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燈的恩賜》: CHAPTER TWELVE
來了，終於都要來了。
踏入三月，春分時份，繁花盛放，荗盛的綠葉從枯枝上再次長出。
蝴蝶從綠叢中飛出，色彩斑斕的景象，好比一幅千金難買的油畫。
許多跟我一樣的準考生又哪有空暇顧及這春天不春天的。
每個人都進入備戰狀態，劍拔弩張，
為那大學學位來一場龍爭虎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我當然不想輸..！
因此我也努力的奮戰到底，務求達到目標。
自然也是冷落了阿恩。
考試前的整個月都沒有約會出來，
最多就是晚上跟她通個電話。
「好掛住你呀！！！」話筒中是阿恩的聲音。
「我都係....」我淡淡的說了句，然後打了個呵欠。
「悶死我喇！」她說。
「不如聽日出嚟溫書。」她續說。
我突然想起來，後日考的就是物理科。
「我唔想出嚟，好攰。」我說。
「出啦出啦！我好想見你呀！！」她苦苦央求道。
「唉...好。」我答。
我終究還是敵不過她...怎麼辦。
「好嘢！」阿恩的聲線即時變得高興起來。
「咁聽日見啦。」
不過今晚就要自己一個人，
與那些數學公式決戰至天光....
皆因都提過，我數理真的差到一個點。
「記住唔好夾硬嚟啊，早少少瞓覺！休息多啲！」她又說，一時打斷了我的思緒。
既然她都這樣說了，我只好服從吧。
「知道...」
得到她的鼓勵和關心，士氣有如恆指直上高位的感覺一樣。
連本來快要淍榭磨滅的意志，都被她輕輕的暖火重新點燃。
這樣，叫我怎麼辦呀。
不行不行，我一定不可以這樣。
我到洗手間，擰開那銀色的水龍頭...
用雙手盛著流水，一下子把水潭都潑到臉上，
冰水至少淋熄了剛剛那股暖火，清醒多了。
到了翌日，我還是有遵從約定，到圖書館的自修室找她....
畢竟我也不是那種背棄諾言的人....
除非真的有必要背棄。
好像說了有點多餘的廢話....。
「我喺度！」她向我招手道。
「嗯。」我點點頭走近她。
然後在她旁邊的位置拉開膠椅坐下，放下袋子，掏出溫習用的物理書本。
一切一切....
就著第一日認識她的那樣熟悉。
「你.....唔開心？」她突然之間問。
我有點詫異，頓了一頓。
「冇。」我再搖頭答道。
她也沒有再追著問下去。
圖書館的冷氣開得有點大...
她會不會覺得冷呢..？
「乞嗤！」
她紅著的鼻子告訴了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馬上本能反應的脫下身上的薄毛衣，蓋到阿恩的背上。
她看了看我，然後笑了起來。
之前說過，她笑起來很美。
我也呆呆的看著她。
「笑返咪好。」
原來，我不知不覺間在看她側臉的時候.....
也笑了起來。
不管是那種嫣然一笑，還是毫無儀態的捧腹大笑....
