,香港早已經無真正既警察。」三號教頭帶著詠琳與哨兵們加入獅山自衛隊的放哨陣形,齊姑娘帶領著護士們從紅VAN上卸下傷員,在每張擔架上掛上紅、黃、綠的布帶,還好沒有人被分類已死亡的「黑」色。
人人都在忙,人人都在跑動,放哨的,急救的…舜兒一時間站在人群之中,感覺自己——
———很寂寞。
「家姐…錘妹…」
「喂,舜兒。」膊上的一記拍打使他回過神來,回首一看正是大飛姐,「跟埋去睇下啦,我同你一齊去。」
「唔…唔該你,大飛姐。」
「我地唔該你至真,如果唔係你,我地根本救唔到逃獄者。」
「…係啊。」自己卻沒有一絲高興的感覺,氣線甚至有點沙啞。
「…」
大飛姐明白許少傑的只以大局為重,以勝利為重的方針在末日下實在是無可厚非,始終是以民間殘存的力量挑戰方舟政權。貝兒很弱,強大卻只有一人的英雄在戰爭中沒有戰略價值,生還機會亦渺茫,目標已達成,雖說有時大飛姐也不明白許少傑的思路,但是這種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去派人營救。
所以,她對舜兒有著愧疚,雖然是許少傑對他不起,但自己還是來安撫他一下。
「我去睇下錘妹先。再唔睇…我驚再無機會。」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向養和醫院的燈火中走去,年輕的他在末日下背影卻這樣蒼涼。
銳利的目光從後視鏡中射來,阿諾的視線好像想吃人似的望向在後座的貝兒與凱,即使還處於複合強化劑藥效散去的疲憊狀態,貝兒還是略略擋在阿凱前面,即使剛剛從車上看也知道只要阿諾有心的話自己連五秒也撐不住吧。
阿諾一邊清理自己身上化學物,一邊瞪著二人,不知道是動了殺機還是在警戒著。
「你地…要殺就殺…」貝兒道,「反正…都已經到左咁既地步。」
連搶軚盤也沒可能,不論是青龍還阿諾都是高手,別說二人都是反抗軍中最弱的人,即使是普通人也沒可能與其中一個單挑吧,更別說二者都在。
「咁既地步啊…」青龍道,「哼,想死?冇咁易。」
「…」
言下之意,是暫時不殺二人…嗎?
的確,這兒早已遠離了對天使炮擊戰線既射程,二人要殺的話早就下手了,隨便路邊一個草堆也行。
但那時二人沒有想到,青龍不但只是不殺二人,還——
「我地去緊邊?」
本以為會被帶入方舟建造區的貝兒發現在遠方的方舟不但沒有變大變近,反而消失在夜裡,雨早已停下,但是卻沒有看到更清晰的方舟852。
「我既屋企。」
不是甚麼古怪名字,建舟區,阿瓦隆,阿拉臘座之類的,反而是——家?
車子一邊走著,阿凱注意到路面情況很好,甚至說—甚佳。不但沒有道路崩塌,破裂,路凹等因末日令社會停罷而失修的情況,甚至與末日之前可以說是沒大分別,部分燈柱上甚至被綁上太陽能電燈,在日間儲能,夜間自動照明。
絕對有甚麼人正在努力地維持著最後的社會系統。
前方出現一個類似路障的東西,藍白間條的旗桿佈滿在其上,隱約看到有一個女孩畫象放在角落,卻因為光線不足而看不到樣子。
「停車,你…啊,司徒小姐,嘩,你地冇咩事?」
「唔該晒,我地無事。女神與你地同在。」
「女神與你地同在。」
車子在路障前短暫停下來又再次開動,似乎是那個甚麼宗教團體,維修路面與設置路燈也是他們吧。
車子進入赤柱後沒有駛向市中心,反而向監獄方向前進。
「你,帶緊我地去監獄?」阿凱不安地問道,那個被稱為人間地獄的集中營,就在不遠處!
「附近啦。」
「你…你到底想點呀!!」阿凱崩潰地問道,「你,你殺埋我啦!反正我所有朋友都已經被你地殺撚晒!唔,唔差在我一個!」
「嗯…哦~你就係騎士團個個。」青龍眉毛一揚,「叫阿,阿凱?報告上有你名。咁啊,我想點?我就直接講啦——我想你地上方舟。」
「嗄?!」
「歡迎黎到我屋企:聖士提反書院,好好享受下法定古蹟啦,反抗軍既兩位。」
沒法明白,沒法理解她的想法。
車子穿過大閘,幾支大光燈馬上照向擋風玻璃,馬上有青龍部隊的人認出是司徒子珊,四周傳來響亮齊整的「啪」一聲,正是部隊的人踏地敬禮,他們把手舉起到額角,敬禮動作相當標準。
聖士提反書院的古老石雕在黑暗中反映出燈光,歷史的紋理在石頭上映得又暗又亮,不知名的石像們在末日下看著最後的那些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