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坐在懸崖上,一個握住空酒瓶,一個默默的注視另一個人。
 
"你不阻止我嗎?"
女同學半張臉埋在雙滕,側臉看著白弦。
夜空點綴她的背影,輪廓是那麼的誘惑迷人。
 
"普通人遇見某人自殺,不都會出手阻止嗎?"
"我不是普通人。" 白弦迷茫道 "最近我在學怎麼見死不救。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請你馬上死一死嗎?我想看看我學習的成果。"
"你知道你現在說的話很過分嗎?"
 




竟然叫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去死。
你腦袋有病嗎?
 
"雖然我本來就要去死就是了。"
"要幫你一把嗎?"
"那就是赤裸裸的謀殺囉。"
 
受傷的女人,看起來更銷魂。
她也是。
 




那張側臉,那個表情,焚燒男人的心神。
奇怪,她好像並沒有那麼美的吧?
 
"馬上就要死了,有些男女一起才做到的事永遠都沒有體驗過,很可惜吧?" 她始終半張臉埋入膝蓋,單眼瞥視白弦 "要跟我試試看嗎?"
白弦搖搖頭 "就你還嫩著呢。"
"什麼意思?!"
 
啊……好氣。
憑什麼馬上就要去死的我非要被這種人氣?
 




女同學想起什麼 "那個啊,難道……你知道我要幹什麼,今早才莫名其妙說出那句話嗎?"
兩人沉默幾秒,她又接話道 "所以你這不是沒有做到見死不救嗎?"
"對啊,所以我後悔了。" 他意味深長道 "所以請你趕快去死吧。"
"你很討厭我嗎?!"
 
看起來如此溫文爾雅的人說起話來怎麼這麼討厭?
 
"不僅是你,我應該要對誰都這樣。" 白弦把酒瓶扔到山下,雙腳凌空搖擺 "我得學會冷血無情、見死不救,以後的人生只為自己而活。"
 
啊……好中二。
這是什麼感覺?一個人自說自話起來就是這個樣子嗎?
 
"你做不到。" 女同學初次露出俏皮的笑容 "因為你救了我。"
"去死吧,求你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現在自殺的話那就是你教唆的哦!你會被定罪哦!
 
女同學突然起身,居高臨下盯視著白弦 "你明天會來嗎?"
 
他沒有回話,視線依然是無在某片浩瀚星河。
 
女同學兀自道 "我明天會來。沒看見你的話,我就去死。"
白弦彎起嘴角 "一言為定。"
 
******************************
 
翌日,被提示上學的鬧鈴弄醒之前,白弦聽到門外的吵鬧聲。
 
從床上甦醒。他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去看個究竟,看見門外幾人圍著白建宏就是動手動腳。




白建宏愣是不動,站直腰板扛下拳打腳踢,一聲不吭。
 
"你很能挨打吧?我告訴,下次見面再沒準備好錢,就打斷你的腿。" 還算健碩的青年把他一腳踢倒在地,吐一口痰 "我呸,沒錢還居然敢借?當我大哥好欺負是吧?"
 
背上的傷就是這樣來吧。
白建宏沉默寡言,也許意外的有點大男人主義,白弦趕緊躲回房間,沒讓父親發現自己看見他窩囊的一面。
 
半響,他揉揉雙眼,裝作沒事人的打開房間。
 
"好吵……爸?你為啥坐在地上?髒死了。"
白建宏心虛道 "沒……沒事。孩子媽做好飯了,吃好早飯就上學去吧。"
 
飯桌上,白弦閉嘴咬合,吃的飯似乎沒什麼味道。
 
"爸,原境大學的學費挺高的,雖然憑我的本事大概能拿到獎學金。" 他故作沉思一番道 "功課不難,教的內容我嫻熟得根本不用複習。放學閒著也是閒著,我想去打工看看。"




"打什麼工?告訴你,這做人得勞逸結合,你白天上學,晚上就是私人時間,你這孩子就是老實過頭了。"
"沒關係……" 白弦嘀咕 "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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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大型顯示屏正播放人間的新聞。
那位名'萬里'的修士帶隊平了北山的妖禍,救四十萬人於水深火熱,歸國成為人民英雄。
那道身影英姿颯爽,明明是一介女將,這就是所謂的巾幗不讓須眉嗎?
 
