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燈的恩賜》: CHAPTER FOURTEEN
一大凊早...
阿恩便而騎乘姿態跨著我的身體。
呀諾奸笑了一下子，便離開了房間。
「乜料...」我揉揉眼，然後輕輕將她推開。
「早晨。」她說。
「早晨。」我也回道。
基本上來到日本的行程大部分都是自由活動時間，只需要定時定點的向老師報到就可以。
我任由阿恩躺在我的床上，自己去了廁所擦牙洗面。
然後再用酒店的白面巾抹乾水分。
「去食早餐！」她說。
「....」我不想去..。
但是..我又不能不理她...。
一見到她的樣子，那怕我做得再鐵石心腸...
我也會心軟。
我不語，默默拿起床邊的斜孭袋，笠好cap帽。
「Yeah！」
「出面落緊雨...。」我說。
去旅行下雨真的很掃興。
「唔怕！」她自信的說。
我在後方跟著她輕飄的步伐，撐著傘走到附近的一個類似隧道口的物體。
「新宿地下街...」我看著頂上的牌子。
「嗯！呢度有間拉麵店好好食㗎！」
「哈..。」
「笑咩呀？」
她饞嘴的樣子很可愛。
媽啊怎麼辦....！
「行啦行啦！」她拉著我的手順著樓梯走到地底。
地下街前段就像香港的行人隧道，走到裏面，兩旁則盡是各式各樣的店鋪。
「就係呢度！」她指著一間日式裝橫的店子。
我們才剛撥開面前的短簾，踏入拉麵館，就見到一個店員迎我們微笑，還幫助我們把手上的傘子放到傘架裏瀝水。
「歡迎光臨！」那店員用日文說道。
為什麼我聽得懂？
因為元氣那群職員也是這麼說的啊。
看著餐牌，幾乎都是要「看圖估嘢食」。
我指著那有塊叉燒的拉麵的圖片向店員下單，至於阿恩則是...
用日文跟那人溝通..！
「你識日文？」我好奇的問。
「睇漫畫學㗎啫～」她吐吐舌。
這樣，我更加不可以讓她放棄夢想。
等了一陣子，店員很快就從廚房拿出兩碗熱騰騰的拉麵放到我們的桌上。
我拿起筷子，急不可待的箸起了一小口放入嘴裏...
...
媽呀...「好辣！！」我大喊。
然後咕嚕咕嚕的把桌上那杯清水一口喝光。
「噗～」阿恩笑著看我。
「你嗌呢個係地獄辛辣叉燒拉麵呀！」她續說。
難怪我也感到自己快到地獄去見閻羅了...
「頂。」我罵了一句。
「交換食啦！」她笑著將我和她的麵對調。
......
我看著她大口的吃著那辛辣不堪的麵條...頭上還泛著無數汗水..
「咳咳..幾好食。」她說。
一邊食一邊咳...還說好吃...
「你再對我咁好我真係會唔捨得你㗎....。」
「你講咩嘢話？」她看一看我。
幹。
「冇講嘢呀。」我立刻搖頭。
「古古怪怪咁！」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我也吃起她點的紫菜拉麵，湯底濃郁醇厚，麵條彈牙有口感，加上點點青蔥、數片竹筍....
還有整個拉麵的精粹靈魂所在...
溏心蛋！
蛋白軟腍入味，蛋液香芳撲鼻...
實在教人齒頰留香，不能自拔，沉醉於美食的國度之中。
「冇介紹錯呢...咳咳！」她沾沾自喜的問。
「嗯，好食。」我答。
原本打算吃過拉麵之後就到其他地方遊玩，結果雨反而越下越大...
一點也沒有要停雨的跡象。
我和她便繼續沿著仿似沒有出口的地下街一直行。
不過這裏其實也挺多人的...有點擠擁。
「呢度原來咁多嘢睇！」她雀躍的說。
我依然跟在她後面，看著她的背影。
「哇你睇下！好靚呀～」
能令女生大呼大叫的當然就是花了。
她走進了一間花店。
「鈴..！」推門時，門上的風鈴被碰撞到而輕輕作響。
在裏面逛了一圈，她尤其對那紫薔薇特別感興趣，又是拍照又是拿上手擺弄的。
然後把玩一輪之後又放回原位了。
「唔買？」我問。
「都係睇吓啫～嘻嘻。」
之後我繼續陪她走到一間書店。
她也只在門口翻著那些滿是日文的漫畫和小說。
我裝作四周張望，其實眼角的餘光一直在偷看阿恩。
「叮....！」阿恩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看了看，然後放下手上的漫畫。
「阿澄話停左雨喇，想去代代木公園喎，去唔去？」阿恩看著我。
「好啊。」我點頭。
我們在錯綜複雜如迷宮的地下街，按照著指示牌的指示，走到新宿車站。
如果説剛剛的情況是擠擁....
