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下的那些人:方舟戰爭》: 第七章:末日將至,指引道路的好漢 (2)
最先反應的是貝兒,她「霍」地站起來,卻不是查看情況,尋找掩護,反而把自己暴露在毫無掩護的空間:「救人!」
舜兒反應也不慢,「啵」一聲的箭矢就離弦飛出!
「退後!」
搭著耀眼光芒的箭如流星一樣飛過只剩下一片漆黑的視野,接著實實結結的釘在鎖頭上!一點光芒馬上噴出兩道火舌,正是舜兒以自身化學知識合成而來的「鋁熱箭」!鋁粉與氧化鐵結合而成的鋁熱劑被鎂條點燃,爆發出陣陣火花與火柱!
「佢地做咩啊!」
「搶犯啊!」
鎖頭本身其實已經相當結實,但是在鋁熱劑放出的高熱前還是如豆腐一樣的不堪一擊,鎖頭被火柱吞噬變成正閃爍猩紅凶光的鐵液流下,籠牢已不復存在。
「鈴鈴鈴鈴鈴鈴———」
火警鐘聲,童軍基地鈴聲同時響起,外面還有陣陣槍聲,所有人都亂作一團!有代表逃離,亦有人看到正撲向鐵籠的貝兒而向她攻去,不消一瞬間她就被三個代表壓在地上!
「家姐!」
「細佬,唔好殺任何人!」
「嗄?」
「生體強化——」她咆哮,同時舜兒看到地上一支空空如也的注射器從四人抱成一團的人球之間滾出,「100%!!!」
全部注射了!
「砰!!」
一下怪聲,人球之中發生了一下爆炸!青筋在全身上下跳動,整隻眼都是血絲的貝兒站在眼前!那三個試圖將她壓制的人被她躍起來的衝擊轟飛,砰一聲倒在地上!
「猢…!」她以通紅的雙目掃視眼前,竟然所有代表都因害怕以留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被她瞪上而被活活生生撕碎食掉似的!馬上,她便衝向鐵籠!鐵籠的鎖頭早已完全被熔解,只剩下在地上散發著刺鼻酸味,正在冒出白煙冷卻的鐵液!
「仆街登艦權!」
「咪俾佢搶人!」
幾個人攻向貝兒,但馬上眼前一個鐵錘飛落!
「砰!」
地板的膠木地板被錘凹,未等招式使老,錘妹又旋腰從下向上揮錘!代表們連忙仰身避開,但鼻尖已聞到了錘子的鐵鏽味,甚至感到瀏海髮絲被錘子捲起的勁風吹過!
「你地既對手係我,同佢。」錘妹握緊鐵錘,以眼神示意在遠方已拉弓瞄準眾人背脊的舜兒。
「你地輸打贏要就監硬黎!」
「反抗軍竟然都係D咁既人!」
老實說,突如其來的關燈連舜兒一行人也不知為甚麼會發生,但只知道這是救出逃獄者的絕佳機會,所以也沒想太多而立即行動!天曉得現在在外面的雨中有甚麼在等待著自己?
「放心!!我地係度!!!」貝兒捉住已經在搖搖欲墜的鐵門,接著用力一扯!金屬發出甚為難聽的撕裂聲,接著整道鐵門飛脫,「啪啦」一聲被拉到地上!
「你…」逃獄者不知道是被被鋁熱箭嚇到,還是被正在因複合強化劑而發狂的貝兒嚇倒,正可憐巴巴的躲在一角。
「黎啦,我地帶你走!唔會再俾任何人傷害到,你自由啦!」
「多…多謝你…」
背後,錘妹揮錘逼退正蠢蠢欲動的代表們,舜兒更因為空間充足又使出靈活的身法放箭牽制,有其他人想進來加入戰團,但馬上要伏下以防被射成箭豬!
逃獄者抱住貝兒的手:「多謝你…你…」
「叫我貝兒啦!!行啦!!!」
「貝兒…」逃獄者一邊喃喃自語著她的名字,一邊被牽著逃走!
「咪俾佢走!佢可以換登艦權!」
「捉住佢地!」
「殺左佢地!」
「唔可以傷左條逃獄撚!」
幾扇門都已經被堵上,雖說以貝兒的怪力,舜兒的箭雨,錘妹的重擊要硬爆出一條道路也不會困難,但一定會經過一番惡戰,而且難保逃獄者安全!於是錘妹與貝兒同時瞪上了一道被鎖上的門——
「阿凱,同我一齊守住!」
「我,我…」
在發難瞬間馬上裝死的他從地上爬起來打量四周,似乎有點難堪。
「貝兒!」
「錘妹!」
二女同時衝向被鎖上的大門!
「嘿哈———!」
「SMASH———!!!」
「砰轟!」
錘妹捉住錘柄最盡頭,回身轉體旋腰,鐵錘轟然砸向門身!同時貝兒旋腰收勢,接著開馬轟出右拳!拳勁去勢之強竟然不差於錘妹的鐵錘!拳擊與錘擊落在幾乎相同的一點,木門內發出「砰」一聲甚麼東西斷掉的聲音,接著「嘎啦」一聲門便被破開!
「好勁…」阿凱看得目瞪口呆,同時舜兒射出幾箭放倒想背襲貝兒與錘妹的人,使他們只能掩著中箭的小腿倒地呻吟。
「走啦!」
舜兒捉住逃獄者的手,倒是阿凱逃跑的速度相當驚人,馬上超過舜兒的跑向外面!
