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34. 有什麼變得不一樣

「我要怎麼幫你呢？」

Eddie Chan手臂上掛著幾件衣服，額頭冒著汗水，大臉泛著油光。他笑著對我說他的請求，而那笑容看上去很是著急。

「我剛接了一對天妻，他們要幫他女兒買衣服。他們挑了幾件貴的，想要找個人試上身......」

「不、不、不。你找別人吧。」

我打斷他的話，馬上便搖頭拒絕。這是一件太麻煩的差事了。





「沒有人呀，Gabi在食飯，Christy在忙。只剩Tracy 媽這種胖的，不行呀。」

「我還沒食......」

「我分你兩件衣服的錢呀，你看挑的都是貴的！幫幫忙嘛。」

他迫切的雙眼睜得圓滾滾，像一隻狗渴望著主人撫摸的眼神。我每次看到他這種眼神都有點受不了，這種眼神用作別人身上或許是可愛，但在他臉上就是有點嘔心。我深深嘆了一口氣。

「給我衣服吧。」





「謝謝Wendi姐！我最喜歡你了！」

「不要，求你不要。」

我一答應他接過衣服的時候，他便開心地發出海豚聲，手握成拳頭輕輕敲打我的手臂。他過份油膩的反應害我毛管都要豎起來了，我微微別過臉馬上示意他打住。

一旁走過的Kenneth Wong瞧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狗改不了食屎」的眼神。我再還他一個「要你管」的眼神。

我拿著衣服到試衣更裏換，把客人挑選的衣服穿好後，我照看全身鏡。大多數照看這鏡子的女人，都只在乎衣服有沒有讓她們更漂亮，褲子有沒有顯得腿更長，而我只摸著我凹下去的肚子，希望能盡快餵飽我可憐的胃。





「Wendi姐，好了嗎？」

我都懶得回答他了。我直接開門出去，三雙眼睛在門外把我從頭到腳地掃視一遍。他們讓我轉幾個圈給他的看看，被這麼仔細地觀察讓我非常的難為情，在加上週邊在看熱鬧的同事，我感覺自己是動物園的一隻動物。在我以為要結束的時候，他們的拿起了手機對著我拍照。

「你沒說要拍照呀？」

我轉向Eddie  Chan愕然地問。

「因為他們要給她女兒看。沒關係的，不會拍到臉的，放心呀。」

「這是下一套要試的。」

放心？我一臉困擾地看著他，但他只是繼續遞給我衣服。

來來回回換了五六套衣服，經過的同事都朝我投來訕笑。我一想到他們事後將會樂此不疲地拿我當笑話後，我頭又痛了起來。真丟臉。





最後Eddie給我拿了一條晚禮服，一條很性感的晚禮服。抹胸設計，裙腳蓋不住我一半的大腿，腰上有綁上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蝴蝶結的帶子垂到我的腳踝的位子。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把大量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只是照個鏡子就已經很不自在了，我看著自己手都不知道該往那放。

不是不好看，只是在工作的地方穿成這麼，不知為何感覺有點羞恥，再加上還要被陌生人拍照照和盯著看。我把長髮撥到胸前，盡量掩蓋著赤裸的胸口。

我悄悄地打開更衣室的門，探頭出去視察一下環境。客人和Eddie Chan還在挑衣服沒有回來，外面也剛好沒有同事，我才敢走出去。我雙手交叉放在著自己沒有遮掩的手臂，緊張地到處張望怕被同事看到我現在的模樣，但Eddie Chan遲遲不回來。

聽到腳步聲往這邊來，我原以為會是Eddie Chan。

路過的Kenneth Wong看到我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神沿著我腳一直往上看。被他這樣注視著，我一時半刻覺得自己彷彿沒有穿衣服似的。