只要是自己最愛的女生的笑容，都是旁人所無法取替的。
「溫書啦，傻仔。」她又如常的拍了拍我。
望住書本上的一字一句，我是納悶的...。
不過，把握跟阿恩相處的時機才是最重要。
「呢題我唔識喎...。」
「拎俾我睇吓～」
「嗱，呢度。」
我指著物理課本上冊的第一百零七頁第二題。
你問...為什麼我會記得這麼清楚？
哈哈，中學雞就是這樣...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值得，那怕是記上一輩子我也願意。
「呢題咪用返個折射率去計囉。」
我略略點頭之後就開始在記事本上做數，突然見到她從筆袋翻出一支原子筆，在我的課本上畫畫。
「畫咩？」
「唔好郁啦！」
五分鐘之後，我認真做數的樣子被她記錄下來了。
對，在課本上。
旁邊畫了個心心圖案。
「蠢材.....」
「我先唔係呀！」
「咁樣擦唔甩架....」我無奈的說。
「唔緊要呀，擦唔甩咪擦唔甩囉。」
「....」
「呢個就係我地一齊喺自修室為青春奮鬥過嘅證明！」
「傻妹....！」
「傻仔！」她吐吐舌道。
「噓....」
正當我們還在説話時，圖書館管理員走了過來，叫我們將說話音量控制一下。
我們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回課本上。
花了一個多小時，反反覆覆的也差不多看過整本書兩三次。
要入腦的，早就入腦了。
最主要，還是看看明天的臨時表現了。
希望不會在考試的途中突然鬧肚子、絞肚痛吧？
對，還有一個重點。
俗語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臨睡之前還故意爬起床，把要用的文具確認一下能不能用...
不然到時候沒有墨水就糟糕了。
然後再把準考證、手冊那些「雜不甩」的東西放到袋子裏。
「應該冇漏，收工！」我拍拍雙手。
然後躺到床上，調好鬧鐘。
由於考試場地的那間學校也不算太遠，因此我也不用大老早就起床。
翌日的早上，街上走著的人不少，當中亦都看到不少我的「競爭者」。
我將他們視為假想敵，腦海中幻想著他們被我踩在腳底的樣子。
「哈哈哈哈....」
「傻笑啲咩呀？」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背。
我立即轉身望向拍我的那個人。
「阿澄，你喺度嘅？」
「大佬得你要考試咩...」
「估唔到我地同一個考場，有個識得嘅人喺度好似冇咁大壓力。」
「係咩，哈哈。」她報以一個笑容。
「溫成點？」
「還好啦，你呢？」
「嗯....應該ok嘅。」我想了想。
「加油啦。」
「大家咁話。」
我和她做了個擊拳的動作，然後相視而笑。
「入去咯。」
「叮！」正當我準備入試場範圍的時候..
褲袋的手機又傳出響聲。
是阿恩的Whatsapp訊息。
阿恩：「加油～;-) 」
又是一支強心針。
我：「你都係啦。」
回覆完message 之後，我便長按電源鍵關機了。
「阿恩呀？」阿澄在一旁問。
「嗯。」我輕輕點頭。
廢話都講得七七八八，終於都要踏出這一步了。
我跨過試場學校大閘下的溝渠。
無論是考試又好、命運又好、人生都好，
我們無處逃避，只可以悠然面對。
不少人正把握最後一刻拼命的看著書，
直至監考人員安排大家進入各自考試的課室。
入到去，拉開椅子，挺直腰板坐低考試。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疏而不漏。
這是擾敵的方法之一，讓人以為我胸有成竹。
但其實..........
說沒有緊張過，絕對是假的。
由中一想著還有七年，到現在只剩低七秒...
我聚精匯神，看著眼前雪白無瑕的試卷。
再望望早已被我脫下放在桌上的數字跳錶...
六、五、四、三....
二、一。
「考生可以開始作答。」
在場所有人無不趕快翻開試卷，仔細觀察每個用黑色墨水清楚印刷的試題。
我看著那些題目...哈。
黃Sir教書多年的經驗果然不是蓋的。
不少題目的類型都被他「Tip」中，還在課堂上講解了不少時間，我也有約莫聽過。
我的腦海高速運轉，將所有學過的知識，猶如查字典一樣翻出來。
「波動...用呢條式！」我在心中默念。
當然，我這樣的水準，不懂的部分自然也是多著。
不過起碼，我自己覺得自己的作答表現也算是中規中矩的。
我終於明白常言道的「十年磨一劍」為何物。
我們一直以來嘅奮鬥、努力，
往往不會付諸東流，一定會有用到的一日。
因此『Never Give Up』
就這樣，很快便完成我第一科的考試。
「呼。」走出考試，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
剛剛的倉猝感一瞬即成過眼雲煙。
「喂。」阿澄叫住我的腳步：「去食嘢？」
她摸摸肚子，擺出惹人可憐的樣子。
「好囉。」
我們又去回同一間茶餐廳。
「伙記，寫嘢。」阿澄揚動餐牌喊道。
白色裇衫的年輕侍應急急腳走過來，拿出一個小本子記錄我們點的食物。
年輕侍應之後走回收銀機那邊，緊接路過的是一個胖一點的中年侍應。
「男朋友啊？」他八卦的看著阿澄。
「鬼咩，人哋名草有主。」
「上次見你地又係一齊嚟先估下咋！sorry sorry ！」
待他走了之後，我再次對上了阿澄的雙眼...