外面已經是下著滂沱大雨,雨點在射燈的映照下在風中起舞,貨物似乎都被保護膜包裹著而沒有問題,但是吸引著五人目光的——是兩道光柱,兩道向自己照來的光柱。
是四驅車的射燈。
「果然不負我所望啊,反抗軍既咁多位。」
車上的人,是阿珊。
「你…」
「放心,我係企係你地個邊,唔係你以為點解會突然熄晒燈?」阿珊在車上向一行人揮手,「我早就睇唔順眼呢班人,唔將逃獄者視之為人既做法!」
眾人嘩然。
「你個二五仔!」
「阿珊,你竟然背叛我地!?」
「唔使同呢班離地撚講咁多,貝兒,舜兒,全世界上車!」
身後的人知悉自己被背叛後可以說是勃然大怒,紛紛湧前,但是南區聯合似乎沒有武裝起來,舜兒拉弓放箭,馬上就嚇得躲身貨物後以其作掩護逼退他們後,一行人馬上躍上四驅車。
車子在她踏下油門的一瞬間加速,受慣性影響眾人馬上往後飛,還好互相捉住才不致於馬上飛走。車身震動後隨著引擎的轟隆作響而向前衝出,絕塵而去,只剩下後方南區聯合的人們在叫罵著。
「嗄…嗄…嗄…」複合強化劑正在使貝兒的心率不斷上升,她似乎相當痛苦,舜兒隨便把戰弓一扔,從袋中掏出羅醫生交給自己的口服液。
「佢咩事…有冇野…?」
逃獄者憂心忡忡,卻開始擔心起自己的救命恩人。
「佢冇事既…應該。」
貝兒以抖震的手接過,連忙打開吸掉。隨著錫紙包裝凹陷,她蒼白的臉色正在回復血色,眼白的血絲消退,青筋停止跳動,並漸漸淹沒在肌膚下。
「嘩,原來佢咁打得架。」阿珊駕著四驅車,並以前座的後鏡望向正在調整呼吸的貝兒,「但面臉唔太好wor.」
「我家姐,佢身體唔太舒服。」
感覺不宜在這兒一口氣解釋所有事。
「嗯,睇得出。」
車子在雨中飛奔,兩道光柱成為了視野中唯一的照明,在光柱中雨點飛舞,間中有巨木或草兒的影子閃現而閃退,如在漆黑中的海中寂寞地前航的方舟似的。
「我地依加去緊邊?」錘妹問道。
阿珊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瞬間的異樣。
「…我地正要逃離南區聯合既勢力範圍。」阿珊道,「佢地為左搜羅,調動物資,都有車,都可以追黎,我地未安全。」
「呼…嗄…」舜兒看看正在回復的貝兒,一時間只剩下心煩。
「…」錘妹瞪著後視鏡中的阿珊,不知不覺間緊握了鐵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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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到達許少傑房間的人是爆爆哥,因為他才剛剛從船塢回到港島這邊。在末日後,因為人們離開工作崗位,接著整個社會系統崩潰停擺,電力系統也在短時間內無法運作,所以所有海底隧道也再無鮮風系統。
失去鮮風系統,海底隧道變成了巨大的死亡之穴,地獄之門,先不提滲水塌方,聚積的沼氣也足以致命。從那時開始,過海方式只剩下水路,海岸線也似乎出現在前進的現象,所謂填海區正步步重新回到大自然手中。
離題了,以上只是楊芷欣聽到爆爆哥從海上回來想到的無聊事。
「人齊就好。呢個,就係我地現時最大既敵人:青龍隊長。」
收到了舜兒遇上天使的報告,許少傑召集這次作戰會議,更把大館中諸多用作展覽的投影機其中一部駁上了柴油發電機,並用作會議用途。
投影屏上出現一個中年人的樣子,帶著眼睛的他其實看起來沒甚麼,但得知他是方舟防衛隊其中一師的頭目便叫人覺得面目可憎。
與大法官一樣,雖說都是在體制中得高望重,登峰造極之人,本身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亦接近權力核心。但是權力不等於知名度,大法官作為首席法官,但走在街上也實在不是很多人認出。
「邊位呀。」
「司徒樹禮—或者你地唔識佢,但你地應該聽過金銀業貿易場?」大飛姐問道。
「…」全員沉默。
「依加D後生…香港好撚勁架記住!」
簡單來說,香港金銀業貿易場,人稱「本場」——成立在1910年,是香港貴金屬的交易場。而在7,80年代,正是人稱金王的那一號香港傳奇人物提倡全球黃金廿四小時交易,並推行到全世界,使香港,倫敦 、 蘇黎世並列為世界三大金市。
當然,在本場中不會有大量黃金和貴金屬,但是種種重要人物出入,也間中的確有貴金屬進出,本場的保安工作自然也相當嚴格——特別是7,80年代的那個大茶飯年代。
賊王手持AK47打劫金行的畫面不少人看過,洞悉先機的金王自然也預料到。
於是他建立了接近私人軍隊的保安公司—負責本場,各號人物,與自己安危的當然是自己可以全心信賴之人:司徒樹禮。
「司徒樹禮發圍既背景就係咁,有興趣自己再去圖書館搵資料,唔多講啦。接近私人軍閥一樣既保安公司:利昌護衛集團就係由佢一手創立,連賊王都要忌佢三分,退休後佢就轉任政府,係保安局做顧問,大至元首級人馬訪港,細至年宵人流管制都有佢份。」
屏幕上顯示著的正是司徒樹禮的照片與利昌護衛集團的徵號。
「所以佢就係天使?」
「唔係咁簡單。」大飛姐皺眉道,因為家中是江湖人物,過去她與鄧父也與這位金王的好友與他的私人軍隊交手,實在是太難忘——
「佢呢幾年表面上仲係佢掌權,話事,但實際上佢好多野已交左俾其他人處理,佢最多只係出席下D高官飯局,飲下紅酒食下鵝肝醬。」
「其他人…?」
大飛姐點點滑鼠,司徒樹禮的臉淡出,一張總叫人覺得有點微妙地和他相似的一張臉淡入。
「利昌護衛集團既第二代當家,將護衛生意由原先係本港保護金行銀行押鈔,擴張到中東戰區以及狙擊海盜,正正係佢個女。恐怕佢老豆只係傀儡,真正控制住已經變成青龍部隊既利昌護衛集團,所謂既天使,真正身份其實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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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直不停地下,雨水一直打在擋風玻璃上。
直到,錘妹看到了漆黑盡頭的那一道光柱——
「方舟…?」
已經建好了骨架,被不同聚光燈打亮,聳立在雲海中的燈柱正是方舟852。方舟如暴風雨中的燈塔中閃爍著希望之光,只是這希望之光不會照射到所有人手身上。
而天使,決定了誰能沐浴在救贖之中。
「係啊,方舟。」阿珊看著遠方的光柱,即使在這種天氣依然叫人神往,「真係好迷人,好靚…」
「點解我地會黎到方舟附近?!你到底想點?!停車!停——」
「嘎———」
車子發出尖嘯的煞車聲,急促,卻不帶巨大衝力的停下,阿珊利用了漂亮的甩尾動作卸去了急煞帶來的衝擊,車子流暢地滑出,然後穩穩的停下。
「你…手車…」
作為愛車之人,富家子弟阿凱注意到這女人的車術之純熟:在雨天,用四驅車,甩尾?!