那麼新宿車站的情況就更是誇張，人來人往水洩不通。
我和阿恩幾經辛苦才逼得上山手線的列車。
「呼，逼到死。」阿恩抱怨說。
新宿同代代木站只是一站之隔，我和阿恩很快便脫離了密集的車廂。
之後阿恩便打了個電話給阿澄，還開著擴音給我聽。
「我哋落左車啦！」阿恩說。
「唔見你哋嘅？」阿澄說。
「我哋而家喺出口嗰度喎？」
「頂！你哋係咪喺代代木落車...」
「嗯。」阿恩又望望我。
「原宿站至真呀...。」阿澄輕嘆。
鬼咩.....代代木公園不在代代木站...。
我才想起，香港的長沙灣政府合署也不在長沙灣...
設計站名的人他們腦子絕對有問題。
擾攘一番之後，終於在原宿站的出口見到阿澄的身影。
「阿澄～」阿恩離遠向她揮手。
原宿雖然是潮流名牌的集中地，
但原來在鐵路站不遠處，
卻建有一座與這裏風格截然不同的建築物。
那就是明治神宮。
不過阿澄堅持想要先去代代木公園。
見到「代代木公園」的牌碑，就知道我們到了公園的入口。
公園佔地面積非常大，一眼是沒可能看得完的，不過在我們眼前的就是一片綠海。
大樹遍佈公園各處，初夏的松木氣息隨之而來。
再往前走了百數餘步...
赫見一個區域的櫻花竟在初夏還未枯謝，
微風輕輕掠過，撩動着櫻花樹的枝葉，淺粉的花瓣緩緩落下...
『曾分開 曾相愛 等待 花蕊又跌下來』
花瓣漂到阿恩的肩上，襯托她的笑容，令人為之動容。
我又悄悄偷拍了一張相片。
假若再早幾個星期，櫻花定必開得更加燦爛，在春風作動之下，定必是一番「櫻吹雪」的景象。
不過世事又怎會有那麼多假若、如果？
阿澄撿起一朵落在翠綠草坪上的櫻花，叫我幫她拍一張照。
名義上是。
實際當然只是叫我過去的一個方法。
阿恩則是到了各個角落，興奮的拍著陽光與花樹互相配搭的照片。
「對唔住...要你同佢搞到咁...」阿澄悄道。
「算啦，我相信我會再喺呢片櫻海之下迎接我嘅新娘。」我斜望了一下阿恩。
不過幸好有阿澄的存在，使我和阿恩的對話不用這麼僵。
說罷，我們就從公園稍移玉步，去到剛剛提及過的地方，明治神宮。
明治神宮的外端一座巨大的鳥居。
鳥居，據說是連接神明居住的神域與人類居住的俗世之通道。
「信唔信呢個世界有神？」
「嗯。」
也許神早就安排了我們的故事，只是我們人類不自知...
就像是一套電視劇，不看到最後一集，也不知道結局如何。
為此，人類總對未知的世界、事物、將來抱有希望...
但在神明看來，就只是一個笑話吧？
回歸正題，由鳥居行入神宮的是一條灰黑色的石屎路。
兩旁的樹影婆娑，蔭下走著的多是像我們這般的遊客。
路上還有著一個售賣「炭燒團子」的攤擋。
充滿好奇心的我，與饞嘴的阿恩自然是買了一小串嘗嘗...
咬下去的一瞬，我才知道這淋在軟糯的團子上面的是鹹醬汁...。
可能是我不慣這種咸甜交錯的感覺...