「有看到Eddie Chan嗎？」





我尷尬地笑了兩下說，羞怯得眼睛都不敢直視他。

「你在幹嘛？」

又明知故問！他怎麼總是要讓我難堪才高興！

「我......」

自尊心不允許我再忍受他的挑釁，怒氣讓我抬起頭望向他。話停在了嘴邊，因為他正怒氣沖沖地朝我走過來。

這次和今天一整天下來的鬥嘴不一樣，他是真的生氣。他雙眼瞪直看著我，眼眸裏沒有任何溫度，眼神冰冷無情，整個人散發著一般寒氣。比起平常大發雷霆地和我吵起來，此刻他沈著默言更讓我害怕。

他走過來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讓我不敢反抗。他打開試衣更的開，用力地把我扯進去。我踉蹌地走進去，怯怯地偷看他，他氣得不願看我一眼。

「現在馬上換回制服。」





他命令我說。語氣裏散發著不給人商討的餘地。

「可是......」

我還沒說完，門便被他粗暴地關上。

我在試衣間裏動作凝結了一幾秒，我摸摸手腕剛被他捉紅了的位子，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原因是因為我可以不用穿著這件不稱心的裙子被人觀賞。但下一秒又在煩惱要怎麼拒絕Eddie Chan，更煩惱待會處理Kenneth Wong的憤怒。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處理他的憤怒，像平常那樣無視他不就好了？但這次總感覺有點什麼不一樣。

我穿回整齊的制服走出去，眼見Kenneth Wong和Eddie Chan和客人站在一起。裙子被穿在櫥窗公仔身上，Kenneth Wong正拿著尺量量度著公仔的三圍，態度專業良好地為他客人講解。Eddie則站在一旁傻笑。

「不好意思呀，因為不太方便穿這裙子，所以只好讓人型公仔代替。」





「沒事、沒事。實在是麻煩你了，我們也不好意思。」

我禮貌湊前地向客人解釋，幸好客人態度也非常有禮，我才真的鬆一口氣。現在我才有空瞪了Eddie Chan一眼，他對我露出抱歉的微笑。

「我女兒說可以，這件也要了吧。去那裏付款？」

「先生，這......」

「那邊，她會帶你過去。」

Kenneth Wong上前走了一步，擋在了客人和Eddie Chan之間。打斷了Eddie Chan的話，他手心攤開，恭敬地指向我微笑說道。

「先生，這邊請。」

我呆了半拍，立刻為客人帶路。

我回頭瞄了一眼，我看Kenneth Wong把Eddie Chan攔下來了不知道在說什麼。看Eddie Chan難堪的臉色，沒準是難聽的話。

事後，我也小罵了Eddie Chan幾句。他也連聲道歉，所以事情就算。我問他Kenneth Wong剛才攔下你跟你說了什麼。

「你給我把公仔的衣服脫下換好才離開，麻煩的工作都留給了她，這點東西你應該還是能做好吧。還有，別再得寸進尺。」

他一臉委屈地把Kenneth Wong 的話原原本本地給我複述了一遍。

他剛才是在替我生氣嗎？

.我拿著外賣飯盒走住飯堂，看到Kenneth Wong也在食飯。我走向飲料機，按了一罐可樂。

我走到他的桌子邊上，等待了三秒。看他沒趕我走，我才敢坐下。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如此小心翼翼地試探他的情緒。我大可不理會放任他自己生悶氣，但不知為何這次總是放不下他。感覺他是心疼我才生氣，並不是單純的看我不順眼。

當然，「心疼」兩個字好像是有點誇張。或者他只是看Eddie Chan不順眼。

我坐下打開飯盒，不時偷窺他的表情。他完全沒看我一眼。

我把可樂放到他面前。

他朝可樂看了一眼，再抬頭看我。

四目相投的瞬間，我的眼睛緊張得沒辦法正視他。眼眶裏的瞳孔四處閃躲，我斜眼看他，瞪著我眼神充滿埋怨，但不像剛才可怕。我慢慢把視線落在他的雙眼，他的眼神一下子軟化了，令我莫名有點心跳加速。