「係唔錯呀可?」車子停下,她調下車窗,風夾雜雨吹到車內,她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我都好耐冇渣車。哎呀,南區聯合既看守比我想像中嚴密呀,不過班垃圾係好玩既。」
「你…到底係咩人。」
「依加,最後得到逃獄者既都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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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芷欣搖頭道:「有一個問題,如果天使開出左條件:邊個交出逃獄者就可以得到方舟登艦權,咁樣佢點樣接收?所謂交出係直接交去方舟防線定點?定赤柱監獄?監控乃係保安公司既拿手好戲,我唔認為佢會放完風就由佢咁樣自己發展,青龍同佢既人點樣監測住所有事?」
「呃…」
她捉到了整個流程的破綻。
「舜兒佢地尋日既報告係跑馬地騎士團已經被全滅,點解佢地今日去到南區聯合,南區聯合都仲係度?以青龍部隊既火力,即日將兩個地方移為平地都唔係咩問題,舜兒佢地去到應該得返一片廢墟先岩,只有情報既騎士團已經係咁既下場,何況係有逃獄者本人既南區聯合?」
她捉到了現場所有人都沒有捉住的破綻。
除了許少傑與大飛姐,二人早已知道這將會是一個陷阱,但預計以舜兒錘妹可以應付,更能在陷阱中奪回逃獄者達成完美勝利,除非——
「南區聯合已經處於遇襲後既狀態,襲擊已經發生左,青龍唔係赤柱監獄,亦唔係方舟建造區,而係本人直接係南區聯合入面!佢以參與者既角度等緊人交出懸賞!」楊芷欣最享受這種在一群笨蛋之中看穿一切的感覺。
「點解呢?咁撚煩?直接再全滅佢地唔好?!」有人提出疑問。
「因為佢根本唔介意乜野逃獄者,佢只係一塊餌,佢最想睇住自己既獵物上釣!加上自傑少襲擊數碼港之後,方舟防線就加強——」
「夠啦!唔使考慮咩理由!俱樂部部隊,緊急出擊!!」許少傑一下子就站起來,抽起大刀,燃燒彈與從保安公司搶來的散彈槍衝向門外,所有人連忙行動,卻沒有人發現他手上本來用作解款用的散彈槍,上面印刷著的是——「利昌護衛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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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利用我地,去搶逃獄者!係南區聯合入面,你無機會劫走佢,你就利用我地!」舜兒罵道,「我睇錯你!你係雙重間諜!」
阿珊大笑。
她得意地大笑,笑得卻甚至真誠,看到舜兒只看到事實一半的樣子的她笑得甚為愉悅。
「哈哈…哈哈…你算係估岩一半。」阿珊笑畢,沉下了臉,「我根本唔需要逃獄者,你以為真係有人可以係我手下既赤柱監獄走出黎?」
「咩…咩話?」
在傳統的狩獵活動中,獵人是自己放出獵物,再任由可憐的牠自以後重獲自由的逃跑。
然後,再由獵人自己將之獵殺。
放出獵物的,是獵人。
狩獵獵物的,是獵人。
獵物的自由,是一場幻夢。
「你,你係青龍…你係青龍本人?!」
「本小姐一直等緊岩我口味既上演,我等緊南區聯合反目成仇,我等緊有人見義勇為去救逃獄者,我等緊逃獄者自己再次逃出生天,我係最佳既位置上等緊值得登上方舟既人出現救出逃獄者,可惜,完全冇~」她攤攤手,好像談論著甚至畜生昆蟲的死活一樣。
逃獄者臉上的,是人類最驚恐的表情。
「咁無計啦,只好我自己黎,既然你地呢班人無人值得上方舟,都唔使益你地,下等人果然係下等人,不思進取,大大個登艦權係眼前都無人敢郁手。佢唔俾你獨處咪殺晒佢地囉。」
真正的青龍雙眼閃爍惡毒的神色,瞪向後排的四人。
「你地就好啦,姊弟情,愛情,騎士既兄弟情,英雄情意…我其實混入南區聯合都諗過自己會唔會識到朋友啦,可惜唔可以留太耐,你地唔使咁既表情Wor,如果唔係你地,我就已經殺晒個班懶招積,但連郁手搶登艦權都唔敢既垃圾,你地算有用啦…」
說到最後,是徹底的鄙視。
「不過,你地全部要死係度。」