不過這次我想到了一些東西。
「我哋真係似情侶？」我問。
「errrr....」
之後我又想起來，之前阿恩也誤會過一次。
之後便又是一段極長時間的溫習時間啦，馬不停蹄的溫。
由日出溫到日落，日落食過飯之後又繼續溫。
甚至乎考試前後，連生理需求也都沒有發洩過...
咳咳...！
這種生活的確累，而且確實是苦不堪言。
但是在現實這充滿競爭的社會環境，每個人看的不是你的人品好不好....
他們看的是你的沙紙。
對，就是這麼現實。
我一直都也鞭策著自己，因為我知道...
如果我停下腳步就會跑輸人幾條街，所以我從來沒放棄過。
不過其實換轉以前，我一定不會這樣想....
只可以講，阿恩真的改變了我很多。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愛情魔力」。
或許殘葉碎花得到修飾點綴之後，也可以飛上枝頭成為鳳凰的頭上之物。
每樣物件、每件事情，都有一個改變的契機。
而我的改變契機，就是阿恩。
總之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就如同愛情本身一樣，也是科學與邏輯解釋不到的事。
如果這刻愛因斯坦尚在，恐怕他也無法解說愛情的概論吧。
之後就是考其他科目的試啦。
之前都有提及過，我除了數理之外，其他科目的成績也不俗，壓力相對應的自然沒那麼大。
當然，令我覺得最放鬆的事...
莫過於每晚阿恩在睡之前都會給我打一個電話，
這通電話的內容不多。
就只是一句簡單的「加油」外加一句「早抖」。
整件事微不足道，卻又極其窩心，而且，甜。
日復一日，去到四月多其實基本上已經把試考完。
考完試大家都開始放鬆起來，有些人去了唱k，有些人又去了打波....
但大家各位同學每晚總會在手機前比劃著，
開著我們Whatsapp的班群組。
原因便是....
A：「Yo！仲有唔夠一個月就去grad trip喇！」
B：「係呀係呀好想瘋狂喪玩！」
呀諾：「唔知歌舞伎町係咪有歌舞妓呢:P 」
某女：「Yeeeee咁變態㗎！」
呀諾：「扮乜，呢度又冇外人！」
梁Sir：「咳...！你班主任我喺度㗎。」
呀諾：「Oh shit！」
梁Sir：「講粗口！？未死過呀你！...
講笑，大家盡情enjoy 啦！」
大家樂也融融，對即將到來的旅行可謂急不及待。
考完口試，過多一段時間，終於來到出發的一日。
早在之前一晚，我已經上網搜尋了一個「旅行用品Checklist」，然後照單執藥那般將衣服、藥物等全都收拾到行李箱裏。
老實講，其實這次應該是我的第一次正式旅行。
之前都只是去過澳門，行李箱也是那時買的。
出門之前老媽還一直叮囑我注意安全，還給我拿了一條繽紛樂袋著。
「唔該呀媽。」
說罷之後，我便帶著行李箱出門了。
我們乘坐的班機是晚上六點半起飛，
現在只是一點多，我當然不是去學校會合他們。
我要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