但我發誓，絕對不會再試這種東西...。
「你個嘴污糟呀..！」阿恩看了看我。
「喔...。」然後我伸手向阿澄拿了一張紙巾。
我是故意不讓她擦的。
之後又經過了一幅用不同酒程組建成的牆壁，我自己是覺得沒有什麼美感可言...。
當然，其實個個都已經拿出手機拍向這酒牆。
我倒覺得..比起拍照。
善用自己的雙目去感受這一切，古老氣息的氛芳不是更加動人嗎？
照片的用途....
只是為了永遠將人捕捉，然後固定在特定的一剎那...
來到神宮的正殿，也是進來以後聚集最多人的地方。
左側是一個流水裝置(唔識形容:o) ），
用途便是讓人冼過手，漱過個，帶著乾乾淨淨的軀殼，潔白無垢的靈魂，進入內殿參拜。
所謂入鄉隨俗嘛，我們也向內殿的神明參拜，祈求神的保佑與恩典....
延續我剛才的說法就是...
請神為我們的故事加入美好嘅部分。
就有如作者為故事寫上happy ending一樣。
當然神這種東西，性格絕對是怪得不行。
阿恩本來就對這種東西稍有研究，因此參拜的過程絕對不誤...
不靈的話...就是上神「托手踭」的象徵吧。
當然，除了參拜之外，來到這種神社宮殿，必做的事情還有一樣。
「呢度話最熱門嘅就係開運御守同必勝御守，你要邊個呀？」阿恩兩手各拿起一個御守。
必勝...感覺比開運來得猛，而且黑色配我。
阿恩同阿澄就買個開運的紅色御守..
看著她們手上的御守，我忽然泛起了一個想法。
「阿澄，夜啲返酒店過嚟我房。」我悄然的說。
「好。」她作了個ok手勢。
她就像一個身經百戰的隊友，憑我的目光語氣大概已經將我想到的東西猜到了一二。
因為如果同一般女生這樣說，我早就進了警察局了。
任由明治神宮的鳥語花香將我們洗滌過一輪之後，我們重新回到現實。
走回古色古香的原宿車站，朝跟剛剛相反的方向走去，就是大名鼎鼎的竹下通。
原宿的竹下通就是香港的旺角，是當地年輕人、外國遊客的必到之處。
整條商店街人頭湧湧，播放著音樂，兩旁的店舖全部都具備不同風格，非常熱鬧。
這裏還有Wendy快餐店、連鎖的大型藥妝店...
不過比起這些，更加吸引到我眼球的是後段的潮流名牌的聚集區。
這裏雖然比較高級，但建築物看來又比較簡樸。
見到阿恩對那些少女飾物定住腳步，我便叫阿澄陪著她，稍後再跟她們會合。
我擺脫了兩個女人的束縛之後，隻身逛著那一整排的男士服裝店。
雖然價錢是有點貴，不過我們這些年輕人們對潮流就是有種情有獨鍾的感覺。
廢話不多講，我就買了件T恤，然後便打算回去會合她們。
這時卻收到阿澄打來的電話。
「阿恩唔見咗呀！」
「吓？」
「我喺竹下通入口嗰度呀！！」
「我跑緊過嚟！」
我立即一邊拿著買衫的袋子，一邊往回頭奔馳著，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唔好意思..」我一直向被我撞到的人說。
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阿恩。
阿澄見到我的到來，焦急的向我走來。
「呼..做咩事...？」我無暇抖順條氣。
「啱啱我去咗前面間M記樓上個廁所屙尿，叫佢喺門口等我....結果..」
「結果一落嚟佢就唔見左？」我打斷了她。
「嗯...」她點頭。
「你有冇打比佢？」
「佢冇聽呀..。」阿澄踏地說。
.....
「行啦仲企！」
「吓去邊...？」阿澄弱弱的問。
「搵佢呀！企喺度可以解決問題？」我怒道。
「喔...」她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像是被嚇到。
我當下真的很害怕...壓抑不到自己的情緒。
我擔心阿恩可能會遭到什麼危險...
甚至黑手黨、青龍幫這種字眼也浮現在我的腦中。
但是，望著人海茫茫的竹下通大街...