天使—顯現:青龍部隊真正控制者,青龍隊長之女—司徒子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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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震耳欲聾的特殊警鈴響遍了大館,宣佈了緊急出擊後整個反抗軍基地都沸騰了一樣,人們取起自己的武器,防具,與自己的小隊會合,並準備集結成兵團出擊。
「緊急出擊?!傑少,等陣!」楊芷欣追著出去,「你地冇計劃,冇流程,就咁出擊?!」
「邊個同你講我冇計劃?」許少傑一直前行,一直回話,「我咪一早制定左緊急出擊計劃囉!」
的確,反抗軍據點中在鈴聲與一傳十,十傳百下人人都在跑動,但卻不是在亂跑,人人都有著自己的分工,自己的崗位,正是傑少的緊急出擊計劃。
「傑少!第一波既人20分鐘內就可以出擊!」從數碼港一戰就加入了反抗軍的康仔前來報告。
「好!」
看著康仔跑來又跑走,楊芷欣氣急敗壞:「你連佢地係邊都唔知啦?!萬一真係出左事,佢地可能已經唔係南區聯合既基地,咁樣你點搵佢地?!爆…爆爆哥,你黎得岩,你應該仲有D理智,咪俾佢地去送死呀!」
爆爆哥也紮起了一頭長捲髮,梳了個類似日本武士的那種短辮,他先是無視楊芷欣:「無線電中既追蹤信號已經追蹤到,雖然好弱,但大概係深水灣既方向,愈近佢信號就會愈強,到時再調整方向。」
「做得好,俱樂部小隊呢?」
俱樂部小隊是不同的存在。
「隨時出發。」
比第一波出擊的人還要早20分鐘?!
「我地需要係識睇地圖,識追蹤,熟南區既人,我地需要既係哨兵。」爆爆哥建議。
「我知道,我有人選。」許少傑倒是胸有成竹。
「喂呀!!聽我講呀!!」
被哥哥過度溺愛的楊芷欣明明是個天之驕女,這時卻像小孩子一樣踩地尖叫,總算喚起了兩個大男人的注意,如果大飛姐在這兒的話也許更好說話吧。二人看看眼前的Y小姐,卻露出這個瘋女人在幹甚麼的眼神。
「追蹤器?!你地由一開始就知道係陷阱?!」
「我唔係一開始啦,但都…」
「你應該係第三個,大飛姐第二個知。」
「多謝呀?我咁早知?」爆爆哥笑道。
「你地明知係陷阱都由佢地去?!」
「…如果唔係咁樣,我地點引到青龍出黎?由第一日聽到消息我就知道:根本無可能有人由赤柱監獄走出黎,一定係陷阱,不過遇到天使的確係我意料不及,反正打青龍又係打,打天使又係打,打飛機都係打,仲好啦!!」
「你…」楊芷欣發現面對許少傑,連從那兒反駁也不知道。
「爆爆哥,D車準備好未。」
「理論上係準備好啦,但係我地完全無測試過,係完全無,一次都冇,直接上陣?」
「係,直接上陣,唔使測試,冇測試真實過實戰!」
「咁你等我,唔好死咁快呀!」
爆爆哥拍拍許少傑臂膊。
「嘿,無咁易!」
許少傑拍拍爆爆哥臂膊,相比起據點的緊張氣氛,爆爆哥始終從容,他從褲子中掏出對講機說了幾句話便離開。
傻眼,徹底傻眼,楊芷欣看著兩個眼中的笨蛋突然覺得不想留在這星球上。
但回想起在數碼港中以單人匹馬力敵整個末日法庭,降下以洪水淹沒萬物,包括自身的他—面對天使,靠這種人…嗎?
「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傑少繼續進前。
「最先出發既俱樂部小隊有咩人?」楊芷欣問道,只希望能盡發洞悉敵人的破綻和為反抗軍補上未知的破綻。
「嗯,有我,大舊,傻釘,飛,同埋——佢。」
這時,楊芷欣才發現自己跟著許少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自己的房間。
為甚麼?!馬上她就沿著許少傑指向的方向找到了答案,正是剛剛他提過的哨兵——不,這種情況不再是戒備,提供預警的哨兵,而是主動前往刺探敵情的「斥候」吧。
「詠琳?!」
剛剛不見了的大飛姐也在,正跪在詠珊身邊和她說話,倒是一號只是抱胸站在遠方看著眼前的情況。
「你做得到,係咪?」
「嗯,我,我可以!」
「你願意去係咪?」
「…係,如果我幫到手,交…交俾我!」詠琳握拳。
判若兩人。
「你唔好住先,Y小姐,你望下你個朋友,幾耐無展露過呢種表情?」許少傑拉住想發爛,下令一號分開二人的楊芷欣。
定眼一看,詠琳自從易哥哥慘死在她眼前便再無展現過這種表情:熱誠,活力,如想衝開枷鎖一樣的眼神。
「點解…會咁?」
「人由傷痛中康復,多數都係要咁樣慢慢黎,你咁樣日哦夜哦佢想佢突然一瞬間大徹大悟,其實不切實際。」學歷不夠她高,但許少傑做人處世比Y小姐利害得多,「我地只係加左最後少少既推動力:利用呢個緊急情況,重燃佢既使命感,唔理呢份使命出至佢死去既朋友,定係佢自己。」