凜然,威武。
優雅,婀娜。
 
身段惹人垂涎,要不是有實力,大概被上司給打過主意吧?
嗯……潛規則
 




腦袋好和拳頭大的人在哪裡都很吃香。
 
畫面一轉,是外交的新聞。
距今數十年前,星河突然開出空間裂縫,通往他方世界。
那個世界的名字音譯過來,叫'艾格尼'。
 
艾格尼那邊顯然也注意到他們的世界出現異狀,兩邊派出人手,在裂縫中相遇。
花了兩年時間左右學習雙方的語言,發現大家都是文明社會。
 
科技的話顯然人間比他們高出數倍,但落後的艾格尼在修煉方面強得不行,自此兩方世界便基於互惠互利的原則建交。
人間結予技術,艾格尼給予術法。
 
新聞上說的,是艾格尼派遣人員過來巡視人間的人才培養過程和重工業製造廠。
 
看見巨型顯示器上的面孔,白弦瞥過視線,搭上磁浮公車,回到原境大學。
找到要去的演講廳,果不其然女同學也在其中。
 
他特意挑個角落坐下,回頭發現女同學竟然把東西都搬到他旁邊,自顧自的坐在他鄰近。
 
白弦開口道 "真可惜啊……"
"有時候你說的話真的很殘忍你有自覺嗎?"
 
'可惜'指的大概是她沒死成的事吧?
 
"我是洛玟。"
"嗯……"
"嗯個屁!給我介紹自己啊。你腦袋有洞嗎?"
 
他沉默半響,說個名字也扭扭捏捏。
 
"白弦。"
"你是女孩子嗎?"
"你這是侮辱我的名字和給我取名字的父母。"
 
啊……昨天沒多嘴就好了。
洛玟伏在桌面,半張臉埋入臂彎,若隱若現的臉龐讓人欲罷不能。
這女孩很會誘惑男人。
 
"你今晚會上山嗎?"
"不會。"
"也好。" 她一臉爽快道 "那我就可以結束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生了。"
"祝你好運。"
 
如果你能少點廢話,一定更容易把妹吧。
 
這嘴巴可真毒辣,洛玟從小到大就從沒被這樣對待過。
 
大學很自由,課意外的比高中有趣,白弦也很享受吸引這三年沒接觸過的知識。
啊……要是沒旁邊那個自殺女礙事就更棒了。
 
洛玟成績也不差,卻似乎是無心上課那種人,她在瘋狂騷擾白弦。
 
"誒,你喜歡喝酒嗎?我見你那天超大瓶的。"
"那可是烈酒,你沒醉吧?好強!"
"昨天你為什麼上山?看起來巨孤獨。"
"難不成是沒朋友嗎?"
"好可憐,要跟我一起去死嗎?"
"反正你的人生沒有朋友,也應該沒有什麼意義,不死一死嗎?"
 
你沒注意你已經開始人身攻擊了嗎?
而且你只是不想一個人死吧?想要拉個墊背什麼的。
 
日常下課,洛玟沒有再糾纏他,在校外停車場搭上一輛私人的磁浮轎車。
竟然是個有錢人?
 
果然富人也有富人的煩惱嘛。
原因不外乎是被家人填滿時間表,從早到晚學這個學那個之類。
啊……對富人的刻板印象定形了。
 
視線餘光瞄到轎車離開,算是目送那個自殺型富家女,
 
踏出校門的一剎那,感覺到某個久違的氣息正在注視自己後背,白弦驀然回首。
佳人映入眼簾,那驚鴻一瞥,視線相互交疊,時間彷彿為二人停止。
 
"白……弦?"
 
那女孩停下腳步,臉帶驚愕,呆呆的盯著他看。
 
白弦輕輕點頭,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時間巨輪彷彿重新轉動,一切有如日常。
 
那女孩叫璐薇。
 
是白弦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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