跟本無處可尋啊..。
「阿 恩！你 喺 邊 呀！」
我用石破天驚的聲量大叫。
街上不少人回到看了看像瘋子的我。
「不如去報警...？」阿澄輕聲道。
正當她拿出電話的時候，電話又正好響起。
「係阿恩！」阿澄高呼。
「比我聽！！」我一手奪過她手上的電話。
「喂...」
「夏天恩你去左邊！我擔心死你喇你知唔知？」我對住電話大叫。
「你...吓你講咩呀我咪喺M記度囉..頭先...」
我沒有等她說完便將電話塞回阿澄手裏，留下她呆呆的站著，然後自己跑了百多米回到剛剛的麥當勞...。
這一百米，是我人生跑得最快的一百米。
我環視地面那層，沒有。
馬上踩著樓梯上到一樓，在一個面對著大玻璃窗的座位看到阿恩的肯影...
「阿恩！嚶嗷...」我從後攬著她的身體，把頭倚到她的背上...
此刻我才發現她的背竟是這麼柔軟..
是我的錯！我應該一直陪伴在側的...
我發現...失去她的我...比死更難受。
我一定會好好把她抱緊！
我不會再失去她。
「做咩呀傻仔！」她輕力掙脫。
我也慢慢鬆開手，擦乾了臉上的涙。
可是全濕了...
她的背被我的淚水沾濕了。
「頭先做咩攬到我咁實！」阿恩轉過頭望向我。
「我..我好驚會冇咗你...」我帶著涰泣聲將內心的想法說出。
「吓..你講咩呀...，我咪喺度囉！」她撫著我的肩，讓我冷靜。
「頭先...阿澄打比我話..唔見咗你..！」我說。
她想了想，然後用手掌掩了掩頭。
「唉，個傻婆肯定係趕住屙尿冇聽到我話入面等佢...」
....
我看了一下四周...的確從阿恩的位置看向廁所是有一個視角死線...。
「不過睇到你咁緊張我....又幾開心～」阿恩笑著說。
「我唔緊張你邊個緊張你...！」我又擁向了她。
兩坨軟柔柔的物體壓着我的胸上，一時令我產生了一點生理反應。
「哦..？」她好像感覺到。
「咳...！」我立即放手，退了一步，免得她發現我的異樣。
這時阿澄終於氣喘吁吁的趕到了。
「呼...呼...」
「你呀！掛住去屙尿！我有同你講喺入邊等㗎！」阿恩故作生氣道。
「係..係咩！你無端端入嚟等做咩！」
她們好像想互相推卸責任.....
「咁我見佢呢度有日本限定朱古力味嘅蛋糕同埋朱古力批吖嘛...！」
「死肥婆！」
「你就肥！」
女生們一天到晚都能吵起來。
「好啦好啦，五點幾喇...仲使唔使周圍行吓？」我止著她們的口角。
「梗係要！」她們倆異口同聲地說。
「....」我看着她們苦笑不語。
之後就在附近的商店逛了逛，買了點她們女生愛的東西小物。
然後入夜之後便回到新宿的街頭，逛了一整日的我們並沒有打算再逛商店。
倒也不是要回酒店。
只是想先吃一頓晚餐再說，我們去了附近的「松屋」食牛肉飯，比吉野家這種垃圾好食就是了。
(其實我是想食一街之隔的『溫野菜』壽喜燒放題，不過那有錢？？)
食飽之後，見時間尚早，我們也決定仿效日本青年的夜間娛樂。
我們去了歌舞伎一番街沒有找歌舞伎，倒是找到了夾公仔店和游戲機店。
「我想要呢隻～」阿恩指著機台內的小熊維尼公仔。
我當然不是電視劇男主角那樣子一下子就夾到，
不過據我多年在書報攤門口的兩蚊機的苦練..
不出十個硬幣，公仔便手到擒來。
望著她的笑臉，我就滿足。
第一日的行程基本上就到此為止，大家都收穫豐富。
我洗了個熱水澡之後便回到床上。
呀諾剛入廁所，門鈴便響了。
我看了一看防盜眼，便打開門。
「嗨。」
「你要呢樣？」她掏出今朝神社的御守。
「嗯。」
......
「如果可以再推遲啲就好...」我感嘆的說。
「再遲...佢就入唔到學。」
「我知。」
「啪。」廁所門打開，走出的是全身赤裸的呀諾。
「屌！」呀諾看至阿澄立即大叫。
「哇！」阿澄也掩著眼。
我心裏只有三個字...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