「但…」
「佢一直都暗地裡咁樣努力,你又知唔知?由其猛灌所謂心靈雞湯,不如好好了解下佢。」
許少傑亮出一本記事本,似乎是從不知那人的記事本中影印出來,但楊芷欣一看就知道是詠琳的字。除了那些對易哥哥的思念句子,歌詞,詩句外,還有不少東西:有在練習如何把地圖極限簡化的塗鴉,有在練習速記符號的句子,有對不同型號方舟護衛隊車子辦別的注意點…詠琳一直困在自己的世界中,卻在自己世界中不斷努力著。
「詠琳…」
「你想佢安全咁樣屈係度到末日,定係努力為自己生存權而戰?被困係自己心房既係佢,定係你?」
許少傑扔出了一個無解的問題。
楊芷欣沉默。
遠方,大飛姐向許少傑舉起姆指。
「下定決心?好,出發!」
「一號…」
「…佢係自己下決定,詠琳已經決定好,我係唔會拉住佢。」一號望向楊芷欣,「但係,如果你下令既話,我就會阻止。」
「…我地都無權阻止。」楊芷欣道。
除了大飛姐外,傑少,詠琳外,大舊,傻釘也來到了房間門口,人人都等侯著。許少傑點燃雪茄放到口中:「聽住,絕對要搶到逃獄者,逃獄者或者係陷阱誘餌,但我地唔只要逃出陷阱!我地更加要破壞陷阱,再殺埋設陷阱既所謂天使!」
出發宣言中,卻沒有提過舜兒,貝兒,錘妹等人。
「你唔會同佢一齊去架可?」一號問道,「你去既,我都唔可以俾你自己去。」
「放心,我係留係度。」楊芷欣掏出手機,「但我都會同佢地一齊抗爭,雖說時間可能太早,但係——喂,Kitty.」
「叮咚~」
由楊芷欣開發的人工智能Kitty跳出操出介面,她手指一點,屏幕上躍出「開始解密」四個字。
「正如我講過,傑少,你想搞革命既話,今次預埋我!」
警鈴聲停下,而且反抗者的步伐並沒有,屏幕上的代碼與命令飛速閃過,接著傳出的聲音是——
在鐵錘轟出的一瞬間,即使早已經叫舜兒伏下,但還是千鈞一髮的在他後腦掃過!舜兒按住貝兒的後腦勺伏下,錘妹揮出重錘,卻被青龍輕輕一閃避過!巨錘「噹」一下打在車窗的窗框上,把鐵架打凹,但青龍倒是毫髮未傷!
「你地最後既戰力,就係得咁多料?」青龍斜眼看看凹掉的車窗窗框,「俾多次機會你,揮多錘試試?」
是傑少,一號那種高手嗎?!
但—舜兒掃視眼前的女生,大約廿多歲,打扮得相當斯文,肌肉量甚至連能揮舞巨錘的錘妹都不如,應該不是甚麼高手!而且即使是甚麼高手,只要拔出那時在跑馬地馬場,從方舟護衛隊隊員屍首上搜來的散彈槍,在這距離下沒有殺不死的可能!
「砰!」
舜兒拔出散彈槍,他一直使用弓箭除了是自己最擅長的武器外,還因為可以無聲攻擊,加上能換上不同的特製箭頭,他才以弓箭為自己的主武器——他不代表他不會用其他武器!可是青龍卻如讀心一樣,早打開了車門往後使出後滾翻避開!阿凱尖叫,貝兒還在喘氣,錘妹收起鐵錘,打開車門下車追擊!
在雨中的青龍舉起手槍:「你既係散彈,我既係手槍,咁既距離下你覺得邊個易中D?而且你望下你身邊,仲有…你既屋企人同朋友係度,你係咪想對槍?」
「…」
「嘿哈———!」
但卻有一名少女無畏死亡的準星,揮舞鐵錘殺向青龍!雖說手執槍械的青龍在火力上絕對佔優,可是錘妹看準了她與舜兒對峙的瞬間撲上去!巨錘的揮舞震飛雨水,青龍礙於反射動作也向後仰身閃避,於是那一瞬間的動作被舜兒鎖定了!
「啵!」
箭矢貫穿雨幕,直刺向青龍手上的槍!青龍手上的槍與箭頭相擊,馬上嘩啦一聲被擊飛,消失在雨與夜之後。
在這種天氣與視野也能命中嗎?!— 即使是青龍也為之讚嘆!
錘妹緊接揮舞鐵錘殺向青龍,青龍看來的確沒甚麼戰鬥力,但倒是挺靈活,只見她左一靠右一挪,退後接滑步的避過錘妹重重殺著,卻沒有出手還擊。
「家姐,阿凱,逃獄者,你地留係車上面!」舜兒說完這句話後便下車,拉上車門,接著重新張弓!冷靜,仔細觀察,學習她的動作,推理她的下一個位置,計算出她的迴避方向!一箭放出封住她去路,錘妹進擊揮錘,卻又被她避過,箭與錘合作已經是無間,取她性命只是是時間問題!只要預判出她的一下,就能…看到了!!
「啵!」
卻因為太專心觀察青龍的動向,舜兒沒有看到正衝過來的黑影。
「噹!」
一下火花在雨水中爆開,銀影穿過雨幕截向空中的箭矢,刀峰與箭頭爆發出的火花映亮了青龍的臉,還算俏麗的臉上不是即將被箭矢貫穿眉心的恐懼,不是面對反抗者的暴怒,更不是鄙視,而是——泰然自若。
那是一個騎著馬的男人,手上拿著的是一把西洋劍,他騎著一匹馬衝開雨點,手上的劍大約長一米,但殺出的劍氣卻凌厲無比,箭矢被格開噗一下的插在地上,抖動不止!