他拿起可樂，拉開可樂罐上的拉環。一口食咕嚕咕嚕地喝了半罐。

我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拿起餐具，期待著把第一口飯送住嘴巴裏的味道。

「謝謝。」

這是我一整天下來對他說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他繼續默默低頭享用他的午餐。

我總覺得我好像越來越懂他的沈默，也或他並不是冷酷無情，只是不懂得表達所以只好用沈默來代替。而現在面對他的沉默寡言時，我比以前更感到舒適自在。

飯後我們一齊去找Supervisor按排工作。

「現在從那個倉開始數呀？」

我和Kenneth Wong各自接了一塊點數板，我問道。

「牛仔褲倉吧。」

「好。」

「有兩個part time上班，你們一人帶一個吧。」

「好呀，那......」

「我想跟Kenneth。」

我望過去呀Nat指的方向，兩個女生站在一旁等待差遣。我在她們兩人來回看了幾遍, 正要決定要那一個的時候，束著馬尾的那個女生突然笑容滿面地說。

我雖感到詫異，但仍然點頭。

這女生好像在那裏見過？很臉善，Febe......這個名字也好熟悉。

「好呀，那你跟我吧。」

我瞄了Kenneth一眼，part time 女生好像讓感到有點負擔，我看他深深吸了一口。

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上次聖誕節也有來幫忙的part time, 呀業說很喜歡Kenneth 的那個女生。

「她是你那個粉絲part time對吧？」

走去倉庫的時候，我靠近他小聲說。他沒有回答我，表情一臉煩悶。

「你怎麼對她這麼冷淡？該不會是害羞吧？」

我故意揶揄他問。

「有空管別人的事，還不如先管好自己的。」

他突然望著遠方在倉庫門前停下了腳步，雙手搭在我的肩上把我的身體轉過去說。

一轉身過去，便看到Jason正迎面走過來。他向我揮手，我尷尬地笑笑對他點頭。

「怎麼這麼對他冷淡呀？該不會是害羞吧？」

他故意傾前，嘴巴在我耳邊重覆我剛才的話。

「我一定會找天一刀桶死了你。」

我咬牙切齒地小聲地回答他。

「我先進倉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掉給Jason便進了倉庫。

我瞪著他得戚的背影，心裏罵滿髒話。


「Hello, 在點數嗎？」

「對呀。」

Jason笑容燦爛地走到我的面前，我尷尬地笑著說。

從以前開始他便一貫陽光男孩的形象，努力上進，待人親切熱情。說實話有段時間我也覺得很他很有魅力。但現在他的笑容只讓我覺得很有負擔，親切的態度反而讓我有壓力。

「今天要加班嗎？」

「還不知道呀，要等核數結束後才知道。」

「這樣呀......那我等你下班吧，一起食晚餐吧。」

「我......」

「怎麼了？又有約嗎？」

他看穿了我又想要推搪，便先發制人問。我困窘地左顧右盼，催促著腦袋快點想出更完美的籍口。

「還不快點進來？」

倉庫的門突然被拉開，Kenneth Wong探頭出來瞧了我一眼，再望向Jason。他不內煩地對我說完，便又自己走進倉庫。

剛推我去死，現在又來救我一把是想怎樣？但我不管那麼多了，先逃了再說。

「哦！我先去點數啦，遲下再說......」

「他......喜歡你嗎？」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他突然殺我一句措手不及，。收起了剛才從容的笑容，他認真的表情讓我更是不是如何是好。我呆了一秒，馬上慌張地猛搖頭否認。

可是我為什麼要感到慌張？

「我隨便說說而已，你先去工作吧。我待會再約你。」

他看我這麼激動地回答，馬上恢復原來有善的表情說。我點頭說好。

他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倉庫一眼，眉頭皺起一下。

我困惑地走進倉庫，還沒從他奇怪的話反應過來。一進倉便看到Kenneth Wong伸長著他的手臂點著上層的衣服，他的小迷妹Febe則一臉笑咪咪入迷地看著他。

「67。」

他向Febe報數說。

「哦！Okay !」

Febe如夢初醒般回應他。

他轉頭看了一見，發現了我正站著呆看著他。

他喜歡我嗎？

他困惑地看著我，不懂我為什麼要盯著他看。

我希望他喜歡我嗎？