「嘁嘁嘁,真粗魯…」
同樣因下雨而混身濕透的男人躍下馬背,手上的刀卻一直標準的舉向天,這時舜兒透過車頭燈的照射才看到那把不是西洋劍,而是西洋軍刀。不同於競技用的西洋劍,那是真正可以砍殺的真正軍刀,薄如蟬翼的刀身單邊開了鋒,閃爍著每一點雨水落下的軌跡,恍如連晚風也能斬斷一樣的兵器。
「咁遲啊,阿諾。」青龍站到他背後。
「司徒小姐…係你早左…」
「佢地比我預期中聰明少少,所以提早左…不過,但是係少少咁多。」
又多了一人。
舜兒與錘妹,青龍與阿諾,車頭兩道光柱成為了雨夜中的唯一光源,四人站在光柱的對岸,無形的楚河漢界張開,分隔著被體制認為「有資格活下去」的人與「無資格活下去」的人。雨點在光芒映射下格外顯眼,風兒也恍如受氣氛的肅穆而靜了下來。
「嘁嘁嘁,四個鼠輩,只靠你地就想搶走我地既逃獄者?」阿諾似乎化了妝,而且妝容防水,在雨中也無損其氣質。
「佢地戰力只有呢兩個人。」
「兩個人?司徒小姐,我收到訊息後我召集左成百人黎全副武裝黎增援,目標戰力只有兩個人既話我一個就夠啦?」阿諾手上的軍刀始終向天舉起,標準的站在胸前。
「我地利昌講既就係要萬無一失,做多好過做少。」青龍看著舜兒與錘妹,「佢地係許少傑派出黎,佢唔會派D二打六黎搵逃獄者,一定係反抗軍既核心人物,唔可以俾佢地有機會。」
全中的推理。
「嘁嘁嘁,既然係司徒小姐指名既目標,的確唔可以有閃失。兩位,容我失禮,竟然咁耐都未自我介紹:我叫阿諾,係司徒小姐既保鏢,雖說我主要責任係保護司徒小姐既安全,但既然佢落左命令要殺死你地全員,對唔住,你地今日一定要死係度。」
把刀舉起到安全的位置,面對陌生人主動介紹武裝起來的自己,說明自己的職責,這傢伙還真是個保鏢?
「憑你一個?」舜兒的弓沒有一秒移開。
「睇黎兩位無槍啊,雖說我都冇,但司徒小姐應該——」
「無左。」
「嘁嘁嘁,咁樣就麻煩啊。」阿諾瞪向舜兒與錘妹,「被我斬死會好痛。」
「錘妹。」舜兒壓下聲線,「等陣一開始,我會牽制佢兩個,你唔好打,即刻上返車渣車走,佢地頭先話有成百人黎圍緊我地,就算打贏都無意思!」
「咁你呢?!」
「我會追返啦,咪玩埋晒D要走一齊走既老土野。」
剛剛劈落箭矢的速度,舜兒見過—就在數碼港一役中,帶著青蛙面具手執武士刀的軍曹武士便能使出那樣快如閃電的劍技,別說是一箭,就算舜兒同時發射幾箭,也不必能命中呢。
二人不是這人的對手。
「好,舜兒,我明白…」錘妹緊握鐵錘,卻突然高聲宣戰,「阿諾,青龍,死既,係你地!」
她提氣突擊,握錘衝向阿諾!
「錘妹!」
在尋找弱點前,先要了解自己面對的是甚麼。
何謂系統?
所謂系統,必然由不同個體形成,共通合作而產生超越個體的力量。而一切系統都存在破綻。
「利用Kitty既解碼,你地可以輕鬆完成索敵,傑少帶人殲敵,而且呢個流程最好地方在於將敵人系統一部分擊潰後,其他部分都唔會即刻知道。」Y小時掏出一個如焗爐大小的東西,「靠既就係呢樣:電磁脈衝產生器,正常電壓下充電48小時,就可以發動3次直徑200米既電磁脈衝。」
許少傑看著那台東西:「你地去邊度搵返黎…?」
「你理得我呀?」
幸好港大就在附近。
「記住個Y小姐岩岩講既流程啦嘛?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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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風雨的晚上,即使電單車車頭燈光柱也顯得無力,重重雨幕展開在空氣之中,光柱無力的照出幾米後已被黑暗淹沒。在這種環境,走路已經相當困難,更別說駕車飛馳,除非——你有大飛姐的駕駛技術!
「隆隆——!」
電單車的引擎聲突然出現,前往支援青龍的護衛隊員們一回頭只見向自己撞來的一道光芒!
「砰!」
那人被撞飛到空中,馬上消失在山坡下!眾人大驚,為甚麼會被人找到?!為甚麼本應作為埋伏的自己,會被人伏擊?!
「許少傑?!」
傑少與大飛姐共乘一架電單車,掠過正在路口內停留準備伏擊的護衛隊中間,除了撞飛了一人外還在最佳位置啟動了安裝在車上的EMP,穿過了他們後大飛姐扭動車頭使出飄移,車子又馬上調頭朝向護衛隊,但這次——
「全軍!破陣!!」
「殺啊———」
隨著許少傑叫陣,這次冒出的可不只他一人,而是反抗軍的人,人數之多竟是自己這邊的兩三倍!
「呢邊係B隊,我地突然被反抗軍包圍,要求增援——」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手上的無線電早已經沒有任何燈號,連電源燈也沒亮,整部無線電對講機都陷入沉默。
「啊…」
B隊的他,才明白自己早已被瞪上,深陷在某人的計算之內。
「嘿啊——!」
許少傑借大飛姐胯下飛馳的鐵騎,一刀斬下了他的首級。
戰鬥來得突然,完結得也相當快,B隊的隊員們在等待伏擊他人的時候被人突襲,在雨夜裡瞬間覆滅。
「詠琳,附近有冇動靜?」
「係!附…附近無動靜,EMP成功癱瘓左受襲者既通訊,將佢地由通訊系統中分割左出黎!」
「好,Y小姐,更新方舟護衛隊位置!」
同一時間,反抗軍據點:大館。楊芷欣正在控制Kitty取用星之曙光計劃的運算力,破解的——是方舟護衛隊的通訊頻道。
她一直以來的秘密武器:通訊截聽。
「無問題無問題,嗯…B隊已經被你地全滅,A隊,C隊話自己向深水灣移動中,D隊係赤柱監獄內待命,其他都係方舟防線駐守緊。」
「詠琳,你帶人去監視A,C隊,確認位置後通知爆爆哥。其他人,搜佢地既武器同裝備,我地5分鐘後出發!」
「係!」
大館這邊的通訊暫告一段落,只剩下電腦風扇的散熱聲與在擴音器中間中傳出方舟護衛隊通訊頻道的對答聲音。
「…咁樣真係好咩,阿欣。」一號望著正在工作的楊芷欣問道,「你始終…都係方舟既人。」
「我知道,一號。」楊芷欣自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與叛變無疑,「但係,我係做緊正確既事。」
「…」
「你係咪會同佢地報告?」楊芷欣坐下,「講我做過既事。」
「……我唔知,我應該咁做。」一號嘆一口氣,「但我依加已經唔想。」
「一號,你…」
「方舟政權唔係岩晒,赤柱監獄內係地獄,呢點我都知道。你依加咁樣係幫許少傑解放監獄,但係咁樣做,亦會威脅到方舟建造區既安危,特別係你截聽護衛隊既通訊,咁樣做…似乎過左界。」
「我只係做緊我認為岩既事,解放監獄後我地就會離開,我同傑少合作到呢件事為止…或者咁問,一號。對你黎講,你既職責重要D,定係…」楊芷欣愈說,臉上倒是愈紅,「定係我重要D?」
完成職責,楊芷欣會面對方舟政府的制裁。
無視職責,自己成為了叛徒,給發現的話更別說能得到登艦權。
騎士再次面對著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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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Kitty截聽通訊鎖定所有方舟護衛隊的動向,以EMP把目標小隊從通訊系統中分離,襲擊後沒收裝備以壯大自身火力,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在瓦解方舟護衛隊的系統。
「你呀,其實無必要同我一齊衝。」許少傑收起無線電,向大飛姐道,「如果你同我有咩事,班細既點算?」
「你有咩事既話,我都唔會理班細既。」
言下之意,是大飛姐在這兒作戰,只為了他一人。
「咁啊,咁我真好唔好死啊?」許少傑一邊執起青龍部隊們的裝備塞到電單車上,一邊回應著,不知道他是不是理解到大飛姐的弦外之音。
「…傑少,你地之前講既…」
「飛,唔好係度傾呢D。」
他以眼神示意後方,人們都在收執著被打了個落花流水的青龍部隊留下的裝備,有人為少數的死傷者流淚,人們都專注在與方舟政府的戰鬥中。世界末日,生存意義,生死交戰,或者在這些面前,自己的感情也…
「嗯。我隨時可以出發。」她點點頭,在雨中重新紮起馬尾的她堅定的點點頭。
「之後就係決勝!」許少傑騎上大飛姐的車上向其他人喊話,「我地會直接殺向青龍,搶走逃獄者,我地會被包圍,但係我地唔係孤軍作戰,敢同我打勝仗,敢同我搶方舟既就跟我黎!!」
停泊在路邊,方舟護衛隊的車已經被他們搶去,一道又一道光柱射穿黑暗,引擎聲隆隆作響。
本來一道光芒是沒法穿透黑暗。
但一道光芒,可以傳遞出一個信息。
還有人在抵抗著命運。
還有人在與巨人戰鬥者。
本來一道光芒是沒法穿透黑暗。
但當第一道光芒亮起,信號在黑暗中閃爍後,便會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道道光芒集結起來,夜霧終於被驅散,貫穿。
「出發!」
引擎聲變大,許少傑與大飛姐為首帶領道道光柱向山下突擊。
一瞬間發生得太快。
舜兒看著錘妹手執巨錘殺向阿諾,按計劃來說他理應馬上躍上車子的駕駛座絕塵而去,這也是他要錘妹做的動作。但是當實際上要自己來執行時,卻是無比困難——不,根本是不可能做到。
「嘁嘁嘁,自暴自棄啊?定係唔知道我地既差距?」
阿諾手上銀光疾動,貌似看穿了錘妹所有動作的他卻沒法看穿她的悲壯與勇敢。自己與他的差距—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做,犧牲的就會是舜兒。
那麼…
「啵!」
箭矢飛出!
「噹!」
賭在他無法同時保護青龍與迎擊錘妹上,舜兒向女人放出箭矢。銀光劃破雨幕,削開黑夜,卻還是被飛舞的軍刀斬落!看準了他動作的錘妹也藉勢追擊,他手上的是鋒利—卻單薄的軍刀,面對打拆工程用的大鐵錘,只要能把他的武器打斷,也許有一絲勝算!
「天真啊。」
欺近的錘妹聽到了這句評論,接著眼前只有一團爆發的銀芒!
「啪嘎!」
劍擊比賽中,分為銳劍、鈍劍和軍刀三種。而軍刀的速度最快之餘,得分手段也是最多,除了平日看到看突刺外,劈砍也是得分手法之一。
而軍刀比賽中,有所謂的「攻擊權」,有攻擊權的選手才可以得分,而奪得攻擊權的方法之一,正是「攔截」對手的刀,接著使出行雲流水一樣的劍技一氣呵成的還擊得分。
就是說——攔截敵人攻勢,加以反擊,是軍刀高手的拿手好戲!
「嘿哈!」
銀芒閃動,隨著「啪嘎」一聲,錘妹手上的錘不但沒有擊斷阿諾的軍刀,三道銀光在空中揮下殘影後銀色的斬痕裂開,手上錘子的握柄被斬開成幾段!
「啊呀!」
手上的錘突然只剩下棍子,錘頭更是飛到空中,錘妹大驚向後躍,但在阿諾這等高手面前那有這樣輕易!他提刀追擊,手上銀芒閃動,本來舜兒應該再向青龍放箭以解圍,但他的劍速根本不給他思考時間!
「噗」
刀刃簡單地一橫線剖開了她的肚子。
「嗚啊呀…」她掩著肚子,但鮮血卻從指縫之間湧出。
「錘妹!!」
「嗚…點解你仲係度…」
沒有上車,沒有逃走,舜兒手握戰弓雙目如雷放出箭矢,道道銀光如雨的飛向青龍,阿諾從容的揮出刀刃為青龍格下箭雨,箭矢被軍刀擋開插入地上,漸漸地在泥巴中插著一支又一支的斷箭。他一邊放箭,卻一邊向前推退,即使知道箭矢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即使知道箭矢不會命中任何敵人,卻———
這不是合乎理智與利益的事。
但這是正確的事。
也是唯一應該做的事。
「噹!」
被格下。
「噹!」
被格下。
「噹噹!」
二連射,被格下。
「…」
箭袋中,空無一物。
「無箭啦?嘁嘁嘁…」
雨還在滴滴搭搭的下著,天上烏雲掩星蔽月,再無箭矢,再無戰力,倒下的錘妹,沒有戰力的貝兒,阿凱,與逃獄者,舜兒面對的是絕境。
而然,他想起了一段話——
「連絕境都可以戰勝既,先係我地人類!末日?我就唔信我地會就咁玩完!」
許少傑曾經這樣說過,大概是在那天燒烤喝了個半醉的那時候吧。
「戰勝得到就唔算係絕境啦?」向晴這樣問道。
「哼,絕唔絕境既睇你有幾多斤兩啫。對一個人黎講或者係絕境——」他望向星海,毀滅萬物的凶星在看不到的遠方閃爍,「對一班人,甚至合作緊既所有人,全人類,所有唔願意屈服既人黎講,又點會有絕境!」
雨幕之後,一直在搖晃著的光柱,變得比剛剛發現時更近,視力超過常人的舜兒比誰都更早發現從山上向下湧來的光柱——不知敵友,不知來者何人,只是最後的一下豪賭。
卻賭贏了。
「全世界,舉!!」
一道又一道光芒從山上亮起,為首的竟是許少傑本人!他把手舉到空中,背後的每個人都舉起了一個又一個玻璃樽,樽中的卻不是他的招牌燃燒彈,而是白色粉末!在道道光芒照射下,玻璃樽折射出道道炫光,從這邊山下一看,許少傑如帶領天使們從雲頂向地面進擊一樣!
「嘁嘁嘁,都係D雕蟲小———」
「掟!」許少傑向山下揮出前臂!
舜兒認出了,正是他教會許少傑製作的——
「呼!呼!呼!呼!」
舜兒馬上飛身捉起倒地的錘妹,拖離投擲現場!玻璃在雨夜中如流星飛落,青龍不慌不忙的躲在阿諾身後,看準飛落的玻璃樽,卻在眼角餘光看到舜兒不但沒有藉機發難,反而捉住倒地的女生躲得老遠!
中伏了!
「砰!」
玻璃樽被軍刀斬開。
石灰粉飛濺到他臉上,接著遇上雨水——
「啊啊啊!!」
他的臉上冒出白煙,痛得慘叫!但是許少傑的攻勢還沒完,飛來的可不只是石灰粉,還有金屬鈉!金屬鈉遇上雨水馬上冒出火舌和刺鼻的氣味,接著——
「啪砰!」「啪砰!」「啪砰!」
爆炸!
阿諾見勢色不對,連忙忍著劇痛拉著青龍往後躲!金屬鈉混合石灰粉組成的雨天專用炸彈向下轟擊,金屬鈉遇水而爆炸,同時產生白霧罩向所有人的視野,石灰粉灼傷被波及的人,想以水洗去遇傷上加傷,正是雨天專用的——
「雷神炸彈既威力點睇呀,青龍!正係頭先你地既敵人,歐舜兒既得意作品啊!」
修讀化學的舜兒,除了為自己的箭頭上加上不同的特殊彈藥外,還會產作這方面的武器。
「嘁嘁嘁,真卑鄙…你…嗚…地上唔到方舟…自然有理由。」阿諾忍著石灰粉在身上的灼傷,在視野中尋找敵人的存在,雷神炸彈產生的煙霧把附近全部染成一片白茫茫,他把軍刀放到胸前,隨時出擊。
「你上到方舟,唔通又有理由咩!?」
戰吼,咆哮,許少傑殺來!
「噹!!」
軍刀與生鏽的開山刀互撼,爆風震飛了雨點,擊出的火花點燃了二人的雙瞳!梟雄從煙幕中突擊,幾縷白煙還圍繞在他身上,大衣上,刃口上,他完全沒有打算以煙霧遮蔽身影,而是正面的猛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